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着眀筠渐行渐远的身影，皇后眸中阴云翻涌着。
邱嬷嬷膝行到皇后脚边，“皇后娘娘，老奴真的没有偷拿玉佩！”
皇后居高临下的睨着邱嬷嬷，“你说没有偷拿，那就是没有偷拿吗？”
邱嬷嬷一脸骇然，不解皇后这话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老奴随在您身边几十年，您不会不知道老奴的秉性！”
“本宫的意思是，你虽然没有偷拿，但是，如果眀筠硬要你偷拿了，你也百口莫辩！”
邱嬷嬷眼睛圆瞠，忖度了片刻，点头。
“还不快些找找看？”皇后语气不耐的催促着。
邱嬷嬷快速的找寻了一番，果然在袖子里找到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玉佩。
“皇后娘娘，这……”
“眀筠这小贱人可真的是不简单！”皇后眼睛里的杀意不加掩饰的迸射而出。
“皇后娘娘，要不要找人……”邱嬷嬷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皇后摇头，“不妥！”
眀筠明显比她想象的还要聪敏，且，今日之事，她不相信老皇帝和太后不会知道。
如今程祺被禁足，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虽然不甘愿，却也改变不了什么，就这样好了！”
“皇后娘娘，都是老奴的错！方才若不是皇后娘娘，老奴的清白丢了不要紧，怕是还会连累了皇后娘娘！”邱嬷嬷抽泣不止。
皇后深目看着她，语气不耐：“行了，你毕竟是本宫的心腹！下去好好休息！”
*
眀筠毫发无损的回了七彩堂，程裕安很是高兴，然，那笑意有些勉强。
“我平安回来，还让皇后吃了瘪，你怎么一点儿也不高兴呢？”眀筠绷着一张小脸，微恼。
“你回来我自然开心。”
就如同老皇帝说的，眀筠不简单，且很聪明。皇后与她对着干，也未必能够捞到什么好处。
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老皇帝这话没有说错，而她又是他所看重的女人。
可是，想到老皇帝吐血，他实在是开心不起来。
“你究竟怎么了？”眀筠研判的盯着他，抬手抚平他眉间褶皱，“是不是又跟皇上吵起来了？”
“不是！”程裕安眸光微暗，在眀筠逼问他时，又道：“也是！”
“到底是不是？”眀筠语气不耐。
“父皇不肯掺和后宫之事，我的确是恼了，与父皇发生了口角！”
“你总这样，对你不利！”眀筠苦口婆心的叹息一声。
“我也知道，但是，我没得办法！毕竟，我亲眼目睹了母妃的惨死。”
眀筠心口用力拉扯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在他悲痛至极的目光之中将手指一根根的塞进了他的指缝间，与他紧紧的十指相扣。
程裕安眸子泛红，喉间亦是哽咽至极，“不过，后来看到父皇吐血，我又心软了！”
吐血？
眀筠眼睛瞪得滚圆。
“怎么就会平白无故的吐血呢？”
老皇帝虽然年龄挺大，不过，据说平时很注重养生，而且，又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就会吐血。
“有段时间了，父皇不让张扬。”
眀筠若有所思的皱眉沉吟着，“一般中毒的人，还有患了肺癌的人才会吐血，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吐血呢？”
“御医诊脉，说父皇是忧思过度！”
眀筠总觉得不对劲儿，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丫头，你又不善医术。”
“虽然我不善医术，但是，我很清楚，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无端吐血！”
“你说说看。”
眀筠说的口干舌燥，终于让程裕安愿意相信老皇帝可能是中毒了。
“丫头，宫中的膳食都有专门的试毒太监去尝，若是有人在膳食之中下毒，那么，这试毒的太监应该也会出现吐血的症状才是！”
眀筠摸着下巴，很认真的想了想，“或许并不是在膳食之中呢？”
就好像之前宋安怡故意陷害她一样，知道宋太傅有用手指蘸唾沫翻书的习惯，便将毒弄在书页之上。
程裕安蹙紧眉峰，“明日我再入宫，一探究竟！”
“究竟是不是中毒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皇上试试百毒丹！”
程裕安觉得她所说的不无道理，微微颔首。
“一切等明天。”
送眀筠回了侯府，程裕安留下来蹭了顿饭。
饭桌之上，齐衡因为记挂着许馨月，神色漠漠。孟氏因为担心齐衡，也没有什么食欲。齐老将军看着这些小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索性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拂袖离开。
“你别吃了。”眀筠轻轻捅了一下程裕安的胳膊。
程裕安眸光淡淡的扫过一众人，压低声线：“身为男人，就要有泰山崩于顶而不色变的气度！”
“伶牙俐齿！”眀筠撇嘴，嗔了一句。
“母亲！”齐衡放下筷子，“我先回房间了。”
孟氏嘴巴张了数下，愣是没有发出一个音儿来。只在齐衡离开饭厅时，发出一声重叹。
眀筠握着孟氏的手，安慰着：“舅母，表哥现在还在纠结着，等他彻底的想清楚了，就会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再给他点儿时间。”
孟氏眼睛泛红，点点头，“残王，您继续用膳。妾身先行告退了！”
程裕安倒是没有丝毫的尴尬，颔首，继续吃着，还过分的给眀筠的餐碟之中挑了菜。
眀筠微恼，“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好容易蹭上一顿永定侯府的晚膳，若不吃饱喝足，那我岂不是既丢了颜面，又慢待了我的肚子？”
侍奉在一旁的丫环闻言，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你总有理由！”眀筠恼怒不已的瞪了他一眼，站起来准备回水榭。
程裕安拉住她的手腕，“大不了将晚膳搬到水榭去！”
“你——”
眀筠懊恼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坐下来，好好陪我用晚膳！”
程裕安自然捕捉到了她眸中的无可奈何，笑着将她按坐下来，并且还特别体贴的将筷子塞到她的手中。
“齐少将终究会想明白一切，你莫要多劝！”
放下筷子之前，他语重心长的提醒。
眀筠总觉得程裕安这话意味深长，眸中也多了一抹研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