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云锦一步一步极缓的上前，她难以想像几案上之人依旧是和颜悦色的样，她忆起了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事。

犹然记得那是她之前唯有的一回入凌鸳阁的内室。在梁夫人尚健在时，一直随在大小姐身侧的婢女并非是她，而是夕颜，夕颜是梁夫人有回回转家中时，携来的一婢女，至此照料大小姐的起居。而她，那时不过是一直身在凌厢阁，为着些清扫之类活计之人。

可梁夫人过世后，夕颜的时日却也不好过了。那时，大小姐因悲伤过度，连着抱恙多时，邢夫人看似是为了大小姐着想，说是夕颜照料不佳，顾说是萧府不再用她，予以了她些路资，要她收拾行囊，即刻就走。

大小姐听闻之后，勉强起身，至邢夫人跟前，替夕颜求情，夕颜也示意自个却是多有疏漏之处，不过日后必当留意，不会再犯。

邢夫人命大小姐暂去偏殿休憩，自个则与夕颜单独说了几句。不想这单独几言之后，夕颜却是自个恳请回转故里，不愿在留与天子脚下的长安。

大小姐百思不得其解，多次逼问，依旧不知是为何，但想必夕颜必定有她的理由，顾也不再强留，而是求肯邢夫人多予以些钱两。

那日夜半时分，夕颜一面抹泪，一面摸黑收拾着行囊，那时的云锦与她同屋，惺忪之中她问到夕颜姐姐是怎么了。

夕颜与她如实相告，并要她对天作誓，不可对旁人提及，大小姐更是不能。

云锦被惊吓的不轻，但她唯唯应下了。

夕颜对她言，实则她不舍离开萧府，更是不舍离开大小姐，可她觉得邢夫人所言甚是，大小姐见着自个便会忆起生母梁夫人，只会惹得她病重一日更甚一日，顾为了大小姐能早日痊愈，才要她尽早离开长安。

云锦哑言，原来邢夫人是有此番考量，那时的她，以为邢夫人对大小姐确实甚好，可半年之后，她便不再如此以为了。

自夕颜走后，云锦则是成了凌厢阁的掌事，有回受大小姐吩咐，她亲为二小姐送去些当时尚是赵王的陛下，赏与大小姐的少见糕点。

临近凌鸳阁，却不见一两婢女，甚觉怪异，以为是二小姐等都不再，欲偷闲不愿再来第二遭的她，索性轻声推门而入，欲将糕点置于几案上便走。

却听得内室之中传来些许话音，蹑手蹑足凑近一旁，细加分辨，才知是二小姐与邢夫人。

约莫听得她二人分外得意，大意是如今梁夫人已死，萧黎琰已无倚仗，而她更不知，如今一心替二皇子司徒晟谋求太子之位，不过是替人作嫁衣罢了。

恰于此时，梁余入内了，她厉声问到：“云锦，你在此作何？”

云锦惊得将近旁的瓷瓶碰碎在地，惊慌之中欲夺门而出，却被梁余拦在了门外。

欲出不得，甚是焦急，那时的她唯有的念头便是早知有此，就不该挑了不当之时来此，如今如何替自个解围？若非真是没辙了。

而此时不仅外边的云锦甚是急切，里面的邢夫人与黎翦亦是错愕之中寻思法子休让云锦将自个的话语相告黎琰。

千钧一发之际，邢夫人提笔在近旁的绢帛上写了一梦字，故作惊醒到：“何人在外边，扰我母女二人小憩？”这急中生智的一语，让云锦不禁汗颜，母女二人果是能替自个解围啊，方才的对答如流，轻声细笑像是梦语吗？不过是糊弄人而已，不过我也就权当如此，毕竟得先出了凌鸳阁才是。

“夫人，二小姐，也不晓云锦姑娘因何要潜入凌鸳阁中！”

“夫人，二小姐，是大小姐命我宋些糕点前来，我以为阁中无人，顾有心放下便走，可转身之时，就见了梁余，害她误会了。”

忐忑不安间，内室的门已是大开，母女二人为了让云锦不起疑，故意让自个的衣衫有些凌乱，发髻也全然是未作打理。

那时的黎翦冷眼瞧着她到：“是嘛？估量方才是一干婢女都有些事儿了，才至一时阁中无人。我与夫人小憩之时，没出口什么梦语，惊吓了你吧？”

如冷箭的目光，让云锦连连说到：“没有没有，否则奴婢怎么会误以为阁中无人呢！”

黎翦似是威胁地出口四字：“如此就好！”

而邢夫人则是梁余取些漱口之水后，浅尝了一小块儿，赞许到：“口感极佳，云锦，你回去后，可代我向大小姐道谢几句。”

云锦尴尬回到奴婢记下了，随即逃也似地出了凌鸳阁，梁余微有不快，却也不敢多说一二，质问二小姐为何如此轻易放行云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