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晞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阮时晔是背对着她站的。晨光很好，穿过这座城市的重重尘埃，从宽敞的玻璃外透进来。

窗外霞光万丈，那背对着她的身影怎一个龙章凤姿玉树临风可比拟？

白乔晞还愣着，阮时晔已经回过头来了。又是那熟悉的笑容，白乔晞回神走过去，“你怎么总是爱笑？”

“是吗？”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晨光里，连语气也仿佛带上几分轻缓。

白乔晞多看了一眼，问：“阮少爷要喝什么？”俨然已是助理的姿态。

他却走过来，脚步停在她面前，一双手揣在裤兜里，看起来随意又倜傥，低头看着她问：“乔晞说的话，总是不作数的么？”

白乔晞反应了几秒，到底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也只客气地笑笑，“公私分明，阮少爷现在是秦总的客人，我是公司的助理，这样称呼自然算不上说话不算数。”

“那下班呢？”他顺势问。

“下班......”白乔晞偏着脑袋想想，忽就明媚地笑了，“下班以后，我们是朋友，对吗？”

阮时晔其实并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被那抹明亮的笑意晃得有些失神，下意识点头，“对。”

白乔晞转身去拿杯子，秦世川的办公室，陈列着大大小小许多精致的杯子。只稍稍瞧上一眼，便知是十分昂贵的奢侈品。

但白乔晞并不在意，来这里，她看上的也不是这些东西。

随意拿出个大小适中的骨瓷杯，瓷质细腻通透，器型美观典雅，薄如纸、透如镜、声如磬、白如玉，是骨瓷中的上上品。

“喝什么？”转过身，阮时晔还站在她的身后。目光里有刹那收敛的温柔，只是她并未发现。

“白水。”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淡淡。

“好。”她点头，给他端来了白水。

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来，她将水杯递到他手边，又站回原来的位置，“阮少爷先喝水，秦总应该很快会来，我先下去了。有什么事，助理就在外面，您随时可以吩咐。”

“你不是助理吗？”大约是看到她已经转过身，阮时晔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急促。

白乔晞又回过头来，答：“我只是临时的。”

“在其位谋其政，既然现在还是助理，就该做好助理的工作。乔晞难道要把你们秦总的客人扔在这里，自己一走了之？”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只是一个随意地动作，却矜持又高贵。

白乔晞不置可否，问：“那阮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阮时晔想了想，忽然笑：“什么吩咐乔晞都能答应？”

明明是很好回答的问题，她却偏偏多了个思考的动作。那双澄明如镜的眸子怔怔然朝他望过来，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如果是助理职责范围内的。”

阮时晔瞧着那双眸，嘴角的弧度便越发深了些，“陪客人聊天算吗？”

“现在是上班时间。”白乔晞稍有迟疑，却也听出他话里那些玩笑的意味。

阮时晔却故作不解，“接待好贵客，不算是助理的工作吗？”

白乔晞想了想，忽然认真地看着他，“那您要聊什么？”连语气里也带着认真，在她眼里仿佛真的只是将这看成工作。

阮时晔故意想了很久，忽然问：“能坐下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