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一声脆响,在夜里的声音显得特别大。
这个时候,天上亮起一道闪电,伴随而来是撕裂刺耳的雷鸣。
两道声音加在一起,惊动了恰巧巡夜的太监,他立马就看到了此刻衣衫不整的苏晴,手里握着金簪抵在脖颈,身前还站着个黑衣人。
太监吓得不轻,身上避雨的蓑衣伴随着的惊恐微微颤抖,
苏晴见屋外有人,赶忙吼了一声,“快叫侍卫来!有刺客!”
那个太监简直都吓坏了,想不了太多,仓促站起身就往远处跑,打开殿门就嚷着,“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
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是却至少能从庭院传出去。
黑衣人顿时就慌了,他转身就要去阻拦求救的太监。
苏晴看准时机,拔下已经扎进自己喉咙的金簪,疾步跑过去就狠狠的刺在黑衣人的背上,
“啊!!!”
一根金簪,半根都扎进了黑衣人的后背,疼得黑衣人一顿惨叫。
趁着黑衣人吃疼的时候,苏晴抓起一旁的花盆就砸在了黑衣人的头上。
“哐啷!”
黑衣人的头被砸破了,两眼一愣,就倒在了地上。
苏晴当即就瘫了,坐在地上,这才发觉手指剧痛。
抬起一看,原本已经结疤的手指,此刻有的地方已经裂开了口子,脖子也疼,抬手一摸,有血。
璇玑的呼喊惊动了珍珠,她连伞都没打,冲进寝殿见到一片狼藉,也吓坏了。
她并未中迷魂散,扯着嗓子就喊着,“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
很快,侍卫就来了,珍珠手忙脚乱的拿起披风就遮在苏晴的身上。
侍卫将晕过去的黑衣人关押,此事非同小可,侍卫赶紧通报了秦淮。
而此刻苏晴的脸上,含着数不尽的苍白和后怕。
当秦淮赶到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亵衣,雨点打湿了他,看来也是听到了消息第一时间赶来的。
寝殿里狼藉一片,乱七八糟的,似乎还在渲染着方才的惨烈。
闻讯前来照顾的宫女,已经将乱作一团的床榻整理好了,在苏晴的身旁劝阻她起身上榻,可是苏晴已经吓坏了,脸色仍然夹杂着惶恐和不安,直挺挺的蜷缩着墙角,像块木头。
这时候,张德海冲了进来,手里拿着雨伞和披风,看样子是追着秦淮来的。
将雨伞丢在门口,气喘吁吁的跑到秦淮的身边,瞧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赶忙将披风披在他的身上,“殿下走得太急,奴才根本就追不上,这身上都湿了,小心着凉。”
可秦淮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苏晴的身上,当即将身上的披风拿下,盖在了苏晴的身上,弯身搂起苏晴的身体,就将苏晴抱了起来。
这使得还在恐惧之中的苏晴吓坏了,以为秦淮要对她做什么,拼了命的挣扎着,大声的嚷着,“放开我!放开我!”
秦淮却紧紧的抱着苏晴,将她放在床榻上。
苏晴一离开了秦淮的怀抱,抓起枕头就砸了过去,惊恐的喊着,“滚开!别碰我!”
秦淮却没有半点的不高兴,坐在塌边一把就将苏晴揽入怀里,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声音软的柔到骨子里,“别怕,有朕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这一道声音,只是这一道声音,苏晴立马就安静了。
她蜷缩在秦淮的怀里,像个吓坏了的孩子,瞧了一眼秦淮的脸,那么温柔。
“哇……”
一直没有哭的苏晴,就在此刻,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倾泻下来。
她一把搂住秦淮的脖子,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的。
“你怎么才来!我差一点就……就……,呜哇……”
苏晴扑进了秦淮的怀里,顷刻间,秦淮就感觉到被苏晴的脸压着的肩膀,有温热的湿润,那是她的眼泪。
秦淮紧了紧苏晴,他那么温柔,温柔的所有人怀疑这还是不是平日里冷漠无情的秦淮。
他温柔的抚摸着苏晴的头,像哄孩子一样的说着,“乖,不哭了,朕这不是来了么。”
宫女这时拿了一件新的亵衣过来,给苏晴披上。
苏晴委屈的像个孩子,连她此刻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见到秦淮会这般,当秦淮对她说“别怕,有我在”的时候,给了她无比的安全感,她除了扑进他的怀里大哭,其他的什么都想不到。
秦淮这时瞧见苏晴流着血的双手,吩咐张德海道,“去叫太医过来。”
张德海应了一声,捡起方才丢在地上的雨伞,就出去了。
寝殿的烛火重新亮起,秦淮派了好些人手过来,他也换下了被雨水淋湿的亵衣。
随后,太医也赶到了,重新包扎了苏晴的双手,又给她颈部的刺伤包扎好。
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直到天大亮,苏晴才困得不行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秦淮一直陪在身旁,问了一句,“刺客可抓到了?”
