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费

作者:满岁年糕|发布时间:2023-01-03 12:23:20|字数:8879

4.

李鹤白不知怎么跟李念珠说的,她也没再追问李家发生的事情。

他风尘仆仆地赶来,我将锅里未吃完的饺子煮熟了端给了他。

趁着李鹤白吃饭的空隙,我才有时间仔细打量他一番。

他瘦了许多,脸上的轮廓更加分明,显得有些凌厉,而他的后脖颈处有一道蜿蜒狰狞的刀痕。

我不敢再看,收回了眼神,哄着旁边困得直打哈欠的李念珠先去睡。

屋里便只有李鹤白的筷子时不时碰到碗壁的声音。

但李鹤白这厮实在不是什么好人,他一吃完饭就问我“今晚我住哪儿?”

好问题。

资金有限,我买下的这间小铺子只有我跟李念珠的两个房间。

他显然知道,但他非要问。

我木着脸回答“你睡我的房间,我跟念珠睡。”

李鹤白了然地点了点头,片刻后他又笑着问我“还有小老虎吗?”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刚到李家时,我认生又认床,但又不敢往外说怕他们觉得我矫情,可眼下的黑眼圈越发的重,李鹤白一言难尽地说“你这是晚上挑灯夜读了?”

我偏过头不看他,伯母用手戳他的脑袋让他一边去,细细同我说过一番话后,没几天便给我做了个小老虎娃娃陪着我睡。

后来细想,若不是李鹤白当众提起来,或许我能憋一辈子。

可这丝毫不影响我现在想把他赶出去,拿着我的娃娃出门与他擦肩而过时,李鹤白总算说了句人话,“沈意,多谢你把念珠照顾的那么好。”

我顿了片刻回答道“没事。”

回应我的又是李鹤白的轻笑。

第二天起床时,雪已经铺满了一地。

李鹤白蹲在地里看我种的几颗大白菜。

我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总之我出来时,他身上已经盖了薄薄一层雪粒了。

李念珠还睡着,听见我的脚步声,李鹤白才站起身来。

“沈意,你挺能干的。”

我没好意思告诉他这是隔壁王婶帮忙弄好的,于是清咳一声转移了话题“你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他一边拍落身上的雪一边说“明天就走,我偷偷回来的。”

这句话又听得我心惊。

李鹤白本就是充军,他本来是无法离开的,可他不仅回来了,还到了苏州,那就证明军营里有人为他作掩护,而且还不是少数。

“你……”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用冰凉的手贴到了我脸上,我气的大骂“你有病吧你?”

李鹤白笑着收回了手,“我跟大哥联系上了。”

“五年前,八皇子的胞姐被远嫁北戎和亲,这位公主可是筹谋已久,她无意间救下了被皇上设计差点死了的大哥,我去北疆不久,他们就联系上了我。”

我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内幕,一时没能说出话来,片刻后,我才梳理完毕,“那大哥他没事了吧?”

李鹤白失笑,“他能有什么事?他现在在北戎的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不过沈意,过完年了,你就带着念珠回京吧。”

他话题转移的有些太快,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啊?”

“苏州的雪太小了,京城的才大。”他说完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后又看向我,“爹娘很快会从大牢里放出来,你们可以回去团聚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是这快一年来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心,李鹤白又伸手捏住了我的脸,只不过这次他的手温温热热的。

他眯着眼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不过我怎么觉得,你日子没过多苦反而长了些肉呢?”

我正心虚地准备反抗时,李念珠起床走了出来,她眼睛微微一亮,上前推开了李鹤白,像是小鸡一眼张开双手,对她亲哥说“我就知道你这鳖孙没安好心!”

全场安静了。

李鹤白的笑一直没消失,眼神在我跟李念珠身上来回打转。

都怪卖馄饨的李娘子!天天总骂人,让李念珠跟着学了不少。

这会儿李念珠也终于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不对,于是讨好地喊“二哥~”

李鹤白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捏着她的耳朵说“来,跟二哥好好说说课业的事。”

他话一说完,我就知道没事了。

果不其然,李念珠背着《诗经》,李鹤白听的呼呼大睡。

这人从小就这样,一旦遇到学习的,对他来讲就跟催眠曲一样。

我摆手让李念珠轻手轻脚地出来,给他盖上了毛毯。

李鹤白没说这其中的艰辛,可我也看得见他眼下的青黑。

5.

