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不在意，那是因为哪里都是安全的，现在也不在意，因为哪里都不安全，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更不会怕什么大风大浪。

“陛下这话是何意。”万蓁笑道：“我现在连自己醒来问问自己身在何处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你把丞相府闹得翻天地覆，如今的结果你就满意了？”

“我满意啊，我特别满意。”万蓁背过他，声音哽咽：“沈靖宇，我无牵无挂，身边除了害我的，算计我的，再也没有旁人。而我现在都不能特别理解为什么，理解那些所谓的恨意，和你究竟是什么原因，所以我只当我这些年生活的都是假的。你看我，我现在满意的不得了。当然，你可以杀了我，没有什么是你不可以的。”说道最后，她抹掉眼角的泪，慢慢的走向床。

“把我娘的骨灰给我，这是我最后求你的一件事，如此，你应该可以对我放心了。” 万蓁用锦被盖住自己，仍然背对着沈靖宇。

她不知道沈靖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闭着眼睛，从小时候的父母，又想到了近些年的沈靖宇。

想着想着，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仍是模糊一片，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她轻轻抚摸自己腿上的绷带，又将被子盖在头上，努力睡去。

睡梦中，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母亲站在一个深夜中的小桥上，在梦里她看不清，但能感觉就是母亲在桥上走着，她要过去追却怎么也迈不动腿，突然有人拉住她的肩膀，她回过头只看到棺椁中闭着眼睛的母亲站在她的身后。

“啊！”万蓁大喊出声，猛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青屏！青屏！”万蓁大声呼唤青屏，直到抓到青屏的胳膊她才安静下来。

“把灯都点上，都点上！”青屏正要去点灯，万蓁掀开被子跟着她一起下了床：“梦魇着了，我和你一起点灯。”

青屏没有说话，万蓁抓住青屏的衣袖小心翼翼的走着，眼前慢慢出现一个黄色的点，应该是青屏点上了灯。

万蓁与她把宫殿里所有的灯都点上，她身着里衣坐在凳子上，看着模糊的光亮，她的声音回荡在这椒房殿中，仿佛经历过世事而苍老的老人：“这椒房殿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吧。”

她莞尔一笑继续说道：“其实也挺好的，至少让我更加看清的这些年的虚情假意，母亲告诉我说，凡是都不可全信。所以我从未把所有都当成真的，但是却没想到所有都是假的。暴风骤雨不加掩饰的迎面而来，我却没有一个安逸的地方。青屏，你也累了，去睡会，我想一个人待着。”

听着青屏的脚步声在寝殿内走来走去，随后一件披风披在万蓁的身上，万蓁往披风里缩了缩，看着桌子上的烛光问道：“青屏，你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青屏不知何时走到了稍远的地方，她的脚步声靠近万蓁些许，才说道：“娘娘，您休息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