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生是个变态，他喜欢折磨小动物，直至虐待致死，柔弱的对他充满信任的卫寒出现时，他便有了新的猎物。
在某一个平常的傍晚，卫寒到他家来加课时，张国生绑住了她，对她拳打脚踢，甚至还做了一些非常恶心的事来。
还未做到最后一步时，李茹突然回了家。
她对张国生震惊，对卫寒厌恶，但也因此救了卫寒。
他们威胁卫寒，不准她说出去。
可清醒过来的卫寒，不肯善罢甘休。
那时候的她，在课堂上，用小刀刺入了张国生的手掌。
李茹更是搅浑水，说卫寒没家教，是个不正经的孩子。
许多人也骂卫寒：“假的吧？要是真的，她都在张老师家待了那么多天，怎么没听她呼救过？”
“就是，就是，这孩子还天天穿着短袖短裤，一看就不是正经学生！”
……
等卫寒的父母匆匆赶回来时，他们的女儿已经名声尽毁，不管他们如何解释，都没人相信。
更何况，张国生老奸巨猾，当晚就跪下来求饶，李茹帮着他处理了所有卫寒身上的痕迹。
而听女儿说完全部的卫家父母，却只能无力地选择了给卫寒转学。
他们要换个全新的地方生活。
因为他们觉得那样的事，对一个女孩来讲，太重要了。
如果不能给一个公证的事实出来，倒不如，让卫寒远离。
卫寒跟我提起这些事的时候，她说：“那天搬到新家过后，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晒太阳，是很好的阳光，浑身都晒的暖洋洋的，可我心里完全感受不到暖意。”
那时候的卫寒好像早就死了，可她还活着。
听我说到这的郑警官有些说不出话来，我问他：“您是不是也觉得非常可笑？但倘若您身边亲近的女性朋友出了这样的事，她们也会这样想的。”
我挤出一个笑来：“这世界加在女孩身上的目光太多了，即使卫寒不在意，她也得考虑自己的父母。”
他们离开后，卫寒便转学到了我所在的班级。
她并不亲人，但在那时候有些幼稚同学看来，那是一种倨傲看不起人的表现。
但卫寒也只是不喜欢理人而已，她的性格变得更加孤僻，反感跟任何人的近距离接触。
可她并没有放弃自己，学校的任何考试，她都名列前茅。
在所有人说着自己要成为科学家之类看起来有些空的梦想时，卫寒对自己的未来规划的很清楚，她要成为一名社会新闻记者。
也因为这个，我对她印象深刻。
到了陌生的高中，只有我跟她还在一个班，这种关系，让我不由自主地对她产生了亲近，我开始尝试接近她。
但那时候的卫寒在我看来是很冷漠的一个人，你给她分享任何事，她都不做任何回应地听完，直到你无话可说时，她就抬头用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你。
这种碰刺情况的增加，让我也慢慢退却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在我遭受高年级学姐霸凌时，卫寒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的。
郑警官一直安静听着，直到我停下来他才问我：“这就是你帮她隐瞒的理由吗？”
我摇了摇头：“不是的。”
现在的卫寒不是为了张国生这个人渣便会放弃自己的人。
卫寒一直是个很勇敢的人。
这点自我们相识我就知道。
不管是不顾别人看法做自己，还是义无反顾地为她认为是正义的事去努力，她一直都在自己的领域闪闪发光。
高中的时候我准备走艺考，因为接受过系统培训，老师便推荐我去当元旦节目的主持人。
但我上了，就有人会被挤下来。
而被刷下来的那个女孩吴敏读高三，她的朋友很多。
她们不清楚我是被老师们考核后通过的，无论我怎么解释，都认为我是走的后门。
在排练时她们恶作剧向我浑身泼向水后，吴敏带着朋友们笑的很大声，第一次站到舞台上的我，台下全是嘲讽的笑。
等我穿着湿淋淋的白裙回到教室时，同学们交头接耳，却没人敢来问我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事实，但她们都不说，只会私底下窃窃私语。
