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费

作者:酸酸|发布时间:2022-10-25 10:41:30|字数:7358

程不时是我们莞城有名的纨绔,花天酒地不学无术。

而我从小就是个灾星。

如今我要嫁给程不时了,我爹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毕竟灾星到了死对头家里。

出嫁那天,我爹嘴巴都要裂到耳根子了。

1

我们成婚的当天晚上,程不时就穿着喜服去了醉春风,然后抱回来一个花魁小娘子。

然后我就成了莞城的笑话,不,应该说是程不时成了莞城的笑话,但是仔细想想,我俩其实半斤八两。

我刚来程家,就出了这样的事,程老爹的面子也挂不住,早早就去上朝了,起得比鸡还早。

今天早上本来应该是去给公公婆婆敬茶的,这样一来倒是省了我一桩差事。

阿准帮我梳着头发,梳着梳着就哭了起来:“小姐前半辈子命不好,我还想着后半辈子能遇到一个好人呢……这样夫人在天之灵……也就……呜呜呜。”

我都还没哭呢,再说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正想着怎么安慰阿准,程不时就摇摇晃晃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喜服。

这程不时白长了一张白面书生的脸,没想到是个纨绔。

他摇着扇子走到我身边,“娘子,娘子,昨天是为夫的不好,让娘子独守空房了。”

我也是个体贴的人,“无妨无妨,还是相公的事比较重要。”

程不时拿起一支步摇插在我头上,“那为夫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娘子意下如何?”

我用脚都能想到这厮心里想什么!

“就是醉春风的春乔姑娘,我想把她收了做妾。”

他一面说着一面打量我。

阿准气得发抖,手里的胭脂都掉了,我眼疾手快接住,“相公喜欢,那就纳吧。”

“娘子真是胸襟宽广。”

我慈祥地笑着,“相公也是生性风流嘛!”

其实我是想本本分分过日子的,但是人家不想好好过。

这莞城里第一天娶妻,第二天就纳妾的人,程不时可是第一人。

我倒是要看看程家如何收场。

他纳妾的那天比娶妻还要气派,八抬大轿去醉春风把人接了出来。

把程老夫人气得一病不起,我作为一个贤惠媳妇,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程老夫人见着我,羞愧地低着头,“让你看笑话了。”

我倒是没想到程老夫人对我还算不错,她摘下手上的镯子,“晚青,你放心,任他怎么胡闹,这程家管事的就是你。”

我受宠若惊:“不碍事的,谢谢夫人厚待。”

程夫人这个人属实不错,不偏不倚,为人公正,是个好人。

所以我三天两头就去看看她,给她做好吃的,好穿的。

程不时纳了春乔后,这程府是夜夜笙歌,程夫人都被气得下不来床了,这声音也依旧没停。

我去到春乔的院子,看到院子里搭了一个大大的台子。程不时正喝着小酒,看美人跳舞。

春乔见我去了,跳得更欢了,我也没有叫停,而是走到程不时身边。

程不时眯着眼睛看着我:“娘子怎么来啦?”

我不紧不慢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来也不为别的,我们做个交易行不行。”

程不时眉毛一挑,来了兴趣。

“什么交易?”

“这样吧,咱们比喝酒,谁先喝趴下谁就输了,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他想了想,点头。

我摆开酒杯,“我赢了,你就不能在府里看歌舞了。”

“好!”

他摸着下巴,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赢了,你上去跳一支舞。”

“成交!”

从小到大,我爹很少管我,所以我常常在外面野,喝酒更是家常便饭。

推杯换盏间,一坛酒就没了,程不时也正经起来。

“娘子好酒量啊。”

“相公也不错。”

两坛酒下肚后,我有些晕乎了,但还是一碗一碗地往嘴里送,突然,他伸出手拦住了我。

“认输就认输嘛,不丢人,跳支舞而已。”

我抽出了手,“我……才不认输,我一定要赢。”

他轻轻一笑,“怎么,嫉妒了,还是不想我纳妾了?”

