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地上,颤着嗓音继续说道:“我只想好好地活着,嫁给将军这些日子也安分守己。”
绿茶被动技能发动,我又补了一句:“绝不和姐姐争。”
我一股脑儿将几个眼线出卖得一干二净。
两个月后,徐楼倒台,知晓赵恒初没法拉拢,便要求原主给赵恒初下砒霜,
原主明明没有动手,赵恒初杯中却有毒,于是原主被秘密处死。
我这般投诚,赵恒初却不是我想象中的反应,仍是神色冰冷,眼神寒意森森。
这情蛊怎么时灵时不灵?
我膝行过去,抓着他的手,眼泪滴答滴答落在他手背上:“将军,我身不由己,但绝对不会害你……”
我仰头看见赵恒初的两个鼻孔,就这死亡角度,男主也帅得过分。
赵恒初盯了我很久,久到我发毛。
我看到血迹沿着我的手腕流下,赵恒初紧握的掌心松开,落下了一截尖锐的书桌木块。
我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
他的掌心鲜血淋漓,血液顺着他的指尖滴落了下来,染红了我和他的衣袍。
他果然发现了,所以靠这种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和我对话。
赵恒初用那只带血的手抬起了我的下巴,血腥味直灌我的鼻腔。
我手脚冰冷,抖得不成样子。
他会不会现在就杀了我?
不,他不舍得……不,他是男主角,毅力强大得不可想象,古今多少男主走了老婆祭天之路!
赵恒初凝望了我片刻,低笑一声:“你若真这么害怕,就不该嫁给我。”
那我能怎么办,我也想悔婚啊,谁不想活命?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上不归路,想尽办法夹缝求生,甚至不惜做曾经不耻的事。
你这种心里有人的放在现代,我是看都不想看一眼的!
巨大的恐惧带来无尽的委屈,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次一点也不梨花带雨,嚎得吓了赵恒初一跳。
“不许哭!”赵恒初凶神恶煞。
还有没有天理啊,哭都不让人哭了。
我一边坐在地上哭一边捶打他,一不留神直击他的要害。
赵恒初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呆愣在原地,冒了一个濞涕泡出来。
一时安静。
最后,赵恒初冷冰冰道:“你先下去吧,我自有考量。”
我心里更加不安,但眼下只能先离开。
“慢着。”他突然喊住我,拿出方帕子递给我:“以后莫要动不动就哭了。”
我应景地抽噎了一声。
“若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我心跳快了一拍,应了声“是”赶紧离开,走出院子立马给了自己一巴掌。
徐玉玉,美色误人,他这是被情蛊控制了!
5
那日之后,我几次去赵恒初那儿刷脸,都没逮着人,估计是他发现了古怪,故意和我保持距离。
不愧是男主,居然能抵制住情蛊的影响。
这日,小翠打听到赵恒初正要回来,我火速换了一身锦绣纱裙,打扮得美美的,去他的必经之路上。
不想一过去,顾月容也在。
狭路相逢,她慢悠悠道:“听说妹妹和将军投了诚?”
看来赵恒初已经把我的事告诉了她,真是夫妻同心。
“是啊,好在将军怜惜我,说我的出身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
顾月容表情有些难看:“那就好,我和将军一定会好好待妹妹的。”
我心里舒爽,便接着吹牛:“将军还说,他就喜欢我这么美貌可人的小妖精。”
顾月容的丫鬟道:“将军和我们夫人青梅竹马,他最爱的是我们夫人!”
“那你是不懂男人,他们喜新厌旧得很!”
“看来你很懂男人。”背后突然传来阴恻恻的声音。
我回头就见赵恒初沉着个脸。
赵恒初转身就走,顾月容跟了上去,回眸看我那一眼寒意森森,让我一下联想到了两个月后陷害原主的人。
丫鬟拦住了我:“将军和我们夫人说话,您就别来了。”
小翠正要上阵,被我拦了下来。
不急着一时,主要是还有些尴尬,不知他刚刚听到了多少。
当务之急还是保住小命,除男女主外,这本书里还有一个偏执男配,励志帮女主扫清所有阻碍。
他若来了,我定是他第一个要下手除掉的人。
我决定守株待兔。
当夜,寒风里,草丛中,小翠瑟瑟发抖:“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守在容夫人院子外面?”
那是因为男配杜胥是个刺客,他逃命过来,被女主救下,然后深陷情网。
我当然不能这么和小翠说。
“我要守护将军和姐姐的每一次同房。”
小翠看我的眼神有些呆滞,愣了片刻钦佩道:“小姐真是有勇有谋!”
