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受老祖点化,我和文殊在玉虚洞里修炼了十年。
老祖神出鬼没,大多时候只有我和他一起。
我rì日照料他,眼神片刻离不开。
他一开始不习惯,处处避着,后来实在没法子,也就习以为常了。但始终,对我保持着距离,礼貌客气。
那段日子,我异常刻苦。虽说我是精,他是人,但我看得出他绝非凡俗,日后必定是上神大仙。
我知道,只有苦练成仙,才能日后伴他左右。
春去秋来,又是了一个霜寒天。
这个时节的子菇最为鲜美,也是文殊爱吃的。但子菇矜贵,一遇到阳光就失鲜了。
所以这天我特地不到三更就溜进了山林。
谁知雾浓路滑,我一个不小心跌下了山崖,还摔断了腿。
所幸我是精,不至于丢了性命。但以我的修为远不能自愈,重伤在身,站都站不起。
过了几个时辰,我远远看到一个身影,绑在树藤上,顺崖而下。
待落了地,那身影跌跌撞撞,着急的向我跑来。
竟然是文殊!
他小心的查看我的伤势,语气关切,“疼吗?”
我看着他,心中一阵甜暖,早就忘记了疼痛。“可惜,刚才采的一裙兜的子菇,刚才都洒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波如水, “傻丫头。”
后来他背着我又爬了上去。
他一肉tǐ凡胎,攀着那陡尖的山石,手上被划出了无数个口子,血止不住的往外渗。
我伏在他肩上,心疼的哭了出来。
他侧过脸,柔声说,“你别哭了,我不疼的。”
我伤心不止,哭的更大声,“你骗人,怎么会不疼。”
他一低头,小声道,“你别哭了,你哭了...我反而会疼。”
后来,我尝了甜头就得寸进尺。
一会是头疼脑热,一会是悟修不通,时时刻刻找机会让他陪着我。
又一日,他入定清修的时候我就偷偷坐在他身边,托着腮看着他。
不愧是我心尖儿上的人,这俊雅的眉目,密长的睫毛,当真是谪仙一般。
半晌,他耳根一动,睁开了眼。
“阿芜,”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 “你这样,会扰乱我清修的。”
我厚着脸皮一笑, “可是,你不觉得,和我在一起,比清修好玩多了。”
“阿芜,你是灵精之身,寿命长远。而我,只是凡人。”
我以为他是要扯什么人精殊途,脸色慌乱,刚要作声。
谁知他竟赧然一笑,柔声又道,“若不清修,百年之后,我如何再陪着你?”
后来玄清老祖回来了。
他慈笑着说,文殊天赋异禀,而我这十年也精进不少,愿助我们成仙。
我开心过了头,不顾老祖在场,伸手就要去牵文殊。
而文殊也笑着,和我十指紧扣。
我胸无大志,但求以后保个天界最低微的仙位,和文殊一起,永生永世,长相厮守。
上天界那天,老祖最后喊住我,语重心长的说,“阿芜,你记住,世间万般不过因缘际会,一切造作皆有漏,无所谓圆满,切不可执着。”
我当时一心欢喜,点头如啄米,只当是老祖照拂,并为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