我抓着他的衣襟,把他拽到我跟前,“你知道程夫人夜夜头痛得睡不着觉吗?你知道她病了吗?”

他顿时收敛了笑,“你我两家向来不和,你怎么还做起了婆媳情深的戏。”

我松开程不时,“程夫人……她……她是个好人,我这……辈子啊,很少遇到好人。”

接着身子一软倒在了桌子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亲娘在身边……”

2

第二天我还躺在床上的时候,程不时那爱妾就过来了,说要给我奉茶。

明眼人都知道,她想的是什么。

走出房间就看见春乔歪歪扭扭地站着,穿着一身粉色衣裙,俏丽无双。

她见着我,行了个礼。

“本应该早点来拜见您,可是姐姐也知道,程郎他日日缠着我,脱不开身啊。”

我含笑点了点头。

“姐姐,春乔出身勾栏,地位不高,但是形形色色的男人却见了不少,想拿捏就没有拿捏不住的。若你我二人和睦相处,我就永远敬你一声姐姐。”

我把玩着手绢,觉得好笑。

“既然妹妹都称我一声姐姐了,那我也提醒你一句,你当真以为程不时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吗?”

春乔的笑一下就收敛了,脸色也垮了下来,哼了一声就走了。

等她走了之后,阿准给我拿来了解酒汤,“这程家二郎本就是个莞城人尽皆知的纨绔,小姐您何故说他不是?”

这阿准当真是个没有心眼的人。

“昨天晚上我喝酒时,看见程不时的手,手心有厚厚的茧。”

“那又如何?”

“说明他勤于习武,而且他书房干干净净,桌子上不曾落灰。”

阿准撇了撇嘴,“小姐您想多了,程二郎从醉春风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脂粉味都熏眼睛。”

阿准神神秘秘地走到我身边,“不过,昨天晚上那西院的戏台子,连夜拆了。”

我顿了一下,这跟我预想的有些不同,原本是想让他觉得我无理取闹,对我或打或骂,流言蜚语传遍整个程家。

看来这个程不时,还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我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既然这程不时卖我面子,我自然也愿赌服输。”

阿准满脸疑惑:“那戏台子都拆了,您去哪里跳舞啊。”

我拿起折扇,耍了起来。

“自然是相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了。”

这程不时天天往醉春风跑,就算真是去看姑娘的,也看差不多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在做别的事。

我直接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画了个艳丽的妆,戴着面纱,就往醉春风去了。

阿准在轿子上坐立难安,“这大家闺秀,去那地方做什么,这要是传出去了,还怎么做人。”

我倒是不在乎,从小到大我都被叫灾星,人人避之不及,这才哪到哪啊。

我摇着扇子,忽然间醍醐灌顶,重复着阿准的话:“传出去怎么做人?”

阿准拍着自己的腿,急得不得了。

“是啊,这不荒唐吗,醉春风有多少纨绔子弟啊,这一夜之间,整个莞城的人都知道了。”

“啊,原来是这样。”

“程不时,他就是想让整个莞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纨绔。”

“天下还有这种人吗?”

我忽然感觉背后一凉。

“程老爹官至首辅,程家大哥又去做了将军,这程家一文一武,在朝堂上可谓是树大招风。程不时他就是要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个纨绔,这样他爹和他哥也不至于受太多非议。”

阿准也紧张了起来,“那这程府还真是深渊。”

我摸着手上的疤。

“我从深渊出来,又怎么会怕另一个深渊。”

小时候,我爹的那些妾室以戏弄我为乐,有一天她们说带我出去玩,我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再醒来,发现只有我自己在马车里,外面是荒郊野岭。

我是自己驾着马车回去的,可是我不认识路,弯弯绕绕地走了三天,才走回去,右手被勒出一道很深的血痕,结果回到家,我爹还狠狠打了我一顿,说我只知道玩。

那天我躺在柴房里,硌人的柴堆,刺痛的手心,让我知道了,这世上若有一个人还心疼我,那就是我自己。

天色将晚,醉春风已经是人头攒动,我系好面纱,步履款款,引人侧目。

程不时要天下皆知他是纨绔,那我就让这把火燃得更烈一些。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醉春风的新花魁?”

