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设施如旧，仿佛时光倒流，同事们依旧在忙碌的穿梭，我还在科学的迷梦里沉醉不知险恶。
“你终于来了。”
导师赫然出现在眼前，语气就像准备了一桌美味佳肴久候贵客不至的大厨。
他坐在反射着刺目白光的转椅上，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些微怜悯闪烁交织。
“你在等我？”
问完这句我觉得措辞不对，确切的他等的不是“我”，是“杜莞”。
他看着我，怜悯里带了些高高在上的蔑视。
“你比我预想的晚了好几天。”
所以，无需再问，这一切都是他制造出来的。
一霎那震惊愤怒委屈仇恨排山倒海而来，我的牙齿咯咯作响，指甲刺破手心，用尽残存的力气才使身体保持站立姿态。
“你和以前一样愚蠢又自以为是。”
我不明白导师语气里的嘲讽和鄙视。困惑的看着昔日的恩师。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在跟踪我吗？”他笑着，语气依然是那么的温和，“从你回来的第一次见面我等着你来找我。”
“这么说是你主动引导到我到这里来？”
他没有回答，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道：“看来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一切……”
我打断他：“你说的是这一切是说我不再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杜莞吗？”我把仅剩的力量集中在腿上以免自己倒下去，狠狠的看着他：“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违背克隆法案冒着坐牢的危险，违背我，不，是杜莞的个人意愿非法克隆，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他哈哈笑了：“我一直不明白人们凡事探源寻踪时非要找出什么目的和动机。我克隆你，只是因为我想而且有能力这么做而已。”
这么多年盖在他脸上的那层儒雅温和的虚伪面纱被他亲自揭开，犹如怪兽露出恐怖恶心的獠牙：“克隆法案！？法律只是给遵守它的人设立的，若非我违背法律又怎么会有站在此处的你？”
他话中隐含的意义让我不寒而栗，但我还是逼迫自己问个究竟“：你说是我是被克隆出来的？”
导师看着我继续带着那造物主般高高在上的微笑：“原本我是在杜莞本体和克隆体上分别做了记号的，不过克隆成功后我太过惊喜加之一个人手忙脚乱，记号被冲洗掉了……现在我也分不清你们谁是克隆体，谁是本体了……”
如果有能力，我绝对会冲上去掐住他脖子，但此刻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占据了我的脑海，强迫我保持理智。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突破了技术关卡，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你对事业还是那么充满热情，不过可惜你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聪明，也远没有那么优秀。”导师怜悯的看着我：“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选择你？”
那时项目经费大减实验室名额有限，十八个人中最终只有五个人留了下来，我作为唯一的女生，被被导师夸赞天赋过人，并被寄予厚望，好几次实验只有我一人参与？难道我所以为的一切都是假象？
“你和那些书呆子一样，以为自己做出了多么了不起的成果，为克隆事业做了多么突出的贡献，却不知我在成立试验小组的时候，已经掌握了几乎所有的技术所差的不过是实验样本，可惜的是那么多人，只有你的克隆体与本体分毫不差，就在我要向世界宣布试验成果时出了什么见鬼的克隆法案，我本该成为业内楷模接受摩拜……”
却突的被打落云端，跌进泥潭。
看着导师眼里灼然的恨意，我惊觉他已经变成不折不扣的疯子。
“这么说你很久之前就克隆了我？”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第一次克隆出杜莞时正是风口浪尖，他怎么敢让世界上突然多出一个或者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存在？
“那，那个克隆人呢？”
“你当初是怎么处理失败的实验品的？”
他语气轻飘飘的，脸上浮现的笑意让我的汗毛一根根竖起：
“你杀了她？！”
“我只是销毁失败的实验品而已。”
我怒不可遏的看着他，恨不得眼睛能射出刀子，将他置于死地。
“你一定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突然想起你有一次和同事开玩笑，说不明白电影里的反派为什么傻子一样把所有的事和盘托出，得来的结果只会死得更惨而已。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是反派，但是很认同你的观点。不过看在你是第一个来找我的，我额外给你几个选择。”
“什么选择？”
“当初把你们克隆出来以后我利用深度催眠技术——这还多亏了你的那篇论文，这么看来你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我在克隆体和本体上分别植入一段编造的记忆，然后把你们送到与落城距离相近的城市，各自参加了一个为期两周的旅行项目，你们身上有卫星定位便于我远程监控。其实我根本无法预测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在此期间我也提心吊胆：万一你们碰到一起，万一你们同时出现在家门口……如果事情超出我的掌控范围，我就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
他又笑了一笑，向我显示一直握在手心里的一个小遥控器：
“你们身上埋有微型炸弹，我只需要在这个上面按下操作键，一切就烟消云散。”
这个疯子！
“不过事情倒是超乎我想象的顺利。你们之中只有最早回来的那个才有机会得到杜菀本体原本所有的一切。可惜你已经失去了先机。不过现在还有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得住。”
他深深看进我的眼里：“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身份工作到加拿大生活，那边有个朋友，你可以在那里协助他研究。”
“另外的身份？以谁的名义？”
“他可以是任何人，张菀李菀，刘菀，只除了杜菀。”
“还能有第二个选择吗？”
“有。就看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