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砸吧两下嘴，动了下身体，姜然怕我闹出动静把于心吵醒了，赶紧将我抱起来，小心翼翼窥了眼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于心。
他们走到客厅后。
姜然说：“于心想要两套房子，她是阿珠的妈妈，总不能给了阿珠却不给她啊，咱家又差这点钱，房子你还是给她吧。”
嚯，这妈宝男对于心竟真的有两分情意啊。
我奶摸着我的小脸，冷冰冰说道：“她要我就得给？”
姜然为难道：“心心毕竟为我生下了阿珠……”
我奶冷笑一声，“那你可知道，你这好媳妇，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把你女儿手背都给打肿了？”
我睁开眼，想看下姜然的反应。
正看见，他眼底的怜悯和爱意消失，转而化为愤怒之色。
看来，姜然对于心的两分情意，没了，因为于心伤害到了我。
我忽然反应过来，原来我这便宜老爹，是个终极女儿奴啊。
姜然将我抱回房间的时候，我和他都吓了一跳。
床上那人，披头散发地坐了起来，笑眯眯看着我们父女俩。
“老公，深更半夜，抱着阿珠干嘛去了呢？”
若是在之前，姜然一定会好声好气地哄一下于心。
“老婆，孩子哭了，我怕她吵醒你，你生孩子辛苦，我就抱去外面哄了。”
但是经过刚才一事，姜然此刻的脸色很难看。
他“啪”的一下打开灯，在于心欲怒未怒的眼神里，拿起我的手问她。
“你打阿珠了？”
语气很冷，不带一丝感情。
于心瞬间笑不出来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要开始编造谎言。
“想清楚再说，医院的监控，我随时可以查。”
于心的谎言哽在喉咙，终于，她忍不住了，憋出两滴泪。
“阿珠她死攥着我头发不放，我没法儿了才……”
姜然压下眼底的怒意，深吸一口气将我递给了门外偷听的奶奶。
房门一关。
我听见了拳脚相加的声音，和于心的尖叫哭泣声，最后还有姜然冷漠。
“你以后，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头，我就不止是还回去这么简单了。”
第二天，于心出现在我面前，我注意到她只有双手是红肿的，其他地方都是完好无损。
我立即伸出手，笑得一脸灿烂。
于心不愿意抱我，我奶立即对着她劈头盖脸一通骂。
于心没有告诉我奶，为什么不愿意抱我的原因。我知道她为什么不提自己被打一事。
结婚以来，她一直不受婆婆待见，仰仗着老公宠爱立命。
原本以为，生下我之后，会让她的地位更加稳固，却不想，我连她最后的仰仗也夺走了。
她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一点可悲的自尊。。
为着这点自尊，她忍着痛抱住了我。
“阿珠，好阿珠，千万别乱动，妈妈会很痛的。”
我咧开嘴笑了一下。
我动了你会痛？
谁不动谁是傻子啊！
我当即在她身上胡乱拍打着，还洋溢着阳光无比的笑容。
于心痛得倒吸一口冷气，龇牙咧嘴地忍耐，最后她忍无可忍，把我放在了沙发上。
我“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奶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我的辅食。
看见我一个未满周岁的小孩，被自己的亲妈随意放在沙发上不管不顾，她当即就炸了。
手上的辅食“啪”的一下，砸在她的脸上。
“于心，你有没有良心！阿珠喜欢你，让你抱她，结果你趁我不在，把她一个人放在沙发上，她那么小，什么也不懂，摔下去了怎么办！”
我奶怒不可遏，愤怒的声音将楼上补觉的姜然给吵醒了。
姜然穿着拖鞋下楼的时候，于心正和我奶控诉着，“太闹腾了，我抱她，她就一直在我身上跳，我……我身体不舒服。”
“孩子闹腾才好，就怕不闹腾，是个蠢的痴的傻的。你不想抱人嫌累就直说，找了个什么拙劣的借口呢？你身体就这么金贵？阿珠在我们身上蹦蹦跳跳的，我们都只觉得高高兴兴，就你觉得不舒服？天底下，哪儿有你这样做妈的！”
姜然下楼来，听见于心把我独自放在沙发上，丝毫不顾及我有可能摔下去的隐患。，当即他就沉着一张脸，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狠狠地砸在地上。
