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费

作者:懒咸鱼|发布时间:2022-12-22 12:37:40|字数:9824

“一包药材,一件衣服,脱吧”,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看着李列。

“大胆奴才,竟然不用敬语”,他蹲下身来,五指用力掐住我的脸。

我疼得眼泪直窜,泪水打湿了他的手背,方才收回。

“我没有耐心等你,我数到三,你还没做,你便滚出去罢了”,李列回到位置上坐下。

我只能忍者羞耻之心褪下身上所有的衣物。

我听到利剑出稍的声音,随即一冰冷的剑头便轻抵我的下巴,“抬起头来”。

我抬起头,羞耻夹杂着愤怒回瞪李列。

随着李列的手往上抬,我被迫站了起来,双手垂摆在身前,努力为自己留最后一丝颜面。

“把手挪开”,剑身又往前进了一步,微微刺破我的肌肤。

李列盯着我看了一圈,丢出一句“不过如此”,便将剑收了回去。

我拿起地上的衣服准备穿上,取药回去。

“我让你走了吗?今晚你要留下伺候”,李列又是一脚,踩住了我的衣物,一个没留意,衣袖撕裂了。

“可,可是奴才不将药煮了给阿木吃,阿木怕,怕是熬不过今晚”,面对眼前男人的无耻,我只能试着放软态度求他。

放软态度果然是有用的,李列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响,开口说道,“我己经吩咐大夫过去了,你安心留下来伺候”

我用手遮挡着身子,瑟缩地跪在地上,而李列自顾自的看书,也没有搭理我。

我在李列的房内跪了一夜,等早上他洗漱完毕,方才让我回去。

看到阿木褪了烧,我的心也安定下来了。

我又赶紧去浆洗衣物,今日我要帮阿木的那份活也做了,如果做不完,没有饭吃,阿木还病着,不能不吃饭。

“呦,乔奴,你这脸上的伤,将军真是不怜香惜玉呀”,美人示意一旁的丫鬓将被单扔下,“怎么这被单如此净白的?”,美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乔奴被将军救下之前,是在山匪手上的,怕是早就不清白的了”,丫鬟的声音很大,院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没过多久,府里就传我是山寨里的妓子,人尽可夫。

“阿姊阿姊,你莫伤心,他们说他们的,你还有阿弟呢,等找到爹娘了,将军大人还我们清白就好了”,阿木澄净的眼睛看着我,安慰我。

“嗯”,我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轻声应道。

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我张乔才不会被这些流言碎语击倒。

05

他们白我眼,我就当看不到,出言讽刺,便是听不到。

可是当他们直接欺负到我身上来了。

自那夜过后,李列一直没有归府,所以府里的女人就开始闲得慌了。

这日,我给美人送了浆洗的衣物,准备回去。

“慢着!我们家贵人有只金钗不见了,你可见得?”,美人身旁的丫鬟拦住了我。

我微微皱眉,低头回答,“奴不曾见过”。

“是吗?来人,关门,给我搜!”,屋内的房门关上,几个丫鬟围了过来,而美人正翘着脚坐在美人榻上品茶。

“这进来的人里面也就你一个不干净的东西,不是你是谁?给我脱!”,大丫鬟发话,身旁的小丫鬓们围着我就要扒我衣服。

“慢着,好歹你也伺候了将军一夜,我给你留个体面吧,你自己动手吧”,美人支手撑着脸,一脸娇俏的看着我,“乔奴,你说说,怎么那夜伺候完将军之后,将军就不归府了呢?”

