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一会道:“阿姨,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您请回吧。”
我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跪地上的大妈忽而站起来,操起前台文具盒里的一把美工刀指着自己的脖子道:
“肖小姐!如果你执意不可肯放过我女儿,我就死在你面前。”
我完全没有想到李晴她妈会以自己的生命来胁迫我。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周围的同事。我示意保安报警后,心里盘算着如何劝她不要做出过激行为。
“阿姨,有话好好说,您千万别冲动,您的孙子还需要您照顾呢。”我压抑内心的紧张对她说。
“我没有好好跟你说话吗?我六十多岁的人都下跪求你了,可你呢?还是无动于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孙子也就她这么一个妈。”
“你有钱,一套房子对你来说根本不是事,可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我不想让我的孙子跟着我们露宿街头。”
“她过去虽然不对,但她现在也得到了惩罚,你就不能行行好吗?”
大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我:“……”
如果今天栽在他们手里的是我,他们会放过我吗?
不会。
“阿姨,您别冲动,您先把刀放下来,我们慢慢谈。”我极力劝慰她。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大妈激动得xiōng部大幅度起伏。
我不敢说刺激她的话,怕她真对自己动刀子。
“我都把刀架自己脖子上了,你怎么还不答应我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李晴她妈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阿姨,您别冲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您听我说……”
我的话硬生生被打断:“我不听,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肯不肯把房子给我们?”
我冷汗直冒,这种被胁迫的感觉让我直犯恶心。
李晴她妈这么一干,周围的同事们都吓得不敢说话,更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警察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美工刀。
没有了刀的大妈,一下瘫软在地上哀嚎起来。
李晴她妈走后,我心有余悸。我嘱咐保安,如果再看到李晴她妈再来,直接报警。
可这件事情没过一个星期,李晴母女俩又出幺蛾子了。
我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忽然听到公司前台传来骚动。
心想着前台小姐姐能够搞定这种小事,就没有出去。
可是骚动一直持续存在,还有摔破东西的传来。
“哐当!”
我心烦意躁地走出办公室来到前台,定睛一看,原来是李晴和她妈正在和前台小姐姐吵架。
真是没皮没脸的。
“你们谷总这个月还没有给我打生活费呢,我来要钱有错吗?他生前说好了每个月给我十万块钱,这都过去一个星期了,钱还没到账。”
“房子要走也就罢了,生活费怎么也得给啊。”
李晴气焰嚣张地朝前台吼。
“你们这么大一个公司,还克扣领导家属的生活费,要不要脸呐?”她妈破口大骂,“我女儿跟了你们谷总五年,大好的青春就这么白费在他身上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看着母女俩的表演,我差点笑出声来:“哟,我以为是谁在这吵吵呢,原来是你们啊。”
李晴见到我,眼神恶狠狠地投过来:“肖尹,给我钱,十万块。”
公司的同事陆续围观过来。
“你们和谷总是什么关系?你们是他的遗孀还是什么?他对你们有赡养义务吗?我怎么不知道?”
李晴他妈急了:“谷总生前说好每个月给十万块生活费的,难道我们还能骗你不成?”
我冷笑道:“那你去问他要去啊,来这闹算怎么回事?”
“他要不是被你害死了,我们会来这要钱?”李晴反驳道。
“就是,要不是你,他也不会死那么早。”李晴她妈附和道。
“哦,你也知道他死了,那你问他要十万块冥币好了。我记得葬礼那天我给他烧了至少十个亿的冥币呢,他才给你十万,太小气了,怎么说也得给个三五亿,才对得起你五年的青春不是?”
李晴的脸色难看至极,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再说了,谷立阳为什么脑溢血,我想你李晴心里应该清楚。要不是你们玩得太过,他也不会这样。”
同事听到这都忍不住笑起来。
“这年头,小三都不要脸了,都找原配要钱来了。”
“难怪小三嚣张,看来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李晴听了,脸色绿得像死人。她妈急得跳出来,伸出手就要抓我。
我用力一推,她妈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哎哟,疼死我了。来人啊,真是没天理了!年轻人欺负老年人啊,天理何在啊!”
公司被他们这么一搅和,完全没法工作。
“保安,给我把他们轰出去!”
听到我命令的保安,立即上前架起李晴她妈就往门口拉。另一个保安则将李晴往外推。
谁知她妈一口咬住保安的手臂,疼得保安龇牙咧嘴,立即松了手。
“我看谁敢撵我,谁撵我,我就咬谁,”她妈说,“不给钱我今天就赖在这不起了。”
说完,她妈往地上一躺,肥硕的身体晃三晃,她得意地看看保安,又看看我。一副“看你拿我怎么办”的神气。
看来我低估了这种大妈的战斗力。
“您要躺,行,我给您换个舒服的地方继续躺。”
保安告诉我已经报了警。
警察来了二话没说,直接把俩撒泼的都带走了。
临走前李晴说:“肖尹,你别得意,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对门口的保安说:“如果她们下次再来闹事,直接报警。”
小三的事让我感到筋疲力尽,但所幸一切都处理妥当。
我重新投入工作,享受了安静工作的几个月。
在我的管理下,公司发展越来越好。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小三仍未死心。
有天我加班晚归,驾车行驶到一段偏僻的路上时,被一辆黑色的车逼停,我下车时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被一个麻袋套住头,手脚被捆住。
这时,眼前一亮,头上的麻袋被取了下来。
适应周围的亮光后,我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废弃的工厂里。地上的碎石块硌得我生疼。
一个男人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我眼前比划。男人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眉尾到嘴角。看着瘆人。
男人旁边站着李晴,一袭黑色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条闪闪发光的金项链。
我仔细一看:“这不是谷立阳送我的那条项链吗?怎么会在你这?”
