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后的今天，南晚晴万万没想到，当时就是由于她的疏忽，才留下了这么重要的一个把柄，还让南鸢抓到了。
南鸢扬了扬声调，“从今以后，霍家罩着你，你还怕一个小小的南晚晴吗？再说了，南晚晴早就跑去日本了，还在日本找了一座靠山，估计是回不来了。”
女人变得有些犹豫，可嘴上还是小声地挣扎，“可我拿了她的钱。”
霍之勉眼色一暗：“非利。”
非利会意，迅速从卡包中抽出一张银行卡，丢在桌上，“这是一张限额一百万的卡，没有密码。”
女人看着桌上那张金光闪闪的银行卡，眼里露出了贪婪，挣扎了一下，还是收下了，“好吧，我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
女人开始一一汇报：
“那株毒草的确是晚晴小姐让我放进去的，因此，她还给了我一笔封口费，晚晴小姐只是说想借机污蔑你，让你坐牢，我当时太贪财，也没想到这株毒草会害死霍老太太，更没想到晚晴小姐会把我当成挡箭牌，最后让警察查封了我的店，她却相安无事。”
“不过晚晴小姐没把事情做绝，跟我解释了之后，给了我一笔钱，还让人好好安顿了我，我才熬过了那阵风口浪尖上的日子，当时我还是挺感激她的，也没把这件事捅出来，后来晚晴小姐趁乱去了日本，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南鸢仔细地做着笔记，继续追问，“当时她跟你怎么解释的？”
女人心虚地看了她一眼，硬着头皮说出来，“她说，她只是想借机对付你，并不想让霍老太太出事，还跟我哭了好一阵子，我当时听得心软，再说也拿了人家的钱，不好把真相说出来。”
“那你现在怎么又肯说了呢？”
“我是个怕事的人，也怕麻烦，其实我想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今天如果不是被霍少和南小姐撞上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把真相说出来。”
南鸢摇了摇头，“你要是不说，就会内疚一辈子，趁现在还有个亡羊补牢的机会，把你手上的证据都交给我们。”
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
……
这场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非利把女人的口供一一记录下来，为了保证人证的安全和可控性，还把她暂时安顿在了霍家庄园。
霍之勉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阳台上正在吹风的南鸢，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去说，“案件已经交给警方去核实了，我们可能要在魔都留一阵子。”
南鸢回头，“那不然我先回去？”
“不行。”要走一起走。
“可你当时说了只待两天，临时反悔不好吧？”南鸢皱眉，这家伙又想耍无赖？
没想到霍之勉早有准备：“我看了你的行程，近期都没有什么事要做，所以你陪我。”
“我凭什么陪你啊，这是你奶奶的死因又不是我奶奶的死因，跟我有毛线关系啊？”
“别忘了你也是嫌疑人，我可以让警察把你拘留下来。”
南鸢：“……”
这算是威胁吗？这算是威胁吧！
于是，在霍之勉的威胁下，南鸢只能答应陪他在魔都多待一阵子。
本以为她就只是单纯地待几天，没想到是她想得太单纯了，她回魔都的消息已经被放出去了。
第一个来找她的就是久居魔都的江芸，像是守候到了猎物一样，毫不掩饰的电话打来——
“听说你回来魔都了，我们能约一面吗？”
南鸢的语气稍微不耐烦，“你有事吗？”
“南鸢，一年没见了。”
手机那头的江芸叹了口气，似乎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像是隐忍多日的悲伤，她的嗓音变得成熟了。
南鸢心里被勾起一丝悸动，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松了口，“行吧，你来霍家庄园找我，我随时在。”
说完，她就要挂断电话。
“南鸢你等等。”江芸有些犹豫，小声地请求，“你能来医院看看姐姐吗？”
“你姐姐还没醒过来？”都一年了，江婉还是个植物人？
“没有。”手机那头的她不无失落。
“一个植物人有什么好看的，还是你以为我去了你姐姐就能醒过来？”
“并不是，只是这一年以来，姐夫……苏公子他并没有跟我保持联系，所以我想让你来看看姐姐，就当作是代替苏公子来看一眼吧。”