“贵人,奴真的没有偷您的金钗,刚刚我送衣物进来,身旁也是有人盯着的,不信您问他们”,

我扯紧衣领不愿意放手。

“啧,没趣,没看出来贵人我是摆明了要冤枉你吗?”,美人摆了摆手,示意一旁的人动手。

我脸色一白,被人扯住的头皮发痛,她们按住我,很快将我剥个精光。

“你不是药农女吗?成日的风吹日晒为何皮肤这般白皙细嫩?”,我被按跪在地上,美人蹲在我面前看着我问道。

我咬着牙,不欲回答她,身旁的丫鬓便用力掐了我一把。

“我这人最讨厌自视清高的人了”,美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我这个人,也最容易嫉妒了”

一旁的丫鬟抬了一个碳炉过来,上面架有一根烙铁,我拼命挣扎却挣扎不开。

“贵人,小心别烫着自己了,这烙铁阿,一烫上去,兹拉兹拉地响,啧啧啧,那叫一个血肉模糊阿”,大丫鬟在一旁说着。

“乔奴呀,我给你两个选择吧,选脸上呢,我就给你烫一个,选身子呢,我就前胸给你烫两个,后背给你烫两个,你要选择脸还是身子呢?”,美人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放心,我手艺可好了,‘奴’字一定给你烫得漂漂亮亮的”,美人顿了一顿,哦了一声,“以往烫得不漂亮的,那块皮我就会扒下来,不算数,重来!哈哈哈哈”,美人笑得招摇,像一只漂亮的蝎子,张牙舞爪地炫耀她那靓丽的毒钳。

就在我以为我无论如何都逃不过的时候,李列回来了。

美人摸了摸头上的发饰,又问了身旁的丫鬓自己美不美,随后便扭着身子走了出去。

走之前还在眸色深深地在我耳边说道,“乔奴,咱们不急,来日方长”。

身旁的丫鬟手忙脚乱地搬走碳炉。

我将拢起散落在一旁的碎布试图遮掩自己,李列走了进来。

他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吩附给我一身衣裳让我回去。

“将军黑着脸可是心疼了,妾身只是和乔奴玩玩而已,大不了我和乔奴赔罪去”,说罢便要从李列的身上起来。

李列一把拽住她按在怀里,“说什么胡话呢,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我拐角走了出去,背后是一阵嬉闹调笑声。

06

李列要外出打仗了。

如果放任我和阿木在府里,怕是还没寻得到爹娘,我们就会被这后院里的女人蹉跎死。

我去找了李列。

“你要跟我出征?好找机会逃跑?还是再找机会背后再捅我一刀?”,李列寒着脸看到。

“请将军明鉴,奴有三个理由,请将军听完再予以定夺也不迟”,李列听着我的话,没有出声。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一是奴不才,却也会医药救人的方术,一路也可缓解军医的压力;二是将军路途劳顿,奴可以帮将军浆洗衣物,照顾将军饮食起居;三是,三是将军如果怕流匪干扰,奴的性命在您手上,这不也是一个筹码吗?”,我眼中含泪,看着李列。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爹娘会做了一方流匪,残害百姓。

我最终还是随了李列出征。

阿木太小了,我求了李列,最终阿木被李列安排去学堂里面当书童。

我被安排在军队里,和其他罪奴一样做后勤,浆洗衣物,煮饭。

李列根本不怕我逃跑,毕竟阿木的性命就握在他手上。

他允我每年和阿木通一次书信,但是书信的内容他都会进行把关。

行军三个月,我从纷纷落叶走入寒天雪地里。

最终我们在大漠边上驻扎了下来。

寒来暑往,我和阿木通了好几次信,边关上也打了大大小小的几场战。

我也见识到了什么是沙口石冻马蹄脱,也见识到了什么是战场白骨缠草根。

那日李列打了个险战回来。

他受伤了,身旁的将领将李列扶进营内。

我端了热水进来,还取了干净的剪子和纱布。

新到任的军医来了,他接东西时手顿了一顿,我心中诧异,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他!我心中大喜,却也不动声色地按压下心中的欢喜,退了出去。

就在我要退出帐房的时候,李列清冷的声音响起,“乔奴过来帮忙”。

眼前的男人正认真的帮李列清理伤口,可是余光却会忍不住的往我身上飘。

“乔奴,帮我擦汗”,李列忍着痛,早已满头大汗。

于是我拿起干布,认真地帮李列擦汗,又端起止痛药给李列喝。

出了帐房,拐角到了无人之地,军医一把握住我地手腕,“乔儿!是你吗?”