这是他送我的唯一的礼物。
记得结婚八周年纪念日到来的前一天,我在书房抽屉里见到了这条躺在一个精致的绒布盒子里项链。
我兴奋地拿起来端详,心想谷立阳还算有良心,知道送我结婚纪念礼物了。
谷立阳走进书房时,我高兴地问他:“这是不是送我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他犹豫了几秒钟,接着点点头承认了。
后来没过几天项链弄丢了,我却从未想过是他拿给李晴了。
“哼,你想得真是美,这是我们刚认识那会,他送给我的,不小心被你看到并拿走了。”
“我要他拿回来,他不乐意,说怕你发现我的存在,我就让他在我俩之间做选择。结果,他还是选择了我。哈哈哈。”李晴得意地说。
“原来是你,看来我猜得没错,果然是你。”我看着李晴说。
听了李晴这么说,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项链原来是买给她的,谷立阳那几秒钟的犹豫说明了一切。
我难过了一下,但不多。
刀疤走过来用匕首贴着我的脸颊说:“好了,聊完了?该办点正事了。我劝你最好老实点,免得受苦。”
“李晴生的孩子是你的吧?”我盯着刀疤的脸说道。
李晴的儿子跟刀疤男的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许李晴藏得太好,才骗过了谷立阳和他妈,让他们误以为那就是谷家的孩子。
刀疤男愣了一会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对,是我的孩子,可那又怎么样?你那死鬼老公不还是帮我养了几年孩子。哈哈哈。”
谷立阳啊谷立阳,你看到了吗?你多年专宠的小三,给你戴了一顶绿得发光的帽子。
“别跟她废话,办正事要紧。”李晴不耐烦地在身后说。
匕首抵着我的脖子,疼痛感袭来,我感觉刀尖刺破我脖子上的皮肤,渗出了血。
我练过跆拳道,但此刻我被绑住手脚,无法施展开。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刀疤周旋:“你先把刀放下,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
我在身后摸到一块锋利的石块,悄悄捡起并切割手上的绳索。
“如果我有个什么意外,你们反而什么都拿不到。不信,你们试试看。”
李晴被我刺激,耐不住性子朝我走来,「啪」地打了我一巴掌:“哼,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肖尹,我告诉过你我不会放过你。”
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嘴里一丝铁锈味。
从小我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他们从来没有打过我,更别说打脸。
嫁给谷立阳这些年,我俩虽然偶有争吵,但他也从未打过我。
没想到今天,我却被小三打,还打了脸。
这口气我咽不下,我肖尹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何必对她动粗,难道她还能跑了不成?”刀疤走过来,一把捏住我的下巴,“要不先让爷爽爽?嘿嘿嘿。”
李晴一听这话,急了:“马辉,你敢?”
刀疤冷哼一声:“谷立阳睡我的女人,凭什么我就不能睡他的女人?”
李晴说:“那你就试试看。”
刀疤听了,停了手。想必他有什么把柄在李晴手上。
不过这么恶心的男人,李晴也看得上,真是饥不择食。
谷立阳啊谷立阳,你真是蠢得可以,你以为自己捡了个宝,却没想到她是这样一个女人吧?
趁他们不注意,我加速割绳子的动作。粗粝的石块划破了我的手心。
绳子被我割断了,我不动声色地保持被捆的姿势。
“说吧,你们要多少钱才能放我走。”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五百万。”刀疤说。
“没想到我还挺值钱。”我冷笑道。
说着,刀疤掏出手机说:“现在打电话给你家人,叫他们三天内准备五百万来赎人。不准报警。否则我把你大卸八块,再扔进海里喂鱼。”
刀疤的眼睛里透出把握十足的样子。
“说,你家人的手机号。”
“行啊,你凑近点,我告诉你。”我对刀疤说。
刀疤将脑袋凑过来的一刹那,我猛地伸出手使出全身力气拽着对方的脑袋往地上砸。
“咚!”
