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电梯是往上去的,他急忙去了顶楼平台。
门刚刚推开,当他看到站在寒风中的沈安之时,手指下意识的摩擦了下。
“沈安之,你在装神弄鬼吗?”
他的声音传入耳中时,不清楚是不是被风吹的有些颤,沈安之冻得通红的双手紧了紧。
恍然未觉般扭头,愣愣地看向那个站在她的面前,身姿修长过分俊美的男人。
瞳孔微微瑟缩了下。
景麒说,霍庭昱的心里还有她,他有多么的恨她,那便有多么的爱她。
在刚刚他将她的头按在地上时,她觉得景麒根本就是大错特错!
可当霍庭昱出现在这里时,她确信了。
只是,霍庭昱的这份夹杂着玻璃碴的爱,她根本就无法承受。
怒火在霍庭昱的心中再度燃烧起来,然,他已经在逼着自己慢慢接受沈安之是个哑巴的事实。
她转身,嘴角突然绽开了一抹笑。
这笑很是复杂,他修眉紧蹙,完全猜不到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安之抬步,向着安全门走去,却赫然发现,门不晓得怎么回事,竟是锁上了。
她扭头看向他,霍庭昱抬步走上前去,试着转动两下。
“锁住了。”
霍庭昱摸了下衣兜,修眉紧拧,手机被他落在会议室。又冲到围栏前,没有看到人,他只能先暂时等。
沈安之穿的单薄,顶楼平台风又大,她使劲儿抱紧自己,打了几个哆嗦。
霍庭昱心口用力拉扯一下,脱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沈安之拒绝。
他心中怒火一拱一拱的往上冒,不由分说的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并且,紧攥住领口。
她长得娇小,他的外套罩在她的身上,又肥又大,被他攥住领口的时候,她眼底闪过一抹惊恐之色。
霍庭昱本想要说点儿什么,话到了嘴边,却是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沈安之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良久,将目光缓慢移开。
“霍总?”特护的声音传来,紧跟着门被推开。
沈安之将外套脱下,塞给霍庭昱。
霍庭昱抓着外套,眯起眼睛。
回到病房,特护给沈安之倒了一杯温水,“沈小姐,您暖暖身子。”
霍庭昱将她叫到外面,声音温淡:“去食堂问问看能不能给熬点儿姜汤。”
特护颔首,脚步匆匆的去了食堂。很快,端着一碗姜汤回来,而霍庭昱已然离开。
沈安之盯着那碗冒着热气儿的姜汤,思绪飘远。
以前,每每她感冒发烧,霍庭昱总是会给她熬一碗姜汤。从一开始的笨手笨脚,到后来的动作娴熟。
她一度以为,他会这样呵护她一辈子。
“沈小姐?”特护又唤了她一声。
沈安之被子下的手紧了紧,闭上眼睛。
特护皱皱眉,虽然只是几天的接触,却也知道沈安之性子倔强。既然已经决定不喝,那任凭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也还是不会喝的,索性也就没有再自讨没趣。
在顶楼平台吹了冷风,身体虚弱,不喝姜汤的结果便是沈安之发烧了。
烧的一塌糊涂,嘴唇干裂,一直在无声的呢喃着。
霍庭昱听说她发烧了,急火火的赶来医院。
看着这样的沈安之,他有种想要将她拽起来暴揍一通的念头。
大夫帮她打了点滴,他又用凉毛巾帮她降温,热度慢慢退了下来。
在确认沈安之不会再烧起来后,他悄然离开。
沈安之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特别冗长的梦,幸福甜蜜的画面被一点点的敲碎,取而代之的是黑暗以及血腥。当霍庭昱的那双如同寒潭深渊一般的眼睛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一阵惊悸,霍然睁开眼睛。
额头上的毛巾掉了下来,她怔了怔,抬眸时,正对上景瑞那双写满关切的眼睛。
难道一直在照顾自己的是景瑞?
短暂的怔愣后,她撑着坐起来,比划着。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病了,而且很严重,过来看看你,好些了吗?”景瑞一边温声询问,一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沈安之此刻真的有种置身火炉烤炙的感觉。
景麒已经明确警告过她,不可以打搅景瑞,什么意思,她很清楚。
——我已经好了,你快些走!
景瑞眸光微暗,“安之,我们是朋友,难道你连朋友的关心都要拒绝吗?”
才短短时间,她便两次住进医院,这身体到底残破到了什么程度?
“我哥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有我在你身边,我哥不敢把你怎样!”
眼眶异常酸涩,在温热的液体就要氤氲而上时,沈安之急忙垂眸,敛去眸中的水雾。
景瑞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怎么了,明明平时对女人,对感情都看的很淡。可在霍氏会所第一次见到沈安之的时候,他就被这个女人牵动着心弦,不舍她被人欺负,承受一丝一毫的苦痛折磨。
沈安之咬咬唇。
——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甚至还坐过牢,是个哑巴,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你为什么还要上赶着?
“我……”
“喜欢”两个字即将脱口溢出,却是被景瑞生生吞咽回去。
如此突兀的表白,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开玩笑?
沈安之一直紧锁着他的那张俊脸,他眸中的真挚并不是玩笑。可这份喜欢,她承受不了。
——你能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