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我不知好歹。
皇上对大将军一家多有优待,甚至还封我为皇后。
可我却时时刻刻想杀了他。
可只有我知道,待人谦和的帝王皮囊下藏着一颗阴狠毒辣的心。
相较于死,我更想让他生不如死。
……
我是镇国大将军的幺女慕酒儿,我自小生活在边疆,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可如今,我被皇上亲自接回,成了上京的贵妃娘娘。
上京,文武百官皆在城门口迎接他们的帝王和我。
跟在周文昊身旁的我一身红衣,张扬肆意。
“酒儿,上京便是你以后的家了。”
周文昊站在我身旁,牵着我的手,一步步将我迎进皇城。
刚进宫,我被封为贵妃。
周文昊还没立皇后,我的位置在后宫中独树一帜。
当然,也免不了一些嫉恨。
首当其中的便是贤妃白晚。
在我没来之前,贤妃在宫中的恩宠是头一份,她父亲是丞相,兄长更是禁卫军统领。
她这样的身份,在宫中根本就没人赶惹她,性子养得也很是骄纵。
这不,我刚进宫,她便找上门了。
“慕酒儿,你一个边疆来的土包子,也敢骑在我的头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很不喜欢。
本就是周文昊向慕家求娶的我,我又怎会在这里委屈自己。
“嗯,是得掂量掂量了。”
于是,我在进宫第一天,便打了盛宠不衰的贤妃。
“慕酒儿,你如此羞辱我,陛下和我父兄定不会放过你。”
呵!
我嗤笑。
无论我打不打她,他们都不会放过我。
以后委屈的日子长着呢,如今还不如从心放肆一回,就当是见面礼了。
周文昊赶来时,白晚正被我按头跪在院子里暴晒,白皙的脸被晒得通红。
看到周文昊,白晚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流。
“陛下,救我,救我……”
说着说着便晕倒过去了。
“真没意思。”
周文昊蹙眉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我一来就给他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我来上京本身就是一场交易,你最好约束好你的人,别来惹我。”
……
当天,周文昊便打死了白晚身边的丫鬟,理由是挑唆贤妃对我不敬。
杀鸡儆猴,这招真的很有用。
阖宫上下再没有对我不敬的人,有些小宫女连多看我一眼都吓得直哆嗦。
我身上也被烙下了心狠手辣的印记。
好在,我并不在意这些。
我来上京也不是为了恩宠,周文昊的喜欢于我而言一文不值。
晚上,我收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上京并没有大批马车出城。
我怒了!
一个人直奔乾清宫。
周文昊仿佛早就料到我会来,提前屏退了左右。
“谁又惹我们贵妃娘娘了,告诉孤,孤给你出气。”
周文昊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给我出气?我如今宫里的“好”名声不都是拜他所赐,
这位帝王,心机真的不一般。
我收敛了怒意,一脸笑意地说:“有陛下罩着我,谁敢欺负我呢。”
“只是,陛下当初在边疆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可以兑现。”
周文昊从龙椅上下来,一步一步走至我面前。
两两相对,他的眼神中尽是戏谑。
“当初在边疆,你可是答应我好好做我的贵妃,可进宫第一天,你便对孤的宠妃喊打喊杀,很是让我难做。”
他是故意的。
即使我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如约给边疆运送粮草。
可若没有粮草……
“是臣妾太过嚣张,臣妾日后定会好好约束自己,让陛下再无后顾之忧。”
我半跪在周文昊面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
“呵!”周文昊轻笑出声,“爱妃果然深得我心,既如此,贤妃今日受了惊吓,你便替朕好好安抚安抚她吧。”
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觉冰凉刺骨。
可我,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是!”