刀疤的脑袋撞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趁机解开脚上的绳子,跳离刀疤几米远的地方。
这时,刀疤站起来,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脑袋和脸往下流,他伸手一抹,整张脸都变成红色,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招。”刀疤冷冷地说,“是我大意了。”
灯滋滋地闪了几下,灭了。
周围完全陷入了黑暗。
“肖小姐?”刀疤用声音引我。
我保持战斗的姿势。
“Siri,报警。”我迅速着手机说。
寻声而来的是刀疤和他的利刃。
幸亏我躲避及时,否则一命呜呼。
“她在这里。”李晴大喊道。
刀疤闻声迅速撵上来,我顺势把李晴朝刀疤一推。
地上的碎石被踩得咔咔作响。
伴随着咔咔声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声音停下,灯又亮起来。
滋滋的电流声中,灯光闪烁,四周忽明忽暗。
匕首不偏不倚正刺中李晴的腹部,深至刀柄。她躺在满是水泥石块的地上。
鲜红的血把李晴黑色的衣裙染成更深的黑色。
刀疤不愧是刀疤,真是狠啊,他这是下死手要置我于死地。很难想象如果被扎的是我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李晴在地上痛苦地呻yín着。
“肖尹,你……”李晴眼神里透着恐惧。
“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打我脸的人,这一刀就当做是还礼了,怎么样?”我勾勾嘴角道。
刀疤见状慌了神,连忙蹲下查看李晴的伤势,“晴,你怎么样?”
“马辉,瞎了你的狗眼了,你扎我干什么?”李晴的声音因痛苦而渐渐由大变小。
“太暗了,我看不清。”马辉答道。
“不想她死的话,现在喊救护车还来得及。我说道。
马辉犹豫不决,李晴眼里尽是绝望:“你快叫救护车啊马辉,你听见没有?”
刀疤男依然不动。
“好啊,马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李晴绝望又伤心,躺在地上捂着腹部喘着气。
“Siri,叫救护车。”我对手机说。
此时,刀疤站了起来:“不能叫救护车。”
或许紧要关头,他还在考虑自己如何全身而退的问题。
“我已经喊了。”我说道。
刀疤却彻底火了,挥起拳头朝我奔来。
拳风拂过脸庞,我,躲开了。
灯又灭了。
“没想到你还会功夫,不过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
发狠的刀疤让我不敢硬碰硬,就像他说的,我毕竟是女人,即使会跆拳道,依然和男人的身体力量悬殊。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我没有受伤,但是我明显感到体力不支。再这样下去,我并没有百分百的胜算。
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和后背往下淌。我趁灯灭躲在一根柱子旁,放缓呼吸,蹲下,捡起两块水泥石块。
“啪!”
我朝刀疤身后扔了一块过去。
刀疤闻声扑过去,我迅速跳过去用另一块石块往他脑袋上砸。
“咚咚咚”,在我的猛砸下,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了出来。
刀疤吃痛的刹那被我死死地压在身下,反剪着胳膊。
“别动,否则我废了你的胳膊。”
刀疤喘着粗气,xiōng部大幅度地起伏着。
灯再次亮了起来。
刀疤满脸是血,眼神狠戾。
也许是地上的水泥石块硌得生疼,他面目狰狞而痛苦。
他拼命挣扎,我拼命用全身的力气将他压在地上。
就在我筋疲力尽之时,警察冲了进来,迅速制服了刀疤。
李晴虚弱地看着这一切,眼神充满失望和怨恨。
“马辉,你个废物,一个女人都搞不定!”李晴越骂,腹部的血就流得越多越快。
我倪着她道:“你要是不想你孩子成为孤儿,现在就闭嘴。否则救护车来了都没法救你。”
如果她不蠢的话,就会乖乖闭嘴。
李晴听了只得幽怨又恨恨地看着我。
救护车来了,抬走了李晴。
临走前,我上前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项链:“这是我和他的婚内共同财产。”
李晴气得干瞪眼。
我跟着警察回警局录口供。
录完口供,警察告诉我李晴已经全招了。
马辉和李晴是情人关系,两人设计绑架我。
绑架一事证据确凿,李晴和马辉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至于李晴和她妈的事情,我相信法律会公正对待,该是谁的责任,谁也逃不掉。
及时远离烂人烂事,才是保持身心健康的密码。
几个月后,处理绑架案的警察跟我说,李晴死了,是马辉叫人杀死的。
李晴将马辉所犯的所有前科都抖了出来。关在同一个监狱里的马辉喊了同样在监狱里的同伙杀了李晴。马辉和同伙被判了死刑。
李晴她妈得知自己的女儿死了,脑溢血没抢救过来,也撒手人寰了。三岁的孩子被送进了福利院。
听完,我愣了好半天。
我把一束菊花放在谷立阳的墓碑前,摘下墨镜,凝视着墓碑上他的照片。
“谷立阳,李晴死了。是她的情人杀死的。对,她脚踏两条船。连孩子都不是你的,哈哈哈……”
笑着笑着,我笑出眼泪来。想起我和他刚结婚的时候,他说:“肖尹,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的,否则我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没想到一语成谶,他说的每一条都应验了。
“你说你没事发什么毒誓呢?”我苦笑道,“连你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灵吧?”
“你看,做了亏心事的人都是短命鬼。”
“人在做,天在看。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离开墓地,我驱车迎着夕阳,满天霞光,无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