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陈燃最爱我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抽身。
再次相见,他是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我是被节目组邀请的素人博主。
大冒险陈燃被问到前任。
陈燃眼神淡淡,嘴角是化不开的讥讽,“换个话题,我嫌脏。”
我垂下眼眸,是啊,如今他连多看我一眼都嫌脏。
谁让我是他父亲的情人呢。
……
瓶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最后指向陈燃。
他神色淡淡,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将旁边的女孩虚揽入怀。
陈燃不知道低头说了什么,女孩笑着扑入他怀中。
旁若无人。
我心中刺痛,别过头。
主持人咳了几声,算是提醒。
节目回归正题,主持人略带尴尬地提问道,“请问你和你的前任最难忘的回忆是什么?”
陈燃眼神淡淡,眉头紧皱,像听见了什么垃圾,“换个话题,我嫌脏。”
我呼吸一滞,心漏了一拍,酸涩翻天倒海地涌了上来。
过了许久,我松开紧握的双拳。
掌心隐隐冒着血丝。
这不是我希望的吗?
现在又在难受什么?
节目结束后我先一步离开。
不想看见他。
更不想看见他们。
可怕什么来什么。
记者一窝蜂地围了上来,目标不是我,而是我身后的佳人。
我被挤离人群,一身狼狈地在黑暗中窥探那个曾经很爱我的少年。
我父亲爱赌,每次输了回家等待我们的都是一顿毒打,我去保护母亲他却变本加厉把我关进地下室。
在那些终日不见天光的日子里,陈燃像一道光一样照进我污秽不堪的生活。
少女情窦初开,我爱上了他。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再后来,我在陈燃最爱我的时候甩了他。
我清晰地记得他听到这话的样子,他眼睛猩红,一字一句,“江夏夏,你今天要是敢离开我一步,我就……”
他哽咽了。
看啊,他多爱我,连一句狠话都不愿意对我说。
最后我留给他的是毫不留情的背影。
他大概是恨透我了吧。
开门声将我拉离了回忆。
镜子里头我早已泪流满面,我慌乱擦拭,瞟到镜子里的身影我手顿住了。
陈燃倚靠在门边,双手环抱着,眸色深沉,讥讽道:“哭给谁看呢,怎么?离开我之后过的这么落魄。”
我胡乱擦去泪水,起身逃离,“是,没你过的好,高层在上,美人在侧。”
手腕一紧,我被拉了回来,后背撞到门背上一阵刺痛。
陈燃一寸一寸将我禁锢在他怀里,闻到熟悉的茉莉花香我心一颤。
那是我送给他的十八岁礼物,亲手制作的香氛。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却被他捏着下巴被迫直视他的眼睛。
那眼里的恨呼之欲出。
我颤抖的心瞬间平静下来,“你的女朋友还在等你。”
陈燃死死盯着我像是要看穿我的情绪。
他想看到什么呢?
后悔?不舍?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传来那女孩的呼唤声,“小燃?你在哪?”
陈燃眼神恢复平静,松开我的手。
他握上门把手,背对着我,语气淡淡,“你后悔了吗?”
我敛下眼睫,斩钉截铁,“没有。”
门砰地关上,像是将我们隔绝成两个世界。
我身体发软,贴着门背滑落,心口一阵坠痛,泪水糊住了眼睛。
从前他便告诉我他想当明星,闪闪发光的出现在世人眼里。
如今,他实现了。
五年,他终于熬出了头,成了当下炙手可热的流量明星。
他还说过,等他成为大明星的那一天要将我公布于众。
如今,他也实现了。
只不过不是我。
我知道那个女孩。
陈燃公司老总的女儿,汪瑶。
她是陈燃的粉丝,从陈燃出道时便陪在他身边。
为了光明正大的站在陈燃身边,她借用家里的关系出道了。
这几年,发展得很不错。
尤其是在陈燃公开她的时候。
他们成了众人津津乐道的一对佳人。
而我,住在脏乱不堪的出租屋,每天早出晚归,生活勉勉强强。
前不久凭借着出圈仿妆小火了一把,才开始好转。
也让我有机会上节目,站在他面前。
节目播出后,“陈瑶cp”再次火出了圈,节目热度也居高临下。
借他们的光我也吸了波粉,广告多了起来
公司也好像记起了我,派了个人给我,叫陈姐,负责运营。
我一下就轻松下来,美中不足的是每天要受到陈姐的白眼。
大概就是公司本来要把她派给个更有前途的艺人结果被我这个素人博主截胡了。
白眼怨言我都照收不误。
可最近她却对我和颜悦色,脸上的褶子让我不寒而栗,“夏夏呀,你不早说你有关系啊,我就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了哈。”
我缓缓敲出了一个问号。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关系,要不然也不会混得这么惨。
陈姐却以为我不想张扬,连连保证不会说出去。
挂掉电话后我问陈姐要了份行程表。
突然发现本来空荡荡的行程被排的满满的,广告通告接踵而来。
难怪陈姐觉得我上头有人,要我也觉得。
会是谁呢?
