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则晞意识到这些人专门守着电梯的用意，只是没有想到这些人连她也拦住了：“我是来这里办事情的。”

　　有人打量了一下孟则晞的衣着和衣领上的肩章：“哦，原来是公证处的！走吧！”

　　孟则晞刚走开不远，却又一下子被拦住：“慢着！你是不是来宣布陆老的遗嘱的？到底陆氏集团想要怎么处理我们恒尔？”

　　“对，你一定知道，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见几个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手中的文件袋，孟则晞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我只对遗嘱相关人宣布遗嘱内容，至于相关人什么时候对外公开，是他们的自由。”

　　“什么自由不自由？他们是巴不得恒尔公司尽快破产倒闭吧！”

　　“陆老去世了，恒尔公司彻底没有人管了！我们这些在恒尔呆了半辈子的员工就任由他们解雇吗？我们可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发了！”

　　“对，我们一定会讨个说法的！”

　　“谁也别想糊弄我们！”

　　本来散在大厅各处的员工都朝着电梯口走了过来。

　　“是不是陆家的人让你什么都不要说的？”有人问孟则晞。

　　“去年陆若昭就提议将恒尔解散，是不是陆老去世了，他们就准备宣布恒尔破产了？这怎么行！”

　　也有人好言相劝孟则晞：“姑娘，我们都是在恒尔工作了十五年以上的老员工，可以说半生的心血都已经耗在了恒尔上，现在他们说解散就解散，我们这些员工都怎么办？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去跟他们理论！”

　　也有的人气势汹汹：“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从陆氏集团的大门出去！”

　　孟则晞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不由得有些怔。

　　她并不担心这些恒尔的员工会将她怎么样，她只是公事公办，相信可以讲得清楚，她好奇的是，先于她下来解释的陆以承人在哪里，怎么好像这些人一点内情都不知道一样。

　　莫非……

　　孟则晞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猜测。

　　应该不会吧！

　　可是陆以承那样冷漠的人，谁又能说得清呢？

　　是了，陆以承对接手恒尔公司的事情毫无反应，事实上他现在也并不是恒尔公司的什么人，他刚才走出会议室，也并没有说就是下来跟这些员工代表解释。

　　他当然很有可能，不，他一定是——

　　“姑娘，快说吧！别在这里拖延时间了！”

　　孟则晞回过神来，有人在旁边窃窃私语：“好像有个保安已经报了警，一会儿警方来了就不好办了！”

　　“警方只负责维持治安，也不会干涉咱们维权！”

　　“可是警方到了之后，陆氏集团那些人就有机会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他们都走了，还找谁维权！”

　　“咱们也通知了媒体来，他们不想让媒体乱写，就得说个清楚！”

　　“姑娘，你要是不想一会儿让媒体的人追着问你，你最好现在跟我们说个清楚！”

　　孟则晞再一次声明：“除了相关当事人，我不会对任何……”

　　“你到底说不说！”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粗暴地打断了孟则晞的话，“别以为你是公证处的人，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袒护那些忘本的人，还有脸说什么‘公正’不‘公正’！你要是跟他们一个鼻孔出气，就不会有好下场！”

　　“快放开孟小姐！”一个有些熟悉的、略带苍老的声音从大厅的另一侧传了过来。

　　孟则晞扭头看去，正是季全。

　　“季老，您来了，怎么说？”看来员工代表们都认得季全。

　　“先放了孟小姐，这是陆氏集团跟恒尔公司内部的事情，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季全的脊背稍微有些佝偻，神情也是一如既往地低调谦卑，但他说的这几句话，却是很有力量。

　　“季老，到底怎么安排恒尔公司，怎么安置我们，谁都不说，您让我们怎么办？这里难得有一个知情者，我们当然要问个清楚。”刚才打断孟则晞的那个中年男子虽然脸上仍是怒气冲冲，但跟季全说话明显压抑着怒气，语气平和了许多。

　　“我说过会给大家一个交代，就一定会的。”季全脸上露着微笑，神情却是十分坚定：“难道各位还信不过我老季吗？”

　　员工们面面相觑，终于那个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季全对孟则晞道：“孟小姐，你快走吧！”

　　“季先生……”孟则晞还想要说什么，但看到季全已经急匆匆地朝着集团大门的方向走去，也只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