李鹤白走的那天,得知他会很快回来的李念珠总算哭的没那么难过,可还是拉着他的袖子半哭不哭地说“二哥,你能多给我们点钱吗?阿姐说这东西多比少好。”

我捂着小孩子的嘴,把做好的加了鹅毛的里衣还有护膝包好递给了李鹤白。

“早点回来。”

李鹤白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然后背对着我们一边摆手一边说“好,等我回来。”

李鹤白来去匆匆,没留下一点痕迹。

我跟李念珠面对面呼吸叹气几天后,又喜气洋洋地同邻居们一块过了除夕,接着便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京。

离开苏州那天,卖馄饨家的小男孩拉着李念珠的袖子哇哇大哭,李念珠叹了口气安抚他“别哭了,等姐回去了,再给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蛐蛐王!”

小男孩眼里满是崇拜,“嗯!”

……

我只觉得头疼。

回到京城后,我按照李鹤白交代的,将信放到了城郊济宁寺的休息的禅房里。

没过几天,伯父伯母就被放了出来。

因为李家的宅子不能再住,我用身上的全部钱财买下了一个小院子。

伯父伯母拉着我跟李念珠来回看了几圈才放下心来。

可我瞧着他们,伯父那么儒雅的一个人,如今变得落魄了许多,而四十多岁的伯母,精致的她头上也长出了许多白发。

我挑着些好的向他们说了些李家兄弟的情况,他们才总算放下了心。

可有些人并不打算放过只想安稳度日的我们,宴请的帖子接连送来,想羞辱闹事的意思呼之欲出。

我如了他们的意。

身上没有官职,代表败落的李家出席的我一进门就受到了许多关注。

问起我是谁时,我想了一会儿,觉得谁家定亲都是先给老大定亲,而且李辞疆现在失踪,我说是他的未婚妻,也不会败坏谁的名声。

于是大家看我的目光里,怜悯多过了嘲讽。

我一一收下,像朵无害的小百合似的坐到的丞相家苏姑娘跟阁老家程姑娘的中间。

二位是京中贵女的代表,不屑于嘲讽我这无名之辈,甚至还愿意帮我挡了些若有若无的攻击。

我感动于她们的姐妹之情,于是感激地对苏姑娘说“我妹妹跟令妹在一个学堂,常常听她提起您,您妹妹常说二皇子会给您送些新奇的小玩意,您也很开心,我从苏州回来也带了些东西,您若不嫌弃,等会儿我送去您府上。”

苏姑娘笑的娇羞又幸福,“那多谢沈姑娘了。”

又见程姑娘脸色不怎么好看,我又笑着拉着她的手说“程姑娘用的香可是余香坊的?那里的香可是难求,前几日我去了一趟,但管事的说这香不买,他们主子要拿去送人,没想到是送给程姑娘了,这味道跟姑娘很合适,送您的人一定是下了功夫的。”

这下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还十分默契地与彼此移开了些许距离。

我来这宴会,就是为她俩而来,见她们不说话了,我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二皇子那边就该热闹了,余香坊是他的产业。

程苏两家的姑娘算是闺中密友,二皇子两边都接触也无非是拿捏住了两家大人的心思,一切未成定局前,会叮嘱自家女儿不往外说。

可如今借我这个外人的嘴说出来,两个人自然会不约而同地想起往日里同小姐妹炫耀的那些喜欢与心意。

当时是欣喜,如今就是恶心了。

可事已至此,这两家无论如何都是要争一争的。

无论二皇子选择谁,他都会自损八千。

谁让他是八皇子竞争皇位最有力的对手呢?

6.

二皇子显然没想好选谁。

程苏两家也显然不想给他太多时间,两方都分别在朝堂上给二皇子使了些绊子。

这些日子他过的苦不堪言,而隐忍不发的八皇子默默地将自己的人安插了进去。

过了半个多月后,二皇子与程阁老家的姑娘定亲了。

又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八皇子打扮低调的来到了李家,同伯父谈了许久。

在门口守着盯梢的我见他终于谈完也松了口气。

八皇子穿着一身墨色衣裳,走到我身旁时还有一股夜晚的凉意。

他打量了我片刻才开了口“这次便多谢沈姑娘了。”

我摇了摇头,问他“大哥跟二哥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八皇子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我说的是谁,露出一个笑来,“很快了,辞疆会慢些,鹤白应该下个月便会立下战功归朝。”

我蹙着眉听完,总觉得还不够保险,于是抬头望着他说道“八皇子你知道吗?”