答案呼之欲出。
我犹豫再三,拨通了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
“嘟嘟—”
等待格外煎熬。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还是这个号码呢?
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手机突然一震。
“喂?”
话筒那头传来陈燃懒懒的嗓音,隔着手机我都能想象到他此时肯定是窝在沙发里,头发乱糟糟的,眼皮半耷拉着。
毕竟那时他在我家里就是这样。
懒散松弛,永远让我着迷。
“江夏夏。”语气中稍显不耐,“有事吗?”
我回过神,斟酌一下才开口,“是你吗?那个给我广告的人。”
陈燃轻笑,话筒轻震,连着我心也震了一下。
可下一秒却将我打入深渊。
“是我,迟来的分手费,不多,但配你刚好,毕竟你也不干净。”
“满意吗?”
他停顿了一瞬,像是不够接着说道,“难道做我父亲的情人就这待遇吗?”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挂掉电话的,只知道他的话像把小刀,凌迟着我本就破败不堪的心。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里,暖洋洋的,我握着手机无力垂下,感到一阵窒息。
我一直告诉自己他恨我是应该的,这样的结局我也早已料到。
可为什么那么痛呢?
陈燃和我分手不久后来我家找过我。
可等到的不是我,而是半夜从我家出来的父亲。
他不敢相信,质问父亲,质问我。
我不敢看他,怕看到他满是失望的眼睛。
最后他父亲承认了,“夏夏是我的情人,这事你妈不知道,别告诉她。”
陈燃愣在原地,愣了很久,看向我,语气止不住的颤抖,“真的吗?他说的是真的吗?江夏夏,告诉我!”
我咬紧下唇,视死如归,“是。”
陈燃猛地扑过来,像只愤怒的小兽,把他父亲按在地上揍,“你对得起我妈吗?”
拳拳到肉。
一阵厉风向我袭来,我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等到。
睁开眼,拳头离我不到一尺。
陈燃眼睛猩红,眼里满是挣扎和痛苦。
最后他脱力一般垂下手,留下淡淡一句,“江夏夏,你玩我玩得还开心吗?”
我多想告诉他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我是真的爱他。
可我不能。
只能将满腹委屈连着打碎的牙齿一起吞入腹中。
只能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他还是告诉了他母亲,却没有提我的身份。
陈燃父母离婚后他便带着他母亲离开江城。
一别便是五年,直到今天。
晚上沈笑笑打来电话,“你……见到陈燃了吧。”
“嗯。”
“还不打算告诉他吗?你要瞒他多久,再这样下去你们就真的结束了……”
沈笑笑还想继续说被我打断,“笑笑,他有女朋友了。”
她不以为然,“那不就是炒作吗?”
我语气平静,“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和陈燃已经不可能了。”
沈笑笑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这句话说给她听也说给我听。
“不管怎么说,你找机会告诉陈燃他父亲的病情吧。”
“好。”
第二天陈姐对我的态度再次冷淡下来,甚至不见踪影,之前的广告也被撤销。
我习以为常,没有当一回事,反而感到轻松。
可老天是不会让你轻松的。
一大早我被叫到公司,看到身居高位的陈燃我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陈燃收购了我的公司,冷冰冰地下令冷藏我。
我笑得坦然,就当是他迟来的报复吧。
陈燃将我留下。
他脸色平静,“你有意见吗?”
可我手腕传来的痛觉告诉我他绝不像表面这么冷静。
我痛得眉头不自觉拧成一团,但嘴角依然不松,“没有。”
手腕发出嘎吱的声音。
骨头要被拧断了。
突然陈燃松手了,我脱力倒在地上,额间冒着细汗。
陈燃居高临下,跨过我,留下轻飘飘的一句,“等下跟我去见王总。”
王总,业内有名的投资方,但更为有名的是他爱酒爱色。
饭桌上,王总试探道,“这位是?”
陈燃单手解开领带,眼皮都不抬,“王总喜欢吗?喜欢就送你了。”
就算早已料到,但我也忍不住脸一白。
陈燃竟当真如此狠心。
王总得了陈燃的同意,高兴地招我过去。
“夏夏是吧,长得可真漂亮啊。”
为了躲避他的咸猪手我只能以敬他酒为解口推脱。
酒过三巡,我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
王总见时机已到乐呵呵地拉着我起身,谄媚道,“陈总我就先走一步了。”
陈燃淡淡瞥了一眼我,没说话,手里不停地往嘴里送酒。
我身体发软,连站直都成问题,王总想要把我往怀里带,被我一把甩开。
“你是谁?走!别碰我!”
恍惚间我把他看成了陈燃,满腹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数日的苦闷找到了发泄口。
我推搡着他,拳头重重落到他的胸口,带着哭腔,“你凭什么有女朋友?你凭什么说我脏?凭什么这么侮辱我……”
说着说着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落入带着茉莉花香的怀抱。
“滚,我反悔了。”
再次睁眼头上是华丽的吊灯,复古的墙画。
我脑袋一阵刺痛,记忆猛得蹿了进来。
之前的记忆在脑袋里走马观花。
我连忙起身确认自己。
幸好,衣服还在。
床边另一头的被褥服服贴贴,看来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我刚松口气,门口突然传来陈燃的声音,“没和我发生点什么很遗憾?”
