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要说”我跟闻意不约而同的开口。
“你先!”得,又撞词了。
沉默一阵,我俩又同时开口。
“我爹说下月要去你家求亲!”
“我要当皇后了!”
………
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闻意皱皱眉示意我:“还是你先说吧。”
我叹了口气,给他大概讲了下我家最近发生的事。
我嫡姐孟早早是大周的皇后,上个月生产时被张贵妃所害,一尸两命就这么去了,临死前撑着最后一口气把后位和太子都托付给了我,她的亲妹妹-孟晚晚。
说罢,我眨眨眼无辜的看着闻意:“所以,就是这么回事。”
闻意愣了好半响,磕磕巴巴的问我:“那我们的婚约怎么办?”
我跟闻意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是指腹为婚,如果不是出了嫡姐这档子事,明年开春我二人便要完婚了。
我看着闻意,试探的问:“那你敢抢婚吗?”
就在今早,皇帝陛下的圣旨已经到我家了。
闻意毫不犹豫的摆手:“……自然不敢,所以你是来跟我说要退婚的?”
我‘哎’了一声长叹口气:“也不单单是这样,我,我想来想去还有一个办法,只是要稍微委屈一点你罢了。”
闻意垂头丧气的宛如霜打过的茄子支棱不起来。
我挠了挠头,嘿嘿笑了几声开口道:“我是这么想的,要不你等我几年,等我坐上了太后之位,你就当我的面首,咱俩再续前缘?”
闻意一脸不可思议,上头分明写着:你可要点脸吧。
我还是入宫当了继后,可我只见了皇帝陛下三面。
第一面是新婚之夜,我带着太子赵臻去见他,他虚弱的冲我抬了抬手,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太子。
待看到我与嫡姐七八分相似的容貌时,又愣住了,半响只是一个劲的夸我眼睛生的十分好看。
第二次见面是我主动去找的他,太子被我养死了,我十分害怕的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向他汇报这个噩耗。
皇帝陛下本就身体不康健已久,接连被我嫡姐和太子的事刺激到,直接一口血喷出来,归天了。
于是我成了寡妇,天底下最尊贵的寡妇。
第三面是在陛下的葬礼上,我领着一众妃嫔在棺柩前哭丧,作为皇后,发妻,我需要为陛下做最后的‘遮面’。
我哭的不能自已,双手颤抖,几乎不能将黄布盖到他的脸上,众臣看我哭的快要晕过去的模样,纷纷跪下来劝我要节哀,保重凤体。
他们知道个什么!
对一个只见过三面的男人我能有什么真感情,我不过是喜极而泣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当太后,跟闻意双宿双飞罢了!
我一边哭,一边拿眼睛偷偷去看闻意。
可别人不了解我,闻意还不了解我吗?他看我那副哭天抢地的模样,便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临走前悄悄托宫女给我带了个小纸条,我一打开,里面只有三个字:再等等!
我嗤笑一声,揉碎了扔进火盆子烧了,我猜闻意应该是怕我当众对他拉拉扯扯,别人不能把我怎么样,倒是能活埋了他,为了自身性命着想,还是要提醒我。
找面首的事暂且先搁置了,毕竟先皇才去世,当下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先找个儿子继承皇位!
先皇子嗣不多,除了早夭的先太子外,零零散散就只有七位皇子,众人向我举荐了年仅八岁的五皇子赵奎。
赵奎这孩子我见过,虎头虎脑的,生的十分机灵可爱,如果养在膝下应该也别有一番乐趣,于是我欣然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了。
不知道是不是赵奎没有当皇帝的命,登基前夕,他也挂了。
这些大臣和我都傻眼了,我看他们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就知道他们心里肯定在嘀咕是不是我命硬,接连克死了两位皇子,还气的陛下归西了。
我冷汗涔涔,如今若不是有个‘皇后’的位置护着,我说不得早被他们拖出去了砍了,不行,下一个可千万要选个命硬一点的。
于是我私下传了钦天监主事,经他一番推演建议我可立三皇子赵简为帝。
赵简这人我知道,张贵妃的独子嘛不是,那他母亲跟我是有杀姐之仇啊,我俩四舍五入就是仇家,何谈做母子?