贤妃的储秀宫
我已经在这站了一个时辰了,可通报的小宫女仍借口贤妃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人为由打发我。
没办法,我只能等,让贤妃出了这口恶气。
月上柳梢头,屋里的灯已经熄了,屋外的小宫女也在不停地打哈欠。
我的双腿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
看着天上的一轮弯月,我的思绪不免飘到了边疆。
三个月前,那是我第一次见周文昊。
透过层层人墙,马背上的年轻帝王英武不凡,一双黑眸深邃不见底,让人琢磨不透。
他来不仅是为了鼓舞士气,还为了我。
慕家常年镇守关外,很少参与朝堂政事。
但这两年,朝中的粮草运送经常滞后,将士们有时候连吃饭都成问题。
此番,周文昊便是来送粮草,可他只带了一部分。
“慕小姐,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朝中大臣对慕家颇有微词,若不是孤在朝堂力保,恐怕慕家今天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慕家对陛下的衷心天地可鉴。”
“可朝中众人并不相信。作为慕家的女儿,你若能随我回宫,必能安朝中众人之心。”
周文昊语气真诚,循循善诱,一步一步将我引进他挖好的陷阱。
我答应了他。
甘愿将自己锁在这座金丝牢笼中。
……
天亮了,储秀宫内院的门终于开了。
白晚一身藕粉色宫装,袅袅婷婷地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慕酒儿,你看,贵妃又如何,还不是要向我低头,以后在宫里,要记得擦亮眼睛,不要得罪了不敢得罪的人。”
白晚把玩着自己涂了豆蔻的指甲,语气里尽是鄙夷和不屑。
爹爹说的对:“宫里的女子惯是会装模做样的,仙女的面容,蛇蝎的心肠。”
不过想想运往边疆的粮草,我忍了。
要是被说几句,就能换来边疆战士一个月的口粮,我不介意白晚多说几句。
“自然,贤妃娘娘是咱们陛下的心肝儿,是整个上京城的小公主,日后我定会绕着您走,您自己走路也要当心,别磕了碰了,咱们陛下会难过的。”
演习,我也是信手拈来呢。
……
当天,上京的粮草便被装上了马车,不过并不是当初商量好的50车,而是30车。
被砍了20车的粮草,想来战士们今年冬天又要紧巴着过日子了。
而我,自从回宫后,便被周文昊的人死死看住。
我被软禁了。
这个狗皇帝,还真是过河拆桥。
原本,我只想在皇宫里当一个隐形人,可有人偏不让我如意。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都在自己的园里种花养草,偶尔跟暗卫聊两句宫外的情况。
慢慢地,我便淡出了宫里人的视线,就连看门的守卫都松懈了。
年节这天,皇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就连我这里都挂了大红色的灯笼。
晚上,我坐在宫墙上,看外面的灯火辉煌,听外面的嬉笑打骂,此刻,我才发觉,于上京而言,我始终是个外人。
……
“大过节的,贵妃怎么自己坐在屋顶叹气,是在责怪孤冷落了你吗?”
是周文昊。
他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冷落我?
他何时又善待过我呢。
“陛下在这么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来到我的宫中,应该不是来调侃臣妾的吧。”
朝中近日蠢蠢欲动,以白晚父亲白丞相为首的文官频频施压,让周文昊立白晚为后。
甚至还明里暗里的暗示他,打压慕家。
试问,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能容忍别人来指手画脚,左右自己呢。
周文昊啧了一声坐在我身边。
“太过聪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是臣妾逾矩了。”
一时间,我们俩人都没再开口说话。
宫中开始放烟花了,各怀鬼胎的两人就这样坐在一起看了一场美丽的烟花。
平静的日子也像这烟花一样,转瞬即逝。
“孤想再和你做个交易,边疆20车的粮草,你帮孤扳倒白家。”
周文昊这话我不敢接。
“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该怎么接。”
“今年冬天挺冷的,不知道边疆的战士能不能吃得饱,穿得暖?”
周文昊语气中除了惋惜还是担忧。
这是一只老狐狸,直接拿捏住我的七寸,让我不得不为她办事。
但,这么答应岂不显得我没有价值。
“现在天这么冷,20车粮草估计不太够吧,最少也得40车”
我伸出手指,在周文昊面前比划了下。
周文昊轻笑,眼中闪烁着一丝危险,“贵妃,你这是在跟孤讨价还价?”
“不敢!”
“不过战士为了大周朝在外浴血奋战,舍身忘死,若连基本的温饱都不能保障,岂不寒了人心。”
周文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来自上位者的威压瞬间袭来。
……
可我不是后宫中没有见过世面的妃子,我上过战场,杀过人,自是不会惧怕。
良久,周文昊笑了。
“贵妃,你真是好样的。”
“谢陛下夸奖。”
“孤会命人先运送一半粮草至边疆,待事成之后,另一半自会上路。”
“陛下,我这个人心眼小,上次交易亏了本,这次,我要怎么相信你呢?万一我把事儿办了,您翻脸不认人,直接把我关起来,那臣妾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一番拉扯下,周文昊以皇权发誓,我们才达成了交易。
白家在朝中可算是一家独大。
白丞相是文官之首,门下学子众多,关系盘综错杂,其子白风是禁卫军统领,女儿白晚是受宠的贤妃。
这样的家世,对于周文昊来说,的确是极大的威胁。
可想要对付他们,也绝非易事。
在这院子中,待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出去兴风作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