军医姓谢名立本,年长我三岁,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他家是名副其实的医药世家。

那个时候小,我经常屁颠屁颠跟在立本哥哥后面。

他闻一枚药材,我便会问好闻吗?他品一枚药材,我便缠着他问好吃吗好吃吗,立本哥哥从来都不会不耐烦,只会笑着和我说,“乔儿,何不自己试试看”。

待我吃到苦兮兮的药材皱起眉头时,他便会变戏法似的从手里变出糖果给我吃,那甜丝丝的糖果,仿佛能将世间所有的苦涩都冲散。

后来我又长大了些,不好总是缠着立本哥哥,他便会过来深山里找我,同我和父亲一同上山采摘草药,会同我讲一些医馆所见趣事,还会拿出一些书籍来教我,阳光漏过茂盛的树叶斑驳地落下,尘埃逆着风飞舞,少年在光里一字一句认真地和我讲解。

我和立本讲了我这些年的遭遇,他握着我的手说,“乔儿别怕,立本哥哥陪在你身边,和你一同找张伯父张伯母,我相信他们的为人,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哪怕,我说的是哪怕,找不到伯父伯母了,将军硬要定罪下来,立本哥哥也帮乔儿担着,我会努力挣军功的,到时候我用所有的军功,换乔儿,还有阿木一世平安可好”,眼前的男人眉目温柔,紧张却又郑重。

月光下的谢立本清风竹影,傲雪松姿,同当年的少年一般。

07

为了不给立本哥哥添麻烦,我和立本哥哥约定了,双方都不要透露认识彼此,我们就这样默默地陪在彼此身边就好了。

有时候夜深了,立本哥哥会立在我帐前轻读医书,仿佛我们之间没有隔着营帐,仿佛我就坐在他身旁,坐在那山上。

这天夜里,我收到阿木的信,这是第五封信,我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帐外是急切却不敢往前的脚步,“乔儿,你这是怎么了?”,谢立本在外焦声问道。

我将今日收到的书信外加一直收着的另外四封书信一并给了谢立本。

“……阿姊已离家一年,小弟我有好多话想和阿姊说,于是我便找了个本子,平日里想和阿姊说什么,就都写到本子里去,我本来想把本子寄给阿姊,可是军差大哥不让。今日是冬至,阿姊你可吃了汤圆,小弟盼阿姊早日归来一起团圆!”

“……阿姊,小弟我长高了好多,好在书孰的夫子们都特别好,我每年都能换上新衣裳呢。边疆苦寒,盼阿姊平安归来”

“……阿姊,我现在已识了好多些字,夫子都直夸我比那些少爷们强呢!盼阿姊平安归来,来日考问小弟学问以证真伪!”

“……阿姊,我现在是张少爷的陪读书童,张少爷可好了,带我见识了好多我以前没见识过的好玩意,等以后小弟我也带阿姊你去瞧瞧,盼阿姊平安归来”

“……阿姊,我陪在张少爷身边两年了,张少爷提我为贴身书童,张少爷还给我一些神仙药,他说吃了快乐似神仙,可是阿姊,我不吃的时候浑身和蚂蚁咬一样,阿姊,我好像离不开神仙药了,我该如何是好?盼阿姊平安归来”

谢立本一封一封书信读过,到最后竟抖了抖手,他安慰我道,他在城里有相熟的旧时同窗,会托人照顾好阿木的,阿木沾染那些东西时间不长,应该还来得及。

我掩面痛哭,阿木才十岁,才十岁阿!谢立本愣了愣,最终还是轻轻地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我。

大兵之后必有大疫。

今春日融和,那一战死于沟壑中的尸首还未来得及掩埋,时疫便爆发了。

军营中多数人呕吐腹泻,谢立本忙得不可开交,而李列也忙着布防。

我带着营中的罪妇,在一旁翻晒草药,又将草药碾成碎渣,差人交到谢立本手中。

我拿起铁耙翻弄药草的时候,李列经过,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走开去忙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人的问题,战马又出问题了。