虽然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但我还是接受了夸奖。
突然间,我被人提着衣领拉了出来。
赵恒初磨着牙:“这么喜欢听别人洞房,何不自己试试?”
还未反应过来,赵恒初就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小翠在后面直朝我竖大拇指。
一路回了房间,我被丢上了床。
“将将将军——”
赵恒初脱了外袍,长臂一揽,把我勾回了身侧。
我挣扎了好几下,他声音喑哑:“果真是个小妖精。”
他果然听到了!
我奋力推他,掌心所触火热滚烫。
“今日怎么不跟上来?”他在我耳边道。
“我怎忍心打扰姐姐和将军!”
我话音刚落,赵恒初就咬上了我的耳朵,不轻不重地撕咬着,颇为不爽的样子。
完了,他现在肯定是被情蛊控制着。
“将军,我们好几日没见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是啊,好几日没见了,今日也不来找我。”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他脑袋凑到了我的颈窝,吐气喷洒在我的皮肤上,我忍不住颤了颤,软了腰。
赵恒初的喉结滚了滚,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将军,你冷静点……”
“冷静不了。”
“你想想我的奸臣爹,想想你青梅竹马的老婆!”
“想不了。”
下一瞬,他的唇压了过来,触感柔软,呼吸滚烫。
6
我醒来时赵恒初已经走了,他的侍卫端了一碗汤药过来。
想也知道是什么,我迫不及待一口闷。
小翠兴奋地来告诉我,昨夜我院子里叫了好几次水,容夫人那儿扫了一大堆碎瓷出来。
我嘴里都是苦味,心里也苦。
这下女主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这男配必须得拦!
这次我带着小翠换了个更隐蔽的草丛。
未料到,没等来男配,等来了女主。
“徐玉玉这贱人……”
“夫人莫生气,她蹦跶不了几日,等徐楼一倒……”
“我等不了了!将军竟然和她、和她……我定要撕了她的嘴,毁了她的脸,把她丢进最肮脏下作的勾栏里!”
我冷汗直冒,大气也不敢出。
陷害原主的果然是她!
为了小命,我还是得想办法远走高飞。
但走之前,我也不能让她好过!
赵恒初自那晚以后,似乎解放自我了,三天两头来找我。
我趁机实验了几次,发现这蛊虫颇有些润物细无声的作风,没让赵恒初在日常行事上昏了头,我叫他吃屎还是不行的,就是情事上他仿佛泰迪附体,缠人得狠。
眼看拦截男配计划无法展开,我只能换条路走。
终于,在有一日城中追查刺客时,我直接举报给了赵恒初。
他彻查了整府一无所获。
我告诉他床板下面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顾月容当场白了脸,赵恒初掀了她的床板,一举抓获杜胥,不过杜胥自然不会供出顾月容,说是自己胁迫了她。
杜胥被抓走,赵恒初问我要什么赏赐。
自然是要银子!
当晚,赵恒初掀了我的床板,发现了我的全部身家。
7
眨眼两月已过,千呼万唤中,徐楼终于倒台了。
我还在睡梦中,突然被人擒住。
“月容心善,非要留你到今日。”
我被杜胥拎到了屋顶上。
杜胥武功高强,我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赵恒初面色严肃:“把人放下,饶你不死!”
杜胥冷笑道:“我死也要拉这女人垫背。”
我瞧他神情狠辣不似在作伪,脑子转得飞快,灵机一动在他耳边道:“你若死了,谁来守护月容?”
他嘲弄地看着我:“我杀了你这狐媚子,她以后便会幸福美满。”
“你太天真了!没了我也会有陈玉玉、王玉玉,男人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与其把她交给别人,为何不由你来给她幸福?”
杜胥眉头皱紧,思索半晌颓然道:“月容爱的是他的夫君。”
“那是因为她还没对他绝望,你只需让她彻底死心……”
杜胥依着我所言,把我当做挡箭牌开道,飞身去了顾月容住所。
顾月容还没来得及收回脸上的笑意,震惊道:“胥大哥,你怎么来了?”
杜胥二话不说挟持住她:“赵恒初,你两个夫人都在我手里,你选哪个?”