“什么?”

“一个女人的复仇心。”我笑了笑,“我看过很多画本子,一个女人的爱和恨是非常不一样的,二皇子选择了程阁老,那么苏姑娘心里必定不会好受,于她来讲,是爱人跟好友的双重背叛,她有多不甘,是可想而知的。”

况且如此一来,苏丞相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帮二皇子了。

对八皇子来讲,是个很好的机会。

果不其然,他笑了笑,夸赞道“沈姑娘很聪明。”

我叹了口气,低下了头“对您有用便好。”

片刻后,他又轻声说道“程阁老顶替的是李家的位置,是他把李家拉下水的,他是我父皇安排的人,老二选择他,在我意料之中。”

我惊得抬头望着他。

可八皇子没再说什么匆匆离开了。

我捏紧了手,整理着所有信息。

在这个关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人做嫁衣了。

不过好在,李鹤白要回来了。

或许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意,二皇子的婚期定的很近。

但他还未来得及显摆,便传来了李鹤白在北疆立下大功的消息。

我不知道皇上是什么表情,心里全是李鹤白受了重伤这件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他班师回朝的那天,我拉着李念珠挤在人群里,李鹤白骑着一匹黑马,他身上还穿着盔甲,似乎还带着一股在战场上的肃杀之气,眼睛的神采很是吸引人。

少年猎得平原兔,马后横扫意气归。

李鹤白卸下了李家带给他得荣耀与冤屈,卷土重来了。

李念珠痴痴地赞叹“我二哥可真帅啊!阿姐,以后我也要去打仗!”

心里所有的臆想全散了,还未来得及开口规劝,我便感觉到了一束炙热的目光。

我抬头望去,与李鹤白对视上。

又是吊儿郎当的笑,我看了一会儿,他又张开了嘴。

他说“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我压下心里翻滚的情绪,目送着他一路进宫。

可直到家里的灯接连换了三四盏,李鹤白还没回家时,我也有些心慌了。

伯母更是心急地往门口走了好几次,“怎么还没回来呢?”

伯父劝她“许是宫里宴会还没结束,晚些才回来。”

伯母才不相信,“后街赴宴的那些官员都回来半个时辰了!”

不安在所有人之间蔓延,没过多久,宫里便来了个公公,说李鹤白喝醉了,今晚便不回来了,正好皇上也有些事要问他。

我抿了抿嘴,看向两位老人,安慰道“二哥立了大功,皇上是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伯父伯母,你们先去休息吧,明天便能见到二哥了。”

他们叹了口气,但也知道等下去没什么意义,只好回屋休息了。

而我望着皇宫的方向,思索了一晚上。

7.

