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抽签的路上，微言一直紧紧地握着默歌的手，默歌无奈地笑道，“林老师，你是在紧张吗？”

“对啊。”

“不就是见庞主任嘛，有什么好紧张的？”

“别胡说了，我紧张是因为你啊！”

“诶？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知不觉。”

“哈哈哈，撩了我一波。”默歌和微言都笑着，到办公室的时候其他两个班的老师都没有来。

“你们总是最积极呢。”她们一进办公室，庞主任就对她们说道。

“因为林老师说，她要自己来选择自己的命运。”

微言走到桌子前，双手合十祈祷着，“不要14班不要14班不要14班！”

“微言，再不抽我抽了！”默歌作势去拿纸团。

“别，不劳您尊手，我自己来。”微言拦住了默歌，然后拿了一个纸团，却迟迟不敢展开。

“李老师，看你把林老师吓得。”7班和24班老师们来到办公室了。

微言终于展开了纸团，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完了。”

默歌从微言手里拿过纸条，上面赫然写着“14班”。

“哇，缘分啊林老师。”

“这个孽缘我才不想要。”

“哇，今年我们班竟然可以期待进前三了。”24班的班主任任老师说道。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们打得赢我们？”7班的班主任屈老师回应着。

“我们两个班从来没有打过诶，所以那还真不一定了。”

老师们说笑之后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和微言分开之前，微言少有的非常严肃地对默歌说道，“我们一定会加油的。”

“诶？我以为你会说你们一定会赢的。”

微言刚才坚定的表情一下没了，变成可怜兮兮的撒娇状。

默歌笑着道，“林老师，我们一定会赢的！”

微言苦笑着看着默歌，好一会儿才说了句，“真好呢。”

那一瞬，她似乎闪过一丝悲伤，默歌有点不懂了，看着微言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向14班走去。

*

默歌到篮球馆的时候，观众席上已经站满了人，比昨天的人还要多。

上午，2班和14班的比赛，7班和24班的比赛同时进行，决出胜负后，下午再分出冠亚季军。

14班和2班对阵的场地还是昨天和1班对阵的场地，默歌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希望能像昨天一样，打赢比赛！

默歌走到休息区，易治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吕笙的话，有点事情，今天估计来不了了。”默歌走到他跟前，“不好意思，是我拜托他的事情。”

“哦。”易治简短地应了声，并没有追问。

“大家都过来一下。”默歌招呼着正在热身的他们，“说实话，我是没想到我们会打到这个地步的，所以非常感谢你们，加油！希望你们一直赢下去。”

“本来还没多大干劲，但都已经打到这儿了呢，搞得我也想赢下去了。”熏风说道。

“放心吧，我们会尽力的。”南珄也附和着。

默歌看着他们，第一次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认真和坚定，不知怎么地，她竟有点想哭的冲动，但她拼命克制住，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裁判吹哨示意集合了，肖夏溟在离开的时候，轻轻地拍了拍默歌的头，像是在安慰她。

默歌呆呆地看着肖夏溟，突然想起国庆之间照顾自己的时候——其实肖夏溟同学挺细致体贴的呢。

周围的加油声将默歌拉回了比赛现场，首先抢到球权的是14班，现在持球的是肖夏溟，而防守他的是——徐峰尧。

肖夏溟突破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他将球传给了易治，易治看准时机将球传给了南珄，南珄一拿到球，身后的欢呼声似乎更大了。

南珄果断出了手，14班率先拿到3分。

“啊~啊，南珄还真是受欢迎呢。”不知什么时候王又珺出现在默歌身边，幽幽地说了句。

“怎么，吃醋了？”默歌打趣道，曾经听别人说女生之间的友谊像恋爱，一点都没有错。

“对啊，吃醋了。”

“诶——那么坦诚啊。”默歌看着王又珺，她正嘟着嘴，认真地注视南珄。

“因为她是我唯一……重视的朋友啊。”

不知为何，默歌突然感觉王又珺身边笼罩了一层灰色，她习惯性地猜测着，同时也习惯性地玩笑道，“是这样吗？我感觉王又珺同学有很多朋友啊，虽然经常和南珄在一起，但和其他人也相处得很好很融洽啊，黄芪垚、李枫廷、温妤之类的，你们不也经常一起玩儿吗。”

“也是呢。”王又珺用了一种让人无法猜测又无法接话的语调回答着，默歌便收回了看着她的目光，在心里疑惑着。

第一节下来，比分是11分比6分，14班多了5分，感觉比打1班要轻松许多。

虽然默歌这样想，但休息的时候，大家都严肃着表情——比昨天与1班打要严肃得多了。

“好累啊！”熏风瘫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诶？是吗？我还以为比昨天要轻松很多呢。”默歌给他们倒着水。