于心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昔日对她还算温柔的丈夫，在这两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奶赶紧在一旁添油加醋，“我就给你说不该娶这个女人回来，门不当户不对的，小门小户的女人就是矫情。一到她带孩子的时候，她就事多得很，一会儿说阿珠咬她了，一会儿又说阿珠攥她头发了，现在又说阿珠在她身上跳，把她跳不舒服了？阿珠才多大的孩子，能有多少重量？”
于心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惊愕地看着我，似是不敢相信一般。
“我发现了，她，她一和我在一起，就会百般折腾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正正常常的！”
姜然被气笑了。
“你是说，我女儿，一个半岁的婴儿，就已经懂得看人下菜碟儿了？”
“是，老公，就是这样。”
姜然笑的森冷，“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她只故意针对你一个人？”
于心浑然不知，还傻乎乎地点头。
“老公，你可太懂我了。”
“离婚吧。！”
姜然忍无可忍，直接回身走上楼去。
于心吓得瞳孔一缩，赶紧追上前去，拉扯了下姜然的手。
姜然重重一甩手，她的身体一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我翻了个白眼，好一个苦肉计。
于心摔断了腿，住院后姜然带着我去看她。
于心泪眼盈盈和他回忆着从前，姜然轻叹一口气，隐隐有些动容。
这女儿奴太好骗了，怪不得能被于心这样丧尽天良的畜生钻了空子，嫁入豪门。
我可不会给于心这个机会，我得刺激她一下，我趴在姜然的背上，对她比了个中指。
她看见了。
先是一愣，再是疑惑，最后是恐惧。
我想，她应该回忆起，自己学生时代，霸凌同学的时候，这是她最爱做的一个胜利者手势了吧。
她当即从担架上挣扎着要起来，“老公，我没骗你，阿珠真的有两幅面孔，她刚才冲我竖中指，真的，你可以调医院的监控来看！”
姜然愣了愣，自嘲般笑了一下，然后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
“亏我刚才还想原谅你，现在看来你真是无可救药，自己的亲生女儿你教她这些东西？”
“不，不是我教的，我从来没在她面前做这个动作，我不知道她哪里学的。”
“我和我妈，绝不会这样，只有你，你对阿珠不上心，故意想教坏她，也说得过去。”
从于心的表情里，我可以看出，她的心凉了大半截儿。
她住院期间，找的她当年高中的跟班，王茶茶照顾她。
这个名字，我也是恨之入骨。
因为，将热油灌进我的喉咙里，就是王茶茶的主意。
那时，我的惨叫让于心兴奋之余，又有些厌烦。
“好想让她从此闭嘴。”
王茶茶趁机献策：“用热油灌，保准烫坏她的嗓子，她之前不是还参加十佳歌手吗？叫她一辈子也别想唱歌了。”
这样狠毒的一个人。
我自然也不会放过。
我只需要耐心等待一个时机。
等待王茶茶主动上门的时机。
于心住院期间，我在家过着公主般的生活。
姜然和我奶给我请了三个高级特护轮番照顾我。
三个特护都很惊讶我的安静乖巧。
第一个特护说：“大小姐是我见过睡觉最乖的小孩，不吵也不闹，姜先生有福了。”
第二个特护说：“大小姐吃饭一点儿也不挑，谁给她做辅食，不管什么口味，她都全部吃光了。”
第三个特护说：“大小姐是个爱笑的孩子，什么时候见了她，都是笑眯眯的一张小脸，叫人看了心里喜欢。”
姜然和我奶笑得合不拢嘴。
同时，他们也一致认为，我当初不吃于心做的辅食，定然是于心不认真对我。
而于心之前控诉我的那些话，什么我只攥她的头发、我只在她身上闹腾、我故意不吃她做的辅食之类云云。
他们都更加确定，那是于心不想照顾我，编出来的谎言。
于心回来的第一天，大家当她是个透明人。
三个特护，更是将她从前存在的价值，磨灭的一点儿也不剩。
因为，她们带我，比于心带我更加让姜然她们放心。
于心感受到了危机感。
连续讨好我们几个人好几天未果后。
她用了下三滥的法子。
那天，我在婴儿车里，亲眼看见，她在第二个护工给我做的辅食里，下了泻药。
我瞪圆了眼睛，急忙想大喊，可是我说不出来话。
我急的团团转，只好张着嘴巴哇哇大哭。
于心已经做完一切溜走了。
等护工和奶奶过来的时候，于心已经不在厨房了。
“是不是饿了？”
护工端出那碗辅食，我死活不吃。
护工不知所措，“大小姐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平时也不这样啊。”
我奶亲自喂我，“阿珠，要吃一点下去，你乖一点，听话，吃了奶奶给你买纯金的小皇冠，好不好呀？”
我最终，还是被强行灌下去好几口。
