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脊背绷紧，袖下的手也越收越紧。
空气好似在这一刻彻底的凝固。
深吸口气，程裕安缓慢的转过来。
眀筠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程裕安沉默着。
她双手紧攥在一起，最终，竟是笑出了声儿。
“程裕安，我并不介意你利用了我，只要你告诉我，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不会眨一下眼睛！但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让我寒心！”
眀筠感觉自己很累，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去。
程裕安紧咬着后齿，逼着自己不要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柔情！
眀筠笑着点头，“是我想的太天真，以为我这个曾经的杀母仇人，会让你动心，不顾一切！”
程裕安的心仿佛被重锤捶打过，痛不欲生。
我有苦衷！
丫头，你别怪我！
眀筠恍惚一瞬，刚刚她似乎看到他眸中的黯然，以及无奈。
“程裕安，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真的没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的吗？”
这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她一次心彻底死掉的机会！
“你走吧！”
良久，他只说出这样三个毫无感情的字眼。
顷刻间，眀筠似乎听到了心碎成渣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心痛至极的感觉！
凝着眀筠渐行渐远的身影，程裕安用力攥紧双手，逼着自己不要追上去。
九儿很想要扶眀筠一把，却被眀筠推开。
齐衡的目光在眀筠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冲到程裕安的面前，丝毫没有顾及他残王的身份，不客气的揪住了程裕安的领口。
“你之前是如何跟我说的？”齐衡喝问。
程裕安眸眼沉沉，未语。
“说话！”齐衡因为愤怒，颈部动脉高高暴起，目眦欲裂。
“没有什么可说的！即便说，也跟你说不着，请齐少将松手，否则本王……”
“砰——”
话不曾说完，一记凌厉的拳头落在程裕安的脸颊。
明明程裕安可以轻松避开，然，他却生生承受了齐衡这一下。
“齐少将！”暗鹰冲上前来，欲要对齐衡动手，却被程裕安喝退。
“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上前！”
“王爷！”暗鹰担忧的看向程裕安。
齐衡满腹的怒火无处发泄，手指着他，嘴唇动了动，终究只挤出一句，“你根本就不配拥有眀筠的一颗真心！”
甩了狠话，齐衡转身离开，徒留程裕安一人，身影落寞的站在原地。
月色戚戚，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
齐衡速度极快的向着眀筠飞掠而去，“眀筠，那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了他付出一颗真心。”
眀筠眸光黯然的站在河边，声音喑哑的说道：“表哥，两个人在一起，最让人伤心的不是谁被谁利用，而是，对方不肯跟你说实话。”
齐衡修眉轻蹙，“什么意思？”
眀筠对着粼粼河面吐出一口浊气，“回去。”
九儿抿抿唇，“小姐，王爷应该有什么苦衷吧。”
眀筠没吭声。
回到贵女府，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珂儿见眀筠回来，笑容浓郁的迎出来，“小姐，您今天是不是美翻天了？”
见眀筠双眼高肿，脸色也异常的铁青，九儿和齐衡更是不必说，宛若扑克脸，她心弦狠狠一抖，怯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九儿未语。
齐衡只让珂儿给眀筠弄些吃的来。
眀筠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这件华美的衣裳，将其塞进了衣柜里。
“笃笃——”
“眀筠，不管怎样，先吃点儿东西。”齐衡贴着房门，声音温柔的劝说。
“表哥，我累了，想要休息，你先回去。”
“眀筠，天塌不下来！你这么好，是残王有眼无珠。”
眀筠只觉得脑子里宛若有十数架轰炸机在轮番轰炸，额角突跳的越发厉害。
即便如此，她依然愿意相信程裕安一开始让她穿上这件衣裳并不是在存心利用她。
他眸中的那抹黯然究竟是因为什么？
久也没有听到眀筠的应声，齐衡越发的担忧，直接跃上房顶，揭开一片瓦片向下望去。
眀筠正抱膝坐在榻上，小脸埋在双膝间。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他依旧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她心中的悲和苦。
“哎——”
眀筠叹息一声，倒在榻上。
齐衡重新跃下来，叮嘱九儿：“照顾好她。”
“表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珂儿一头雾水，问九儿，九儿也不告诉她。
“没什么，你就记住一点，好好照顾眀筠。”
珂儿重重点头。
齐老将军久也没有等到齐衡，再加上寿辰之上发生了那样的不快，忧心忡忡的回来。听闻齐衡正在孟氏房中，直接折了过去。
齐衡见他进来，一撂袍角，单膝跪于地上。
“阿衡，你这是做什么？”孟氏心下一突，急忙就要将他扶起！
“爷爷，母亲，我想娶眀筠！”
之前他就已经动了这份心思，然而，眀筠心中只有一个程裕安。
现在程裕安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来，他自然不会再眼睁睁看着眀筠就这样伤心难过。
“阿衡，你先起来！”齐老将军眸眼幽深的说道。
寿辰上的事情，他也看了个清楚。
虽然程裕安这般利用眀筠，让人气愤，但是，关键点在眀筠身上！
若是眀筠执意不愿意嫁，谁都勉强不来。
“爷爷，只要您同意。”齐衡恳求。
“阿衡，我可以同意。但是，我同意了，眀筠就一定能够同意吗？”
齐老将军这话令气氛瞬间变得极其压抑。
孟氏叹息一声，将齐衡扶起。
“阿衡，你的心思，我都明白！眀筠的心思，她之前也跟我说的清清楚楚。”
“可是，残王根本就是在利用眀筠，这就说明他根本就不在乎眀筠，自然也不配得到眀筠的一颗真心！”齐衡愤愤不平的斥道。
齐老将军深目锁着他，他眸光坚定，即便他不同意，他也一定会坚持。
“阿衡，你可以去问问眀筠，只要她愿意，下个月黄道吉日，便可以将你们的亲事儿办了。可假若眀筠不答应，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