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剩下的那个男人,就是向南屿的父亲。
“爸,你不能把我的眼睛卖给他!我要是没了眼睛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啊!”
何杳杳跪在地上,跪在男人面前,纤细的手腕上,残留着些许的伤痕,还有许多斑驳的疤痕,看起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地上放在她刚刚买来的蛋糕。
她连忙把蛋糕拿起来,摊在手心上,放在男人面前,美眸流转,急切的说到:“爸!爸!你看!我买了
你最喜欢吃的蛋糕!求你了,不要把我的眼睛卖掉……”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却一脸厌烦的拍开了何杳杳拿着的蛋糕,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下的蛋糕停在不远处,然后从纸盒子里滚落出来,瘫在地上,已经脏了。
男人翘着二郎腿,根本没把何杳杳放在眼里。只是回想着,刚刚那个人跟他说,只要把何杳杳的眼睛给那个人了,就能把自己的赌债还清,还会给自己100万,让自己后顾无忧。
他这一生都还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他心动了,甚至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对现在的他来说,100万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此时的内心很是狂热,似乎每一根毫毛都在叫嚣着他想亲手拿到那100万,从此吃喝打牌去赌坊要花钱都不用愁了,有了100万,还愁什么女人找不到?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过的美好幸福的生活吗?
男人那双带着欲望的眼睛盯着何杳杳,那一刻,何杳杳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心瞬间跌入低谷。
男人用力的抓住她的香肩,有些疯狂,使劲儿摇晃着她的肩膀,消瘦可见骨头的脸有些狰狞和害怕,“杳杳,把你的眼睛卖了吧,好不好?”
何杳杳推开男人,她还是那般倔强的盯着男人狰狞的脸,一手捂着刚刚被男人捏痛的肩膀,“我才不会卖掉!”
“我这几年对你还不错吧?”为了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答应,男人忍不住对自己的女儿打起了亲情牌,他不死心的劝着,“只要你把眼睛卖给那个人,他家不仅可以帮我把欠的钱还清,还会给我们100万!你这么孝顺,你不会想眼睁睁的看着爸爸被赌坊的那些人打死吧?”
说着说着,然后把自己的袖子撸起来,指着那醒目的淤青。
他太想要那些钱了!
所有的一切仿佛烟消云散,过眼云烟。
只不过是一双眼睛而已,就能换来这等好事,他又怎么会放弃?
何杳杳跌坐在地上,她的眼眶已经微微红了。
是啊,她怎么会不明白,常年在赌坊欠了一堆债,每天一群人都为了追债而堵在家门口,为此,他们也搬过不少次家,可是男人永远改不了赌博的恶习,有钱就赌,却从来没赢过。
在这段贫苦清淡的日子,她知道男人极其渴望钱,可是她男人的女儿,他对自己也是这般无情。
那是她的眼睛!
属于她的东西,为什么会成为一件交易的商品任人肆意夺取?
如果失去了眼睛,她就再也看不到树叶摇曳的样子,再也看不见蓝天白云相互交织的景色,再也看不到夕阳的暇光,那晕出醉人的红色……再也看不到未来自己喜欢的人的容颜。
看着男人胳膊上的淤青,那是被讨债的人打的,男人依旧在她的耳旁说个不停,说着那么多的好处。
倔强如她,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愿,最后还是同意了。而男人显得特别高兴,没有看到她那双好看的美眸里,绝望的神情,他的心里憧憬着未来的幸福生活。
何杳杳咬着红唇,目光平淡的望着窗外。罢了,只不过是一双眼睛而已,既然能换来以后的安稳,那就拿去吧。
她低下头,男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到她幽幽的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你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男人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一脸无所谓的靠在沙发上,“我有了钱,当然要出去享受了,你都看不见了,对我还有什么用?而且你觉得你那个跟着有钱人跑了的妈还能接受得了你?也怪我心肠好,看在你是我女儿的份儿上,就给你留个20万自己读书去吧!”
在他眼里,何杳杳这个女儿只不过是他为了报复那个女人,而抢来的抚养权而已,他对她的感情很少很少,甚至是绝情和无情。
说罢,他兴冲冲的去给那个中年男人打电话,何杳杳她能够看到男人脸上的欣喜,她从未见到自己的这么开心过。
但是此时何杳杳心里却毫无波澜。
她的父亲向来如此,她又怎么会不明白,男人的眼里永远只有钱。从小就是这样,毒打了自己一顿以后,就甩给自己一个破碗,把自己扔到大街上行乞,她不敢反抗,她也无法反抗。
行人看到伤痕累累的她,总是会在那个碗里放一些钱,还有的好心人还会给她买面包和包子。
但是每天晚上,男人看到那装的满满的纸币硬币,心情就会非常好,握着那些皱巴巴的钱笑的合不拢嘴,而且一有钱就会去赌坊。
他从来就不会觉得毒打自己女儿弄来的钱有什么不对和羞愧,他最大方的就是会拿出几块钱,给她买点儿零食,然后给她道歉,那是支撑她这些年活下来的仅仅一点点的温暖。
但是钱花光了,等来的又会是一顿毒打。
在她这样的家庭里,花钱都成为了一种奢侈,更何况是读书?
所以,父亲早早的就让何杳杳辍学了,但是她总是会偷偷的背着父亲去找人借书看,那时候的她有着满腔热血,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读书学习努力了,以后一定会赚好多好多钱,可以过上好日子的。
她一直以为父亲一定是喜欢着她的,父亲总是对她说,“打是亲,骂是爱,懂不懂?”
长年以往,自己身上也有着许许多多消不去的疤痕和淤青。
既然眼睛都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再去读书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