泻药的效果很快，我拉的脸色都青了。
他们将我送去医院，检查结果我吃了泻药。
带去医院的辅食被化验出来，有泻药的成分。
所有的护工被开除了。
于心搂着我，哭成了泪人。
“外人就是不如自己人可靠，哪儿有人会比亲妈还爱自己孩子的？”
我冷冰冰地看着她。
身体虚弱地连扯她头发的力气也没有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
于心，当真是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畜生。
她如愿以偿地再次在姜家站住了脚。
晚上，我听到她打电话。
“茶茶，你那法子真好用，多亏了你。”
电话那端的人笑了一下，“谁让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呢？你啊，豪门阔太不好当，要不然我辞职来帮你？就像咱们以前读书的时候一样。”
“行，我想办法把你弄进来。”
她害我拉了肚子，差点把我重生的这条命也玩脱了。
我记恨在心，会说话的时候，我开口喊的第一个人是，“妈妈。”
大家都笑了起来，奶奶上来拉住我的小手，轻轻捏了捏我的小脸。
“没良心的小家伙，爸爸和奶奶最爱你了，你怎么不先叫我们呢？”
于心则是笑得合不拢嘴，她认为她的付出终于有了成果。
我这样给力，她以后就能在姜家站稳脚跟了。
她将脸贴在我的脸上，装作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乖宝，妈妈对你最好了，虽然你很调皮，但是这一刻，妈妈觉得一切都值了。”
我笑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我不等她反应过来，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双手伸向一旁的奶奶。
“妈妈，打人。”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
让在场每一个人的笑意都凝固住了。
他们纷纷投以愤怒的目光到于心身上。
于心震惊不已，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她，她胡说八道！”
我奶上前，在她怀里一把将我夺了过去。
满心满眼都是心疼，“阿珠，告诉奶奶，妈妈怎么打人的？”
我一边对着自己的脑袋比划，一把揪起自己的一缕头发。
“揪头发，打！”
奶奶的脸色瞬间铁青。
“她胡说，她胡说！妈，你不要信她，我真的没有这样做过！”
装了这么久的温柔贤惠，这一刻，于心却再也装不下去了。
巨大的恐惧吞噬着她。
她不顾形象地大吼大叫，指着我嘶吼道：“我到底生了个什么怪物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只针对我、陷害我一个人！你还这么小，怎么能有这样的心思！”
Bingo！
答对了。
我一个被你霸凌致死的人，重生归来后，不针对你、不陷害你，我岂不是白重生了？
姜然眼中的怒火更盛，却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于心，希望等来她的解释。
我心底冷笑，然后撩开衣服，露出肚皮上的指甲印。
“妈妈，掐我。”
这其实是我自己掐的。
但是，看见我身上被掐的青紫的痕迹，爱女心切的姜然就红了眼，，愤怒瞬间将他吞噬。
一旁的奶奶咬牙切齿“姜然，打死这个毒妇，救护车我马上叫来。”
姜然第一次，对于心下了重手。
我想看一眼，但是奶奶捂住了我的眼睛和耳朵。
等她松开手的时候，我看见手上带血的姜然，和地上昏迷不醒的于心。
他平静地说，“好了，可以送她去医院了。”
我的内心爽爆了。
于心的亲朋好友来医院看她。
医院里呼啦啦坐满了人。
我被姜然抱在怀里，忽然看见人群中一个人，登时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当年于心身边的跟班之一，王茶茶。
我对她的恨意，比之于心来说，丝毫不会少。
往日，王茶茶被人孤立的时候，是我好心和她说话，带她一起和我的朋友们一起玩。
但是她和我的朋友混熟之后，竟然想独占这份友情，将我排挤出去。
在她的造谣和谎言下，我曾经的朋友一个个与我疏远，和她越走越近。
她甚至为了不再被孤立，傍上了于心这个社会大姐大的腿。
与她一起，成了孤立别人、霸凌别人的人。
在她讨好地为于心出主意，要用滚烫的热油灌我喉咙的时候。
她就没有想过，将她拉出沼泽的那个人，是我宋凝。
