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傅景墨这件事,佟年从未想过。
对她而言,傅景墨是绝望黑暗里的最后一抹光,是她当年被埋在雪地里唯一救赎她的温暖,可温暖终究是指尖留不住也抓不住的。
佟年死死咬着下唇,似乎用了好大的力气,“好,我会考虑的。”
陆然见佟年脸色越发不好,也实在不忍心在逼她什么。
“好了,不说他了。”陆然给佟年递了杯水,以及几颗药。
一把漂亮的糖果躺在他白皙干净的掌心,陆然像哄小朋友的语气一样,“乖年年,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他知道佟年怕苦,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用一颗糖换一颗药,哄着让佟年吃下去。
佟年看着包装漂亮的糖果,灰蒙蒙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抹别样的色彩,她乖巧地吃了药,又选出一颗粉色的糖果拆开放进嘴里。
“真甜啊。”
甜到她不禁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天真烂漫,那是傅景墨和雪崩都没有出现,母亲也还活着的时候。
“谢谢你,陆然哥。”
“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陆然见佟年苍白的笑容越发心疼,表面上只能装得风轻云淡,“那你休息吧,我去给你办理住院。”
“我不能住院!”闻言佟年的身体忽然紧绷,她急忙拦住陆然,“公司,公司还有一堆的事情等着我处理。”
“公事换个地方也能处理。”
话是没错,可……佟年急得拉住了陆然的袖子,“住院的话,傅景墨就会知道,他……我不想让他知道,你刚才答应我了陆然哥。”
说到底,她的重点还是不想让傅景墨知道这件事。
重重叹了口气,陆然捏着拳头离开了佟年的病房。
看着陆然的背影,虽然对方什么也没说,佟年也知道他答应了。
“谢谢你。”她对着空荡荡的病房自语,口中的糖果却好像失了甜味,甚至微微发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起了作用,佟年感觉头疼舒缓了很多,她打开手机,叮叮咚咚的消息声不断。
不仅是傅景墨名义上的妻子,她还是傅氏的副总裁,掌管公司的部分业务,有各种决策等着她去做,还有各种文件需要她去签署。
简单收拾一番,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稍微有些血色,至少没那么苍白。离开前,果然陆然回来了,拿着两瓶药塞进佟年的手里,神情严肃更是无可奈何,“特效药,疼得受不了再吃。记得,一定要按时来医院做化疗。”
“好。”佟年感激地点头,陆然陪她下楼打车,目送她离开。
一到公司,助理就立刻迎了上来,说了些迫在眉睫要处理的事情,佟年的大脑飞速运转,刚处理完手上的一小部分就开始嗡嗡地疼。
她甩了甩头希望将头疼压下去一些,又开始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
一忙起来就不分昼夜,累了就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助理每天会送盒饭进来,她也不至于饿死渴死。
只是每当迷迷糊糊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做什么的时候,她都会慌乱去抓手机,生怕刚刚错过了傅景墨的任何信息。
已经过去三天了。
她没回家对方也没联系过她。
佟年反复告诉自己要戒掉这些习惯。
哪怕是将深入骨髓的东西抽丝剥茧从身体里拔出来,哪怕再痛,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