只有卫寒，她看见我的第一眼便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了我身上。
然后皱着眉不耐烦地冲周围人说：“看什么看？学完了吗都？”
卫寒的威严积累已久，同学们终于转过了头，我在桌上埋头痛哭，但她什么也没问。
我打算算了的。
但吴敏却不肯放过我，在把我打湿贴身又透的照片发出去后，她还带着一群看热闹的人到了我们班门口。
我觉得无地自容。
但卫寒很直接，她对吴敏说：“删掉所有照片，然后跟她道歉。”
吴敏皱着眉，觉得十分可笑：“你谁啊你？江莫都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替她出头了，再说了，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卫寒点点头：“玩笑？意思就是不肯是吧？”
吴敏冷笑几声摆明了答案。
卫寒一个人与他们十几个人对峙也没有退让，她当着所有的人面报了警。
吴敏被记了处分，她觉得卫寒就是个疯子，而其他即使是觉得卫寒做的过分的人，也因为卫寒一言不合报警，也不敢再来招惹她。
但事情虽然解决，但我总觉得照片被所有人都看见了，在任何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卫寒拽住了摇摇欲坠的我，她说：“有什么特别的？所有人生来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多什么少什么的，你因为这个放弃自己才不值得。”
那段时间，我受卫寒影响太多了，在她一步一步成为一名新闻记者后，我也决心成为一名优秀的主持人。
那段时间也是我跟卫寒迅速熟悉起来的时间，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我跟她其实都是c城人。
大学毕业后，考虑工作取向时，我选择回去，而卫寒犹豫了很久，才终于下定决心。
后来的我才明白，那时候的卫寒，犹豫的便是张国生。
她应该是想了很久，才决定回去面对。
可谁也没想到，张国生一直都没变。
他只是成为了一个更老的坏人。
“我一开始以为张国生是好人，谁都这样以为。”
他在机构上课，不管是跟学生还是家长都相处很融洽，周围邻居谁需要帮忙，他也是第一个去的。
寒暑假他跟李茹还会时不时免费帮小区里的孩子们补课。
所以在我搬进去之后，面对张国生跟李茹的帮忙是感激的。
但渐渐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就会慢慢浮现。
不论是走楼梯上的偶遇，亦或者是偶然的邻居间的聚会，张国生总是会若有若无的跟我产生触碰，有一次，我因为工作太忙，回家的时候还穿着工作服，一身西装加短裙，却在上楼的时候碰见了张国生。
他站在上面，我在低一些的台阶，他的眼睛，一直在我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打转。
在他黏浓的眼神下，我就如被毒蛇盯上一样。
但张国生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跟我点头打了招呼后，便下楼。
却在跟我擦肩而过之时，碰到了我的胳膊肘，我还听见了他深吸一口气的声音。
我觉得恶心，但是我怕这是我的主观感觉，所以谁也没有说。
我房子租下来以后就跟卫寒说过，还一直邀请她过来玩，但她每次都是沉默拒绝亦或者是转移话题。
知道我旁边的邻居是张国生后，她更是显得抗拒，但一时半会儿没法搬家。
所以她只是嘱咐我：“莫莫，我每天等你下班了就不定时给你打个电话，这样你一个人住我也放心。”
卫寒是知道这个小区的，她怕我也遇见张国生。
但我还是遇见了。
那天晚上我刚洗完澡，就听见外面有拍门的声音，是张国生喝醉了酒，透过猫眼，我看见他露着大黄牙在外面说：“莫莫开门，叔叔有事找你。”
我隔着一扇门彷佛都能闻到那股浓烈的酒气，自然不会给他开：“张老师，有什么事您说吧，我听着呢。”
