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清早,余味与翡翠带着两个孩子,一同上街游玩。
大街旁有两行小商贩,有卖糖画,有卖干果,有卖糖人,有卖风车,各种各样的小玩意都有。
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此时,余味正牵着余甜的小手往前行走,旁边有翡翠与李梦尘两人跟随。
就算余甜再是听话懂事,但满眼好奇的目光是骗不了人。
恰好有卖冰糖葫芦的小商贩经过,余味买下三串冰糖葫芦,分发给余甜等三人,又继续往前走。
“真好吃!”余甜吃着冰糖葫芦,脸上尽是欣喜与满足之意。
凡是好吃的东西,翡翠这个小馋猫都喜欢吃,这会更是拿着冰糖葫芦吃个痛快。
在场几人中,恐怕只有李梦尘拿着冰糖葫芦,是不知所措的模样。
“人生贵在尝试,梦尘可以试吃一口冰糖葫芦,若是不喜欢就不吃了。”
冰糖葫芦,余味曾经吃过两次,并不是十分欢喜,推己及人亦不会勉强。
闻言,李梦尘吃一个冰糖葫芦,下一刻就皱了眉头:“很酸很甜……”
这一幕落在余味眼里,就变成不喜欢的意思:“不喜欢也无妨,我也不喜欢吃。”
这是李梦尘第一次吃冰糖葫芦,有些接受不了那股味道,胜在记忆是很美好的:“不,我不讨厌冰糖葫芦的味道。”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说话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她记得李汜容说话亦有些拐弯抹角,比如让她答应成亲一事,简直是奇招百出。
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难道男子都喜欢说话拐弯抹角?
不懂,余味并非男子,干脆不想那么多:“嗯,那就好。”
街上所有的东西,余甜看着都很新奇,这会更是忍不住扯旁边人的衣角:“姐姐,那是什么?看着很可怕。”
“小甜莫怕,那是面具,有猪八戒的面具,亦有孙悟空的面具,还有许多面具,小甜喜欢哪个?”
小商贩有很多面具,余味随手拿了几个面具,还放在脸上一一比划。
不知余甜年纪小不害怕,还是眼光有些独特:“我要那个最丑的鬼面具!”
诚然是一个青面獠牙,极其凶恶的鬼面具。
鬼面具太丑,本不在余味选择之列,如今想注意不到都难:“小甜为何想买那个鬼面具?”
莫看余甜年纪小不懂事,却有保护家人的想法:“我戴上鬼面具,就能帮姐姐吓跑所有坏人,再没有人能欺负姐姐。”
一句童言童语,让余味莫名很感动:“小甜待姐姐真好!”
偏生余甜还很得意的抬起头来,好似一只骄傲小天鹅:“那是当然。”
送给一个余甜面具,余味自然不会厚此薄彼:“翡翠,梦尘,你们可有喜欢的面具?”
翡翠连忙挥手示意不要:“姑娘,买面具的钱,还不如给奴婢买吃的。”
说得也是!余味深以为然,又转过头看向另一人:“梦尘呢?”
只见李梦尘指着一个,与余甜相同的鬼面具,其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又是鬼面具?余味心生疑惑,却没有多问,付钱多买一个鬼面具就是。
在余味等人离开后,卖面具那个小商贩挠着头发,暗自嘟囔一句:“鬼面具何时变得这般受孩子的欢迎?还是我不懂孩子的喜好?”
路过一个卖香囊的小摊,余味刚好想起缺几个香囊,选了几个颜色不一的香囊:“小甜,梦尘,喜欢哪个香囊?”
香囊很香,余甜很喜欢,又是甜甜一笑:“姐姐挑的,我都喜欢!”
甜!甜到余味的心坎里去,转眼已经挑好几个香囊:“这个给小甜,这个给翡翠,这个给梦尘。”
香囊在李梦尘看来,就是女儿家之物,并不适合男子佩戴,碍于送礼之人一片好意,此时竟不知要如何拒绝:“姐姐……”
一看就是有话想说的模样,余味暂时放下手中的香囊来听:“梦尘?”
“姐姐,我能否……不要香囊?我不是拒绝姐姐的好意,我只是……不喜欢太香的东西。”
这些话憋了半天,李梦尘说得有些结巴,连小脸都憋得有些通红。
真真是一个傻孩子,余味笑得甚是温柔,不曾因此事而生气:“春季有蚊虫,需用香囊驱蚊,我稍后将囊中香料,换成香茶,可好?”
香茶气味清香,不如香料那般浓郁,就算是男子使用此香囊亦无碍。
闻言,李梦尘满意点头,随后又飞快低下头,正好遮去脸上那片红晕。
在街上买了些小玩意,余味又想起为两个孩子买衣裳,便去李家绸缎庄看一看。
李家的绸缎庄,所卖布匹闻名古旭国,就连宫中那些贵人所穿衣裳,所用布料亦是出自此处。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李汜容正在绸缎庄看店,看见此间四人便快步迎上去:“余姑娘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油嘴滑舌!不过余味爱听,面上是云淡风轻,心里早已乐得开花:“李公子说笑了。”
“余姑娘刚才不是带着两个孩子去逛街?怎么这会过来在下的绸缎庄?”
