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死了我的养母,还要她的儿子做我的未婚夫。
我的弟弟厌极了我,恨不得把我食肉啖血。
终于当我有一天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哭着抱住了我。
“姐姐,不要走……”
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
“小川,晚了。”
......
我推开包厢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我的未婚夫醉倒在美人怀。
他靠在高高耸起的柔软xiōng部上,睡得好不惬意。
看到我,包厢内有一瞬间的安静,不过很快就更加活跃了起来。
“吆,小时来了呀。”
“什么小时,该叫嫂子了!”
“嫂子,哈哈哈。”
“嫂子,是来查岗吗哈哈哈哈。”
我对一众充满恶意的调侃充耳不闻,径直走到江望川的身边,温声道,“很晚了,该回家了。”
他微微眯起眼看我,“还没结婚呢,就想管我?这么着急当江家的女主人?”
他有一双生的极好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像是盛满情谊,但说出的话却比深冬的寒冰还要冷。
幸好,我习惯了。
我依然轻声细语,“江叔叔明天让你明天早上参加股东大会,你今晚该早点回去。”
听到我的话,他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
“你倒是听他的话。”他漫不经心的指着那瓶刚开的酒,“喝完它,我就和你走。”
其他人立马起哄,“喝!喝!嫂子,江家少奶奶的位子都能得到,这点小事不会办不到吧。”
我面色难看,“小川,我对酒精过敏,你知道的。”
“所以呢?”
我看着他玩味的眼神,终是拿起了那瓶酒。
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脖子上立马冒出来了大片红疹。
旁边的人没见过我这样,一时也有些愣住。
那个靠在江望川身上的女孩子小心翼翼的开口,“川哥,好像真的过敏了。”
江望川不答,只是死死地盯着我。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因为酒精过敏住过不止一次院。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只是喜欢看我痛苦罢了。
那个女孩子投来同情的目光,一个陌生人都能心怀恻隐,但我一直以为的家人却无动于衷。我被烈酒辣的呛出了眼泪,看江望川的面容越来越模糊。
最后终于抵不住,倒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医院,手上滴着点滴,身边没有一个人,我对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发呆。
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生病后醒来也是一个人,只不过孤儿院的吊顶没有这个白,上面还有斑驳发霉的痕迹。
我觉得不好看,就隔着窗子看外面的树,看一墙之隔的游乐场里,被人细心呵护的小孩,想,自己要是也有家人陪就好了。
所以当江望川从一堆孩子中指着我,说,我要她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高兴的都要飞起来了。
我想,我终于有家了。
江家是本地的豪门,所有人说我简直撞了大运,一下子从一个孤儿飞上了枝头,一辈子的富贵都不用愁了。
我不知道什么叫豪门,什么叫一辈子的富贵。
我只记得江望川牵过来的手,软软的,暖暖的。
那一瞬的暖,我记了好多好多年。
只是那温暖,短暂的像镜花水月,我拼尽全力,也只能拥有一瞬。
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拥有的和小时候并无差别。
我想的正入神,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我看过去,眼神暗了下来。
来的是保姆张妈。
她手中提着饭盒,看见我,心疼的嚷嚷,“哎吆,你们这些个孩子呀,明知道过敏,你还喝那劳什子。”
“仗着年轻,不拿身体当回事,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小川那孩子也是,怎么不知道拦着点,也不知道心疼……”
她说着,看见我变了的脸色突然反应了过来。
江望川不喜欢我,人尽皆知。
但是张妈从小看着我们长大,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总是希望我们都好的。
“好孩子,我看着你们这么多年了,小川他是对你有感情的,你相信张妈,他就是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要是他妈妈当时……”
她叹口气,眼中隐隐有泪花,“哎,都是可怜孩子啊……”
我偏过头,倔强的不肯再说一句话。
我坚持不再住院,张妈只好给我办了出院手续。
我回到老宅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冷清的像是空置了许久。
最近公司有新品上市,江叔叔和江望川这段时间会很忙,他们忙起来一般都不回来。
但半夜我却被楼下的动静吵醒,出来就看见林助理扶着江望川进来了。
“江小姐,江总听说你出院了,非要回来。”
“咳咳。”江望川不知怎么了,刚还好好地,一下子把林助理推开。
“走,你走。”
“好好好,我走。”林助理看把大佛送到家了,一溜烟的就跑了。
我走过去帮他脱外套,“这么晚了,你就睡到公司的酒店,怎么还折腾。”
他醉眼迷离的盯着我,“我回我自己家,还要你管?”
他呼吸中带着浓重的酒味,我不舒服的偏开一点,“没想管你,只是……”
还没说完他突然一把揽过我的腰,吻了上来,像带着惩罚一般,他吻的很重。
我很快被他吻的腿软,抓住他伸进睡衣里的手。
气喘的道,“小川,别……”
“哼。”他哼笑一声,“当时爬我床的时候不是很放得开吗,怎么现在还装起矜持来了。”
他俯身凑在我耳边,重重的道,“姐姐。”
我全身的热气瞬间褪了个干净。
他放开我,自己摇摇晃晃的上了楼。
我最后还是不放心,跟着他上了楼。
我帮乱七八糟倒在床上的人盖好了被子,还给床头的恒温茶杯里倒上了水。
江望川睡着的时候显得很乖,浓密的睫毛轻阖,和记忆中那个软软的小男孩并无二差。
只是喝了酒好像不舒服,眉头微皱着,我趴在床边,轻轻抚平了他的眉头。
其实刚到江家的时候他对我很好,他并没有富家少爷那些骄纵的性子,相反的,他单纯善良,大方有礼,对我这个外来的闯入者从不吝啬给予。
无论是物质,还是爱。
他说,你是我亲自挑选的家人,我会一直保护你。
你比我大一岁,你以后就是我的姐姐。
他带我熟悉我没见过的一切,从教我拼乐高到晚会上该怎么跳舞,事无巨细。
上学时曾有一个小孩子骂我是捡来的小叫花子,他就和别人打架,至今额头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印子。
我以为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倾尽所有报答他,报答江家。
但是变故来的太突然,当我和江母被绑上那辆黑色面包车的时候,一切都完了。
那几年发展,江家在生意上势头很猛,江父是出了名的雷霆手段,自然得罪了很多人。
我当时被蒙住了头,嘴巴也被塞得严严实实,在黑暗中听到粗粝的男声说,“怎么是个小丫头片子,江锡连的崽子呢?”