张国生并没有放弃，他说：“我有要紧的事跟你说，在外面讲不太方便。”
我捏紧了浴巾，一边吃力的把沙发移过来抵住门口，一边回答：“张老师太晚了现在，有什么事还是明天白天来说吧。”
张国生一听安静了片刻，然后低吼着说：“好你个没良心的小丫头！叫叔给你帮忙的时候痛快，怎么现在就不能给叔个方便？”
确定门无法从外面打开后，我觉得他十分可笑，即使是喝醉了，他依然放低声音，不管是说话还是拍门都不敢大声。
他怕别人发现。
于是我痛快的给楼下蔡阿姨打了电话，说张老师喝醉了在楼梯撒酒疯。
因为那天我给张国生下了面子，从此他再见我时，眼里的恶意就不加掩饰了。
我决定搬走。
当晚卫寒也知道了这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我明天过来帮你搬家吧。”
但卫寒来的那天，张国生恰好没课，他们相遇时，卫寒整个人都不对劲。
但我以为她是因为我的事有些生气，怕她闹起来吃亏，我赶忙拉着她走。
但张国生却叫住了她：“这是卫寒呀？好久没见了，还记得张老师吗？”
他眼里的自得，我至今都记忆尤深。
卫寒走出阴影，但并不代表她选择了原谅。
她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像只蓄势待发的小狮子。
我挡住张国生的视线，说：“张老师有事的话可以先走。”
说罢我便拉着卫寒准备离开。
但张国生又说：“卫寒，加个联系方式吧，老师还有东西没有给你。”
他话里的不怀好意，在场的我跟卫寒感知都很清晰。
卫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我，说：“莫莫，你帮我加一下。”
张国生笑的温和，我却不知怎的想扇他耳光。
惹着不适加了以后，面对我的询问，卫寒都是避而不答。
我便没再多问，想着多关注一下就好。
可我万万没想到，张国生加她是为了给她发当年的视频。
甚至还以此威胁她。
我吸了吸鼻子，看向郑警官：“您看，卫寒拼命逃出来，还是被他拉了回去。”
郑警官低着头看了一遍笔录，他抛开情绪问道：“所以是因为这个你们才动了杀机？”
“不是，我们没想过杀他。”
为他赔上一辈子不值得，是当时卫寒的想法。
她保留了所有聊天记录，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提供有力的证据。
但有一样，她得先拿到。
那就是张国生电脑里的视频。
卫寒是个擅长主动出击的人，她查到了张国生跟李茹的课表，趁着李茹在学校上课，她决定上门谈判。
在他家，张国生才会完全放松警惕。
即使拿不到视频，她带着的录音笔跟隐藏摄像头也会大有作用。
她来之前，让我搬家前做好饭等她。
卫寒去的时候，手机已经输入了110，就是怕张国生又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来。
这一次，她要保护好自己。
可她来的突然，敲门时，张国生并没有立马开门，卫寒打电话给他听见了铃声，于是她确定他在家。
在卫寒继续敲门后，张国生打开了门。
他眼神躲闪，整个人都有些紧张，话里话外都是让卫寒赶紧离开。
但卫寒却发现了落在地上的女孩子的发圈。
她看着，不由想到多年前的自己。
张国生见事情败露，反倒放松下来：“啧，你来的是真不巧，东西我今天不会给你，我还有事，你先走吧。”
卫寒几乎是捏紧了拳头：“你不怕我报警？”
张国生一笑：“证据呢？证人呢？你有吗？再说了，我现在什么都还没做呢，你拿什么抓我？”
他看了一眼门里，接着说：“难道你要跟着这孩子一辈子？”
卫寒深吸一口气说：“那好，你把东西先给我，我就走，绝不多说。”
张国生却摇头：“这可不行，这么多年来，我就你一个下了手，你拿走了我看什么？”
他说着便转身喝水，然后一边回味：“唉，当年你可真不耐打，还没一条狗坚持的久……”
张国生话还没说完，卫寒拿起桌上的水杯打到了他的后脑勺，但张国生并没失去意识，他转身跟卫寒扭打起来，狠狠掐住卫寒的脖子不放手。
拼力气，卫寒是比不过的。
慌乱间，卫寒拿起了水果刀。
等她反应过来时，张国生已经没了气息。