原来说了这么久，就是想向她打听一下苏鱼清的情况。
“好吧，我待会儿把见面时间发给你。”
“谢谢你南鸢。”
南鸢挂断了电话。
都一年了，这个女孩给人的感觉还是这么单纯。
怎么说，江芸当初也是‘大义灭亲’帮了她，她记得这份诚心。
……
会面的地点在医院，洁白的墙上没有一丝痕迹，病房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和一个床头柜，桌上的一束小雏菊清新淡雅，色调很适合清冷的病房。
江婉像是与世隔绝一般，静悄悄地躺在病床上，原本狠戾的她此刻却安静祥和地跟个天使一般……
天使，南鸢拍了拍脑子，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联想到这个词。
江芸给她倒了杯水，语气有些感慨，“已经一年多了，我姐姐还是老样子，除了外表跟正常人一样之外，不能说话不能有表情也不能动，我就这样守着她一年了，她的身体一点反应都没有。”
南鸢蹙眉，想勾起她的同情心吗？那很抱歉，找错人了。
南鸢岔开了话题，“医生怎么说的？”
江芸坐在她的对面，叹息一声，“医生说她很难再醒过来了，除非有特殊的人刺激她的神经，她才会因为应激反应醒过来。”
南鸢顿时会意，“你想让我刺激她一下？”
江芸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忍不住请求，“你要不试试？”
她等了南鸢一年，为的就是今天带南鸢来见她姐姐，她的机会很少，如果错过了这一次，不知道下一次又该是什么时候，或许再也不会有下一次见面了。
南鸢嗤了一声，“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救她？”
江婉当初一心想杀了她，她又怎么会救一个想要杀了她的人。
江芸一脸严肃，“就算你不想救，也请你念及姐姐对苏公子的救命之恩。”
这一年内，苏鱼清算是彻底跟她断了联系，可是联系断了，曾经的关系也剪不断，苏鱼清为了南鸢而不愿意承认的，南鸢自己还不能承认吗？
虽然她的姐姐罪过深重，可也……罪不至死。
即使她的姐姐曾经是个未遂的杀人犯，可她也想包庇。
南鸢揉了揉眉心，好吧，苏鱼清这一关她实在是过不去。
她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到病床旁边，伸手戳了戳江婉，“醒醒。”
对方就像是一具尸体，毫无反应。
江芸提议，“说点刺激的话。”
“江婉，我抢了你男朋友，快醒醒，起来把苏鱼清抢回去。”
对方还是像一具尸体，没有反应。
南鸢看了她一眼，摊了摊手，“你看，我来了也没用，还是放弃吧。”
江芸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从包包里取出一沓厚厚的稿子：
“没关系，我写了一份台词，你照着这上面的念，说不定她就有反应了。”
南鸢接过来的时候，内心只有几百个‘卧槽’。
这么长一篇台词，她的内心戏也太多了吧？！
“南鸢，你照着这上面的念就行了。”
南鸢把稿子往桌上一扔，“太长，不念。”
江芸涨红了脸，“可你刚刚还答应过我的，总之，你不配合我，我就不让你出这个门。”
南鸢荒谬地笑了一声，转身，江芸却在她身后提醒，“房门我已经锁死了。”
南鸢：“……”想骂人。
于是，在江芸的威胁下，她只能照念不误：
“你跟苏鱼清在日本同居四年又怎么样，你跟他的感情就像纸糊的一样，一戳就散，而我就不同了，我是苏鱼清的青梅，我能唤起他的记忆，在他心里我就是比你重要得多，他宁愿抛弃你也不愿意让我难过，你就是个备胎？”
江芸的内心戏果然很丰富，她觉得脑袋疼，“这段台词是几个意思？”
听到她带着疑问和不可置信的口气念了出来，江芸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台词而已嘛，随便念念。”
南鸢没跟她计较，继续往下念：
“我就是抢了你的男人，你又能怎么样，有本事你抢回来啊？？？”
“哈哈哈，我南鸢就是比你有魅力得多，你有本事就从床上爬起来咬我啊？你咬不到、咬不到吧，略略略？”
“你过的是什么几把人生，钱没有，爱情也没有，还变成了一个植物人，生活不能自理，脑子也不能思考，你简直太不争气了，活该被人家抢了男朋友！”
“……”
这篇稿子差不多五万多字，南鸢念了将近半个小时。
南鸢念完之后的感受只有一个：我很头疼。
可是，江婉还是没有反应啊！
“再试一遍。”江芸不肯放弃。
“我口渴，不念。”
南鸢把稿子一扔，此刻的她只想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