“1班防守虽然也很厉害，但水平并不平均，稍微失了平衡就能够找出破绽，而2班全体防守都很好，像一堵厚重的墙，虽然进得了球，但体力消耗很大。”易治冷静地说道。

“哦……”默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总之，他们打得很辛苦就是了，“那需要休息一下吗？第二节让黄意夫他们上场。”默歌指了指旁边坐着的黄意夫和高念。

“第二节还不用，可能后面需要吧。”

哨声响起，他们再次回到了场上，不知为何，默歌的心莫名地有点紧张。

*

黄意夫嚼着口香糖，双手抱拳，倚在椅子上看着场上的比赛。

他的心情有点不好。

旁边的高念和段礼睿都默不作声，他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压抑和不自在。

黄意夫不耐烦地吹爆口香糖。

谁让他们那么多话呢！

这之前，黄意夫一直在寻找着清秋，终于找到后，却发现她身旁站着吴桐那家伙，清秋说笑着讨好吴桐的样子，让黄意夫火大。而旁边的高念和段礼睿却还毫不顾忌地讨论着。

他们大概也是看见了不远处人群中的清秋和吴桐。

“看样子清秋真的喜欢吴桐啊。”段礼睿幽幽地说了句。

“她之前就说了，你还不信啊？”高念回应着他。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呢，她不是向来喜欢捉弄那种内向腼腆的人吗？比如阑珊。”

“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其实我现在也还有点这么想。”

“哈哈哈，对吧。再说，我真的一直以为她喜欢的是少爷。”

“这个吧，我之前也这样认为，但现在……不太确定了，女人心，海底针啊。”

“少爷应该算是肖夏溟他们那伙儿人的吧，对于他们那伙儿人，清秋唯独不针对少爷，还会在一起玩儿。”

“不是因为他们之前是一个班的吗？”高念打断段礼睿。

“嗯……”段礼睿一副思考状，然后继续说道，“而且听秦文她们说，这次篮球赛，她还特意让阑珊去伺候少爷呢。”

“所以啊，可以得出结论了，清秋喜欢的果然是吴桐，否则，怎么不自己去照顾少爷呢？”

“有道理，让阑珊去，只是习惯性地欺负阑珊。”

“嗯嗯，不过还是宁愿相信清秋只是想戏弄吴桐。”

“我……”

“你们两个说够了没有？！”黄意夫忍无可忍终于厉声打断了他们，“两个人男人像个八婆一样在那儿讨论这些事情！”

黄意夫成功地让他们俩闭了嘴，虽然让他们闭了嘴，可是心里的火气却更大了。

他把目光放在了高崎杭身上，其实最开始他也以为清秋喜欢高崎杭，那个时候还想着怎样把他暴打一顿呢。

只是后来被家里人知道了，便没有下手。

他倒也不是怕家里人，况且，家里那些人向来不管他打人这些事情，只是听说家里和高崎杭家有生意上的合作，所以才不许他的。

另外，当初黄意夫当面认真地问清秋时，清秋笑得前俯后仰，说了句“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那样子，也不像是喜欢高崎杭。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对清秋的喜欢，是真心的。

算了，不想了，有可能清秋对吴桐真的只是戏弄呢。

黄意夫强行将心思放在了比赛上面。

第二节开始，先得分的还是14班，虽然如此，但2班也在慢慢追上来。

现在球在肖夏溟手里，果然2班的防守很难突破呢。每个人都被防守得死死的，球根本传不出去，虽然可以强硬突破，但犯规的可能较大。

持球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肖夏溟最终还是选择了强硬突破。就这这一瞬间，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黄意夫终于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刚刚因为吃醋而产生的怒气，渐渐没有了。

第二节结束，出现了平分的局面，馆内的议论声更加热烈了起来。

肖夏溟他们向休息区走来，易治跟在肖夏溟旁边，他们俩同时低头看了看肖夏溟的脚。

然后肖夏溟摇了摇头，休息期间，他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果然，他选择了不说。

第三节，黄意夫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肖夏溟，准确的来说，是在看徐峰尧，那个颇为有趣的人。

第三节时间过半，肖夏溟一个球也没进，而且每次抢球落地时都会微微趔趄。不得不说，徐峰尧真是个厉害的人。

黄意夫勾嘴浅笑着，能够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暴力打球还不被发现，这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喜悦的事情！

正当他兴致正浓时，清秋突然坐在了他旁边。

“喂，你发现了吧？”

“什么？”黄意夫意外地看着清秋——她怎么舍得离开吴桐，坐到自己身边？

“徐峰尧做的事情。”

