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平阳王喜爱侯府少夫人苏念,大都城人人尽知。
而每每为他们的私会所遮掩之人,正是我这个刚嫁入王府的新妇。
府上下人看我的眼神时常怜悯,低叹道:“王妃这又是为何呢。”
我笑而不语,只是缓缓轻抚着画中男子的眉眼。
这是我此生,说不得的秘密。
1
我叫云故里,将军府的庶女,我阿父是镇北大将军,阿母人微言轻,家中虽人丁稀少,日子过得也还算安稳。
阿母送我出嫁的当日,火红的檀木轿子,漫天的鞭炮花,伴着敲锣打鼓的一干仆人随行,抬着一身灼灼嫁衣的我,缓缓从正门出。
而我另一侧的偏门里,清冷荒凉。漫天孤寂的冥纸飘零,身披灰白寿衣的仆人,他们面无神情,抬着一口沉重的棺木,自偏门入,带起一片尘土。
那棺木里,躺着一个沉睡的儿郎。
寒冽的冷风拂过,大雪纷飞。
我抬眼,竟分不清是白雪,还是漫天的冥纸。
临了,我阿母红着眼睛,握着我的手,对我颤声的说道:“绵绵,在平阳王府定要好好的。莫要再念你阿兄了……”
2
嫁进平阳王府的那一日,我独守了一夜的空房。
大喜的婚房里,透着丝丝彻骨的寒冷。
次日早起,我身旁的榻还是凉的。起身缓缓对镜盘成了妇人的发髻。想着,自此以后,我便是祁燕时的王妃了。
我嫁过来之前,也并非不知京城里的那段佳话——平阳王祁燕时与国公府嫡女苏念,情投意合之事。
洗漱完,隐约听见外头下人议论纷纷,“听说了么,昨日国公府嫡女苏大姑娘嫁了,据说嫁的还是萧家的侯爷萧渡。那萧渡,素来与我们王爷不对付,苏大姑娘究竟怎么想的……”
“哎,可我们王爷不也娶了王妃吗?”
“不一样。王妃的阿兄云少将军,是在战场上保护王爷而死的,临走前将妹妹托王爷照顾。这门婚事是双方点头,才落实下来的。”
正说着,不知是谁忽而提了一句——
“你们可觉得,咱们王妃的眉眼与苏夫人有些像?”
……
他们恐怕不知,这话我早已是听过了的。
我深知祁燕时昨夜没来洞房,大抵是在城中的某处买醉。
毕竟他深爱的女子嫁了人,他也被迫娶了我。
府上的下人,约莫是觉着我难过,他们前前后后的来伺候着我,问我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又带着我在府上来回的散散。
我在府上日子过得还算安稳,直到一个月后,祁燕时回来了。
3
我彼时正在院子里看书,风吹过手里的帕子,落在脚边。
我看见男人矜贵的墨纹靴,抬眼对上祁燕时俊朗无俦的脸庞,尤其是看见那双眉眼,我怔忡了许久。
“臣妾,见过王爷。”
我放下书卷立刻起身行礼,却反被他有力的臂膊抱了起身。
祁燕时把帕子收在我的手心里,他见我的一刹那,略有些怔怔,随后声音低沉沙哑,“本王欠你一场洞房,今日便弥补你。”
他一袭墨袍随风拂动,身形挺拔,将我有力的抱入房里。
“乖。”
我身子陷入柔软的床褥里,彼时才知什么叫生了什么叫死了,指甲早已深深嵌入褥子里,咬住了苍白的唇,承受着他的起伏。
他一回来,便是与我做这种事。
“疼不疼?”耳边,是他带着低哄的嗓音。
“臣妾不疼。”
黏腻之间,只听见他哑哑的声音,在我耳畔低声道:“……云长安怎么舍得,将你嫁与本王?”
