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在黄金琉璃瓦下,小鱼仙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三日前她还是混迹市井的小神婆,怎的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钦天监监正的独生女儿。
那一句说来话长,她始终没有逮到机会率先给自己掰扯掰扯,就被赶鸭子上架前来“女承父业”。
南洛山看着不远处有人走来,平素自视甚高的他又不免踮脚扬颏地拔高了两寸。端了半晌,准备迎接第一仗,又担心起这新闺女没默契,轻咳以示重视。
而那人明明小个子却偏就套了件大官服,步伐缓慢,与旁人高谈阔论时虽指手画脚,但指尖都没成功伸出衣袖。脸上倒是自带三分轻蔑之相。
“南大人,告病三日如今见这气色,可是大好了?”来人话落在南洛山身上,眼睛却打量着小鱼仙,甚至不等南洛山回答,便抢先又问,“敢问这位是……?”
“此乃老夫犬女。羡鱼,拜见凌大人。”
小鱼仙又何尝看不懂南洛山的脸色,来者不善。她这第一次亮相,用当初于仙姑所言就是扮上了。
从此,再无小鱼仙,她骗人偏己也要当好这南大小姐。
“羡鱼拜见凌大人。”
“贤侄快请起,我与你父亲本是同朝做官,称一句伯父便是。早有耳闻南大人独女常年养在外祖家,悉心栽培,净不想出落得如此……”
凌大人话到一半,偏偏在褒奖之词上顿了顿,回眸看着跟在身后的内官笑得歹相横生,之后便拂袖而去。
南羡鱼瞬间有了出师未捷之辱,凝视着他招摇的背影,后悔当初没学好扎小人的本事。
待南洛山带南羡鱼在吏部登记在册后,便轻车熟路回到钦天监,她看着摇摇欲坠的钦天监危楼,脱口而出,“爹,我算知道咱家的建筑风格师承哪派了。”
自打进了钦天监,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同别处的井然有序,用一词“鸡飞狗跳”来形容钦天监真是再合适不过。
看着满地扑棱的大公鸡,南羡鱼这回忍住没发表评论,倒是后来者嚷个大嗓门,“我的天呐,这是钦天监?这分明是御膳房!”
而此时南洛山已经穿过人山鸡海,依然保持着走路带风的气度,片毛不沾,正襟危坐于高堂之上。
不出片刻,诸位大人以自扫门前雪的态度,都管好了自家子女的嘴,房内恢复宁静。
南洛山这才开口,“今乃我渠国钦天监三年一度纳新之日,南某欣喜于有如此多将帅之才愿为延续天文历法之术而子承父业。诸位新生,多为世家子弟,家学渊源,自祖辈起皆为这日月星辰肝脑涂地,来日唯有继承先志,以发扬钦天监……”
南洛山嘴里说着陈词滥调,眼神却飘忽不定,心虚的看向南羡鱼。身为监正的他其身不正,又当如何?如今骑虎难下,冒的是满门抄斩之险,若他日东窗事发,可叫他有何颜面面对千夫所指的骂名。
可他一想到自己那高中榜首的麟儿,所有的偷梁换柱都变得值得。
末了,他说“天有五星,地有五行,万事万物皆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