我连忙否认。
陈燃的眼神越来越冷,嘴角抿成冷硬的直线。
“嫌弃我?”
陈燃冷哼,“我再怎么样也比你的情人强,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我脸一下变得煞白,心跳也逐渐平静下来,别过头不说话。
陈燃却变本加厉,身侧的床垫微陷,我被捏住脚踝拖到他身边。
我领口微开,春光乍泄,陈燃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游走。
他眼眸被欲望染得深沉,我脚踝的痛感越来越强烈。
我微微皱眉落在陈燃眼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他怒火中烧,大手一挥,碎片散落,衣不遮体。
我眼眶盈满泪水,慌乱环抱住自己,缩成一团。
陈燃居高临下俯视着我,然后击碎我仅剩的自尊。
他再度将我拖到他面前,俯身拉开我的双手按在头顶。
我的身体被迫挺起,像是将自己送到他手上。
屈辱感袭卷了我的心房,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陈燃,你会后悔的。”
陈燃微微挑眉,继续手里的动作,“哦?我不这么认为。”
最后一步,陈燃停下来了,起身穿好衣服,回头看向我,眼神讥讽,“你不会真以为我会碰你吧。”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我扯住被子一角盖住我浑身青紫的身体,手覆上滚烫的眼皮。
没一会,泪水从指缝间滑落,愈演愈烈,我忍不住失声痛哭。
那些压抑着的委屈连带着屈辱如同洪水猛兽将我冲垮。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捞起地上破碎的衣服穿上,好歹能遮体。
脚刚触地腿就一软,膝盖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是我那颗破败不堪的心。
回到家,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打开了尘封已久的盒子。
盒子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我小心地将灰尘拂去。
大大的盒子里只有一个日记本和一沓信。
这便是我所有的珍藏。
我翻开那本日记本,像是打开了尘封的记忆。
那段日子里我被关在地下室,终日不见天光,只能透过那张狭小的窗户窥探外面的世界。
那窗户很高,以我的身高根本够不着,我便踩着椅子。
我依稀记得见到陈燃那天,电闪雷鸣,外面下着暴雨。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下雨天了,我踩着椅子摇摇晃晃,见外面没有人我才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出窗外。
雨水冲涮着我黑黝黝的小手,仿佛是一场洗礼,洗去污秽也洗去我心口的阴霾。
我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开心地与雨水嬉闹。
突然雨停了,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这里怎么有个小孩?”
少年清冷的声音像掉落在珠玉盘的雨珠,很好听。
我有些无措,将手缩了回去,抬头忽然四目相对。
那是双特别好看的眼睛,仿若星辰坠入人间,有着治愈人心的力量。
他眼睫忽闪,温柔地注视着我,或许是他太干净,让我有些难堪。
“你等等我哦。”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他应该不会再来。
心中不免失落。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
可没过多久,他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我面前,窗户缝里递给我面包,日记本还有一支笔。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勾起嘴角,灿烂一笑,“你不是喜欢雨吗?记下来,喜欢的事物就该记下来。”
说着他便走了,背对着朝我招手。
一阵清风徐来,带来的还有少年郑重的承诺,“我还会再来的。”
往后数日,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带点东西,和我说说话。
他从不问我为什么会在阴暗的地下室,小心温柔地呵护我的自尊。
我封闭的心渐渐打开,他成了闯入我心房的第一人。
或许是相遇太过美好,他给了我太多的温暖,以至于我对他根本怨不起来,残留的便唯有遗憾了。
一通电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妈病了。
我赶去医院,她的床前空无一人。
她瘦了很多,皮肤蜡黄,从前她很注重保养的。
她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紧皱,想来病痛难缠。
我找来医生询问她的情况。
“你是病人的女儿吧。”
我点点头。
“病人的情况很不好,胃里有颗肿瘤,恶性的,需要做手术,不过成功率不敢保证……”
“做手术。”我斩钉截铁,“多小的成功率都做。”
医生愣了几秒然后笑道,“还是女儿好啊,送病人来的那些亲戚一听到要做手术就跑没影了,你跟我来。”
我敛下眼睫,眼里晦暗不明,他们可不是什么亲戚。
可拿到单子我惆怅了。
这可不是小数,至少我拿不出来。
而且我能确定我身边的人也没有人能拿出来。
除了……陈燃。
我挣扎了几天,眼看着母亲日日消瘦的脸颊我还是妥协了。
“找我借钱?”
陈燃懒懒靠在椅背上,领带被扯得松松垮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一下一下,犹如审判。
我艰难地点点头,准备迎接他的嘲讽。
可他这次却意外的好说话。
“好。”
我眼睛一亮。
“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
“当我的情人,一晚,20万。”
陈燃的眼里透露着运筹帷幄的自信。
他这是算准了我会同意。
我沉默了许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这是要我做三?”
陈燃轻笑,“你做的还少吗?难道时间久了业务生疏了?”
过了许久,我听见我沙哑的声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