余李两家相邻而居,加之最近关系有所改善,李汜容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说,连带脸上的笑容都温柔了几分。
这样还用问?李梦尘所穿这一身衣衫不合身,难道李汜容没看出来?还是男子养孩子不够细心?
仅因为这一件事,她想起小时候被她爹带大,那段一言难尽的悲催时光。
以余味是过来人的想法,并不想这一幕重复上演:“我想给小甜与梦尘,做几身合适的衣服。”
不知是否为李汜容的错觉,隐约听到合适二字有加重语气:“好。”
桌上有颜色不一,花纹不一的布匹,从便宜到昂贵的价格都有。
亏待谁,余味都不会亏待孩子:“请李公子拿几匹最好的布出来。”
做生意不分亲疏,李汜容这个奸商,拿出几匹最贵最好的布:“此乃李家最有名的织云锦,这几个颜色都很适合小甜与梦尘。”
分别有藕粉,月白,鹅黄,水绿,天蓝,几种颜色的织云锦。
何止是适合两个孩子,还有她与翡翠喜欢的颜色。
如此懂人的喜好,不愧是李大奸商!
当余味拿到那匹藕粉的织云锦,就在余甜身上比划一下:“待小甜出了孝期,穿上这匹布做成的衣裳,定然如年画娃娃那般可爱。”
这句话让余甜羞红了小脸,低下头都不敢看人了。
“月白这匹给小甜守孝时穿,水绿这匹给翡翠,天蓝这匹给梦尘,鹅黄这匹是我的,还有挑些爹娘他们的布匹……”
难得余味大方一回,挑选了许多匹颜色不一的织云锦。
挑选再多又如何,唯独没有李汜容那一份,心情低落到谷底:“余姑娘,你是否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余味突然想起来了:“有衣裳,无鞋子怎么行?还请李公子用这些布匹,制几双相同的鞋子来。”
何为对牛弹琴,李汜容今天算是见识到,差点没被活生生气死:“……”
选完布匹,是时候付钱了,余味买东西可以很大方,却不能被奸商坑多余的钱:“一共十五匹织云锦,多少钱?”
做生意做得多,李汜容心算最是了得,有时候都不用算盘:“一共五千六百八十七两,我与余姑娘相熟,抹去零头收五千六百八十两。”
不愧是李大奸商!出价果然够狠!
说好的未婚夫妻呢?说好的青梅竹马呢?说好的两情相悦呢?
也不怕就此惹怒了她,不答应与李汜容成亲了。
未来夫君是奸商,余味还是财迷,未必会吃这个亏:“李公子往日去我广阳轩买茶叶,我是出最公道的价格,李公子不若再便宜些?”
偏偏李汜容还在生闷气,半点都不想退让:“五千六百八十两,不议价。”
往日来广阳轩买茶叶,余味不但给李汜容还价,甚至连茶具都是便宜卖,现在这人做生意,告诉她不议价?
买织云锦这笔钱数目不小,翡翠心里有些忐忑,又不敢做主:“姑娘,我们要买吗?”
“买!我当然要买!”待余味从腰间取出一沓银票,从中数出几张银票递过去。
当李汜容准备接过银票时,发现怎么都扯不过来,显然是对方牢牢抓着银票不放。
半点面子都不给,余味略有深意的回一句:“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亲兄弟亦要明算账,李公子这生意做得极好。”
或许李汜容大力出奇迹,硬生生将银票夺过来:“过奖。”
在余味临走之前,留一件东西在桌上:“做好衣裳,再送到寒舍,至于桌上那个,是我给李公子的小礼物。”
那几道背影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绸缎庄的范围。
香囊?李汜容收到这份小礼物,顿时消去所有怒气,只剩下欣喜之情。
离开绸缎庄后,余味与翡翠四人,往余府的方向行走。
一阵妖风吹来浓浓的白烟,遮去所有人的视线,入目是白茫茫一片。
白烟遮住视线,余味的听力犹在,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未说出这件事,忽觉眼前一黑昏过去。
待到白烟彻底散去,哪里还有余味的身影?
“姑娘?姑娘!?姑娘快出来……姑娘不见了,奴婢弄丢了姑娘。”
喊声一道比一道着急,翡翠不断在街上徘徊寻找,两只抓着两个孩子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几分力度。
许是余甜知晓丢了姐姐,心里感到很不安,此时竟哭了出来。
状况来得如此突然,李梦尘曾有片刻慌乱,很快又归于平静:“翡翠姐姐,我们回绸缎庄找大哥帮忙。”
一言惊醒梦中人,翡翠算是找到主心骨:“对!没错!回绸缎庄找李公子帮忙,一定能找到姑娘。”
于是,翡翠等三人原路返回,去绸缎庄找李汜容帮忙。
一不小心丢了未来夫人,李汜容心中着急不亚于那三人,将此消息告知余长庚,随后派人出去寻找。
余李两家合力寻人,就算将京城翻个底朝天,亦要将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