赵恒初眉头皱紧,目光落在顾月容身上,我心凉了半截,心底却还有几分的期许。
毕竟他前几日真的对我很好,好到让我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脑袋里闪过一幕幕画面:我试探着说“爱我你就去吃屎”,赵恒初弹了我一个脑瓜崩;我觉得太苦了不想喝避子药,他黑着脸告诉我这是补药;我脚上容易冷,他半夜给我捂脚……
他指向了顾月容:“放了她!”
我差点以为他真的喜欢我。
也是,蛊虫又没吃了他的脑子,他怎会选我?
顾月容喜极而泣,早没了对杜胥的怨怼,欢喜感动道:“将军!”
眼看即将小命不保,在杜胥惨白着脸松开顾月容的时候,我猛地推了她一掌,电光石火间,两个男人扑向顾月容,我被杜胥反手一击打飞出去。
我似乎听到了赵恒初的吼声,接着是蓝天白云,最后眼前一黑。
姓赵的,为何不选我!失去意识前我在想。
8
我醒来的时候,已回到了自己房间。
小翠告诉我,我昏睡了三日,杜胥已被诛杀,赵恒初在顾月容那里,她受了惊吓,需要人陪着才能入睡。
我摸了摸脑袋上的纱布,不怎么疼,心里倒有点钝钝的痛。
似在提醒我,该走了。
小翠急吼吼往外跑:“差点忘了,将军说若你醒了就去告诉他。”
不消半盏茶,赵恒初就来了。
白和他睡了这么多日,我想甩他一巴掌,但想起自己的处境,还是扬起了笑脸。
赵恒初那双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我,心疼地看了眼我头上的纱布:“还疼吗?”
“那日你被杜胥抓住,我早就下令让暗卫救你,不料他又抓了顾月容,我来不及布置,她又完全不会武功……”
赵恒初第一次同我一下子说这么多的话,我打断他道:“我怎会怪将军?姐姐要紧,能看到将军和姐姐平安相守,我便知足了。”
不知为何,他蓦然脸色发白:“你胡说什么!”
茶言茶语不管用了?
他神情有些慌乱,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突然拥住了我。
他喂我喝完药匆匆走了。
赵恒初前脚刚走,顾月容就以探病之名来耀武扬威。
“那日的事,妹妹也不要太挂在心上,将军也是情急之下做的选择。”
“妹妹昏睡这几日可急死将军了,常要到半夜才睡着。”
好你个赵恒初,我昏睡着,你和女主风流快活!
我懒得反击,她得了脸满意地走了。
我开始紧锣密鼓筹备离开事宜,掐指一算,徐楼倒台后,这几日有一堆事情需要赵恒初处理,正是好时机!
小翠听闻我的计划愣了愣,又一副懂了的样子:“将军负了小姐,小姐确实该离开!”
她懂什么,我这是功成身退、归隐田园。
9
“将军,小姐已经睡下啦!”
我手忙脚乱把包裹塞到床板下,一转身被破门而入的赵恒初抱在了怀里。
赵恒初面色潮红,眼中情潮翻涌,我隐隐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将军,我头好疼,您不如去姐姐那里。”
他眼尾发红,禁锢我的手臂用力。
“疼……”
赵恒初放松了力道,喃喃低语:“小骗子,你是真的不知我的心意吗?”
他凑过来,眉眼锋利又诱人,五官无一处不好看。
我却不愿再同他睡了。
我不想再装,奋力地推开他道:“你发什么疯?”
他呼吸粗重:“顾月容给我下药了。”
他神色似有些委屈,不断的蹭着我。
他这几日都同顾月容睡,她为何还要下药?难道是要助兴?
就在我愣神的片刻,他将我扑倒在床。
第二日,我浑身酸痛,赵恒初已不在,小翠一手一个包裹,催我快些。
我犹豫片刻,毅然决然走了。
走之前,我给他留了书信坦白,我给他下了情蛊,所以他才会喜欢我。然后,看在几夜夫妻百日恩的份上,别来找我算账了。
还留了老早说要绣给他的荷包,毕竟我已经拿了他的玉佩了。
10
我和小翠逃到江南,战战兢兢躲了几日,听闻赵恒初被派去守边疆了,大松了一口气。
一年后。
我开了间小铺子,卖豆腐,人送外号——豆腐西施。
小翠嫁了镇上员外的儿子,有事没事就偷婆家的钱来接济我,我rì子过得舒心,就是一直找不着对象。
这日,我刚准备打烊,看到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孩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拿了饼给他。
第二日,他又来了。
第三日,他又来了。
……
第n日的时候,我把人领回家洗了澡,取名叫大宝,大名还没想出来。
小翠过来吓了一跳,知晓我收养了个孩子后说:“你这样就更找不着对象了!”