我很少想起旧事。

可自从我父母去世后,苏州那些亲戚对我冷眼旁观,都觉得我是个累赘,少有的愿意养我的,也不过是盯着我家留下来的院子,人情冷暖,我看的很清楚。

连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能如此,只有口头约定的李家如何对我,我都不觉得奇怪。

可他们偏偏把我当家人一样看待,我生病时,是伯母昼夜不分地照顾着我,每年生辰,他们也准备地十分郑重。

前两世,即使他们要造反,也要把我送走。

所以这一次,当他们还要对李家步步紧逼时,我心里冒出了一种暴怒的情绪。

我用指甲戳着手心,决定把局面整的更乱。

李鹤白被留在宫中半个多月了,每晚都有宫里的人来说理由,折磨着我跟李家人的心。

不过很快也来到了二皇子的婚期。

他们成婚那天,阵势办的很大,几乎是大半个京城的百姓都得了赏钱,纷纷称赞两位是金童玉女,天赐良缘。

而八皇子按照我给的消息,同苏丞相的女儿走的很近,这无疑大大的刺激了二皇子,他心里不安,跟岳父程家关系就越发紧密。

没过几天,便有了传言:二皇子是天选真龙之子,他与程家姑娘乃是真龙凤凰转世,所以才如此般配。

流言蜚语是最止不住的,很快满京城上下都听闻了此事。

最不痛快的就是皇上。

他愿意抬着程家上位,愿意宠着二皇子,这是他作为皇上的权利。

可如今他们勾结起来想要越过自己,他也绝不允许。

所以他把李鹤白放出来了,封为御北将军,作为平衡朝堂权力的支撑点,而不是看着二皇子一脉独自强大。

我也终于松了口气。

李鹤白回府那天,伯母抱着他哭了许久,伯父也是红着眼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

在看到他脖子上的伤口时,伯母惊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这又是怎么搞得?鹤白,你得告诉娘,不然我这夜里总是睡不好的。”

李鹤白无奈地叹了口气,“娘,战场上受伤在所难免的,都结疤了,没事的。”

伯母没说话,又仔细地看了看。

等安抚好父母,李鹤白才终于抽出空来休息片刻。

又是一年初春了。

“沈意,你知道皇上把我留在宫里做什么吗?”

我回过神来,“什么?”

李鹤白啧了一声,走上前来同我面对面,挡住了我全部视线,“他让我娶公主。”

“娶公主?”我蹙着眉,十分不满,“你若是当了驸马,自然不能入仕,皇上的主意打的倒是蛮好。”

他听我说话抬手轻轻在我额头落下,“沈意,你是笨猪吗?”

我怒目而视,他毫不在意。

片刻后,李鹤白退了回去,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说“我跟他说,家里已经定了婚事,是糟糠之妻万万不能抛弃的,于是这几天他便一直没放我回来,安排了一次又一次跟公主们的会面。”

看着他深邃的眼神,我没敢说出自己曾说过我是李辞疆未婚妻这句话来。

不过好在,李鹤白很快便被八皇子请出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更是忙的不见人影。

没过多久,便传来了皇上给八皇子和苏丞相家赐婚的消息。

他亲自赐婚,一是警告二皇子,二来也释放出了他要抬高八皇子的信号。

两个人争位的战争正式打响。

8.

因为李鹤白地位的水涨船高,宴请的帖子也越来越多。

带着李念珠去赴宴时,众人的态度显然都比上次友好了许多。

八皇子妃也就是当时的苏媛媛坐过来时,李念珠正吃的痛快。

我先对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苏媛媛摇了摇头,先开了口“当时多谢沈姑娘提醒了,若不是你,我还被耍的团团转。”

我只装傻,语气里饱含安慰之意,“我当时也不过是无心之举,能帮到您就好,如今您有了八皇子,我很为您高兴。”

苏媛媛笑了笑,看了一眼被众人围着的二皇子妃,目光深沉,“是啊,你瞧着吧。”

她看了片刻便收回了眼神,伸手摸了摸吃的正开心的李念珠的脑袋,语气和善,“那你带着李姑娘先吃,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我目送她离开,心里却总觉得她有些话没说完。

但李念珠不给我思考的时间,她凑到我耳边恳求“阿姐,我吃不完的能带走吗?这个厨子做的跟我们在苏州吃的味道很像。”

为了保住李家的体面,我也恳求她,“李念珠,不准再提这事,阿姐回去给你请个会做江南菜的的厨子回来行吗?”

李念珠满意了。

而我只过了半个时辰,就明白了苏媛媛的言外之意。

八皇子妃不慎踩滑摔倒流产了。

还未公开的皇上的第一个孙子辈就没了。

看来苏媛媛早有准备。

宫里跟八皇子府为此很是闹了一段时间。

听我讲完这一切的李鹤白还赞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位八皇子妃还不算太笨。”

只不过他说这话时看的是我。

我也莫名有种背后中箭的感觉。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越乱越好。”他继续说,“八皇子发现了皇上写好的遗诏,继位人写的是二皇子的名字。”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李鹤白好笑地看了我一眼,“你急什么?该急的是八皇子才对。”

我闭了闭眼,瞪向他。

他笑着取下手上的玉扳指戴到我手上,然后说“八皇子如今只能背水一战了,当然我们李家是不会参与他的造反中去,我们要做的,不过是为了保护皇宫安全,平定叛乱,谁是真的造反,自然会是登上皇位的那个人来决定。”

