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你之外,还有别的人听到过贺淡风说这种话么?”我冷声问道。
“没……没有。”刘嬷嬷磕磕绊绊地说。
我扭头看向被两个侍女按住的贺淡风。
“还有别人听到过吗?”我再次问道。
贺淡风似乎是被吓傻了。
她身后的侍女立刻扯了她几下,“王妃问话,听不到吗?!”
“我,我只在房间里说过,只当着刘、刘嬷嬷的面说过。”贺淡风声音颤抖地说。
我起身走到贺淡风面前,抬手轻拍了两下她脸上被我扇出来的红印子。
“这一次,是我对你最后的宽容,以后再摆不正自己位置,你的下场就和你的嬷嬷一样,知道吗?”
贺淡风怯怯地看了我一眼。
我又重重地拍了两下。
“我问你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她艰难地开口说道。
“你永远给我记住,我不管你是哪里来的人,摆正自己的位置,你现在,不过是将军府一介小小的庶女,就算是我亲小妹,做出了对将军府不利的事情,我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我说完,贺淡风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把她押回将军府,将此事秘密禀告给母亲。”
至于刘嬷嬷。
要审的多了。
……
晚上,斐王回来了,面色阴沉。
我不敢多问,只是自顾地替他更衣,铺床。
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周斐突然说话了。
“皇上下旨,将贺二小姐赐婚给本王。”
我瞬间清醒,虽然我已经知道此事,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令人头疼。
我又想起来晚上审刘嬷嬷时得到的信息。
贺淡风自称来自几千年后的世界,本是个医学生,出了车祸之后竟然“穿越”了。
她除了会背几首古诗,没错,她在府里卖弄学识写的诗词全部是后世诗人的作品,背得下来一些朝代之外,她对于我们这个时代没有其他的记忆。
但她记得,这段历史上,有一个皇帝,叫做周斐。
而他最后的皇后,姓贺。
我翻过身来,侧躺着面对周斐。
昏暗的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凌厉冷峻,我似乎还能隐约看到他的剑眉皱在一起。
我知道讲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因为贺淡风头疼。
而是在为老皇帝将斐王府和将军府捆绑而头疼。
我抬手抚上周斐的眉头,轻轻揉开。
“妾身学棋时,先生曾言,‘何谓死局?何谓弃子?卒子过河,亦成大器。’”
……
斐王和贺淡风的婚期定在了一个月以后。
这一个月里,将军府里的刘嬷嬷没了,我派去太子府打探消息的线人回来告诉我。
太子快要气炸了。
本来至少可以端掉一个将军府的,但是怪他太贪心,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贺淡风在祠堂跪了整整一个月。
婚礼前,贺淡风提前来斐王府转转,见到我时,第一反应还是害怕。
在她看着我不敢动时,斐王正好路过。
贺淡风立刻扑到斐王怀里哭诉她这段时间对斐王的思念。
斐王依旧是一副轻佻的笑容,轻拍她的背说一些有的没的虚言来安慰她。
然而看向我时却换上了一副冷如冰山的表情,他已经懒得在我面前伪装了。
他隐忍、谋划、工于心计、野心勃勃。
我突然想起了前两年的旧事。
宫里有个芊贵人,早年蒙了我的恩情,家中得以平反,后机缘下进宫,不甚得宠,因而向我示好,我也暗中照拂她家,算得上是我在宫里的心腹。
她给我递过消息,说皇帝极其厌恶二皇子的母妃。
因为老皇帝的一个心爱美人死于和斐王母妃的宫斗之中,皇帝便觉得她狠厉无情。
但皇帝这个愚蠢的老男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狐媚美人是西域国送来的细作。
皇帝耽于美色,前朝担忧,斐王母妃作为当朝太尉之女,不得以暗下杀手清君侧。
她后来因病去世,皇帝也未曾过问,太尉也退居山林。
明明是这样深明大义的女子,却被皇帝如此嫌恶。明明是这样忠心耿耿的贤臣,却被皇帝打压。
伴君如伴虎啊。
伴一位需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能登上皇位的君王,是伴着一只最为凶猛狠厉的恶虎。
但贺淡风却只知道虚假的情爱,以为身边的人都想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