卫寒没来得及多想，她把张国生拖到轮椅上推进了另一个房间，跑来找我换衣服时，我被吓坏了。
幸好，卫寒身上没什么伤。
没等我问，她便说：“再等等我。”
说罢，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又去了隔壁。
卫寒收拾的很干净，她对救下来的玲玲说：“姐姐跟张老师有点事，他心情不好捆住你，姐姐会告诉他这是不对的，咱们呢，也大度一点不要把他放在心上，好不好？”
她把玲玲送了过来，对我说：“我……我可能就到这了，莫莫。”
我快心疼死，我说：“卫寒，你不要这样，我帮你拖延，你不是故意的……”
卫寒别过了头不看我，这时楼下的蔡阿姨突然给我打电话，说知道我在家，让我下楼，常常她新做的菜。
我答应了她，让卫寒也一起跟着我下楼。
那天是工作日，除了请假在家的我跟张国生还有楼底下的蔡阿姨，几乎没有什么别的人。
我拉着玲玲下楼，让卫寒躲在拐角，蔡阿姨的厨房在楼梯，我便装作要喝水，吆喝着进去吃，然后趁机摆手让卫寒离开。
在她离开后，我又对蔡阿姨说，我做了菜，因为是跟她学的，想让她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郑警官皱着眉有些疑惑：“既然已经跑了，为什么又要做后面那些事让警察介入进来？”
我红着眼答道：“没想过不负责的，只是想多几天时间，让卫寒亲手了解当年的遗憾。”
卫寒遭遇的那些事，也是她那时才告诉我的。
三天时间，是我们约定的最晚期限。
因为视频没有拿到，我便故意制造出假警察的事，为的就是让李茹害怕，然后搬家，这样才能趁乱拿到电脑。
但李茹在我刻意的暗示之下，她还是没有搬家的的想法。
所以，晚上卫寒便潜入了张国生家，我们都以为，可能电脑还放在家里。
但找了一番依旧无果，那时候我正在蔡阿姨家吃晚饭。
那是个很好的时机，所以我与卫寒便商量出了血脚印一事，为的就是更刺激李茹，只要她搬家，我才能顺理成章的进到她家。
而在蔡阿姨家门口的故意停留，便是给我的信号——卫寒办好了一切。
效果也很好，那晚不仅李茹，所有看见的人皆是不安。
我知道，还差最后一点推动了。
于是第二天，我便从档案室里翻找出当年卫寒在机构的报道，一来是为了给警察，让他们开始注意到当年的事，二来则是跟晚上出现的卫寒配合，再加上郑警官的询问，李茹的心虚也在当时到达了顶峰。
第三天李茹便决定搬家，我跟着蔡阿姨上楼帮忙，她或许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公电脑里还保存了视频，所以并没有设防。
在加上那天她心思没在我身上，我很顺利的取到了文件。
u盘在我手里都有些硌人，我冷眼看着李茹跟蔡阿姨哭诉，却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当年她看向卫寒的眼神。
明明她也是女人，明明她也有女儿，为什么不能帮帮卫寒？
视频我没看，出于对卫寒的尊重，我原封不动地交给了她。
晚上我只负责整理稿子，而卫寒自从视频里截取图片发给了我。
我不知道卫寒是怎么忍着发给我的，我只知道，光是看见，我就没忍住落泪。
我看向门口的方向，一墙之隔，当年卫寒的痛苦与难堪，全部浮现在了我眼前。
时隔多年，卫寒终于以自己的名义，自己的经历，将所有故事公之于众。
我们没想过逃，只是觉得自己还要做些什么。
郑警官听完后只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说”如果你们当时选择自首，情况会好很多。”
我没有反驳，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对不起，让你们忙前忙后这么长时间，辛苦了。”
郑警官没说话，拿着东西走出了房间。
后来我没再见到卫寒。
郑警官只告诉我，会尽量争取宽大处理。
再次被押送离开时，那天的阳光很好。
花儿开的也刚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