说归说,她来得更勤了,接济的东西还多了大宝的份。
我虽然找不着对象,但因为长得漂亮,经常有想做我对象的找上门。
讲理的我自己拒绝,不讲理的小翠带着家丁来拒绝。
但天有不测风云,镇上来了个京城公子,县太爷都要捧着,他路过豆腐摊看上了我。
“好美的小娘子,不如从了我,保你以后吃香喝辣。”
容不得我拒绝,他就要动手动脚,我奋力挣扎,踹了他一脚,他恼羞成怒,一巴掌向我扇来——
啪!
我脸上火辣辣地疼,他狞笑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跟在他身后的县太爷狗腿道:“刘公子能看上你是天大的福气!”
小翠气得要冲上来,我当即喊道:“张翠翠!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小翠停住了脚步,片刻后又要冲过来,被家丁死死拦住。
眼看我就要被拖走,一声骏马嘶鸣,转头便见马蹄高高扬起,马上人黑衣战甲,俊美无俦,正是赵恒初。
11
赵恒初剑眉一竖,多年征战的气势吓得刘公子抖了抖。
刘公子叫嚣着让他滚开,赵恒初一马蹄子掀翻了人,家丁一拥而上,片刻被赵恒初打得屁滚尿流。
我趁机躲到了摊子后面,却见赵恒初收拾完一堆人直接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过了几日,听闻隔壁客栈掌柜的说,镇上来了位钦差,严惩了刘公子和县太爷。
首饰店老板娘说那钦差貌比潘安,竟然还没有娶妻。
掌柜的反驳他,钦差说自己有夫人。
两人争执起来。
小翠说:“你不如再考虑考虑将军?我看他是个好男人,又帅又体贴,不仅有权有势,还洁身自好……”
我果断摇头:“不考虑。”
小翠追问我原因,我奇怪她为何突然对赵恒初赞誉有加,而且怎么知道赵恒初洁身自好的。
小翠支支吾吾,我道:“当年若不是身不由己,我才不会和顾月容共侍一夫。”
“顾月容早就被休了,将军念着两家相识所以没有对外宣扬,顾月容下手谋害了一些与将军走得近了的女子……”
书中的男女主竟然是这个结局。
我叹了口气:“那也不关我的事。”
小翠摇着头走了。
我独自坐在院里的葡萄藤下发呆。
眼前闪过赵恒初踏马离开的画面。
突然,院门口传来大宝的声音:“娘,我带爹回来了。”
赵恒初站在不远处,眉眼锋利依旧,薄唇轻抿,眼中一闪而过惊讶。
我听到大宝的称呼一时呆住,却听他开口:“这是你孩子?他摔了一跤,我送他回来,你叫他别乱认爹。”
虚惊一场,我点点头道谢,他面上冷淡,告辞离开。
风吹过葡萄藤,沙沙作响。
12
媒人给我安排了第十一次相亲,这次相的是个秀才。
秀才张嘴之乎者也,半点不提实际的。
我直言道:“公子可有信心高中?”
他傲气道:“小女子懂什么?我饱读诗书十载,就等这一日。”
“既然如此,公子可对我有意?”
秀才淡眉一挑,挑剔地打量起我来:“你若温柔贤淑,愿负责家里所有琐事,担负笔墨开销……”
还没等我开口,隔壁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
秀才怒道君子不听人墙角。
“君子有手有脚,不靠女人养活。”
“你懂什么!我饱读诗书十载,岂能染手金银俗物!”
赵恒初踢门而入,将一块金子砸到桌上:“那我用这俗物买你滚出去。”
秀才面上屈辱,却不耽误他拿了金子抱手而去。
“你这是何意?”我道。
“我纯粹是看不惯他。”
我起身就走,突然间被人勾住了腰,拉回身前。
“你就这么急着嫁出去?”他面色阴沉,表情阴翳,声音低沉喑哑。
我干笑了两声:“这位大人,女大当嫁嘛!”
他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徐玉玉,我若是不开口,你是不是就准备一直装作不认识我?”
“当年是我对不住你,我一直在找解情蛊的方法,奈何一无所获。”
见他说破,我立马服软,可以说是十分配合。
他神情有些怔愣,眼中一闪而过狡黠:“既然治不好,那你得对我负责。”
他抬起我的下巴:“看到你我就像是被勾了魂一样,你让我以后如何再娶?”
