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的凑近乔灵耳根儿，说话间唇瓣不停滑过她耳垂，哑声说，“是不是我……”

　　“我不提醒你，你就不知道换药，嗯？”他把最后一个音节咬得极重。

　　然后把乔灵划伤的手臂捉起来，拆开了纱布。

　　他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一管药膏细细为她涂着。

　　耳边有舒缓的音乐流淌，乔灵这才注意到房间里的音响还开着。

　　是在播放一首老的英文歌，“Takemetoyourheart.”

　　“Takemetoyourheart,

　　takemetoyoursoul.

　　GivemeyourhandbeforeI‘mold.

　　Showmewhatloveishaven‘tgotaclue,

　　Showmethatwonderscanbetrue.”

　　（“让我留存心间与你的灵魂相伴，

　　在我老去之前给我你的手。

　　问情为何物。

　　在我们彼此离开前，

　　奇迹即将上演。”）

　　她不禁跟着轻声哼起来。

　　“怎么还是喜欢这首老歌？”

　　乔灵眉眼温柔下来。

　　“习惯了，从前爱上的东西总是丢不掉。”

　　他意有所指，好看的眉眼在此时温情的氛围下渐染迷离。

　　乔灵痴痴看着，不自禁地伸手抚摸起他的眼睛。

　　付景辰捉住她的小手，紧紧握住。

　　然后他毫不迟疑地吻上，动作温柔怜惜。

　　两个人的手换成了十指紧握的姿势。

　　这个时隔多年的吻，细密而缠绵。

　　像是在轻声诉说着噬心销骨的思念。

　　直到快要窒息，歌曲也已循环了一遍，两人才放开彼此。

　　“以后每天都给我熬汤怎么样？”付景辰哑着嗓子问。

　　乔灵被吻得晕乎乎的。

　　付景辰捏了一把她的腰，“答应我。”

　　她脸蛋绯红，却还是嘴硬，“不。”

　　是他说难喝的。

　　付景辰含住她耳垂轻轻噬咬，“那我煮给你喝？”

　　乔灵不回答，只是轻推他，“快起来喝汤吧，不然就冷了。”

　　付景辰眼神暗了暗。

　　“Ok.”他放开她，拿着汤勺懒洋洋地搅动起汤里的雪梨和枸杞。

　　乔灵理好凌乱的衣服，“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付景辰点点头。

　　关门声响起后，他一把丢掉手里的勺子，直接走进卧室里。

　　再也没有碰一口乔灵煮的汤。

　　——

　　听说情侣分手后再复合的概率是82％,但复合后能一直走到最后的可能性只有3％。

　　乔灵想，如果是她和付景辰，那就连3％的可能性都没有。

　　因为有一根刺，无论再过多少年，都会扎在他们心间。

　　那是猜忌、怀疑，还有互相伤害。

　　所以她胆怯，不敢再去轻易尝试。

　　她盘坐在地上，伸手抚开裙子，小腿上的一条长疤示于眼前。

　　疤痕丑陋，凸在皮肤上，像盘曲的蜈蚣。

　　她永远忘不了留下这条疤的那一晚。

　　——那天雨大的像是要把她身体砸穿，夜幕黑漆漆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不是让她最害怕的，让她最恐惧的事情是——无数个黑洞洞的枪口齐指着她，她被一群带着黑色面具的人堵在墙角。

　　那群人身材相仿，样貌也看起来相差无二。

　　她被逼在废旧工厂的墙边，狼狈不堪。

　　突然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有个年轻男子走过来。

　　他同样带了张黑色面具。

　　一道闪电亮起，划过的光亮瞬间点燃他面具上的獠牙，看起来愈发恐怖。

　　乔灵更胆怯地将身体缩成一团。

　　男子蹲下身，伸手撩开她遮住脸蛋的湿发。

　　“说，东西在哪里？”

　　他用力捏起她的下巴。

　　这道声音很熟悉，但在此刻响起，就犹如催命的鬼符。

　　差点儿摧毁了她心底最后的意志力。

　　“我不知道。”她还是咬牙坚持。

　　冰凉的枪口瞬间抵在她腰上。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东西在哪？！”

　　“我不知道！”她拼命摇着头。

　　子弹已经上膛，她毫不怀疑下一秒那个人就会直接开枪。

　　但耳边只听到一声闷响，男子一拳头砸在墙上。

　　墙面凹陷进去，皲裂的漆石乱溅，有些细碎的石渣扎进了他肉里，殷红血液顺着拳头滴落在地上。

　　“滚。”他语气不带任何温度。

　　乔灵双腿发软地扶墙站起来。

　　墙角堆的碎砖块划破了她的腿，血一股股地流下来，淌在地面上。

　　两个人流的鲜血汇流在一块儿，又被暴雨洗过，瞬间冲刷的一干二净。

　　就像他们曾经亲密无间的关系，转眼就没了半点痕迹。

　　她艰难地向外挪动，腿肚子一直在打颤。

　　背后传来一阵骚乱。

　　“付队，不能放她走！”

　　“她走了我们根本没办法跟上面交待！”

　　“都他妈给我闭嘴！”

　　“轰隆”一声雷响，盖住了他的怒喝。

　　——从那以后，乔灵很久没有见过付景辰。

　　这段糟糕的记忆也被埋进了时光里。

　　直到，她在娱乐新闻的报道中看到了他。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转业，或许是与自己有关，或许也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她懒得去深究。

　　本以为两人就会这样老死不相往来，可命运就喜欢吓她。

　　一部破电影又把他们牵扯到了一起。

　　再次遇到，过往就像坏了阀门的水龙头，不停的往外涌。

　　拼命想要再把她拽回去。

　　她爬到床上，用脑袋抵着床头柜，“不，不行。”

　　不能妥协，不能动摇。

　　他们的关系就是个死结，解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