战马也出现了腹泻呕吐,更又甚者,还出现了倒地抽搐的现象。

谢立本是军医,擅医人而不擅医畜牲。

他试了给战马试了几日药之后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糟糕了。

李列勃然大怒,准备给谢立本治罪。

“奴不才,少时曾跟随父亲医治过不少村中牲畜,可否让奴一试?”,我跪在地腰杆笔直。

“乔奴,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战马非普通牲畜,若治不好,你可知有什么后果?”,李列端

坐在案首,冷声质问。

“奴愿承担一切后果”,我手背交织靠额,郑重向下叩拜。

“就你一个小小罪奴也配?”,李列厉声质问。

“将军!我愿以项上人头为张乔担保!还请将军一试!”,谢立本赫然出列为我说话。

李列最终允了我的请求,我快速却又有条不紊的施展开来。

我划分了三个区域,分轻中重症圈住不同程度的病马。

“禀将军,约三分之二战马为轻症,现病情已向好,不日便会痊愈,余下中症病马,需安排人手勤加照顾,便可转危为安,但……”,我跪拜在地向一众将士汇报。

“继续说”,李列眼眸带光地盯着我,开口说道。

“但目前有重症病马十五匹,奴不敢轻易处置,需待将军定夺”,我回视李列,不带畏惧。

“你有何高见”,李列带着兴趣看向我,一旁地将士也看着我。

“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溃痛虽痛,胜于养毒,留着病重的战马,只会拖累,且有复染其他战马的危险”,我昂着头,一字一句回禀。

“呵,乔奴,没想到你是个胆大狠辣之女子,但,你可知斩杀战马乃罪责一桩?”

“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举”,我再次叩拜。

营外火焰冲天,黑烟铺地,十五匹战马死于走火。

08

这场时疫来得匆匆,打得敌我双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好在我方稳住了局势,而敌方却没那么好运。

我方趁乱掩杀,打得对方一退再退。

又打了一场胜仗,将军发话犒赏三军,营内一众将士举杯痛饮。

谢立本站在一众将士中举杯遥遥向我敬了一杯。

是夜月白风清,一席月光倾洒下来,我只看到他。

将军喝醉酒了。

他在营帐里发脾气。

夜半三更,将军喊我过去,好大一声,半个营的人都听到了。

我看到谢立本站在他的营帐外,紧握拳头,我摇头看着他,让他不要冲动。

我才入营帐,便被满身酒味地李列拽进怀里,我要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将军请自重”,我别开脸冷声说道,避开李列那阴测测的目光。

“这营中我最大,我为何需要自重?”,他忽地怒喝一声便将我整个人往帐内抱去,好像抱木桩一样粗鲁又无礼。

李列很高,我被抱得双脚离地,不停扑腾,双手却被箍紧不得动弹,“李列你发什么疯!你要我们张家赎罪我也认命在赎罪了,哪怕那是莫须有的罪名,你究竞想干嘛!”

此刻的无措夹杂着多年的委屈席卷而来,我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止不住的泪水湿透了李列的前襟,他顿住了,随即放我下来,冷声问道“谢立本可是与你定亲的那人?”

我不知道李列会不会丧心病狂诛连谢家,我不敢回答。

“乔奴,你爹娘要是没有做出此等恶事该多好阿”,他粗糙的手掌笨拙地轻拭我脸上的泪水,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完,他干脆放弃用手擦,直接吻掉我脸上的泪珠。

我想李列肯定是醉得厉害!我挣扎着扭动着,“我爹娘不会做这样得事!还请将军明察!”

李列停住了动作,闭着眼睛好像在忍让什么事情,“乔奴!念你本次有功,你爹娘的事情我可以不迁怒在你及你弟弟身上,今后你便待在我身边罢了”

不迁怒在我们身上?可我们本来就无罪!我不愿!

