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自己的同伴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范围，另外一个女人也不敢逗留。
顾辞远看出了她的顾虑，摆了摆手，“霍总现在心情不大好，你先出去吧。”
话音刚刚落下，她就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的方向跑了过去。
狭窄的空间里，氛围有些诡异。
傅靳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已经到了连伪装都不愿意的地步。
秦欢若有些疑惑，到底是在哪个环节得罪了他，难道是因为那杯酒？
想到这里，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胃部寒气侵袭，秦欢若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可疼痛的感觉却不减反增。
光洁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秦欢若咬唇，嘶哑着嗓音，“傅先生，顾总，我去一下卫生间。”
那一瞬间，她有些庆幸，自己穿的是帆布鞋。
她蹲在马桶边上，食指伸到口中，抵住了扁桃体，清空胃部后，痛感减轻了一些。
身体虚弱地靠在了身后的墙面上，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会四处飘散。
半晌，她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洗手台前，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后，她生硬地拽了拽嘴角。
秦欢若慢慢地走到了包厢前，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傅靳川和顾辞远的对话。
顾辞远发现了从卫生间回来的秦欢若，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从她的身上拂过，而后他故意摇晃起了酒杯，看着红褐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来来回回地荡漾，语气染上戏谑，“傅总，我对你的女人很感兴趣。”
傅靳川嗤笑了一声，“顾总喜欢，拿去就是了。”
因为傅靳川背对着自己，秦欢若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晃晃悠悠的身子就那样一怔，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回过神。
顾总喜欢，拿去就是了。
那一刻，她第一次异常清晰地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个商品，被他转手送给别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心脏像是正在被人慢慢地抽空，一点一点，她只觉得那样的过程异常漫长。
她的反应，顾辞远尽收眼底。
顾辞远抬起头，摆出了一副刚刚看到她的模样，语气有些惊讶，“秦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强迫着自己微微一笑，秦欢若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应道，“三分钟之前。”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晚一点回来，这样就不会听到那句伤人的话了。
傅靳川回头看了一眼，狭长的眼尾缱绻着一抹玩味，“过来吧。”
他说话时温柔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森冷阴鸷。
对上他的目光，探寻过后，却依然只是一片荒漠。
看不到绿色的植物，看不到流淌的水，看不到温暖和煦的阳光，只有漫天的沙石在空中狂舞。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秦欢若快速地走到了傅靳川的身旁，而下一秒，她就被强制性地压在了他的大腿上。
骨感的手指在她的耳侧摩挲，傅靳川的唇在她的脖颈肆无忌惮地喷吐着热气。
秦欢若以为之前的那个话题已经结束了，却不想十几秒钟之后，她就听到傅靳川说，“顾总，从今天开始，这个女人就属于你了。”
“什么时候玩腻了，就什么时候送她回来。”
这样的一句话让秦欢若像是刹那间被冻结了一般，喉咙口卡地干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
手死死地掐紧，她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指甲嵌进掌心肉的声音。
“傅靳川……”好长一段时间过后，她才终于有力气叫出了傅靳川的名字。
傅靳川柔柔一笑，轻轻地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而另一只手臂却在她的腰间越收越紧，“乖，顾总一向懂得怜香惜玉，你放心，他会对你好的。”
说完，他抬起头，故意看着顾辞远问，“是吧，顾总？”
顾辞远抿着绯薄的唇，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紧接着，他就直接回应道，“傅总你放心，你送给我的女人，我自然会好好对待。”
顾辞远说完，脱离了沙发，朝着秦欢若所在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秦小姐，既然傅总已经把你送给我了，那就跟我走吧。”
明晃晃的灯光下，她看到顾辞远的掌心，智慧线和感情线相交，直接贯穿。
他和傅靳川一样，都是刻薄阴狠的人。
结局注定只有一个，死在谁的手里都无所谓了。
秦欢若微笑着挣脱了傅靳川的怀抱，把自己接下来的一段时光交到了顾辞远的手中。
跟在顾辞远的身旁走了几步，想了想，她又停顿了下来，说“傅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
声音不轻不重，却足已让傅靳川听地清清楚楚。
他突然有些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又能怎么样？
