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还想说些什么，手里的手机就被莫千澈给夺了过去，原本平静的脸上满是阴鸷，“你说谁不干净？”
“……”
电话那头被这样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都忘记了回应。
“你配对她的过去指手画脚？”莫千澈嗤笑了一声，“一大早阴阳怪气的，有这个功夫不能去找你儿子？他死不死心跟千禾有什么关系？要死要活那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莫千澈虽然对裴景这个人有敌意，但是也知道裴景的能力，确实是很出色的刑警了，这些年破过的案犯过的险确实让人钦佩，不过他归他，他家人就另当别论了。
“你谁啊？”裴母语气僵硬，“我只是跟千禾谈谈……”
“谈？”莫千澈打断了她的话，“把刀chā你身上慢慢谈？”
“你——”裴母语塞，她只是觉得千禾性子软，虽然知道能做刑警的女孩子肯定都有自己的底气，不可能是个任人揉nīe的软柿子，但是千禾对她一直都还不错，也从来没有有过不礼貌的言行，那她也一定能体会自己的苦衷的。
没有哪个母亲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跟一个复杂的女人在一起，更何况她除了家庭复杂，感情史更是混乱，裴景也是个根正苗红的警察，怎么能在婚姻问题上大意了呢？
“那是我跟她的事……”裴母讷讷的开口。
“她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俩就有事？你再骚扰她一次试试？”莫千澈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给扔在了一旁。
看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莫千澈才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要是这通电话是裴景打的的话，他一定会去把对方打成个残废。
稍微冷静了一下，莫千澈才垂眸看着红了眼眶的千禾，伸手拉着她的胳膊靠近了自己，“这样的电话，以后别接了。”
千禾瞥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强忍住了内心的苦涩，故作轻松的笑了一声，“那谁知道是说这些的呢。”
“她还说过你什么？”莫千澈的眸色的沉了沉。
千禾推开了他拉着自己的手，“没什么，说的你都听到了。”
裴母是个看上去和亲和的人，之前拉着她聊天吃饭言语之中也好像没有什么跟她有冲突的观点，但是好像一旦涉及了婚姻和家庭，总有人是自私的，即便是裴母说的那些话很伤人，可好像也没什么错——
或许裴景在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过往的话，也就不会在她身上陷得那么深了，她刻骨铭心的爱着另一个男人，所有的感情也交付于了另一个人，至今都还没能完整的收回来，在他身上丢了心也丢了自己，这样的感情，确实也难以接受。
幸好，裴母的话说得也没有那么特别难听，至少没有尖锐的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或许是因为她确实只知道一点儿有关于她的故事，以为她的那一段感情是跟原本的未婚夫有过一个孩子。
多混乱啊——
千禾忽然自嘲的笑了声，轻易的就挣脱了莫千澈的手，目光有些涣散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阳光都洒落在了盘子上，边缘处泛着光，把画面衬托的格外好看，可光线也确实刺眼。
“该听的都听完了，你可以走了。”千禾没有抬头看莫千澈，只是一贯的逃避有他的存在。
其实裴母的那一番话好像也没有特别的伤人，只是揭露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而已，可痛的是她现在就站在事实面前，在被人把往事重提的时候，她都要看着眼前这个人再重新回忆一遍，那两分钟里自己就像是被扇了无数个耳光，有种头晕目眩耳鸣的感觉。
言语有些时候还真的是利器，千禾也不知道是自己变得脆弱了，还是真相真的太过于伤人，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可是在真的面对的时候还是做不到置若罔闻，尤其是在莫千澈的面前——
她不顾一切的爱过他啊，可到最后两个人竟然没有一个好的结局，流言蜚语存在着，而她却不曾拥有过自己想要的任何。
“千禾。”莫千澈微拧着眉头，起身走到了她面前蹲下，定定的看着她。
这也是他保护了很多年的姑娘，莫千澈从来就不忍心她经历什么痛苦和风霜，千禾这么多年来最痛苦的事情大概就是顾锦和温彦了，那也是他们所有人的痛，后来又有了他和孩子……