李列不给我挣扎的机会,给我灌了好多酒。

第二天的我浑身疼痛,李列并不温柔。

“今后你无需去做那粗使活了,只留在我身旁伺候即可”,李列别了别我鬓间碎发。

“将军,这是您吩咐的避子汤”,谢立本端着药,手上的青筋凸起,我不敢再看。

避子药很苦,苦得我眼泪都出来了,我默默收紧那颗黏在碗底的糖果。

我不愿只待在李列的营帐内。

我还是回到后厨去帮忙。

我蹲在炉膛前往里面塞柴火,焰火不小心舔舐了我的手,让我红了眼眶。

那根木柴,在炉火内燃成灰烬,上面刻着“乔儿莫怕,待我挣到军功,你我依旧如从前”

白天我会在营中帮忙,晚上我会在李列身旁伺候,宛若行尸走肉。

李列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杀伐决断。

但我怀疑,他是想在榻上谋我的命,不过无论他如何,我都不会发出一丝声音,可我好像越这样,他便越粗暴,恨不得让我死在上面。

我觉得这个男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想,这府里的美人,到底如何度过这些个光景的?

李列看着我明明很疼,却忍着不发一声,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恼怒。

“你张家的孽债,我己不计较在你身上了,你究竟要如何?”,李列看着我,好像要把我看透一般。

“将军想要的,都己拿走了,还要我如何?且不说我张家原本有无罪,难道将军要看我摇尾乞怜才高兴吗?”,我支起身子,苦笑道。

“我李列向来要哪个女人,谁不是巴巴的便送了过来,你是在和我玩欲擒故纵吗”,李列用力的掐住我的下颌。

我翻了个白眼,这人向来说不过人,就喜欢用蛮力,“将军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用力将我一推,让我滚出去。

我抬着发软的脚往外走,只听他在背后喃喃说道,“我就这么不如他吗?”

09

我又做回那个打杂的罪奴了。

可是我心里高兴,我至少不用违心的伺候李列了。

然后阿木在谢立本同窗的帮助下,也渐渐戒了那神仙药。

但是老天爷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让我顺遂呢?

这天营帐内有客访,是另一队军士。

为首的将领离开前看了我一眼,便指着我向李列要我。

我说这些个将军一个个的眼睛怕不是有什么疾病?我穿得灰头土脸,边疆的风沙早已磨去了我原本白皙的肌肤。

李列一言不发看着我。

我知道,他在等我求他,等我自断脊骨,匍匐在地,仰他鼻息。

如果我现在求他,我可以逃过一劫,但我从此会成了李列手中的玩物。

我笑了。

眼中带着狡黠,像调皮的狐狸,像那年和他在山上一般眼里带着光。

我被另外一个男人扛在肩上像货物一样,他肉眼可见的慌了。

可我忘了,另外一个心疼我的人也会慌!

只见清朗的他跪倒在地,不在乎什么脸面,不在乎什么身份,只在乎他心爱的女子的安危。

“将军三思!张乔,张乔她怀有您的身孕了!”

这个消息实在是来得太猛,猛地让我晕了过去。

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见谢立本谎报军请被军法处置,梦里的他被赐了脊杖,血流满阶。

我满头大汗的惊醒,立本哥哥为了保全我,撒出此等谎话,虽说是个台阶让李列跨下,但是李列肯定也会借此机会收拾立本哥哥的。

我向货物一般被人讨要时,我没求李列,是因为我倦了。

李列已说过不会将责任追到我和阿木身上,所以哪怕我死了,阿木也不会有问题,况且立本哥哥会帮我照顾好阿木的。

我早已配不上立本哥哥,如果我继续留在这里,便会耽误立本哥哥一生,他那般好,应该找一位温柔清白的女子举案齐眉。

我早就下了决心,等我被带离军营,我便会自行了断。

可如今,立本哥哥为了保住我,竞然以身犯险。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脸紧张的李列,“你还好吗?”

我虚弱的点点头,心里却想,好得很!你死我都还没死!

“你怀孕了”,李列难得心平气和地对我说。

“但是现在边关战事吃紧,这营中不一定能让你待到平安生产,容我再想想办法,你先安心休养”,李列说罢便帮我盖上被子出了去。

外头炮火连天,战火连绵。

而我,最终还是流产了,在它三个月大的时候。

因为我向谢立本拿了药。

“乔儿妹妹是真的不要腹中的胎儿吗?”