事后,祁燕时抽身从我身上离开,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不知味。
但还是将一根金簪,放在了我的手心里,“云故里。戴上它,下次给本王看。”
簪子还有他掌心的滚烫。
“嗯,臣妾多谢王爷。”许是太困了,我沉沉的眯眼睡了过去,耳边隐约听见男人低低的笑声,我以为是幻听。
醒来时,祁燕时却还睡在我身边。
他薄如刀削的唇间,透着一丝微醺的酒气。
我看了眼掌心的簪子,那簪头的花上,隐隐刻着一个“念”字,我便已知晓。
“念念……”
祁燕时声音低沉,他将我忽而揽紧怀里。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俊朗无俦的眉眼很是深刻。
我缓缓伸手,不由自主,抚上了那抹眉眼。
4
自从有了肌肤之亲,祁燕时来我院子里的次数便多了些。
有时命人送些珠钗衣裳过来,有时难得他心情不错,会多留一会儿。也有时,他带着愠怒而来,似现在这般,狠狠地索要我的身子。
他这不是在行房事,他是想要杀了我。
“云故里。”祁燕时低沉的喘着气,紧紧掐着我的脖颈,逼迫我看着他,“你哑巴了?本王让你戴的簪子,为何不戴!”
我脸色涨红,咳嗽了出声。
我想,他定是在苏念那碰壁了。回来在我身上泄愤。
他又改捏紧我的下巴,想让我疼到叫出声,可我偏偏紧闭着唇齿。
“你好的很。”
祁燕时抽身离开,冷冷拂袍。
房门被他撞得来回震颤。
我已经习惯他的喜怒无常。
一连三个月,祁燕时都没有来过我的院子。
这日,我闲时将陪嫁带来的书卷都通通整理了下来,直到一副画卷滚落下来,画卷只摊开了一截,刚好露出男子俊朗的眉眼,府上婢子瞧见“咦”了声,“王妃,这画像是……”
“别碰它!”我脸色立即变了,迅速将画卷收好。
婢子被我吓得愣在原地,惶恐的看着我。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素日清冷,话少的平阳王妃,也从未见过我如此失态的时候。
“奴,奴婢想着,王妃心里定是有王爷的,否则也就不会私藏着王爷的画像了……王妃不如向王爷低个头,服个软……”
“不必再说了,你下去吧。”
我紧紧抱着那副画卷,爱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护着,手心里满是濡湿的汗意。
书卷整理好,可我已没了再阅书的兴致。
当夜,我洗漱完,从书桌上将一身墨袍拾起,这是祁燕时之前落在这的。
我抱着那抹衣袍,闭眼感受着衣袍上的味道,鼻子泛酸。
这是我所熟悉的,清冽的檀木香的味道。
他们用的是同一种香。
5
三日后,祁燕时踏进了我的院子里,还带回来一位女子——
侯府少夫人,苏念。
苏念生得容貌清艳动人,我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他们口中所说的我与苏念眉眼相似,是有多相似了。
只是苏念脸上带着伤痕,见到我时略有些遮掩。
“平阳王妃安好。”苏念向我一礼,露出衣袖里的胳膊,那一抹淤青很显眼,柔声道:“侯府……我已是待不下去了,有劳王妃多多宽容。若我夫君派人来寻时,便说我不在此。”
祁燕时是舍不得伤他欢喜的女人的,那这伤,想必就是在侯府弄的了。
听闻侯爷萧渡虽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但也是好名声之人,怎会动手打自己的发妻?