确实是这个理……
“我只是为了保命啊,若不这么做,我这个奸臣之女早就被你杀了,顾月容也是个心狠的……”我颤颤巍巍解释道,说着还掉了两滴眼泪。
他看着我这副怂样,勾了勾唇角:“总之,你得对我负责。”
可以说不吗?
自然是不能的。
当夜,赵恒初就住进了我家小院,第二日随行的官员就踏破了门槛。
众人看我的眼神和看狐狸精差不多。
我看自己也是这个感觉,可不就是乡野狐狸精嘛。
我虽嘴上讨好,却始终不与他亲近,赵恒初几次黑了脸。
他几番为自己辩驳,说从未碰顾月容一根手指头。
她伤时非要留他,他也是坐在外间陪着的,我走后,他想同顾月容和离,奈何她不愿,他只好去找由头,没想到发现她心肠歹毒害了好些女子,于是写了休书。
如今才找来,是因战事身不由己,刚击退了敌寇,还没回去领赏就赶来找我了。
我感动道将军心意令人动容,赵恒初神情无奈又悲伤:“你如何才能原谅我?”
一日推门,见他光着上身背着荆条跪在大门口,周围聚了一圈看热闹的。
他见我出来眼睛一亮,大声道:“一年前,为夫鲁莽自大,没有事事以吾妻为先,分心旁人,致使吾妻受伤,罪该万死,今日负荆请罪,求吾妻暂且原谅,让为夫用余生弥补。”
我涨红了脸,拉他起身,奈何他人高马大还不愿起来,非要我原谅了再起。
罢了,丢的是他的脸,又不是我的脸。
我转身就走,留下他面色难看地跪在原处。
傍晚回来时,他竟还跪着,脸色发白,嘴唇干裂。
好一招苦肉计!
“你起来吧!”
赵恒初摇摇头。
我道:“你跪在那里于我没有半分好处,你若真想求我原谅,不若把你家产都交予我。”
果然,他愣在了原地。
我当着他的面关上了大门。
13
自从那日后赵恒初就不见了,看来他终于死心了。
漂亮话谁不会说,男人自古就靠不住。
未料到几日后,赵恒初就昂首挺胸地进来了,还带了几个老头,和我一一介绍,这是钱庄老板,那是赵家族长,说请他们过来花了些时间。
几个老头面上带着牵强的笑意,看向我的眼睛,一只写着“狐”,一只写着“狸精”。
走完财产交接,我整个人是恍惚的,摁下手印那瞬间才清醒了些。
我、我暴富了!
这情蛊还是厚积薄发的?
中情蛊状态下的财产赠予有效吗?
我脑子里乱作一团,但还是暴富的喜悦占了上风。
我要包yǎng十个帅哥!
“娘子……”姓赵的那没眼色的打断我。
我摆摆手:“你走吧,我原谅你了。”
“走?”赵恒初板了脸,拿起协议书,指了指其中一行字,“娘子,我们复婚了。”
啥?
刚刚光顾着数钱,我竟忘了仔细看那协议,上书几个大字:乙方与甲方复婚之日起,可获得甲方所有财产支配和使用权。
男人!果真不做亏本的买卖!
可能见我脸色出奇的难看,赵恒初补救道:“娘子若同我和离,也是可以带走这些财产的。”
我心里略略平复,被骗上贼船的感觉也少了些。
我也懒得问他以后会不会三妻四妾,会不会逛花楼,反正离了我就潇洒拿钱走,可不更加自由快活?
于是,敲锣打鼓,凤冠霞帔,我又嫁了一遍。
后来我才知道,他早就有预谋了,先把小翠和大宝给收买了,让他们日日在我跟前说他的好话。
后来我才知道,他和顾月容不过是小时相识,他最初偏心顾月容,是因为先来后到,而且我还是奸臣之女。
后来我才知道,他日日带着我绣的荷包。
其实,我早就不气了,但我与他相爱皆因情蛊作祟,我心中别扭难安,所以想让他自己放弃。
几年后,我和赵恒初踏青,偶然再遇那苗疆蛊女,她看到我不知为何转头就跑,我来不及解释,撇下赵恒初就追过去,逮住她要情蛊解药。
虽然赵恒初十年如一日般对我好,但我心里总有个疙瘩,怕他这般喜欢我都是因为情蛊。
她疾言厉色道:“这情蛊虫只能活三天,没有解药!售出不退!”
我呆愣在原地。
赵恒初追上来,一把把我抱起带走:“娘子,为夫的情蛊就是你!”
“你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