“嗯,生出来如果爹不疼娘不爱的又有什么用呢”

我腹痛难耐,另外一名妇人在一旁照顾我,安慰我。

她说,有一个好消息告诉我,叫我一定要撑住。

她说昨日将军抓到了一个要窃取军机的草寇,原来那个草寇是我同村人。

严刑拷打之下他交代了,原来我父亲母亲真的没有走漏消息,也没有做草寇流匪,是那个同村人出卖了李列的行踪。

只是我的父亲母亲早已不在人世多年了。

当时他们因不愿透露李列的消息而被活活折磨死。

她说,我们乔妹妹再也不用为奴了,姐姐我替你高兴。

可我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再也没有阿爹阿娘了。

我一直高烧不止,李列每日都会来看我,他握着我的手说“乔儿,是我的错,这些年你受苦了,你好好养好身子,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到时候我抬你进将军府,给你无尽荣耀”

我浑身无力,这个男人真是可笑。

我早就己经看透,堂堂大将军要什么女人没有呢?偏偏对我却爱而不得。

初见时或许是心动,毕竟吃遍了山珍海味,偶尔来点青瓜小菜,也是不错的。

但他爱的不是我,他爱的是权力掌握在手所享受的快乐,爱的是征服过程中产生的快感。

病榻缠绵,昏昏沉沉之际,我的耳边仿佛响起了那日立本哥哥问我的一句话,“乔儿,你可信我?”

信,我信。

我真的好像要好不了了,我动不了,说不了话,李列抱着我出去找谢立本。

他们说我死了。

10

谢立本安排我假死,并将我安顿在边关一小镇上。

“……乔儿妹妹,现你与阿木已恢复白身,阿木那边我仍会安排人照看好,你切记保重好身体,等我归来”,我看着立本哥哥给我留下的信封,流下眼泪。

可是我没等到立本哥哥。

我等到的是李列。

他一脚便踹破我的屋门,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我哈哈哈哈的笑个不停,笑得眼泪的都出来了。

“你哪里都不如他!”,我瞪着他,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从前是我混蛋!我不该不信你们,也不该伤害你们,给我个机会重新来过好吗?”,李列叹了口气试着安抚我。

父母死于酷刑却背负臭名近十载,我受尽白眼侮辱但为保全家人却不得不隐忍,小弟年幼却要遭受毒瘾发作时噬心之痒,这些,叫我如何能放得下?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有权势之人因为得不到,就可以为所欲为。而织席贩履之辈便只能束手就缚吗?

是的,我只能束手就缚了。

因为立本哥哥,被他拿捏住了。

“乔儿妹妹,我现在是不是很落魄?”,谢立本靠着牢壁,苦笑着摇头。

“都是我连累了立本哥哥,还请立本哥哥忘了乔儿,往后找个良人永结同心,此生是乔儿与立本哥哥有缘无份”,我放下话,转身便要走。

“乔,乔儿,其实那日我问你留不留腹中胎儿,我其实心中很忐忑,我怕,我多怕乔儿妹妹愿意留下胎儿,我怕乔儿妹妹离我而去。我并不是乔儿妹妹那样想的光明磊落,我不愿不想看到乔儿妹妹为他人着嫁衣,为他人妇,为他人生儿育女”

“乔儿妹妹,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等你,以后有机会了,我说的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你自由了,你可否别忘了立本,可否别忘了立本一直在等你,哪怕我等到白发苍苍,我也会等你”

哪怕深处最恶劣的环境,哪怕是在牢狱中,谢立本还是这般兰芝玉树。

谢立本被留在苦寒边疆继续做军医。

而李列打了胜仗,带着我班师回朝。

我还是入了将军府,但是以自由身的身份。

我不愿做妾,李列也不愿给我妻子之位。

看着将军府里的美人苦等将军十年,甚是痴情,也甚是情深,真是让我感动,我用帕子沾了沾没有泪水的眼角。

话说这美人,好像姓张,我盯着这张美人的背影,不由得笑了一下。

现如今我是自由身,我可不怕这美人。

她招惹我一次,我便反击两次,后来,她好像看出我本来就无意将军,便也没有过多招惹我了。

话说我小弟,十五岁的阿木已出落成眉目清俊的翩翩少年郎。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分别十载,却分别不了血液里的骨肉情深。