傅靳川僵硬地坐直了身体，眉宇间微微拢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点一点地淡出了自己的视线，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让秦欢若没有想到的是，顾辞远将她带到的，是傅靳川今天刚刚帮她安排的住处。
已经是凌晨的光景了，周围漆黑一片，只有她的地方还亮着光。
一点昏黄，摇摇曳曳。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顾辞远淡淡地说，“你去卫生间的那段时间里，傅靳川跟我说了你现在的住处，刚好，我在你隔壁。”
“那盏灯，应该是傅靳川特意为你准备的小夜灯吧。”
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牵住了秦欢若的手，“上去吧。”
有些抵触，却仍是迈出了脚下的步伐。
“叮”的一声。
楼层到达时，电梯的提示音让秦欢若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摁住了胸口。
“傅靳川说你胆子小，看起来，是真的。”
淡淡含笑的声音让秦欢若顿了顿，她没有回应，而是微微低下了头。
秦欢若打开房门，顾辞远紧跟着走了进来。
想了想，秦欢若开口说，“顾总，你能不能……”
“不能，”她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被顾辞远打断了，“秦小姐，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在半个小时之前，傅靳川把你送给我了。”
“我知道你和他签订了合约，你若是不想报仇，那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顾辞远说完，就摆出了一副想要离开的趋势。
秦欢若咬牙，虽然极不情愿，却还是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顾总，我错了。”
手指抵在她的下颌，稍稍用力，她的下巴就被抬了起来。
脸色发白，脸颊上却有着微微的红晕，顾辞远靠近，故意和她离得很近，“秦小姐，你告诉我，你错哪儿了？嗯？”
喷洒在鼻尖的灼热气息让秦欢若有些不舒服，她努力地仰着头，试图拉开一些距离，可直到最后，脖颈酸痛无比，她依然还是没能挣脱。
放弃了抵抗，秦欢若干涩地拽了拽嘴角，“顾总，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走的……”
“不要叫我顾总，”顾辞远故意把这样的一句话咬地缱绻暧昧，“叫我辞远，欢若，我和傅靳川不一样，至少，我不会让你感到痛苦。”
他说着，直接吻了下去。
只是，他碰到的不是秦欢若的唇，而是她的手背。
趁着他有些诧异的间隙，秦欢若挣脱了他向后后退了几步，“顾……辞远，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怀抱空了，顾辞远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走到茶几旁，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沙发猛地凹下去了一大片。
顾辞远没有说话，而是动作娴熟地扯了扯领带，松开之后，两只手舒展，完完全全地靠在了沙发的靠垫上，好长一段时间过后，他才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略显手足无措的女人，“欢若，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会准备好？”
秦欢若想，此刻的顾辞远应该觉得自己特别装。
自己现在的处境和方才看到的那两个女人相比，又有什么区别？
小脸团成了一团，双手不安地揉搓着衣角，秦欢若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鼓起勇气看向了他，“很快，不会多久的。”
顾辞远没有再为难她，得到她地回复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很晚了，去洗个澡休息吧。”
秦欢若“嗯”了一声。
她从衣柜里找了一件长袖睡衣，换上之后，就走进了卫生间。
水温正好。
氤氲的热气在她的四周缠绕，温暖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好受了很多。
把头发吹干后，她整个人都用被子包裹了起来，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寻找着什么。
顾辞远没有来她的房间，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阵倦意袭来，她终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当秦欢若彻彻底底陷入沉睡当中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身旁微微地塌陷了一片，紧接着，便有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腰间，她本能地蜷缩起了身子，口中喃喃，“顾总你别这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的时候，秦欢若猛地掀开了上眼皮。
紧接着，她就发现了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她以为会是顾辞远，却没想到是傅靳川。
动静太大，傅靳川被她吵醒了，有些焦躁地把她的脑袋摁进自己的怀中，他冷不丁地吐出了一句，“安静点，再让我睡会儿。”
秦欢若直接从他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傅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样的一个问题让傅靳川刹那间睡意全无，眸光冷冽而又清冷。
扯着唇角，傅靳川冷笑了一声，“怎么，发现不是你的新雇主，你很失望？”
秦欢若垂下眼眸，紧抓着床单的指尖隐隐泛白，“傅先生，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把自己送给顾辞远的是你，到头来，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人了。”
“是么？”
一道敛眉蹙起，傅靳川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