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费

作者:江遇停|发布时间:2023-02-16 14:39:15|字数:7318

  我脸上的笑一时都僵住了:“张斌,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这个道理你应该也懂。” 

  但他没笑也没动,还是维持着那个跪下的动作,这才让我感受到真正的恐慌。 

  我伸手想拽他起来,他却用了狠劲贴在地上,又说了一遍:“对不起,哥。” 

  这顿饭吃得极为不安生,两个人都没怎么动筷子,更多的时候是双双陷入沉默。 

  张斌怕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甚至翻出来了一段录音,里面赫然是他和文婷的对话。 

  最开始是张斌问的:“你真怀孕了?” 

  接着是文婷的声音:“这我还能骗你不成,验孕棒上那么清晰的两条杠。” 

  张斌:“咱俩什么时候……?” 

  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是半个多月前那次?” 

  文婷应当是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除了那次也没了呀。” 

  录音到这就结束了,短短几十秒的对话却像是将我的世界打碎又揉烂了一般,有一瞬间我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呆愣地看着张斌。 

  我不解,声音带着颤抖:“……文婷她,怎么会?” 

  张斌的解释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意味:“哥你一天到晚忙工作,好几个月才回来一趟,文婷也需要人照顾不是?发生这种事其实也算正常。。” 

  这正常吗? 

  我的确很爱文婷,但我无法忍受自己头上扣着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但我又该怎么跟文婷说希望她把孩子打掉的话? 

  我更不可能去养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的孩子。 

  即便那个男人是我的弟弟。 

  “孩子我是不可能要的。” 

  我双手紧握,用力到指骨都有些发疼,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勉强稳住心神。 

  张斌也懂我的意思,他说:“哥,你放心,这事我会解决的。” 

  我问他:“解决?怎么解决?” 

  现在文婷不在,他终于敢大胆抽烟了。 

  他轻咂一下烟屁股,吐出一口烟雾来:“我在外面还是有点人脉的,让嫂子自己去打胎她肯定是不愿意的,我到时候找几个兄弟伙儿吓唬她一下,现在刚怀,胎还不稳……” 

  后面的话他没有明说,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垂下眼睛,看着酒杯里的气泡逐渐升腾又炸裂开,像是我此刻的心情一样。 

  我知道,想要继续和文婷过下去,只能任凭张斌去做这个坏人,而我需要当做对这些事全然不知情。 

  是文婷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的。 

  所以我现在做的事是对的。 

  只要孩子掉了,只要她犯错的证据不存在了,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然后,缓缓叹了口气,拿起手机走出了包厢,离开时的脚步还有些踉跄:“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 

  文婷的行踪很好打听,甚至不需要我去专门告诉张斌。 

  眼看着文婷背上帆布包走出了门,关门前还对我笑了笑:“我今天出门要买东西,你晚上要是饿了可以自己先点外卖吃。” 

  我没吃饭。 

  只是坐在沙发上干等文婷回来。 

  身体上的疲惫与饥饿在此刻好像已经超脱了灵魂,我意识不到这些感受,满脑子都是文婷。 

  张斌说是吓唬一下,具体做些什么他也没告诉我。 

  但只要这个孩子掉了,我就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文婷生活下去。 

  我不能失去文婷。 

  时钟指针从四点一直指向了十二点,我都没有听见文婷回来的动静。 

  发给她和张斌的微信消息也没有一个人回。 

  焦虑、不安,在钥匙插入门锁孔的声音响起时,终于消散如烟了。 

  也就在此时,微信传来叮咚一声响,屏幕亮起,是张斌发来的消息。 

  他说,解决了。 

  孩子没了。 

  文婷出门时背的帆布包里似乎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包面上还有些不甚明显的血迹。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头发散乱,低垂着头、弓着背,牛仔裤上满是瘆人的血痕,顺着裤腿落到地上,昭示着她刚才所经历的一切。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还是什么? 

  我只知道,张斌和文婷的孩子没了,我心里有着止不住的快慰感。 

  “文婷,你回来了。”我只能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洗漱完就去休息吧,今天在外面逛了这么久,肯定累了。” 

  听见我的话之后,文婷不再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一走一顿,而是抬头看向我,眼神麻木又痛苦。 

  她说:“张启,孩子没了。”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跟我说这些,只好敷衍了两句:“我知道了,明天带你去医院。” 

  文婷眼里最后的一丝光亮也熄灭了。 

  她在厕所待了一整个晚上,偶尔还能听见水流声和她崩溃的哭声。 

  我不懂。 

  这又不是我跟她的孩子,她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 

  去医院的时候,医生把我痛骂了一顿。 

  “这是你老婆!她流产了你不第一时间带她来医院,你在干什么?” 