我与阿木叙旧了好久,好在阿木是我们张家的好男儿,这些年他卧薪尝胆,悬梁苦读,我信他有朝一日能高中榜单。

转眼我在这府内己过五个春秋,阿木早也中了榜眼,如今在朝中也站稳了跟脚。

我与李列一直相安无事地处着,而张美人也颇会讨好李列,李列在我这般讨不到的好,在她那边就能加倍尝到。

“阿乔,早些年是我苦了你,现如今门第身份早已不重要了”,李列顿了顿继续说,“这府里不能一直没有女主人,我抬你与张美人做侧夫人可好”

“阿乔出身卑微,且早年在山里野惯了,不想做这笼中鸟,侧夫人一位就让张美人做就好了,毕竟她等了将军您十年,而我这十年都陪在将军您身边”,我回看他,眼里带着光,带着笑。

男人该哄就得哄,我可不稀罕什么侧夫人,也不想在他这里失了自由身。

我想李列除了喜欢权力与征服,还喜欢灵动自由的女子,他当初便是这样看上我的。

况且,我现在已三十岁,早己徐娘半老,李列也没有之前那么担心,需要用身份来拘住我了。

现如今的李列,手握兵权,又有佳人在侧,美得很。

可惜,老天爷不会让他美太久。

或者是说,我,张乔,不会让他美太久。

11

李列遭人弹劾了。

弹劾之人众多,其中领头之人便是我小弟张木。

“李列买卖授官,举荐之人皆为滥官污吏”

“李列纵兵扰民,肆行劫掠,大失民望”

“李列爵赏由心,刑戮在口,枉顾纲法”

弹劾的奏章如雪花飞落。

最终镇北将军府无论良贱老少,皆数下狱。

李列真的如此罪大恶极吗?其实不然,多数罪恶,都是李列身旁的张美人弄出来的。

李列是个忠贞爱国的好将军,只可惜,他不懂什么叫功高震主。

我和小弟何德何能能扳倒鼎鼎有名的镇北大将军呢?我们不过是顺着老虎的毛摸罢了。

李列兵权交出,皇帝念他曾立下功劳,只将他贬为一小方知守,在那南蛮之地,一小片海岛上。

而张美人不仅借着将军府的名义作恶多端,还种植贩卖大烟,张美人一家被判以死刑,尽斩于市口。

这日我身着一身玄色布衣,坐于马上,若不细看,只当是一少年郎。

“阿乔,今日一别,怕是此生不再相见了,你,还恨我吗?”,李列身着浅灰色布衣,同样坐于马上。

“将军说笑了,往事不提罢了,百年随手即过,万事转头就空,就此别过,各自珍重!”,我夹了夹马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前方,还有良人在等我,我要去寻他。

  

  这本书到这里就完结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虑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没想起的漏洞,但是亲们无怨无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结局,真的真的很感动。再次感谢所有关心和支持此书的读者们,如果没有你们,就不会有我这本书出现。

  

  最后再推荐一本我觉得特别好看的书《娇妻在上:老婆,我只疼你》(http://www.timeread.com/book/42392),这本书的故事特别精彩,希望和大家分享。

  

  最后的最后,等待我开新书!我爱你们!