简而言之,就是弄死皇上,八皇子继位,然后把一切都推到二皇子那个冤大头身上。

“沈意。”

李鹤白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的东西不准弄丢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离开了,独留我看着手上大了一圈还带着他体温的玉扳指愣神。

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李念珠仔细打量了我的一番神情后,兴奋地说“阿姐,你脸红成这样是要给我找姐夫了吗?”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地说“李念珠,去把夫子布置的课业拿来,我今天亲自盯着你做。”

回应我的是李念珠无尽的哀怨。

自李鹤白那日跟我说过后,我总觉得京城的气氛紧张了许多,家里也多了些穿着仆人服饰的练家子,轮流在周围巡逻,而李念珠也跟学堂以身体不适的理由请了假,我也没再出门了。

直到几天后,李辞疆带着一位姑娘回来了。

伯父伯母皆红了眼,李念珠早早地就扑到了李辞疆怀里,只有我眼里带着光打量着那位姑娘,她皮肤白皙,眼里彷佛含着水一样,像是一朵被娇养照顾的玉兰花。

她是大哥喜欢的人,我的嫂嫂。

李鹤白或许是早就知道,并未有多惊讶的表情。

反倒是伯父伯母突遭双喜临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李辞疆出来解围“江渡的父母都在皇上对我的那场设计下都逝世了,我带着她不好回来露面,还好有七公主出手相救。”

而他回来,也是为了捧着八皇子成功上位。

这是李辞疆与七公主的协议,她救了他,他便要帮着自己的弟弟八皇子上位。

这样一来,自己的亲弟弟当上了皇帝,那么被和亲的七公主在邻国的地位跟权势也会更稳更大些。

9.

八皇子动手那晚,月明星稀。

阵仗很大,因为二皇子不会让他得手,于是离皇宫近一些的便都能听见里面的厮杀声。

江渡信佛,戴着一串佛珠虔诚地许愿。

她是个很温柔的人,在她身边,我跟李念珠说话的声音都会不自觉地放软些。

想起大哥的叮嘱,我把披风盖到了她身上,“嫂嫂,别受凉了。”

江渡忍不住笑了下,“哪有那么较弱,只是他们虽有很大把握,我却总是担心,阿意,你也担心你大哥跟鹤白吧?”

我沉默着点了点头,离江渡近些,我还能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我与你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能发现鹤白的目光常常放在你身上,阿意,你怎么想的呢?”

我自然不知道该怎么想,于是求饶“嫂嫂,你先别说了。”

江渡笑着点头。

而我却定定地看向皇宫的方向,手上微微捏紧了戴在脖子上的玉扳指。

都要平安才好。

这场动乱整整持续了两天,那天黑下来时,皇宫里也没了声音。

回到家里时,江渡才终于松了口气,挽着大哥跟伯父伯母还有凑热闹的李念珠先进了里屋。

李鹤白穿着一身黑衣,有些地方被划破了,却因为衣服的颜色看不出来有没有伤口。

我蹙着眉打量他,“你没受伤吧?”

他看了我片刻张开了手,“你自己来看看不就好了。”

犹豫了一小会儿,我也顾不上许多,上前用手查看。

幸好,只是衣服破了。

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了李鹤白的发自胸腔里的笑声,“沈意,你担心我。”

我耳朵有些发烧,抬头看向了他,然后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转身离开。

但李鹤白这人显然脑子不太正常,在后面大喊“唉不痛,沈意你生气吗?”

我红着脸进了屋,刻意不去看众人的神色。

八皇子的登基自然会引来众人的怀疑不满,可李辞疆的出现,代表着和亲国对于八皇子的支持,一切已成定局时,已经是半个多月后了。

李鹤白辞去了官职,又当上了闲人,按他的话来说,就是他代替大哥在朝堂上待那么久了,也该让大哥接替他了。

家里人拿他没办法,只好同意。

其实大家也心知肚明,若是兄弟两人都在朝堂上风生水起,只会让李家更不安稳。

而更重要的,便是李辞疆跟江渡的婚事。

只不过这事也差点让我成为被众人嘲笑怜悯的对象。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上次我说自己是李辞疆未婚妻的话,跟大哥跟江渡解释清楚这个乌龙后,江渡笑了我好几天。

可别人不这么想。

茶楼里,一群人气氛热烈的谈论着李家的事,从当年全家被下狱充军,再到李辞疆的失踪与出现,李鹤白撑着李家,再到如今这门婚事。

而女子是最好被造谣的。

秦侍郎家的儿子秦长风说的最大声“听说那沈意,在苏州时,就有许多姘头,如今李大公子回来了,自然不会娶她,她就只能眼巴巴地往上蹭喽!”