我敛了敛衣裙,淡然说道:“既然王爷亲自领你回来,想必你在侯府受了莫大的委屈。我去吩咐府上下人,为你准备一间厢房,你暂且先住着。”
我正欲吩咐府上下人去安排此事。
祁燕时却声音低沉道:“厢房久年未修缮,潮湿的很。念念住不习惯。你搬出来,把主屋腾给念念。”
苏念一阵受宠若惊的模样,忙说道:“王妃莫要如此……我怎能担得……”
“好。”我不假思索,直接应下,说道:“今夜本王妃便搬出去。侯夫人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只是要走之前,知会本王妃一声便是。”
苏念一脸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在寻思我究竟是什么菩萨。
我不仅把主屋极其迅速的让了出去,还不忘让后厨去准备避子汤,说侯夫人夜里要用。
王府的下人们,更是以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欲言又止。
当夜,我便住进了厢房,这里果然比我想象的阴冷潮湿一些。祁燕时对待苏念,的确细心到无微不至。
他们二人,今夜会在我的床榻上,颠鸾倒凤到天明吧。
我想了想,主屋是不能要了,床榻也是不能要了。
“王妃,这是王爷让奴婢送来的被褥。”门外,婢子推开了门,将我的褥子送了过来,连同将祁燕时那件墨袍也带了来,“王爷说,王妃若想睹物思人,这件衣袍,便赠予王妃了……只是王妃若想要博得王爷宠爱,还需要多些花样。”
我淡淡一笑,抱着褥子,说道:“有劳你了。”
婢子忍不住说道:“王妃纵然再爱王爷,也不能忍到这般地步。侯府夫人都欺上门来了,占着主屋,又占着王爷。一个有夫之妇,脚踏两条船,还敢来勾搭王爷……王妃想想法子吧,快将王爷的心笼络回来。”
我没出声,只觉这褥子好生暖和。
印象里,就如阿兄的怀抱里一样暖和。
我这般想着,便觉一阵心酸,眼眶竟是红了一圈。
婢子许是觉得言重了,忙道:“奴婢不说了。王妃还是早些歇息,奴婢先退下了。”
房门被关上的一瞬间,屋外的寒风凛冽的吹了进来。
今夜大雪纷飞,如同我出嫁的那一日。
那日,我大红的轿子从正门抬出,我阿兄的棺木从侧门抬入。
一喜一丧,一白一红,鞭炮花漫天,雪白的冥纸亦是漫天。一喜一悲。
后来,便只剩下漫天的大雪。
我红着眼眶,从软枕下,手颤抖地拿出那抹画卷,轻轻抚着画卷中男子俊逸的眉眼,早已泪不成声。
阿兄,这里好冷,你带绵绵回家,好不好?
阿兄,都城落雪了,雪飘十里啊。
阿兄,我好想你啊……
6
我抱着画卷沉沉睡去,睡到日上方不知醒。
耳边隐约传来房门一开一合的声音,我怀中微动,画卷被人拾了起来。
我猛然清醒,睁开眼,却见祁燕时打开画卷,他只看见画卷上眉眼之处,便被我立时冷冷的抱回。
“王爷醒了。”我声音淡淡,微笑着几分柔和道:“可要臣妾服侍王爷。”
我缓缓将画卷,置于我的身后。
祁燕时只是看着我,眼眸深邃流转,他启声道:“何时命人画的画。”
他今日一袭蟒袍,如墨一般,拂袍坐在我身旁。
我青丝如泄,还未来得及洗漱,露出纤细雪白的脖颈,说道:“因为思念,所以命人画了。”
祁燕时见我如此坦然,眉头微挑,问道:“既然这么思念本王,为何在面对本王时,又故作姿态如此冷冷?是本王待你不好,还是你惧怕本王。”
他说着,低沉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身子一软,被他揽紧在怀中,我神色微怔,抬眼对上男人深刻的眸子。
他……
我心底微动,他竟没认出来。
祁燕时以为那副画,画的是他。
而我心知肚明,画卷里的人是我阿兄。
他们生了一张九分相似的眉眼。
我跪坐在男人怀里,被他抱着,用听起来几分哑的声音说道:“臣妾不怕。”
祁燕时大手将我圈入怀里,他唇摩挲着我的脖颈,我心悸一瞬,怔忡的被他打横抱起,落在床榻间。
我想起他与苏念昨夜颠鸾倒凤,便低声道:“王爷,苏夫人还在等着你。”
他却不由分说压了下来,将我吞没,大掌狠狠地在我腰肢上握了一把。
我闷哼的咬了唇。
只听见男人低笑的声音,低咬着我的耳垂,说道:“夫人是不是该专心些?”
