于是他只好暂时沉默，眸光不自觉盯着故伶舟。
那女人眉眼生得极美，就是可惜了，脸上有一条长长的青紫疤痕，若没有，当是倾城绝色。
眼看着一个桃子不过一会儿就被故伶舟雕成一只展翅飞翔的鸟，司晟泽扭头看向故伶月。
“月儿，我记得你也擅长雕刻，改日你也给昭儿雕一个，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故伶月面上笑眯眯应了，可内心却恨极了：本妃金枝玉叶的手，怎么可能会去雕那些破玩意儿！本妃最是讨厌雕刻，又怎么会颤长！那是故伶舟那贱人才会的！
司晟泽则是陷入回忆，当初月儿于敌阵中救他出来后，留了一只骨雕的白鹰给他，那骨雕栩栩如生，他喜爱得紧。
甚至，擅自把那骨雕当做定情信物，可惜……那骨雕后来被他弄丢了。
“娘亲，你雕得这么精致，我舍不得吃！”
“你不吃我吃了啊！”故伶舟张大嘴巴就要一口咬下。
小团子急忙用手护住，小小地轻轻地咬了一口，生怕弄疼了那只鸟似的。
故伶舟弹了他脑门儿一下，“赶紧吃，不然氧化了！”
司晟泽莫名觉得羡慕，昭儿不会说话，衡儿失踪，都没有小宝贝跟他这样玩，月儿又不喜欢带孩子。这样温馨的场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在王府看见，却不是从他的王妃和他的孩子那里。
“王爷以为，用一些金条就能打发我？”
司晟泽回过神，“那姑娘的意思是？”
“王爷自省。”
四个字，一点情分都不留，这可不是内心自省就完了，而是要当着她故伶舟的面说出他自省的结果。
就跟小学生犯了错当众检讨一样。
“你别太过分！”故伶月已经拍了桌子。
司晟泽倒是干脆，直接张口，“本王做事确实欠缺考虑，竟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怪只怪，平日里过于信任高嬷嬷，所以不愿怀疑她。”
“王爷就没查查，高嬷嬷背后，是否有主使之人？”
“查过了，并没有，是高嬷嬷对王妃有误会，怀恨在心，所以报复到小郡主身上，高嬷嬷已服毒自尽。”
“可否一问，高嬷嬷对王妃有何误会？她不是王妃身边最衷心的嬷嬷么？”
“这……涉及到一桩旧事，本王五年前还曾娶过另一位女子，可那女子心肠歹毒狡猾至极，五年前本是死了的，却不想，那女子竟然安排了高嬷嬷在王妃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在暗害王妃和我的昭儿。”
“啪”一声，故伶舟捏碎了手里的茶杯，“那这么说，高嬷嬷是先夫人安排的奸细？”
她竟不知，故伶月给她来了好一招釜底抽薪，算计她到令人发指！
高嬷嬷何许人也，那是故伶月最忠诚的走狗，当初在清风苑带着下人们欺负她故伶舟的恶毒婆子，那婆子踹过她的孕肚，扇过她巴掌，打死她的丫鬟婢女，将馊饭剩菜塞进她的嘴里……
如今却成了对她故伶舟衷心耿耿，为了她故伶舟去报复王府，最后自食其果落得自尽下场。
好大一口黑锅甩她背上！
司晟泽纠正，“并非先夫人，那女子只是个通房丫鬟而已，不提也罢！”
是啊，你十里红妆明媒正娶回来的大泽九公主，成亲当日莫名其妙被你贬为通房囚禁，就连你的王妃与你拜堂的嫁衣都是从她身上剥下来的。
碎片扎进故伶舟的掌心，可她却感觉不到疼，只有恨。
“娘亲，你疼吗？”
小团子一脸担忧要掰开她的手指，故伶舟定了定心神，面色自然回应：“娘亲只是看看，煜王府的茶杯结不结实，如今看来，名贵的东西，也照样易碎！”
小团子点点头，低头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遮掩了眸子担忧的情绪。
娘亲自从来了这煜王府，总是受伤总是不开心，哼，看来今日掀他煜王府掀轻了。
“王爷既然想赔罪，那很简单，你的王妃当时骂我贱人，还要打断我的双腿。言辞顶撞了我，我比较小心眼吃不得亏，我也不骂她贱人，也不打断她的腿，我就扇她两巴掌好了，王爷意下如何？”
故伶月气得脸都青了。司晟泽：“王妃愿意道歉，还请姑娘不要咄咄逼人！”
话落故伶月便急忙说了一句：“对不起！”
故伶舟都气笑了，这对渣男贱女，还真是夫唱妇随配合得很！
故伶舟一边笑，一边卷起袖子，对着故伶月的脸，扬起手……
两道玉藕般的虚影晃过，“啪啪”两声脆响，直接把故伶月给扇得摔地上。
变故太快，众人都惊住了没回神。
故伶舟笑容不变，躬身下去，直视故伶月，薄唇轻启，飘出两个字：“贱人！”
然后直起身，朗朗润润说了一句：“对不起！”
故伶月含着泪，扯着司晟泽袖子，娇滴滴又委屈地喊了一声“王爷，她打我骂我！”
司晟泽怒瞪故伶舟，“王妃都已经道歉了，你为何……”
故伶舟急忙伸手打断，“我也已经道歉说了对不起了呀，还请王爷不要咄咄逼人！”
“你……”
“我怎么了，我道歉了，若王爷不接受我的道歉，那我也没必要接受王妃的道歉！”
“你……”
“她骂我贱人，再说一句对不起就完事，倘若别人骂王爷一句狗男人，再说一句对不起，王爷愿意放过那人？”
“你……”
“好了，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王妃冲撞我的事就这么了了，至于王爷你说，倘若我有孩子，就要把他双腿打断让我感受切肤之痛这句话，我也不计较了，毕竟你也不会真的打子越是吧！”
“我们来说说你打我两掌甩我一鞭……”
话被不远处的一道男声打断：“谁要打断子越小宝贝的双腿？”
黑鹰卫当即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低头恭恭敬敬朝着声音的方向齐声喊：“夜王殿下！”
故子越眸光一亮，迈着小短腿奔出去，嘴里脆脆喊了一声“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