 

  《娇妻在上:老婆,我只疼你》

  

  第1章 离歌初遇

  

  槿城的三月,乍暖还寒。

  钟亦可走出办公楼的时候,迎面袭来的冷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不由紧了紧披肩,加快脚步,匆匆拦了辆车,“师傅,到离歌,麻烦您快些。”

  离歌,槿城最为知名的高级会所。

  她不知道姚望为什么要约她去那里,而且催的那么急。回想着电话里他的声音,像是喝了不少的酒,而他从来不是酗酒的人,她不免有些担心。

  一路焦灼。

  下车的时候她才发现,天空竟飘起了雪花。

  已是华灯初上,眼前宛如宫殿般金玉交辉的离歌,正笼罩在洋洋洒洒的飞雪中,竟有种童话般的迷幻之美,而更吸人眼球的是门前那辆哑光黑色的乔治巴顿装甲越野车。钟亦可知道,这彪悍霸气的美国产民用战车在全国也没有几辆,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谁知只顾得看车的她忽略了薄雪浅覆的路况,一不留神脚下竟是一滑。眼看就要倒地,那车旁看似正要上车的男人及时伸出手,一把把她拉住,帮她避免了这狼狈的一跤。

  她料定能开这种车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意外受人之惠,她不敢怠慢,连忙扭头道谢,她的“谢谢”两字刚出口,却在和那车主人四目相接之时,微微一愣。

  钟亦可绝不是花痴,可不知怎的,在迎上男人那黑亮眸光的刹那间,她的心口竟是莫名的一窒。

  那是怎样一张堪称完美的脸。

  棱角分明,五官如刻,眉目清俊却又不失刚毅英武,淡漠的神色让他看上去尤其的气质清华,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以及寻常男人罕有的尊贵,让人不由心生敬畏,甚至不敢太过靠近。

  而钟亦可清楚的看到,在他们对视的那一瞬,他眉头轻蹙,眸中有某种晶芒一闪而过,扶住她胳膊的大手竟微微的用了力。

  “先生,谢谢你!”钟亦可轻轻挣开他的手,再次礼貌开口。

  见那男人微微摇头,她便又对他礼貌的笑了笑,然后便格外留心的注意着脚下的路,急步迈向大门。

  那车和车主人带给她的震撼,很快就被眼前所见到的金碧辉煌华美绝伦的装潢所取代。她是第一次来离歌,没想到这个堪称槿城之最的纸醉金迷之地,竟比她想象中还要奢华贵气。

  可是奇怪的是,她这一路所见到的几个包间名字,格调却似乎和这奢华有些反差,“西风恨”,“空房悄”,“梨花影”,“寄闲情”……再比如她所要去的“小轩窗”,竟一下子就让她联想到苏轼的悼亡作《江城子》来,心中忽生几许凄凉。可这么华贵气派的地方,和凄凉哪搭得上关系!她暗笑着自己的丰富想象力,很快就寻到了“小轩窗”门口。

  推开门的那一刻,笑容立刻凝结在她的脸上。

  眼前昏暗嘈杂酒气冲天的房间里,一群男女正在喝酒笑闹,而她的姚望正搂着一个年轻女子嘻笑。

  她那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的未婚夫,她深深爱着的她的初恋,姚望……

  “姚望!”她忍不住喊着他的名字,扶着门把手的手心处,一阵寒凉直直的传到了心底。

  她的出现让包间里的男男女女都看了过来,姚望扯唇一笑,松开怀里的女人,大步上前把她拉进房间,一脚踢上了门。

  “来来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就是我的女人,前途无量的大主播大明星,钟亦可!”他边说拽她,“来来来,大家都看看……”

  “姚望!”钟亦可用力推开他,退后两步,强压着情绪,“你喝多了,跟我回家!”

  “回家?”姚望一嗤,转手把刚才的女人捞回怀里,轻佻的笑着,“我还没玩够呢,回什么家!”

  钟亦可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右手轻轻的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指环,心,生疼生疼……

  “姚望,你真的喝多了。”她再次开口,声音有些哑。

  姚望定定的打量着她,忽然一声冷笑,“叫你过来不是听你废话的,是想让你大家伙一起玩玩。”

  钟亦可眉头紧蹙,只听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呀,大伙别愣着啊,先把她给我灌倒,使劲的灌,甭跟我客气!”

  心头微痛的钟亦可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走。

  她想着,他从来不是这样轻浮不知分寸的人,她只能等他酒醒再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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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4/29 15:3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