我气的冲那老头摔了杯子,让他再给我仔细,认真的好好算算。
可他算来算去,结果都是赵简,声称只有赵简的命格能够承接住我的凤气。
罢了,罢了,我仰天长叹,难道这就是命?
傍晚的时候我避开了伺候的众人,简装打算偷偷去看看赵简那孩子。
刚走到凤栖宫门口,我便看见颗瘦长的黄豆芽抱着腿坐在门槛上。
“赵简?”我喊了一声,实在不是我大惊小怪,我万万没想到他一个皇子,境遇居然这么惨。
他如今好歹也有九岁上下了,可是出落的还没有早夭的五皇子壮实。
不过也实在怪不到这些太监宫女势力,想他母妃张贵妃风头在时,赵简也是金尊玉贵的被捧在手心里,可谁叫这张贵妃竟愚蠢至此做出毒害皇后之事,惹得陛下大怒,千刀万剐了美人不说,还把她唯一的儿子丢在这任他自生自灭。
自我进宫之后,宫女太监对我又多有讨好奉承之意,所以连带着更加冷落他想来也是有的。
想到此,我不禁有些可怜这颗黄豆芽了,又试探性的叫了句:“赵简?”
他懵然抬头看着我,像是没认出我来,又像是震惊我怎么敢直呼他的名字。
“伺候你的宫女太监呢?都去哪了?”我背着手一边往里走,一边嫌弃的打量着这满院破败的景色。
直到此,他才像是恍然大悟的赶忙跪了下去,口中迭声应到:“拜见皇后娘娘。”
我‘嗯’了一声冲他挥挥手:“起来,你院子里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他有些不安的低头跟在我身后,小声嗫嚅道:“都去用膳了。”
我冷笑了一声,低头问他:“你吃过了吗?”
他头低的更低,几乎要钻到脖子里了,小声道:“吃过了的。”
话还没落地,肚子便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我:………
我陪着赵简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天都黑透了,这群黑心的奴才才醉醺醺的结伴回来,待他们看到满院子打着灯笼的太监,我跟赵简就坐在中间,纷纷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磕头。
“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伺候人的?”我倒不是多心疼赵简,只是一贯看不上这宫里拜高踩低的风气,有心趁着这回敲打下其他人,于是便借机发了出来。
伺候赵简的一干婆子宫女太监,全都挨了几十板子让我发落到了辛者库去做苦工了,至于赵简,我看了看身边的小豆芽,他睁圆了一双眼睛就这么溜溜的看着我。
我还没想好如何安置他,于是暂且派了几个贴心的宫女太监照料。
晚上回去,翻来想去的我还是睡不着,我打发了宫女去请闻意。
闻意来的时候脸黑的不行,直愣愣的跪下去给我行了个大礼:“臣参见皇后。”
我知他是气我破坏他名节,深夜入皇后寝宫这事,明天肯定要传的满朝皆知,况且我俩青梅竹马还有过婚约,所以这事不论他怎么解释都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我挥退满屋子伺候的人,亲自上前扶他起来:“哥哥何必这么客气?”
闻意眉毛一挑,脸更黑了,不过万幸却没有闪躲我的手,就这么被我拉起来了:“皇后有话不妨直言。”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一五一十的将钦天监的事同他说了,愁眉苦脸:“你也知道张贵妃害了我姐姐,要让我天天面对杀姐之子,我这心里还挺别扭的。”
闻意站的离我稍微远了两步,慢慢开口道:“臣以为,祸不及子孙,如果赵简这孩子品行端正,堪当大任,您不妨考虑一下,毕竟张贵妃已经…”
他打量着我的神色,继续道:“或者您心里实在过不去这道坎,一眼都不想见到这个孩子的话,不妨从陛下的子嗣中挑一个机灵可爱的,这样日日相对也不会想看两厌?”
这个主意好!
我拍手称赞道:“有道理,反正做皇帝的也不是我,要什么天长地久,寿与天齐,我求得个母慈子孝,将来能对你我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够了!”我得意的冲闻意挤眉弄眼,他十分受不了我这一套,‘腾’的一下红了个脸匆匆行礼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