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亭的胳膊被捏的生疼,脚踝也是生疼。她的脸色惨白,有些惊恐的望着一脸冰冷无情蒋溟,可是他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陶然亭踩着高跟鞋发出来的声音渐渐远去,再也听不见了,何杳杳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却不慎跌倒,整个人都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嘭——”
好疼!
疼痛之间,她感觉到有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抱起来,她听到他轻笑着,声音温润如玉,“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应该有照顾的护士吧,怎么不让她在你旁边看着?”
她猛然想起来是谁了。
这不就是送她回病房的那个男子吗。
“啊,是你啊!”何杳杳抓着向南屿的衣服,待他稳稳的将她放在病床上,她才松开手。
“嗯。”
“你怎么会来?”何杳杳有点惊喜。
向南屿有点卡壳,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来了,或许是因为有点愧疚,不知不觉就走到何杳杳的病房了。
他默默的看着失明的何杳杳,过了半响,道,“我……我来看看你,谁知道我一过来就看到你摔在地上。”
何杳杳脸色微红,心里一阵羞愧,她用力捏了捏床单,“抱歉,这么不雅观的姿势被你看到了!”
“没事。”向南屿觉得这个样子的她有些可爱,伸手摸了摸何杳杳的脑袋,“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便是。”
天哪!他居然在摸自己的头!这还是第一次有男孩子主动摸自己的头呢!
何杳杳心里像有一头小鹿一样砰砰直跳。
等到他察觉到什么的时候,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向南屿看着自己刚刚摸了何杳杳脑袋的右手,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竟然毫不知觉的摸了摸她的头?!
向南屿的耳根慢慢泛上红色,甚至还有些发烫,心里有一阵痒痒的感觉。
他不解。
他这是……怎么了?
何杳杳也是愣住了,向南屿感觉手心里满是汗,有点尴尬的把手放在口袋里,侧过脸,深吸了一口气,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啊,没事,我不介意的!”何杳杳连连摇头。
那种感觉,很温暖,像是有人在关怀自己一样。
她并不讨厌。
这是除了陶然亭以外,第一个给了她一点温暖的人,而且还是个她从未见过样子的男生。
她不知道,这个在众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向南屿,竟然也会在某一天开始影响着她的心神。
第二天,依旧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向南屿走进病房的时候,他的手里端了一些汤,这时候的何杳杳还没有醒。
他渐渐走进她,坐在床边,静静观察着熟睡的女孩子,眸光暗了暗,一双眼睛好看而妖冶,妖孽冷漠的面容上多了丝丝柔软,薄唇微微抿着,漆黑幽深的双眸深不见底,黑色的耳钉在阳光的照应下闪烁着光芒,很是耀眼。
阳光照射在床上睡着的女孩儿身上,有一瞬间迷了向南屿的眼。
他知道,何杳杳现在肯定不知道他用着她的眼睛,心里的愧疚更甚,有一丝丝的苦涩。他现在身边没有想的那么安全,可以说是很危险。如果何杳杳是一个无辜的人,就因为他的事被卷入了进来。
他心是无意,却有意的将她推了进来。
从她把光明给了自己的那一刻,就再难以逃离出来。
他坐在床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碰了一下何杳杳光滑的脸颊。
他薄唇一勾。
何杳杳嘤咛了一声,想来是要醒过来了,他连忙把手抽了回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明明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现在却仅仅因为何杳杳的一道声音而有了一些慌张。
他把手搭在床边,有一阵微微的失神。
何杳杳醒了,红唇微微动了动,带了些老茧的手在床上摸索着,正好摸到床上有一只手,吓得连忙坐了起来,有些慌张的缩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谁?”
向南屿被她的动作惹的回过神来,他赶忙安定道,“是我。”
“啊,是你啊!”何杳杳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我还以为有陌生人进来了。”
“是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没有!”何杳杳轻轻咬了咬唇,嘴边挂着好看的笑容,低声道,“你能来,我很开心。”
向南屿微微一楞。
何杳杳注意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她坐在床上,撑着下巴,说,“我见过特别好看的男孩子,我想他跟你一样很温柔很温柔,有一个叔叔说我的眼睛是要给他的。要是我眼睛还在,能看到你的样子就好了。”
好看的男孩子?
是他吗?
原来父亲早就找过何杳杳了。
向南屿低垂着眸子,试探的问,“那……他害得你现在看不见了,你,后悔吗?”
“没有啊,我不是后悔。”何杳杳勾起红唇,笑了笑。
是的,她不是后悔。
只是有些难过。
甚至是痛苦。
除了她,没人知道手术那天过后,她心里多么绝望。
除了心里还记得当时见到的那个男孩子的样子,尽管包裹着纱布也能猜到他是多么风华的一个人。
向南屿顿了顿,半响,这才淡淡的说,“抱歉。”
“你为什么道歉?”何杳杳有点不解。
向南屿第一次随便找了一个理由,他心里现在很不平静,语气却还是那么温柔,他说,“我觉得给你带的汤冷了,有些抱歉。”
“你给我带了汤,我不介意冷不冷的,谢谢。”何杳杳十分感激的笑着。
“没事。”
向南屿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何杳杳,抿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去卫生间洗漱一下再来吃吧,你等我一下。”说完,就要下床。
他连忙站起来,“我带你去吧,你要是又跟昨天一样摔倒了怎么办?”
“谢谢!”
冰冷的手指碰到她灼热的肌肤,他连忙把手拿开,心里百味陈杂。
何杳杳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向南屿连连道,开始有了些慌张,“我帮你把牙膏挤下来。”
“嗯。”
洗漱完,她又是被扶着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