  我点头哈腰向医生赔不是,给文婷做过检查评估,确认不需要刮宫之后,我才在医生的耳提面命之下带文婷离开了医院。 

  一路上文婷都很沉默,她双眼无神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我哄她:“没事的,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她摇摇头说:“不会了。” 

  “是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 

  “是我自作自受。” 

  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她这种无所谓的语气实在让人恼火。 

  我憋着一肚子气,看在她刚掉了孩子,心情沉重的份上又哄了她两句:“没事,你先好好养身体,孩子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张斌之前不是……” 

  我的话还没说完,只是提到张斌的名字,都让文婷浑身一瑟缩,蜷在座位上浑身颤抖。 

  我心下有些不安。 

  张斌到底对文婷用了什么手段,才会让她如此应激? 

  文婷变得越来越沉默了,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她只会在阳台上呆呆地坐着。 

  甚至连吃饭如果不是我强制性端到她面前喂她吃,她自己怕是连饿都意识不到。 

  怕她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我干脆又向领导申请了一个月的小长假,专心留在家照顾文婷。 

  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得很快,眼见着文婷已经慢慢愿意跟我交流了。 

  但原本被我严禁找上门的张斌不知道从哪拿到了我们家的钥匙,趁我出门买菜的时间,跑去见了文婷。 

  等我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张斌一副大老爷一样靠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而文婷则双手抱头蜷缩在角落,身体不住地发着抖,嘴里还念叨着:“不是你的……别碰我!” 

  “我的孩子……孩子……” 

  看见文婷畏惧的模样,我心里自然是心疼,但到了这个时候,她嘴里念着的还是张斌的孩子,让我怎么也放不下这口气,只好把矛头对准了张斌。 

  “你怎么进来的?”我放下手里的菜,先抱着文婷去了卧室,之后才出来质问张斌,“你这叫私闯民宅你知道吗?” 

  张斌无所谓地笑笑:“哎呀,哥,咱都是一家人,我来你家串串门,怎么能叫私闯民宅呢。” 

  我不吃他油嘴滑舌的这一套:“你最好讲清楚,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进来。” 

  张斌耸耸肩:“我当然是走进来的啊。不过我今天来主要也不是找嫂子聊天,她现在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我是来找你的,哥。”他说,“嫂子最近有没有跟你提过什么密码,或者类似密码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回忆过后摇摇头:“没有。你之前说的解决,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张斌微仰起头,好像在思考:“就是找了几个人,把她堵在咱楼后面的那个巷子里。” 

  “至于具体怎么解决,女人嘛,还能怎么解决?” 

  “对了,那个时候嫂子嘴里还一直叫着你的名字,说孩子是你的呢。” 

  张斌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直捅入我心脏的利刃,把我生命赖以依存的地方搅得血肉模糊。 

  我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喘息着。 

  张斌朝我身后看了一眼,刻意提高声调道:“要是嫂子知道这一切都是你默许的,她又会怎么想呢?” 

  孩子是我的……吗? 

  那张斌手里的录音又是什么? 

  脑子乱成了一团麻,我干脆下了逐客令,把张斌请了出去。 

  然而我一转身,就看见了卧室根本没关严实的门,和门后瘫坐在地的文婷。 

  刚刚我和张斌所有的对话,文婷都听见了吗? 

  我来不及细想,刚冲到房门前想跟文婷说些什么,她就在我面前把门关上了。 

  大声的、震到我心跳都慢了半拍的。 

  我在门外焦急地拍着门,渴求得到文婷的回应。 

  我想听听她口中的说辞,听听究竟什么是真相。 

  很久之后,门里才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文婷哭喊着说:“那是我的孩子。” 

  “我和你的孩子。” 

  文婷现在说什么也不愿意跟我待在一个空间了。 

  在她的眼里,我恐怕已经成为和张斌一样的人,是害死她孩子的凶手。 

  她总是坐在椅子上,抱着肚子,哼些我听不懂的童谣曲调。 

  等到我生日那天,文婷跟我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却也是最后一句话。 

  她从那个沾血的帆布包里掏出来了一个丑丑的、胖胖的玩偶熊。 

  是她那天特意出门买给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快乐。” 

  文婷说。 

  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没看我,视线深远,直看到我背后去。 

  我接过玩偶熊,欣喜若狂:“文婷,文婷!你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我错了,文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去信张斌的一面之词,你多理理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说了很多话,但文婷又恢复了那副封闭的模样,她再次轻哼起童谣来。 

  我没办法,只能半跪在她腿边,轻声安抚道:“那我下午去买排骨,给你熬排骨汤好不好。” 

  自从娶了文婷之后,我就再没怎么进过厨房了,更别说现在要自己买菜、自己做饭。 

  我学着别人的样子跟摊主讨价还价,想在每一个地方都尽可能地节省一些钱。 

  我不由得想,在我不在的时候,文婷的日子也是这样的吗? 