我没说话,身子越发僵硬,承受着他的索要。
情到浓时,只听见我与他彼此的喘气声。
我闭眼低声道:“王爷,够了……”
祁燕时不曾放过我,只是扶着我的腰肢继续他的活儿,他哑着嗓子,问道:“云故里,你闺名是何,嗯?”
“绵绵。”我轻声道。
他明明,是知晓的。却故意,要装忘记了。
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带着餍足道:“嗯,是个好名字。绵绵,本王便这么叫你了。”
“绵绵……”
他头一次,唤的这么温柔。
这一夜的祁燕时,与往日不大一样。
7
一连几日,苏念都在平阳王府,无事便喜欢在我面前晃悠。
苏念虽一字不说,却像是字字都说了,看向我的眼里满是嗤笑。
我眼看着她身上的伤淡了不少,隔日又加深,不动声色。
我早已看穿苏念的伎俩,祁燕时却是看不穿。
白日祁燕时陪着苏念,夜里便来寻我,今夜他心情似是不好。
例行房事后,他俊脸阴沉看着我,“云故里,你便是以这副模样伺候本王?本王与苏念如此,你就半分不在乎。”
我淡淡道:“王爷要臣妾如何?臣妾扪心自问,已是做到极致了。王爷与苏夫人若有什么需要,臣妾还可继续照顾。”
他眸子里宛若野兽一般,带着熊熊怒火。
仿若下一瞬,便能将我吞没。
他咬着牙,留下两个字,沉声道:“好,好!”
临走前,他大手一挥拾起我藏在书卷里的画卷,一时间,四分五裂。
祁燕时嗤笑道:“本王就在你眼前,你却要以画来思念。云故里,你可真是能人。”
房门再次被他大力摔得震颤。
我脸色苍白,踉跄地下榻,匆忙捧起画卷。
我修补着画卷,尽管四分五裂,却也能粘合上去。
不,这不是普通的画卷,画上的人也不是祁燕时。
这是我的阿兄。
我缓缓抚上画上的两行字:
长安归故里,绵绵思远道。
我阿兄,云长安,字远道。
我云故里,字绵绵。
可我阿兄死了,他永远的躺在棺木里,做这天地间沉睡的儿郎,再也醒不过来了……
泪水打湿画卷。
我有些无措。
8
我是将军府庶女,阿母身份卑微,嫁入将军府时,大母方去世。
大母是二嫁,带着我阿兄长安嫁给的阿父,阿父并未嫌弃,视大母为珍宝,后大母感染一场疫病去世了,我阿母便入了将军府,次年有的我。
那一年,我阿兄方四岁。
我年幼时顽皮,阿父常年征战在外,阿母人微言轻农妇出生,识不得几个大字。
阿兄便为父为母,整日抱着我看书,教我习字,带我上马,教导我礼节,连去学塾都抱着我,学塾的那些大公子哥们都笑我阿兄,又抱着妹妹来学堂。
我与阿兄,寸步不离。
直到阿兄十六岁那年,随阿父一起南征北伐,我彼时十二岁,哭得稀里哗啦,每日都书信军中问好,连信使都认得我。
因为我的缘故,阿兄还要被军中将士打趣。
可对我而言,阿兄的一封回信,便能让我心安一整个月。
日月如梭,就这样过去四年。
最后一封信,大雪纷纷,都城寒冷,我挫着冻红的手,为阿兄即将凯旋而归,迫不及待激动书写道:“哥哥,都城落雪啦。盼哥哥归,给绵绵堆雪人儿呀。”
阿兄的字行云流水,回信:吾妹绵绵,信已收到,待兄长归。三日之内,兄必达都城。介时便为绵绵,堆九十九雪人儿,可好?
九十九个雪人儿,长长久久。
可后来,抬进来的却是我哥哥的棺木。
阿兄躺在里头,面色苍白,无声无息。
那棺木上,立着一个小小的雪人儿,沾着斑驳的血迹。
我抱着棺木,撕心裂肺,满是血泪。
阿兄,绵绵不要雪人儿了……
绵绵要哥哥回来啊。
我眼角带泪,再次醒来时,郎中一脸愁容,旁边的婢子催促道:“郎中,我家王妃如何了?”