“以前的事情，是我错了，你没有做错什么，别人说的话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莫千澈握住了她的手，眼里情绪复杂，心疼和愧疚交织在了一起，连呼吸都是压抑的，“不管是感情还是孩子，是我冲动和不负责任，是我没有处理好所有的事情，跟你无关，知道吗？”
“……”千禾没有回答，只是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但是从你走了之后我一直都在找你，我也知道你想藏起来我就找不到——也不是找不到吧，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你，可以知道你所有想去的地方，但是也忽略了你想离开的话，根本就不会用我能够知道的方式。”
莫千澈自嘲的笑了笑，“保不住孩子，留不下爱人，我也想过用这一条命在那天都当做偿还给你，可是想想，我要是死了你也难过，那我怎么舍得呢。”
千禾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平静无澜，“我以为我承受的住这样的后果，现在看来你们说的是对的，做的也没错，是我自找的。”
“千禾。”莫千澈拧着眉头，想要再说点什么。
千禾却一脸冷漠，把头转向了一旁，“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
看她并不想说话的样子，莫千澈也把所有的话给咽了回去，这个时候说的再多，她也不想听，甚至她知道莫千澈想要说什么，只是不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而已。
这么多年，千禾头一次觉得活着这么累，明明是自己一心追求的爱情，可惜却无疾而终，明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偏偏自己又没了那样浓烈的感情，最后想要的人回到了身边，可她却犹豫不前了。
裴母的那一通电话，也彻底证明了她跟裴景真的不是一路人，或许他真的可以因为感情而不在意她的过去，可其他的人不可能忽略这一点，甚至在以后都会成为喉间的刺。
千禾看着餐盘里的东西，却忽然没了胃口，一个人呆滞的在那里坐了好久。
莫千澈去公司的路上跟温南打了个电话，张嘴就是跟千禾有关的事情，对面却是千烟接的。
“今天早上裴景他妈给千禾打电话了。”
“嗯？他妈打电话干什么？”
莫千澈眉头一拧，“怎么是你？温南呢？”
“带孩子呢啊，如初说想陪他工作，今天我正好有空，就来了。”千烟撇嘴，“而且千禾的事情，你跟他说还没跟我说管用呢。”
莫千澈：“……”
“说说吧，怎么了？”
莫千澈把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些转述给了千烟，声音沉沉的，“她跟裴景分手了，他妈现在还打电话来把她羞辱一通，真当我莫家没人了？”
“哎哟，可现在千禾不是你们莫家的人啊。”千烟总能一针见血。
莫千澈气的差点把电话给挂了：“我不是听你冷嘲热讽的，你要想挖苦人我不奉陪。”
“啧。”千烟咂嘴，“一个比一个不好伺候，亏我还想帮你呢。”
“……”
“唉，算了，不是说千禾跟裴景分手了吗，那你不就有机会了，火气这么大干什么？”千烟顿了顿，“裴景他妈妈这件事是会给千禾一个刺激，但是在这之前千禾也没少做心理准备，她就连自己都觉得她是别人说的那种人，任何的好用在她身上都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莫千澈脸色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爱她的人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但是旁观者想法总是不一样的，你现在知道问怎么不值得了，那当初人家对你好的时候你怎么就没珍惜过？”千烟连说带骂的，“她觉得自己不值得一个是没放下，二个是没放开，很难理解吗？”
没放下莫千澈，没放开自己的感情，做不到真正的开始下一段感情来让自己释怀。
“……”莫千澈沉默了好一会儿，“我不是不珍惜。”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是谁还没有呢？这些话说了八百遍了，道歉八百次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在她身上把你能做的都做到，至少能让她感受到你的变化吧，还是说你现在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说她想一个人静静，我还能做什么，在她面前让她心烦吗？”
“……她说想静静就让她静静，那她说想跳楼你是不是还要帮她多盖几层啊？”千烟都无语了。
莫千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