“没见过啊,不过看这身段,是不错。”

乐声响起,我便舞了起来,台下的人疯狂朝我扔银子,欢呼和喝彩声,把楼上雅间的人也引了出来,我转着圈,发现了程不时。

他没有了平常的轻佻和吊儿郎当,冷冷地往下看,我抬起手,扯掉了面纱,引得一阵惊呼。

“哎哟,这就是新花魁了吧!”

“确实不错。”

我向楼上望去,程不时面色凝重。

我清了清嗓子:“小女献丑了,今日此舞,只是因为我输了赌约,我不是醉春风的姑娘。”

“那姑娘是那家的呀,跟我们说说,我们去捧捧场呗。”

我正要自报家门,却被楼上打断了,“小生这边备下薄酒,请姑娘上座。”

我还以为程不时能忍到我自报家门呢。

我换下舞衣,去到他房里,里面就他一个人,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我还以为夫人是什么大家闺秀呢,没想到心眼还挺多的。”

我坐了下来。

“相公说笑了,我只是愿赌服输罢了。”

程不时冷笑了一下。

“听说你十四岁那年,你父亲要把你许配给一个年过七旬的富商,你都要到衙门去敲登闻鼓,这么些年,你爹也纳了不少妾,你成婚了,还能带出这么大一笔嫁妆来,是苦心经营了的。”

我把玩着酒杯,说道:“相公还了解得挺仔细,不过还是相公藏得深一点。”

他挑了挑眉。

“此话怎讲?”

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相公守拙就守得好,最近几日朝廷不太平吧,太子被弹劾,靖王又治水有功,首辅大人是想废太子啊,当初我爹就是被靖王掺了一本,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老程家,能做这么大一盘局啊。”

程不时眯着眼看着我,“你知道妄议朝政是什么罪吗?”

“相公可就误会我了,我是站在相公这边的,相公想引人注目,我就帮帮您而已。”

程不时站起了身,走到我身边,替我重新戴上了面纱。

“你待在程府里就好,不然……我可不会心慈手软。”

我看着他已经有些愠色的脸,直言道:“我就一个请求。”

“你还有请求?”

“我要当诰命夫人。”

他袖子一挥,“我无官无职,你当什么诰命夫人,改嫁吧!”

“你帮靖王上位,总会给你个一官半职,到时候我就安安稳稳地做诰命夫人,你要纳多少妾都行。”

“为什么一定要当诰命夫人。”

我走到窗边,“也没什么,就是想自己手里多一份筹码。”

程不时走到我身后,“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把程府搞得天翻地覆,反正我扫把星名声在外。”

程不时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笑什么?”

“你以为我纳春乔干什么,她就够你应付的了。”

3

果然这诰命不是这么好得的,这春乔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没几天原本不悦她的程夫人,也被她笼络得服服帖帖,那天我拿着补药去看程夫人的时候,见春乔正蹲在程夫人旁边,在她的裙摆绣花。

绣的还是兰花,这府里人人都知道,这程老爹爱兰如命。

而且程夫人对我也冷淡了许多,想来是去醉春风跳舞被发现了。

我仔细观察了春乔几日,发现她行事当真是滴水不漏。

不过是人总会有弱点的。

那日家宴,程夫人赏了她一支顶好的翡翠簪子,那翡翠成色极好,她当即就戴上了。

她长得美,很是称她。

不过,她发髻上一根木头簪子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派阿准去醉春风打听春乔有哪些恩客,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阿准说一直以来就只有程不时。

我是不信的,难不成程不时会给她做木头簪子?