  日复一日,只在家与菜市场之间来回奔波,她没有什么社交,更别提能够交心的朋友。 

  原来只有真的经历过,才能称之为“感同身受”,才知道文婷的生活到底多么枯燥又孤独。 

  我拎着一大袋子菜,乐哒哒地推开门,却没有见到文婷的身影。 

  平常这个时候她都坐在阳台边的。 

  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卧室的门被一阵室内的风吹得大敞开,我连忙跑过去,却只看见了窗台上文婷决绝的背影。 

  淡色的衣角从窗口一飘而下,我意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就已经冲到窗户边,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文婷。 

  但我什么也没抓住。 

  轻柔的、微凉的风从指缝穿过,唤回了我的一丝意识。 

  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生日礼物不是好转的开始,而是文婷亲自为自己的人生做出的预设结局。 

  是她向我的告别。 

  文婷,自杀了。 

  而我是凶手之一。 

  我拒绝张斌来参加文婷的葬礼,即便我知道文婷或许也不是很想见到我。 

  葬礼结束之后,我回到卧室去收拾文婷的遗物。 

  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很少,更多的是为我做的、准备的事物。 

  一本相册,一条围巾,一张贴着“工资卡”三个字的银行卡,一支陈旧的钢笔和那只玩偶熊。 

  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我抓着玩偶熊的手忍不住也跟着用力起来,想借此发泄自己的情绪。 

  软乎乎的玩偶熊在肚子中央却有个手感与它处截然不同的地方。 

  我拉开玩偶熊背后的拉链,从里面掏出来了一支录音笔。 

  录音笔顶端的红光闪烁了两下,开始自动按顺序播放储存在里面的录音。 

  是文婷的声音。 

  她像是写日记一般,念念叨叨说了很多东西,可爱又鲜活,让我恍然间有种她从未离开过我的错觉。 

  “2月13日,张启,我怀孕啦!” 

  “2月15日,你工作怎么那么辛苦啊,要是我也能替你分担一些就好了。” 

  “2月22日,张斌来找我了,他说有事要找我商量。” 

  “2月25日,张斌说的那件事我想了很久,三十万五五分……十五万啊。要是有了这十五万,你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养宝宝是不是就更容易了?” 

  “2月26日,我开始按着他的计划做些相冲的、损坏心脏功能的菜给妈吃了。” 

  “2月28日,张斌好像并不是很信任我,我得想想办法。” 

  “3月5日,他真的相信了!其实我们那天什么也没做。” 

  …… 

  然后就到了妈死的那天。 

  “5月15日,妈死了。我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原来妈的死并不是什么急性心脏病,而是张斌为了拿到妈的三十万保险金精心设下的局。 

  他甚至利用文婷对我的关心,让文婷成为了他的帮凶。 

  自从我回来之后,录音就少了很多。 

  也是,那会文婷有什么想说的,都会直接找我说。 

  录音还在继续播放。 

  “6月4日,我想找个零工当借口,万一张启没办法接受这些钱,我就只能先骗他这是我赚的……” 

  “6月13日,我的孩子没了。张斌找我要那十五万块钱,我没给他。” 

  “6月29日,张启知道一切。孩子没了,是不是妈对我的报复?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才会让我的孩子替我赎罪?” 

  “7月17日,我撑不住了。身为一个母亲,我怎么能让孩子独自受苦呢?我要去陪我的宝宝了。” 

  “还有,再祝你一次。” 

  “张启,生日快乐。” 

  录音听到这,我早就泣不成声。 

  我的自私与偏信成为了文婷死亡的助推剂。 

  她说她在赎罪。 

  我也应该赎罪。 

  而所有事情中罪无可赦的张斌,会是我最好的赎罪礼。 

  张斌估计是缺钱缺疯了,我只不过是隐晦地提起文婷给我留了张卡,他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见我了。 

  能看出来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胡子拉碴的,眼底满布着红血丝,一看见我就眼冒精光地冲过来:“哥,卡呢?” 

  我从兜里掏出来一张报废的卡,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在他伸手想要夺过的前一秒拿开了:“你急着要卡干什么?难不成你知道你嫂子给我留了钱?” 