张德海上前一步,回道,“已经抓到了,此刻已被关押,听候陛下吩咐。”
秦淮看了看天色,回了句,“你们先审着,等朕下朝回来再去见他。”
张德海应了一声。
随后,秦淮带着责备的目光瞧了一眼宫女,冷道,“魏子林怎么说也是宫令,身边就无人照看吗?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宫女吓得立马就跪在地上,开了口,“魏子林虽是宫令,但后宫并未有规定允宫女侍奉身侧,加上昨夜雷雨交加,奴婢们也听不见啊。”
是啊,魏子林只是个小小宫女,即便是宫令又如何,又不是主子娘娘,身边怎么可能有人侍奉呢?
张德海瞧了瞧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还算有点良心的开了口,“殿下,昨晚那个刺客用了迷魂香,再加上昨夜下了大雨,电闪雷鸣的,也正巧掩盖了动静。”
秦淮脸色有些难看,“侍卫呢?”
这么一问,张德海的脸色就难看了一下,声音明显的就小了,“这地方是给宫里下人住的,侍卫巡夜不会经常路过,只有几个小太监轮流看守。”
秦淮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为什么?后宫排查之时岂能这般疏忽?”
张德海明显的就支支吾吾的了。
宫女看准时机,插了言,“启禀殿下,是太后临时调走了侍卫。”
秦淮的脸越发的阴沉了,“为什么?”
宫女既然开口,那就不会不说,“太后调遣侍卫有急用,说宫女的住处乃是下等人之所,疏忽几日也无妨,便把平日里仅有的几个侍卫都撤走了。”
秦淮明显的就不高兴了,愤怒的紧了紧牙根,怒瞪着张德海质问道,“这种事情,朕怎么不知道?”
“额——”,张德海支吾了一下,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秦淮阴冷的眯了眯眼,“张德海,你到底是谁的奴才?”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可是给了张德海无形的压力。
张德海也跪下了,不敢怠慢,认真的回道,“奴才当然是殿下的奴才。”
秦淮不悦的看着张德海,“张德海,你知道朕最讨厌有人在眼皮子底下随意放肆,你当朕真的瞎了吗?”
张德海更胆怯了,“奴才知错,还望殿下饶,奴才想着太后只是调遣了几个侍卫,并不是什么大事。”
张德海侍奉秦淮多年,秦淮也了解他,这个人有些小聪明,但对他还是忠心耿耿的。
但这件事秦淮不能就这么过去了,也得让张德海长长记性。
秦淮便开了口,“下去领二十大板,倘若日后再犯,就别怪朕无情了。”
张德海不敢不应,依着秦淮的脾气,没要了他的命就已经是格外开恩,“是,奴才绝不敢再犯。”
随后,秦淮又说道,“将撤掉的那些侍卫重新安排回来,不用理会太后的意思。”
张德海立马应下,“是,奴才遵旨。”
苏晴此刻已经陷入沉睡,秦淮也就不再多留,起身便走了。
直到傍晚,苏晴才醒过来,宫女在身边小心的伺候着,殿内也有一两个宫女站着听命,今日秦淮因苏晴那般勃然大怒,谁都知道苏晴如今在后宫的地位,哪里敢疏忽,伺候的比主子都细致。
苏晴坐起了身,睡了一觉,精神也缓和了许多,昨夜的那份慌张失措也烟消云散了。
苏晴现在只觉得手指麻酥酥的疼,脖子也有些疼,宫女在一旁关切的问着,“您觉得好些了吗?”
苏晴点了点头,瞧着眼前的宫女,还有殿内站着两个宫女,便问了句,“你们怎么都在这?”
宫女回道,“是陛下派过来侍奉您的,张公公也是这个意思,说您昨晚受了惊吓,让奴婢们留在这伺候您。”
提起秦淮,苏晴忽然想到昨夜在他怀里大哭的场景,也是她第一次看到秦淮温柔的样子。
她的心里有些错综复杂,甚至会觉得那是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
昨夜的那个温柔男人,真的是秦淮吗?
苏晴在怀疑,她回想起昨晚那个身穿亵衣,满身湿润的男人,她有些恍惚了。
不管秦淮之前对她如何,但是昨晚那一刻,的确让她感受到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