“啊！这个啊，当然。”

“待会儿你去代替肖夏溟。”

“哈？”黄意夫惊讶得差点吞下了口香糖，“你什么意思？你不是最讨厌肖夏溟吗？”

“我当然讨厌他，但……”清秋欲言又止，黄意夫觉得清秋后面是说了什么的，只是又不愿意说出口，所以变成了别人听不清的嘀咕。

“总之，你能够对付他吧？”

“你不说清楚，我可不愿意去帮肖夏溟，我还准备让这个乐子让我心情舒畅一天呢。”黄意夫偷偷地瞥着清秋，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首先，易治和少爷肯定发现了，易治那个老实刻板的人肯定会向裁判说，但……”清秋停顿了一下，“我觉得裁判，应该说所有人都应该会站在2班，今天的情况和我之前的不一样，李默歌估计也不会相信，毕竟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黄意夫打断清秋。

“因为我了解徐峰尧。”清秋看着篮球场上，“他会做些什么事情，我大概猜得出，而且徐峰尧的为人少爷也很清楚，综合刚才我说的原因，少爷肯定会和肖夏溟换位置。”

“所以你是怕你的少爷受伤？”黄意夫吐口而出，有点愤愤的。

清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黄意夫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不耐烦一闪而过，“我刚刚，听说何雅喜欢他。”清秋转过头看着黄意夫，“所以肖夏溟怎样我倒是无所谓，但就想让那丫头伤心，不然我才不会让你去呢。”

“诶~你还真是讨厌何雅呢，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

清秋又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冷笑了一下，开口道，“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既然清秋都这样说了，我岂能不愿意呢。”黄意夫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清秋后面的椅背上，将她圈在里面，“那你准备怎样来报答我呢？”

“报答？你想多了，再说了，你不就是喜欢这种快感吗？”

“哈，再廉价的劳动力也有是有价的吧，我连廉价都算不上吗？至于快感嘛……也看心情的不是？”

“其实，我也挺讨厌徐峰尧的。”

“我听说你以前在2班也和他有所相处，并没有针锋相对过啊。”

“那家伙是不会和谁针锋相对的，他总能迎合任何人，虽不能博得所有人喜欢，但总是戴着一副假笑面具，与人和平相处，尽管他其实对那人厌恶至极。你知道的，我向来讨厌说一套做一套的人了。啊，说起来，你现在就有点像他一样恶心了。”

“你是说我在李默歌面前卖乖？”

清秋没有用语言回答，只是看着他，用眼神反问着。

“这倒确实是在他那儿学的。”黄意夫直起了身，“好不容易回来，总得有点新乐子吧。不过话说，你还真是直言直语呢，好歹也是拜托我做事，说话也不怕得罪我。”

“哈哈哈，唯独在你面前，我最真心实意了。”清秋冲他笑着。

哈！原来“真心实意”还可以这样用啊，黄意夫仔细想了想，清秋对自己直言不讳地表达各种情绪心情，包括讨厌揶揄，这可不是真心实意吗！

“他们过来了，你赶紧去吧。”清秋说完便又寻着吴桐去了。

黄意夫看着她的背影，露出无奈的苦笑，他黄意夫竟然能够不求回报到这种程度，万清秋，你是魔鬼吗？！

*

肖夏溟是被易治搀回来的，在此之前他终于还在跌到地上了。徐峰尧出手应该不会有轻的，他能坚持一整节，也实在不容易。

在易治走向李默歌张口之前，黄意夫抢先于他说道，“第四节我上吧，肖夏溟同学的脚受伤了吧？”

“诶？严不严重？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扭伤了吗？”李默歌立即走到肖夏溟跟前，关切地问道，“需要去医务室吗？”

“不用，没事儿。”

“去检查一下吧，以防万一。”

“比赛结束再去吧。”

“李老师，关于夏溟受伤……”易治终于开了口。

“所以换我吧。”黄意夫打断易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分数不仅被追上来了，还被赶超了，我们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易治一直盯着黄意夫，黄意夫也看着他，再次强调了一下，“可以的吧，体育委员？”他希望易治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

“当然可以，那就拜托了。”高崎杭突然将手搭在了黄意夫的肩上，同他一起看向易治。

易治终于点了点头，高崎杭长吁一口气，“易治同学有时候还真是刻板严肃呢，不过，”他转头看着黄意夫，“请你尽兴吧。”

“呵，你们一个个……”黄意夫嘀咕了一句。

明明都是让我帮忙，却总像是在帮我一样，也对，你们都是圣人，这种肮脏的事情，只有我才能做得出。

徐峰尧同学，抱歉了，我现在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