旁边的人出主意:“那您不如把这门亲事拿过来,她总算是在李家长大,想来多少对她也有几分怜悯,又恰好帮李公子解决了麻烦,他日后也能提携几分。”

秦长风早有这个小心思,眼睛一转笑着说:“那也不是不行,等我回去跟我爹说一声,左右不是什么大事,让我娶了也一样。”

李鹤白脸上的笑就没消失过,等他们说完后,才把茶壶直接从楼上扔了下去砸在了几人的桌上,秦长风几人皆是一惊,饶是反应再快身上都沾了些茶水。

秦长风怒目而视,看见李鹤白时气势一下就消失了,“李二公子这是做什么?”

李鹤白懒得跟这种人多说,摆了摆手,李家的家仆们就上前压住了他们。

他端着另一个新上来的热茶壶慢悠悠地从楼上倒下去落在几人身上,秦长风终归年纪不大,此时受了这种侮辱也忍不住了,“李鹤白,你如此欺辱于我,可把侍郎府放在眼里?”

李鹤白双手撑在栏杆上,闻言嗤笑一声,终于正眼看向秦长风,“我想打你便打了,管你是谁?”

他显然也不想跟这个蠢材废话,只吩咐家仆:“随便打,留他一口气就行,打完了送去医馆我付钱。”

侍从尽职凑过来小声对他说:“公子,老夫人昨儿就停了您的钱了,说是怕您又跟从前一样,所以如今您身上剩下的银钱不多了。”

李鹤白脸色不变,“那就打得更重些,钱不能白花,要物超所值才行。”

侍从:……我不是这个意思。

10.

听闻这件事时,我刚用过晚饭在后花园散步消食。

一边感叹李鹤白这厮作风不减当年,一边心里多少有些暖意。

想得出神,到当事人出现在我背后时都没发现。

“沈意。”

我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李鹤白时,硬压着嘴角没笑出来。

但李鹤白常常不给人留面子,“你要是乐了,就笑出来,憋着干嘛?”

我翻了个小白眼,“你管我。”

李鹤白笑了一声,抬脚又往前走了几步。

眼神极其认真,但说的话却很随意,“沈意,我很喜欢你,你能嫁给我吗?”

他向来是个直白的人,这次轮到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只感觉全身温度迅速上升,不用看,我就知道自己的脸一定通红。

“可你给了我解除婚约的书函啊。”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李鹤白被气笑,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迫使我不能回避他的目光。

“那早就被我撕了,沈意,嫁给我吧,你不亏的,我打过仗当过官,等我们成婚了,我就去做生意,赚的所有的钱都会交给你保管,念珠说,这东西你喜欢多些,若我对不起你,你随时可以让我净身出门,爹娘跟大哥他们必定是向着你的。”

我没想到他会考虑这么多,甚至连那么久以前的一句玩笑话都能记得那么清楚。

于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抬头看向有些紧张的李鹤白,笑的更加真心了些,“我有时在想,我的前两世是不是没跟你续上缘分,所以才让我一直重生。”

“挺幸运的,说实话。”

李鹤白只认真的看着我,“是我很幸运。”

我退后一步转身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等成婚了再说吧。”

收敛所有羞意,我带着笑往前走去。

没过一会儿,李鹤白便抬脚追上了我。

并肩齐走,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用说。

  

  这本书到这里就完结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虑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没想起的漏洞,但是亲们无怨无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结局,真的真的很感动。再次感谢所有关心和支持此书的读者们,如果没有你们,就不会有我这本书出现。

  

  最后再推荐一本我觉得特别好看的书《席少的温柔情人》(http://www.timeread.com/book/41353),这本书的故事特别精彩,希望和大家分享。

  

  最后的最后,等待我开新书!我爱你们!