晚上,程不时破天荒地到我屋里睡了,我总算知道同床异梦是什么滋味了。

我拽了拽被子,不料程不时还醒着,夜里极静,我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缓缓睁开眼睛,莫名地叹了一口气,把这本就不暖的夜,叹得更寒凉了。

良久他开口道:“许晚青,你当真要和我斗一辈子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来由地说这样的话,但是确实,如果我没得到诰命,我应该会和他斗一辈子的。

他苦笑一声,“我常常想,以后我的妻子是什么样的,却从来没想到是你这样的,我这前半辈子都活在勾心斗角中了,后半辈子也逃不过。”

平常看程不时吊儿郎当惯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落寞。

不过,说得我前半辈子活得容易似的,我翻了个身,“你放心,我只拿自己想要的,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

这夜真长啊,我几乎一夜无眠,一直听到帐子外面,烛火爆裂的声音。

我去过几次醉春风,却始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正巧阿准要去佛寺,我就跟着她一起去散散心,正好求求菩萨,给我答疑解惑。

阿准无比虔诚地跪拜着,我则有些三心二意,这时候有个和尚从我身边走过,无意间我看到了他的袖摆,上面绣着的图案有些眼熟。

我把头磕下去的时候,突然记起来了,这正是春乔头上木簪的图案。

我又抬头看着和尚,眉清目秀,不过老是蹙眉。

“刚刚那和尚……”

阿准放了些香火钱。

“小姐,你也认出来了呀,他就是去年的探花郎,不过却出家了,惹得好多姑娘伤心呢!”

这倒是让我来了兴趣了,好好的为什么出家了,总有些缘故吧。

我长舒一口气,转动着手上的镯子。

“这青灯寺果然是圣地,才待了一会儿就心情舒畅了,应该再来拜一拜。”

阿准看着我觉得好笑,“您向来不喜欢来这地方,总说人们看似拜佛,其实都在拜自己的欲望,怎么如今嫁了人倒是转变了。”

我看着绵延不绝的香火,喃喃自语道:“人嘛,总会变的,我要是不变,可能都活不过十岁。”

眼看着程夫人的生辰要到了,我提议到青灯寺祈福,春乔欣然答应。

第二天我带她去了青灯寺,她一身华服,比我这个正妻派头还要大,她摸着她的步摇,“姐姐,这又是安的什么心啊,咱家那些事,不用拿到菩萨面前来说吧。”

“妹妹这样想就不对了,拜佛应该平心静气的嘛。”

我作了个手势,让她进去,好巧不巧,那和尚正在打扫院门。

春乔看着他,明显一怔,慌张溢于言表。

她甚至后退了几步,我连忙扶住她,“怎么?妹妹身子骨还不好了?”

那和尚闻声抬头,看着春乔,倒是出奇地平静,他双手合十,朝我们行了礼。

“现在人少,两位施主来得正是时候。”

我扶着春乔往前走。

“这位小师傅帮忙带一下路吧,我就来过一次,记不得路了。”

他放下扫帚,走到了我们前面,“请随我来吧!”

春乔一直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竟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我又问道:“请问小师傅叫什么名字啊?”

他顿了顿,“贫僧法号空尘。”

春乔脸庞滑下几滴泪来,她木讷地抬手拭去。

临走时,空尘拿了几本书来。

“这是贫僧手抄的佛经,想赠予两位施主。”

春乔接过佛经,摸着粗糙的纸张忽而问道:“佛门清苦,为何要做和尚?”

空尘轻轻一笑,“风动心摇树,云生性起尘,若明今日事,昧却本来人,这正是贫僧法号由来。”

像是在答非所问,但是他已经答了春乔的问题。

春乔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是我太执着了。”

空尘拿起念珠,微微颔首:“贫僧已然放下。”

春乔抬起头看着空尘,双眸含泪带笑,“那真好”

她微微福身,“那……我也有一言赠师傅,愿君终如月,淡然落清辉!”