郎中说道:“王妃有喜了。”
9
我怔忡之间,屏退了婢子,深吸一口气,问郎中,“我身子如何?”
郎中便道:“王妃如今已有两月身孕,然我观王妃脉络,乃气结于心,需得要好生调理。”
我颔首,知了。命婢子多给了些赏钱,让身孕之事,暂且隐瞒不谈,待三月坐稳告知。
婢子问我:“连王爷也不能告知吗?”
我说:“如今苏念尚在府上,你未曾瞧见他二人情投意合么。”
婢子尴尬,没再说话了。
这几日,我清净养胎,祁燕时与苏念睡在主屋,倒是不曾走动出来。
直直入夜的时候,主屋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声,很是突兀。
我心头微怔,唤婢子过来问询,“出了何事?”
婢子面露慌张,慌不择言道:“王妃,奴婢也不大清楚。想来是王爷与苏夫人,寻了什么新花样在戏耍吧。”
婢子刚说完,王府里一阵阵势。
我心感不妙,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举着火把按剑的府兵们,面露凶相,将整个平阳王府围了一圈,直接堵死,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一府兵拎出府上的嬷嬷,跪在地上。
嬷嬷吓得发抖,不敢言。
火光闪烁着,我冷了下脸,对婢子道:“究竟生了何事?”
婢子直接吓得扑通跪下。
不一会儿,祁燕时一袭墨袍冷冽,他俊脸带着寒意,看向我的方向。
他提步走来,我并未做错什么事,自也不怕他来问什么罪,可却心神颤动几分。
他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将我的身子箍紧他的怀里。
“夫人莫怕。”他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看着我道:“本王抓个贼人。”
又是一声惨叫。
我见苏念青丝凌乱,嘴角挂血,被府兵押在地上,宛若疯子一般。
我瞳孔震颤,几分讶异。
怎么回事?我看向祁燕时,他与苏念不是……
祁燕时拿出袖袍里的蜀地堪舆图,冷声道:“苏夫人,要寻此物,倒不如令你夫君亲自来取。本王陪你演戏整整一年,也是倦了。”
我看见他又拿出一根迷香来。
这根黄色的迷香,我在画本子瞧过,说是一个妇人是为细作,为自己谋逆的夫君行窃军中地形图,每每就是用这种香来迷惑被窃之人,以为对方献身了。
我怔忡许久,眼下这根香,是祁燕时用给苏念的。
难道他不曾喜欢苏念,只是为了今日捉出内奸。
再见那苏念,吐出一口鲜血,“祁燕时,你如此无心之人,想来骨子里便是冷漠至极。是了,你杀人不眨眼,阻碍你之人你便要除去。我阿弟如此,云长安亦是如此!”
我听见阿兄的名字,身形一颤。
苏念看向我,几欲癫狂的大笑,说道:“云故里。你难道不想知道,你阿兄究竟是怎么死的?罢了,我来告诉你吧!你阿兄,根本不是为了救祁燕时而死,而是被他设计致死!哈哈哈,你报恩嫁过来,报的是哪门子的恩?可笑,可笑——”
“啊!”
话还未说完,苏念一声哀嚎惊叫。
我看见一柄长剑,刺入苏念的后背,直穿心脏。
我隐约记得,苏家次子苏合,少年功勋,随我阿父阿兄南征北战,功勋累累,后战死沙场。
我阿兄云长安,云家军大将,与我阿父为国效忠,拜祁燕时麾下,为救祁燕时而死。
阿兄说过,平阳王为人大义,可托付终身,是阿兄为我择的这世间最好的夫婿。
阿兄还说过,平阳王厚待将军府,将军府亏欠太多,唯有功勋相报。
得知哥哥死讯的那一日,阿父告诉我,阿兄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
我只觉眼前昏昏,倒地吐了口血。
阿兄,你说平阳王好,可堪托付,我如今,已经嫁给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