  张斌急着要钱,视线随着我手里的卡而左右晃动着,像条可怜的狗:“我知道我知道,这钱还是我给她的呢。现在她死了,把钱还我,不过分吧?” 

  说着,他就趁我一时不察劈手把卡夺了过去,抱宝贝似的揣在怀里:“密码呢?密码是什么?” 

  我不回答,只是向着天台边又迈了两步,最后靠坐在并不高的围墙上,才笑着说:“你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 

  张斌此时意识终于回笼了一点,但相比之下还是钱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他犹豫片刻之后,还是谨慎地向我走了过来。 

  我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轻声说:“密码啊,密码就是你的死期。” 

  张斌一愣,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连忙扭身想躲过我的动作。 

  但他这段时间吃了上顿没下顿,还东躲西藏的,身体早就被耗空了,根本反抗不了我。 

  我按住他的后颈,让他整个脑袋都吊在墙外面,直面着几十层楼的高度。 

  “看看,高吗?害怕吗?” 

  张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着,两股战战,一股奇异的味道散开之后,我看见了顺着他裤腿滑下来的淡黄色液体。 

  我笑他:“你还真是又坏又没用啊。” 

  他说了很多求饶的话,见我不为所动之后,言词慢慢恶毒了起来:“你以为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吗?嫂子自杀不也是你害的吗?” 

  “我知道。”我按着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疼得张斌眼泪都飙出来了,“所以我现在是在赎罪。” 

  “记住今天,张斌。” 

  就像我记住文婷自杀那天。 

  自虐般不停地回想那天一样。 

  我的痛苦早在一天天的堆叠下攀上了顶峰,凭什么张斌不能跟我感同身受呢? 

  即便无法受到灵魂上的讨伐,我也要让他在肉tǐ上经历文婷所经历的一切。 

  绝望、无助,然后在风的托扶下碎裂在地面。 

  我遏制不住心里的快慰,抬脚把张斌踹下了楼,看着他在高空中不断坠落的身体,笑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就罚你经受文婷的死法吧。” 

  我想过报警,但我手里只有那些其实并说明不了什么的录音,只要张斌一口咬死自己什么也没做,没有实质性证据,谁都不能拿他怎么办。 

  所以我只能用这种偏激的手法,来实现自己理想中的赎罪。 

  自首之后,我坦白了一切。 

  庭审上的法官最后落槌:“犯人张某因犯故意杀人罪,但念其情节较轻,处八年有期徒刑。” 

  出狱后,我去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我的小乡村,开始靠着拾荒挣钱养活自己,还有供那些没书读的孩子上学。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多读些书,是不是找工作的时候就不会处处碰壁了,文婷也就不会因为心疼我而被张斌利用。 

  读书相当于把一个人所站的基底又往高垫了些,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到的越多,所经受的苦难会不会更少? 

  我没办法给这个问题一个准确答案,只能通过自己的资助让更多的孩子不要走上我的老路。 

  文婷留的十五万实际捐出去,并供不了几个孩子。 

  越到后面,我所能资助的钱越少,经常是白天黑夜都去拾荒,只希望能再多换点钱。 

  又是深夜,月亮被云雾笼罩,根本照不清回家的路,我骑着三轮车的动作也就越来越慢。 

  “是这个人吗?” 

  “除了他也没人会晚上去捡垃圾。” 

  “说好供到我们家孩子上大学,现在初中还没毕业怎么就没钱打过来了?” 

  “我看他是不想供了吧?把他教训一顿,叫他装烂好人!” 

  这些窸窸窣窣的对话我才刚听到耳朵里,就有几块碗大的的石头夹杂着破空声朝我砸来。 

  身体、脑袋上都受了不同程度上的伤。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滑落,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三轮车在一大块石头的颠簸下侧翻了,我和那些捡的垃圾一起滚下了小山坡。 

  坡上刚那几个聊天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赶忙站到坡边往下看了看,发现这个坡沟并不深之后,又啐了句:“这点坡死不了,受了教训记得继续给我们家打钱,我们家大宝就指望着你的钱读书呢。” 

  他们说说笑笑着走远了,脑子里做着我继续给他们家大笔大笔打钱的梦。 

  只有我知道,不可能了。 

  也没机会了。 

  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很快就席卷了我的大脑。 

  晨光熹微,照亮了天边的黑暗,光落在我脸上,轻柔又和煦。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文婷。 

  少女模样的她正站在田埂上,逆着光朝我挥手,笑着唤我:“张启,回家啦!” 

