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莫要发愁了，瞧着小脸皱的。”柳拂笑着打趣她，同时也把手上的一个包裹塞到了苏唯手里。

苏唯不解地打开手中的包裹，里面竟全都是一些玉器金簪银饰之类的珍贵物什。苏唯才想起来，这原来是苏如烟临走前送给柳拂的东西，如今她竟有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你刚回来，总有需要打点的地方，身上有些钱财总是好的。这些虽说是原来你送给我的，现在就当姐姐送给你，可好？”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送回来的道理，姐姐，这我不能要！”苏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但柳拂却不容她拒绝：“听姐姐的话，莫要任性，你以后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的是，不要委屈了自己。”

苏唯拗不过她这坚决的态度，只能被动地收下。

而且柳拂说的话也的确有道理，她刚回来，现在几乎是身无长物，而青楼女子所说才华是必不可少的，但皮相确实吸引客人的首要资本。苏唯想在这凝香楼站稳脚跟，现在身上连几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胭脂水粉平常也是要用最好的，还真是样样都离不开钱。

柳拂看她想通了，面色也缓和下来：“这样才好嘛。我们这些青楼女子，其实也不过是那杂货铺摆着的商品，供人取乐，任人挑选。不打扮的光鲜亮丽一些，怎么卖得出去？”

苏唯怔怔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却又听到她柔声说道：“往后要是能托付个老实人嫁了，也是好事。只是世上男子多负心，哪有那么容易的。我们这些人，老了丑了便也就不值钱了，到时候有些钱财傍身，也不至于太过狼狈，你可听懂了？”

苏唯看着柳拂轻轻搭在她手背上的手，不做声地点了点头。

原来她回到凝香楼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如今听柳拂这样极其赤裸裸地说了出来，还是不免觉得有些伤感。

柳拂看她这样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也就停了话茬，嘱咐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但苏唯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停不下来，想自己的命运，想萧彻的命运，想怎么避开萧景渊，想苏如烟最后的悲剧......

镜子前的女人轻轻抚上自己的脸，这张依旧妩媚动人的脸，但脸上的神情却是说不出的凄婉与悲凉。

她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人低沉温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但一瞬间又听到了那句冷硬无情的话“爱妃说打入冷宫那便打入冷宫吧。”

周围人窃声的嘲笑，婉嫔得意柔媚的笑容，那人面无表情的脸......镜子里的女人脸上的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厚重的铜镜被扫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女人压抑着绝望的呜咽——

——啊不！

苏唯猛地从梦中惊醒，冷汗早已浸湿了枕巾，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气，像是要窒息一般。

这就是苏如烟最后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