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念提前下班，想买个新手机。
她和司启年接触，少不了频繁联络。
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姜一念坐进出租车后，才给司启年回了电话。
——嘟
仅响了一声，电话便被对方接通。
司启年的语气有些急，透着担忧，“小念，你怎么现在才给我回电话？你一直没接我的电话，我很担心你。”
姜一念靠着椅背，有些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可她的语气仍是柔顺的，说，“下午一直很忙，没注意到你打来电话。”
“那我给你发的微信呢？”
“嗯，看到了。”
听筒那头，隐约听到了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
司启年说，“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吧，我去接你。”
“不用了。”姜一念迅速回绝，她解释道，“我提前下班了，要去买个新手机。”
顿了顿，她又说，“我已经在车上了。这样吧，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去商场接我。”
司启年应了下来。
挂断通话，姜一念很快就把地址发给了他。
*
司启年竟然比她先到，她买手机，他大方的买了单。
姜一念只是象征性的拒绝了两句，然后看似感动的收下了。
她懂得抓住男人的心，这世上，大多数男人内心都高傲强势，对于司启年来说，几千块不值一提，他花钱，买的是虚荣心，是姜一念对他的崇拜。
他想要什么，她给就是了。
买过手机，司启年带她去吃饭。
餐厅，他点了餐，姜一念低着头摆弄新手机，一副小女孩心态。
姜一念说，“以后就打这个号码吧，另一个手机我打算工作用，可能接不到你的电话。”
司启年点头，“好。”
在司启年的感知里，姜一念应该是一个比较纯粹的女孩，所以她说什么，他都不会考虑太深。
吃饭时，司启年询问了她工作上的事情，姜一念都一一回答了。
他视线始终看着她，如同欣赏一幅图，要细细的观赏。
姜一念感觉得到那种注视，和司砚骁步步紧逼的占有很不同，司启年和他的人一样，眼神也温和许多。
姜一念倒并不觉得厌烦。
他忽然出声，“别动。”
姜一念一愣。司启年拿着帕子的手伸向她，动作温柔且细心的帮她擦去了下巴沾染的一点酱汁。
他笑着打趣儿，“小笨蛋。”
这样的称呼，姜一念听得极不自在，可脸上还挂着浅淡害羞的笑。
这副虚伪的面具，已经深入骨髓。
姜一念抿了抿唇，清澈的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司启年，欲言又止，“启年……”
她在犹豫着什么，司启年问她，“你想说什么？”
沉默的几分钟里，司启年很有耐心，一直等着姜一念继续说。
姜一念喝了口柠檬水，像是在平复着情绪。
她声音很低，可恰好能让他听得清晰，她小心翼翼的问，“你想知道……司氏总部的事吗？”
司启年微征，不解道，“什么意思？”
姜一念捏着杯子的手指收紧了些，骨节隐隐的泛着白，能说出这些，她仿佛用尽了勇气。
“我在司砚骁身边，总能知道一些机密……”
司启年瞳孔微缩，很震惊。
姜一念的音调稍稍抬高了些，“启年，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
“小念，你——”
司启年一时反应不过来。
虽然……这些他曾经想过，甚至一开始和她接触，就是抱着这种私心。
只不过从她口中说出这些，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姜一念说，“我知道这样做很不道德，可我认为，你的能力并不比他差，只是缺少了机会而已。”
司启年心头一动，姜一念的话，无异于一管药剂，滴在了他心上最隐秘的那个位置，缓慢的治愈他。
司家庞大的家族，哪个孩子没有过争权夺利的想法，可偏偏所有的好处，都落在司砚骁头上，谁能服气？
司启年的神色变了变，抛却了向来的温和平静，他眉宇间凝着一抹冷肃阴郁。
这一刻，竟像极了司砚骁。
姜一念眸光微闪，很快垂下了头继续道，“有我在他身边，能为你做很多事，我心里是愿意的。”
顿了顿，她握住男人的手，迫切追问，“那你呢？”
……………………
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云城夜色如墨深重，黑暗里看不见光，一片压抑气息。
这是姜一念的卧室，空气里似乎残存着属于她的味道，清幽神秘。
司砚骁站在窗前抽烟，他脑海中不住的勾勒着姜一念会在这间屋子里做的事。
他看不到的时间里，她会做什么？
司砚骁吐了口烟，他心头燃着一簇火，不住地烧灼着他。
那是煎熬。
——嗡嗡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搅乱了他一切思绪。
是唐时打来的电话。
接通后，唐时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司总，派去的人说，姜小姐上了启年少爷的车。”
意料之中。
司砚骁眉眼沉静，回应的格外平淡，“我知道了。”
