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院长的话语中满是歉意：“陆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
陆笠城的语气平和：“方院长，有什么事？”
“陆先生，小乔……哦，就是你助养的孩子之一，她下个月……就满十八岁了，福利院的老师们想给她办一个成人礼。”
“哦，方院长放心，我已经为她准备好了生日礼物，过几天会派我的秘书送过去，和往年一样，麻烦你转交给她。”
方院长忧心忡忡：“陆先生，这孩子……有一个生日愿望，就是……就是想见见助养她的人。”
陆笠城一口回绝：“方院长，还是不必了。当初我去福利院申请助养的时候，已签过了保密协议，福利院有义务对助养人的信息保密。”
“是，不过……”方院长明显很是为难：“凡事都有个例外嘛。小乔这孩子学习成绩特别优异，每年都拿奖学金，是考帝都大学的好苗子。”
陆笠城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所以呢？”
“相信陆先生当初也有所耳闻，小乔五岁来福利院，就患有自闭症，能恢复正常很是不易。如今她即将长大成人，又是这么的优秀，还望陆先生满足她的愿望，就当是给这孩子一个奖励。”
“方院长，我陆某人做事向来遵循原则……”
“陆先生，原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小乔这几天一直不肯吃饭，说什么也要见一见你。明年她就高考了，现在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刻，你看这……”
陆笠城思忖片刻：“好吧，等我抽个时间，让秘书联系你。”
方院长喜出望外：“谢谢陆先生、谢谢陆先生！你为我们福利院做的贡献，我铭记于心！我代表孩子们诚挚的向你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感谢就不必了。还请方院长处理好福利院孩子的情绪，我希望类似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
“不会、不会，请陆先生放心。那，就不打扰陆先生了，再见。”
方院长走后，宋锦年问：“是福利院那边？”
“恩。”
宋锦年幸灾乐祸：“被讹上了吧？我早就劝过你，像我们这样的人，就不要学别人做慈善了，及时行乐，才是正经事。”
陆笠城轻蹙眉：“本想每年掏个钱就行了，谁料到还有这些罗乱事。锦年，我不想出面，你替我打发打发方院长。”
“我才不去呢！早不见、晚不见，偏偏是在刚成年的时候。城哥，我可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小乔又没见过我，不会的。”
“城哥，你经手的姑娘多了去了，就这雕虫小技还能瞒得过你的法眼？”
陆笠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别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如果是二十几岁，我还可以顺水推舟，既然她要，我给便是了。十八岁，太嫩了，我没兴趣。你帮我处理吧。”
“那何雁才十七，你不是也品尝得津津有味么。”
听到这里，我一颗心生生被揪起，何雁虽然刁蛮任性，和她妈一样不喜欢我，但她毕竟是何亮的妹妹，她误入歧途、被陆笠城蒙蔽，我也很痛心。
陆笠城笑而不语，轻晃酒杯。
宋锦年摇摇头：“唉，我就是一个打扫战场的小兵，什么货色都往我这儿送。也罢，就让我去会一会这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丫头，看看她到底想施展什么法术。城哥，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收敛些了，就不怕陆伯父遣送你回美国？”
陆笠城不置可否：“我巴不得老头子赶紧打发我走呢！洋妞可比中国妞给力多了！能醉死在温柔乡，也是美事一桩啊！”说着，举杯一饮而尽，还朝宋锦年挑了挑眉。
宋锦年一语道破：“城哥，你是还没从嫂子那件事里走出来吧？都过去多少年了？依我看，你还是亲自去趟澳洲，和她好好谈谈。你要不是对她还有感情，干嘛让我给她打那么多钱，还不许说是你给的？”
陆笠城愤愤地把手里的杯子推给宋锦年：“你有完没完了？”一转头，和正偷听的我碰了个正着。
我没料到他会突然回过头来，他这一转不要紧，吓得我魂飞魄散，仓皇而逃。刚跑了没几步，就被他扯住了头发，一把给我拽了回去。
我这个后悔，为什么今晚要披着头发，没扎起来！
我惊慌地找寻纪宴书，不仅是她，就连孙校长的影儿我都没瞧见。
陆笠城的胳膊揽着我的腰，钳得我一动不能动。
他讥笑道：“姜老师等着急了？呵呵，莫急、莫急，我这就带你上楼。”
我挣不脱他，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虽然之前在心里设想了好多遍给他下药的场景，可真要实践，我却打退堂鼓了。陆笠城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若一个不小心被他发现了，我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在电梯里，陆笠城手脚不安分地隔着裙子抚摸我，还在我耳边吹气：“姜老师，你今晚这身打扮……别有一番风情……”
我僵笑着：“陆……陆总，就别取笑我了，我这长相，我知道。”
他掂起我的下颌，强迫我与他对视，眼中尽是迷离：“确实是不够漂亮，不过……很特别……如果你表现好，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
我硬挤出两声笑：“陆总，我……我不缺钱。”
他伸出手指描摹我的唇形：“你丈夫的钱包，你不想要了吗？”
我的身躯一震，背脊直挺挺的贴在电梯墙壁上，心酸之泪纵横。
原来何亮的钱包是被他拿走了！一想到何亮的死，我就心痛如刀绞，无法呼吸。
心脏的位置一抽一抽的疼，我实在支撑不住，背靠着电梯壁，身体慢慢下滑。
陆笠城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钱包拿在手上，一下一下拍打我的脸：“姜老师，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那是一个咖啡色的牛皮钱包，表面还有一道指甲印，是我跟何亮嬉闹时，不小心抠上去的。这是我送给何亮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他带在身上整整四年，边缘磨得有点掉皮，他也不舍得换，还说要一直用到退休。
想到这儿，我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亮亮，凶手就在我的眼前，近在咫尺，你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在不伤害到自己的前提下，报复了陆笠城？
我的心一横，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了何亮，我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