 

  《席少的温柔情人》

  

  第1章 送来的女人1

  

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进一座独立的别墅庭院,庭院里柔和明亮的灯光映衬出一派典雅祥和的景象。

颜叶舒端坐在后座,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看不出眼内的波澜,不过两只紧攥的手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不安。

车停住,有人过来给她开了车门,她坐在那,细白的手攥得更紧了,低垂的睫毛颤动着。

良久,她仿佛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穿着细跟高跟鞋的脚,迈出车子。

第一次穿高跟鞋,还是7公分的高度,她有些站立不稳,还生出一种裙子长度好像突然变短的错觉,心里的紧张因为这仿佛踩在钢丝上的高跟鞋又多加了几分。

“请您先到房里等候,先生很快就会回来。”

把她带来这里的人将她带上楼,引进一间装饰豪华稳重的卧室,说完上面的话便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她定定地站在这陌生而寂静的环境里,有种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的感觉,特别是一眼扫见那宽阔厚实的双人床,心更是砰砰地乱跳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还不如什么都不要再想了罢。

念及此,一股自伤自怜的情绪如潮水般漫延上来,原本的紧张也被冲淡了。

脚站得太久,开始发酸。她扫视了一眼室内的环境,除了一张大床,能坐的就是一张充满男性气息的皮椅。

她犹豫着,还是走向了那张床,在床边沿轻轻坐下,正待要悄悄将脚从昂贵的高跟鞋中解放出来,忽然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夹着一阵风稳步走了进来。

她猛地站起来,高跟鞋叫她纤细的身体晃了晃,还好没有失礼站稳了。

男人在见到她的瞬间似乎怔了怔,但很快就表情如常地走了过来。

他身上好闻的清香混着十分具有压迫力的成熟男性的味道,随着走动时的风迎面扑来,她垂着眼帘,不自觉又攥紧了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裙边。

席慕云见她如此,知道她是不会懂得过来帮自己脱下外套。不过他并不介意,这女孩看上去还很生涩,应该需要点时间适应。

他脱下外套挂到衣帽架,将领带解开丢到一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颜叶舒余光发现他在脱衣服,登时身体一僵。

难道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能维持对人的基本礼貌,而是与奶奶不久前推给自己的那个恶心的男人一样,都是可怕猴急的雄性动物?

她的心一下抽紧,失望涌上来。

席慕云解衣的时候,扫了她一眼,见她似乎颤抖了一下,脸色也变白了,他不禁好笑,坚毅好看的薄唇微微翘起。

脱了上衣,他毫不犹豫地解开皮带,这个时候,颜叶舒的脸更白了,简直好像要晕过去一样。

她的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将耳朵也捂起来。

正不知如何是好,心快要撞破胸口的时候,忽然传来浴室的门被拉开的声音。她的心一下回落下去,大大地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是去洗澡。

可是,难道他去洗澡她就安全了吗?她蓦地红了脸,心跳再次砰砰乱跳起来。

等席慕云洗澡的时间每一分一秒都成了煎熬,颜叶舒攥着手站在床边,脚都快发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很久,又好像很快,席慕云出来了。

他趿着一双温暖的灰色毛拖向皮椅走过去,下身围着白色的浴巾,头上还有一条在搓着湿发。

“过来帮我吹干头发。”

他突然说,低醇而充满磁性的声音把她惊了一跳。

她张了张嘴,想要应一声,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有些慌张,却极力镇定地向他走过来,看了一眼梳妆台旁边的电吹筒,颤抖着手拿了起来。

虽然很紧张,但她还是不自觉细心地先调试了一下风的温度,然后对着他剪得十分齐整的短发吹起来。

她的左手不自然地微微颤抖着抚在他的短发上,感觉一下干湿度。

她的指尖落在他的发上,带来敏感的触感,他不觉眯上眼睛,声音低哑地问:“你会按摩吗?”

他白天在公司跟一室的老古董吵了一天,还处理了一堆头痛的事,累得简直不想说话。

颜叶舒被问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不称职,低低道:“我不会。”

她的声音很好听,但不是那种清脆的好听,而是如水般柔和的舒服。

“那就随便按一下吧。”他懒懒地说。

她只得放下吹风筒,纤细柔软的双手犹豫地落在他的发间,一下一下地按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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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4/29 4:2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