4

想必春乔明白我的意思了,这几日她安分得很。

其实我别无所求,她安分守己,别在程夫人面前挑拨我的是非,我就和她井水不犯河水。

接下来就该想其他事了,我拿着棋子看着棋盘,春乔院里的丫鬟忽然来了,说是请我去尝尝她主子做的茶点。

看来她是想和我好好谈谈了。

去的时候她正在烹茶,桌上的点心很是精致。

“妹妹何苦自己亲自烹茶,交给下人去做就好。”

她抬头看着我微微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原先在勾栏卖艺的时候,也是我烹茶,又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有什么做不得。”

这话堵得我无话可说,她把茶端上来,遣散了丫鬟。

这茶煮得不错,香气绵长。

不过我可没有吃茶点的心思。

“我也就直说了,带妹妹去青灯寺,确实是我有心之举,也不需要你怎么样,你老老实实做你的妾就好了。”

“什么叫老老实实做妾,要是我做不到呢?”

这丫头嘴还挺硬,我看着漂浮的茶叶慢慢沉入杯底。

“那我就有我的办法了。”

她莞尔一笑,“那你苦心经营,追逐的又是什么呢?”

那一刻我愣住了,可是依然镇定,“在这庭院里,要想不被别人随意践踏,就要无休止地斗下去。”

她微微点了点头,目光看向别处。

“那你可曾喜欢过什么人吗,或者有人到过你心里吗?”

“不曾,你以为我真过着千金小姐的日子,我光是活着就很累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都能听到她呼吸间的颤抖。

“谁不是呢,不过真可惜,你不知道爱一个人什么滋味。”

我冷哼一声,“不过是画本子里面的死去活来,又能有什么滋味。”

她低头浅笑,我才注意到,她今天竟然只簪了一根木头簪子,着一身素衣,忽然我就想到那和尚了。

“听说他当初递了两次婚书,他当时可是探花郎的身份,嫁给他不比在这里做妾好?”

春乔眼神有了些波澜,“当然好了,是个人都知道好。”

这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像是风过林梢一样,但是那无力感又像一滴水落到了海里。

“那怎么不嫁?”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衣服空空荡荡,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我一点朱唇万人尝,如何配他,再者,他家世不显,要真娶了我,他官途就毁了,他当一生清白。”

我看着她,明明就有不甘。

“清白应该在心里,为何在罗裙之上。”

她转身看着我,似笑非笑。

“你还不是,这世间混浊,又怎么独自清白?”

春乔闭上了眼睛,两行泪就下来了。

“我一个人遗憾就好了,奈何这世俗枷锁却困住了我们两个人。”

“他本名叫谢锦书,多好听的名字,他的名字应该和皇城里的世家小姐一同写在婚书上,而不是和我。”

当真奇怪,我竟然和她聊这么久。

“一阳出动,二姓和谐,庆三多,具四羙,五世其昌征凤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凑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羡鸾和。”

她抹了一把泪,“这是婚书上写的。”

随即她掏出匕首,一把扎到自己的心窝,我愣了好久,才喊外面的丫鬟去找郎中。

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让她靠着我,她吐出一口血。

“你以为……我真是……程不时的宠妾吗?他早就把锦书当作筹码来威胁我了。”

她死死拉住我的衣裳,“你们……要是……敢把脏手伸向……他,我会变成……厉鬼,来索你们的……命。”

我任由她拉扯着,她奇怪地看着我。

“我死了……你不应该笑……为什么要哭……”

我捂着她的伤口。

“在我带你去见他之前,他就识破了我的身份,他说……他说这辈子就在佛前为你祷告,愿你一生平安,下辈子……下辈子再与你共赴白头……”

她眼睛突然明朗起来,笑得像个小姑娘,“好……好,真好……”

后来我常常想,要是春乔不陷于情爱,会不会还能活得长一些,但是有些人,遇见了便是遇见了。

5

春乔的死,在我预料之外,那天程不时带人冲进来的时候,我满手都是血,我望着他,只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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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14 2:50: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