  我也笑着挥手应她,拼劲全力向她跑去。 

  嗯。 

  我们回家。

  

  这本书到这里就完结了,好舍不得,文中肯定有我思虑不周的地方,或者是没想起的漏洞,但是亲们无怨无悔的陪我到最后,到结局,真的真的很感动。再次感谢所有关心和支持此书的读者们,如果没有你们,就不会有我这本书出现。

  

  最后再推荐一本我觉得特别好看的书《国宝蜜妻》(http://www.timeread.com/book/40588),这本书的故事特别精彩,希望和大家分享。

  

  最后的最后,等待我开新书!我爱你们!

 

  《国宝蜜妻》

  

  第1章 诱人的神秘礼物

  

耀城有钱人,最喜欢光顾最有名的销金窟“千色”。

顾念西白嫩的脸庞涨的通红,十指紧揪住衣角:“我只要借60万,我求求你了!我真的很需要这60万!”

“小妹妹,你虽然长的漂亮,也确实很可怜,可我这也不是慈善机构!你走吧!”

“我只要60万,求求你了!帮帮我吧!”顾念西头垂的更低了些,她真的很需要这笔钱,这60万对她来说太重要,甚至重要过生命。

“快滚!别占着地方!我又不是活菩萨帮不了你!快滚快滚!我还忙着呢!!!”

顾念西紧抓住门框任那些人推搡就是不肯离开,所有能想的办法她都想了,可筹到的钱还不足10万!

踏进千色的那一刻她就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只为了这60万!

“怎么了?”顾念西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温文尔雅的男音。

“哟,苏二少您怎么来了。”那人冲苏沉瑾点头哈腰的恭维着。

顾念西顺着西装男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自己背后站了一个身穿高级定制手工西服,气质斯文的男人。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顾念西转身一把拉住苏沉瑾的手臂:“先生,你可以借给我60万吗?”

苏沉瑾的目光落在顾念西的脸上一愣,随后冲顾念西优雅一笑:“当然可以。”

华丽复古的欧式别墅里,几名身穿统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抬了一个超大的粉色礼盒进了主卧室里。

“三少,这是二少送您二十六岁生日礼物,说是特意为您准备的惊喜,请您一定要亲自打开看看。”

巨大落地窗前的苏离墨缓缓转身,冷漠的目光看了眼面前的超大号粉色礼盒,冲几名西装男道:“你们出去吧。”

苏沉瑾给他送的礼物?惊喜?他还真想好好看下!

苏离墨薄薄的唇角微勾,走到床边伸手解开了粉色礼盒上蝴蝶结,打开盒盖,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印入眼帘。

只见粉色礼盒里躺着一个只裹了层粉色薄纱的少女。

如此动人的画面,苏离墨的目光却死死的盯住少女的那张漂亮的面容。

下一秒,苏离墨突的捏住少女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顾…念…西”顾念西话还没说完另一半话已经被苏离墨吞进肚子里了。

苏离墨的吻汹涌热烈的令人可怕,恨不得将顾念西整个人吞入腹中一样。

顾念西想推开苏离墨,可一想到那60万,刚伸出去的双手就退缩了。

眼泪却控制不住的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落到苏离墨薄薄的唇上,正吻着的苏离墨一怔,霍然起身,烦躁的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丢在顾念西面前,简单明了的道:“穿上,滚!”

顾念西赶紧爬起来擦干眼泪,手忙脚乱的将衣服穿好。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期待有一天你会自己主动来找我。”苏离墨冷漠的声音响起,顾念西手里已经被塞了张烫金的名片。

一出房间,顾念西便被人领着出了别墅。

极致奢华的卧室里,苏离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缓缓走出的顾念西唇角微勾,向背后的人道:“派人送她回去,另外查一下这个女的信息,还有她和苏沉瑾的关系。”

回到自己简陋的出租房,顾念西开始担心她把事情搞砸了,不知道那六十万,还能不能如约打到她银行卡里。

也不知道爸爸在医院怎么样了。

按了个号码拨出去,顾念西还没开口说话,那边劈头盖脸就开骂了:“顾念西!你还有没有良心,你爸爸今晚病情恶化已经进了抢救室了!医生安排最晚明天就要手术,你筹钱筹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弄到60万?我告诉你,你爸爸要是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

“妈,爸现在怎么样了?钱…钱…我还在想办法。”顾念西着急的问道。

“每次都是想办法,恐怕你爸爸死了你还在想办法弄钱吧!顾念西,你长的这么漂亮又是大学生,我就不信你就弄不到这六十万了!”顾妈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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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2 16:06: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