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南摸到了门，“你三年前不肯嫁给我终究是不肯嫁给我，找那么多的借口会不会太累。”说完，打开了门，步履细碎地往外走。

他的确，需要回复视力了。

秦久这才发现这一刻的陆之南有些奇怪，她刚刚心里又气又难过，此刻看来才发现陆之南的每一步都是那样小心翼翼——

好像在摸索前进。

就像是看不见一样。

秦久一怔，连连走上前几步，在他眼前轻晃几下。

他眼珠并没有动，嘴角似有若无地轻讽，“现在才来关心我这个瞎子，会不会太晚？”

秦久不可思议地看着眼中清俊修长的男人，“之南……”

“帮我叫个护士来，我想回病房了。”

*

寻歌还在逆着风跑，她奢望地遐想，时光是不是也能够倒流。

可惜，她怕是还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她为了这场注定无望的爱情，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房没有车，没有存款，她只有陆之南，和陆之南给她的一切。

是啊，她只有陆之南。

她除了回到陆之南身边，无处可去。

……

寻歌回医院的时候，浑身湿漉漉，整个人瑟瑟发抖，路过的人都用怜悯和同情的眼光看着她。

这三年，她早已受够了这种目光。

门有轻微的响动。

陆之南警觉地抬头，明明是在意的，却还是在门关上前又迅速低下头。

好似毫不关心的样子。

听着那细碎谨慎的脚步声，陆之南确定那是寻歌的脚步声。

寻歌已经是满脸的疲困，她默默地看了眼正在听金室长留下的录音文件的陆之南，眼睛里有止不住的悲哀和难以抑制的温柔。

她爱得太深刻太极致，以至于对这个随时都会伤害自己的男人永远恨不起来。

“为什么回来？”陆之南拉下耳机，目不转睛地循着声音的方向看着寻歌。

她整个人从头冰冷到底，明明知道他不欢迎她，她却忍着泪陈述事实，“我没有地方去。”

忍着屈辱的泪花，她仰头深深呼吸。而后默默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去了浴室。

陆之南似乎想说什么，但他最终只是抿着唇，如玉的眉目轻轻锁着，发泄一般地扔开了那都没开音量的录音笔，躺进床铺里。

她很快洗完了澡，穿上了衣服，连头发都来不及吹，讨好地叫他，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南？”

陆之南无端有些烦躁，没有应她。

静了静，他略带懊恼地以为她放弃了。

她却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之南？”

陆之南，“说。”

寻歌见他还肯理朝她，心里的石头轻了点，温柔地说，“你要不要洗澡，我边角都处理好了，不会伤到人的。”

——这就是寻歌，可以把陆之南给的伤害一口气全部吞进去，然后继续偏执地爱他。

陆之南闻言，心思轻荡，蓦然起身。

寻歌赶紧去扶着他。

他似乎，也不想拒绝。任由她带着，到了浴室。

她带着他的手摸到淋浴头，又带着他摸到洗发露，沐浴露，浴巾。她帮他将水温调到适宜，说，“你在里面洗着，听水声没了我就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