“没找到人,这女人身边就跟着这么个孩子。”
“一个江家拾来的野种,带着她做什么,累赘!”
然后我就被扔在了山道上,他们没有停车,只是减速把我丢在了草丛里。
我全身都被树枝刺破,半边脸上都被蹭掉了皮。
我疼的哆嗦,但还是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忘了疼似的冲向山下。
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得救人,江望川的妈妈不能有事……
但我到底是太小了,又受了伤,还没跑下山就晕倒了,被路过的人救起,送到了派出所。
一周后我被送到了江家,但是一切都晚了。
黑白的祭礼上江望川哭到几乎瘫软,他看到我,过来狠狠的推了我一把,他说,“怎么死的不是你,你还我的妈妈……”
警察在出事的巷子里找到了掉在地上的小洋裙,是江母给我新买的,他们都以为是去给我买东西的时候出的事。
可是我要怎么辩解,说江母给我买完了之后,去给江望川买巷子口那家他最喜欢吃小蛋糕,所以带我抄的那条近路吗?
这句话,我这辈子死都不能说出来。
沉浸在回忆里的我悲恸的想干呕。
我看着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江望川,小声呢喃,“江望川,我有愧,但没有错。”
我伸出手捋顺他额前凌乱的碎发,眼泪全落在他的手上。
“你别这么对我了,你真的以为,我不会离开你吗?”
昨晚睡的迟,加上情绪起伏太大,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很疼,我拉开抽屉摸出两颗止疼药,干吞下咽。
下楼的时候意外的看见江望川坐在餐桌边吃早餐,他抬眼看我,扫过我的脸和脖子。
“还没好就往外跑,是想让外人说我们江家虐待你吗?”
我脸一白,一下子没了吃早餐的欲望,正准备上楼,张妈就从厨房出来了。
“小时,愣住干嘛?过来吃早餐啊。”
对于我和江望川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她显得很高兴,进进出出的折腾,早饭做的比午饭还丰盛。
“好孩子,都多吃点,你说江先生一天不回来,你们两个小的也不经常在家。”
“这个家啊,太冷清了,以后都是比亲人更亲的人,要好好的。”
江望川不说话,垂着眼只是喝粥。
我默默的吃着饭,在快结束的时候还是试探的开了口。
“关于婚礼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江望川抬眼看我,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他眼中充满讥讽。
“我能有什么想法,你不应该去问江锡连吗?你们两个喜欢就好。”
他说完起身就走,我青白着脸僵了很久。
在他母亲这件事上,他不止怪我,还怪他的父亲。
在阴差阳错的那一晚后,江叔叔逼着他娶我。
逼得急了,他就胡言乱语,说是不是我们联合在一起害死他的母亲,说我们是不是早就有一腿。
那是江叔叔第一次打他,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我们三个人的心上。
我以为江望川当时只是气急了,所以才口不择言,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想。
我冲进卫生间,把刚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休息了两天,等过敏症状好一点我就去公司上班了。
刚一进去就听见新来的小姑娘讨论着什么。
“昨天的热搜看了没?王染的圈外男友。”
“看了,没想到她后面的人背景这么大,难怪资源那么好。”
“不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对象,你仔细看,不觉得眼熟吗?”
“什么?”
“小江总……”
“我去!你一说还真是,他怎么这样啊,他不是和……”
她们看见了我,一下子变了脸色,结结巴巴的打了招呼,其中一个小姑娘眼中还带着心疼和怜悯。
我面色如常,仿佛她们说的事对我没有一点影响,甚至还冲她们笑了笑。
昨晚我就看到了消息,这么多年,江望川身边的女人如同过江之鲫,特别是在我们订婚之后。他故意一般的,全弄到明面上,也不知是想让谁难过,让谁难堪。
我有立场,却没有勇气去指责什么,反反复复的下来,心早就麻木了。
几天后我陪江叔叔参加了一个酒会晚宴,在会上见到了多日不见的江望川。
他身边又换了一个女伴,是个生面孔。
他过来和江叔叔打招呼,父子俩之间有一种别扭的生疏感,他对站在旁边的我甚至没有给一个眼神。
倒是那个女伴,打量了我很久,露出的一个挑衅的笑。
江叔叔面色一沉,到底是忍住了,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
宴会过半的时候我觉得疲惫,想去露台上吹吹风,却看到上面已经有人了。
是江望川和他的朋友,他们在抽烟。
“川哥,你怎么想的,动静闹的一次比一次大。”
“没怎么想,是那些记着闲的没事干。”
“别扯淡,要是你不同意他们敢把你的照片发出去?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小时也算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她是个好姑娘,也是真的爱你,兄弟劝你一句,别玩过了,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
“哼,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们江家捡来的一条狗。”
“就算是一条狗,养了这么多年,也有感情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爱她?”
“爱?她也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