通话结束，司砚骁将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他想起了之前寄给姜一念的那份快递，那里面，有太多太多的秘密。
也许，她从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
司砚骁扯了扯唇角，心头攀上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难得遇上这样的女人，费尽心机的算计他。
猫和老虎博弈，他想知道，谁能赢？
……
回到司宅，时间已经很晚了。
和司启年耍心机，要比面对着司砚骁轻松很多。
姜一念把司启年送的礼物都扔在了公寓那边，这些小招数，用一次就够了，再多几次，他该起疑心了。
姜一念进了院子，一眼就看到二楼自己的卧室方向亮着灯，眼皮跳了跳，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深处冒出来。
她神色凝重，加快了步伐。
姜一念推开门进了卧室，司砚骁就坐在她的床上，他手里拿着一本相册，正一页页的翻看着，看似悠闲随意。
姜一念手指紧攥，汹涌而来的恨意正在吞噬着她的理智，她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上前一把夺回了相册！
他有什么资格看她母亲和弟弟的照片？！
她动作十分迅速，相册边缘的锋利划伤了司砚骁左手虎口的位置。
姜一念质问，“为什么随便进我的卧室，翻我的东西？”
司砚骁起身，挺拔的身形在姜一念身前投落了一片阴影。
他神色平静，动作却很强硬，生生的从她手里抽回了那本相册，而后毫不怜惜的扔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咚’的一声闷响，如同一记重锤，砸在了姜一念心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抬起她下巴，眸光深深，说，“一本相册而已，不必这么紧张。”
他脸上三分笑意，三分玩味，“姜一念，你不会很擅长隐藏情绪吗，嗯？”
闻言，姜一念瞳孔微缩。
他垂首靠近她，暧昧的距离，彼此呼吸交融，他试探道，“这么快，就暴露本性了？”
姜一念能嗅到属于他的气息，充满了审视与探究。
她太不冷静了，一触及到母亲和弟弟，就等同于碰了她的逆鳞，她所有的伪装，都可以在顷刻间崩溃。
尤其，眼前这个人是司砚骁。
姜一念轻吸着气，她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
良久，她抬起头和男人对视着，终于出声说，“你错了。”
姜一念解释，“自己的东西被人随便翻，这是很多人都无法忍受的。”
看似合理的解释，却经不起深究。
司砚骁眼眸轻眯，凛冽的占有欲向她袭来，他笑道，“我的东西，随你翻。”
他像是心情不错，没有过分探究她的真实想法。
姜一念却一刻都不敢松懈，和他相处，她的思绪需要转的更快。
姜一念抿了抿唇，忽然挣开了他的手，然后抱住了男人健硕的腰。
司砚骁动作一滞。
小野猫把小脸埋在他怀里，吐出的气息热热的，她闷声说，“七哥，是我今天不太开心，所以把火发到你身上了。”
他问，“为什么不开心？”
姜一念答，“今天是我同学的生日，我提前下班为她庆生，可是……”
她说着，忽然哽咽。
司砚骁能感觉到胸口处一片濡湿，她哭了。
尽管知道她这楚楚可怜的面具，是她最好的武器，可司砚骁仍是心疼了。
他语气都不自觉柔和了许多，问她，“可是什么？”
“我没想到……他们都很讨厌我，一直在排挤我。”
姜一念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瞧着就让人揪心。
女生哭起来，很容易引得男人的同情心与保护欲。
尤其眼前这个，他对她，格外的有兴致。
姜一念细弱的声音轻颤着，“七哥，我很惹人讨厌吗？”
司砚骁曲起手指，食指骨节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眼泪。
他眉宇间凝着一抹深重，语气严肃，“是哪个同学这么不长眼？我司家的人也敢欺负？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姜一念摇头，“不必了七哥，我只是有点沮丧而已。”
她抿了抿唇，叹了口气，“以后这种同学聚会，我不会再参加了。”
娇小的身体又扑到了他怀里，她透着哭腔的声音多了几分欣慰和感激，“七哥，谢谢你关心我。”
司砚骁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像是安抚着一只可怜的小动物。
明知她在演戏，可他就是陪着她演下去了。
……
司砚骁看着姜一念睡着后，这才离开。
回了自己卧室，司砚骁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开了茶几上的电脑。
进入程序。
很快，电脑屏幕上出现一副画面——
像猫一样缩成一团的女孩，在他离开后不到五分钟，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是，姜一念卧室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