这样恩将仇报的人，我又怎么能放过她？
“亲家，你来了啊，坐，来坐。”
于心的妈妈一见了我奶，就换上了一副讨好卖乖的面容，连忙站起身来，让出为数不多的凳子给我奶。
很可惜，我奶没有因为她满脸笑容，就给她一分好脸色。
“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坐过的凳子，我可不敢坐。”
于心妈妈的笑容瞬间消失，难堪的只想找个缝儿钻进去。
于心皱眉，“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妈？”
“于心，你找这么一大帮人来，是要吓唬我的吗？”我奶噙着一抹冷意，淡淡笑开，“我们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几十年，你觉得你这点伎俩，能糊弄到谁了？”
于心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她找来一大帮人过来，为自己撑起场面，想让我奶和姜然，顾忌着外人在，能给她三分薄面，从而再度接受她这个媳妇。
毕竟，我奶曾经说过：“阿珠才是我们姜家人，你一个姓于的，充其量只是个住在姜家的外人而已。你要是对阿珠不好，我就让姜然重新娶一个对阿珠好的回来，明白么？”
于心怕自己被赶出豪门，自然想尽办法想留下来。
却不想，我奶一眼看穿了她的目的，丝毫不给她一分面子。
不过，于心还有后招。
她对王茶茶使了个眼色。
她们想做什么？
我倒是有几分好奇了。
王茶茶走上前，对我奶说道：“阿姨，这天底下的母亲，就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心心和阿珠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奶沉了脸，还没说话，王茶茶就笑盈盈地继续开口。
“阿姨，你也是做妈妈的人，你小时候，就没有因为孩子不听话，打过孩子吗？”
要不然，她怎么能做于心的狗腿子呢？
比起于心，王茶茶有几分脑子的，但不多。
我奶面色稍微松缓了一些。
于心非常满意，赶紧说道：“这是我朋友，王茶茶，她是幼儿园老师，经常和小孩子打交道，很有经验的，妈妈，你多听听她的意见。”
我奶没好气地瞪了于心一眼，“她都比你有脑子。”
于心讪讪一笑，“要不然，把茶茶叫过来，帮咱们教教阿珠吧，婴儿早教，是有好处的。”
“市面上这么多名气大的，我凭什么选一个名不经传的？”
“因为，王茶茶是我知根知底的人。”
我听笑了。
只怕后面，你怎么被王茶茶卖的，你都不知道呢。
不过，王茶茶当幼师，是我没想到的，因为我印象里，她很讨厌小孩子。
我以前和她相处的时候，她在路上看见小孩，都是要皱眉绕道的。
绝不是个有爱心的人。
再加上，我当年将她拉出沼泽，她反手推我入深渊。
可见，此人心思歹毒。
这样的人……竟然做了幼师？
还说自己很喜欢小孩子？
鬼都不信！
我觉得，保不准王茶茶背地里虐童也是有可能的。
看向床上一脸痛快的于心。
我心底，忽然有了主意。
好想看两个霸凌者，互相残杀呀。
王茶茶住进了我家的大别墅。
头一年，她一开始表现的的确很好。
对人彬彬有礼，恪守本分，对我也照顾有周。
但是第二年，她爬上了我爸的床。
我亲眼看见，也是我亲自挑唆的。
我搂着王茶茶的脖子，一遍遍告诉她。
“好想你来做我的妈妈呀。”
她一开始还会惶恐，“大小姐别乱说。”
到后来，她看着于心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我再次和她这样说的时候，她会娇羞地看一眼姜然，然后低声叫我小名。
“阿珠，你也觉得，我更适合做这个家的女主人吗？”
“是呀。”
那天，于心和我奶出门后，不一会儿，她和眉来眼去的姜然，滚在了一张床上。
姜然一遍遍问她，“你确定可以对我女儿好？”
王茶茶赌咒发誓，再三保证后，再次将身体往姜然身上贴。
姜然将她推开，笑容里没有温度。
“你和我这样，我女儿谁照顾？”
王茶茶愣住。
“你放心让我女儿一个人在房间里吗？”
“不是，阿珠她睡了……平时习惯睡两三个小时才醒，我这才……”
于心和我奶，突然打开房门，直接将王茶茶和姜然抓奸在床。
一小时前，于心和我奶出门时，的确说要第二天才回来。
却不知，我在奶奶出门的时候，就抱着她的腿撒娇，要她今天早点回来。
于心当场就红了眼睛，气得发疯，和王茶茶扭打在一起。
于心被抓破了脸，王茶茶被薅下一缕头发，露出白白的头皮。
我看得津津有味，很期待姜然会怎么解决。
出乎意料的是，姜然竟然维护的人，是于心。
我原以为，他早就厌弃了于心。
王茶茶也惊了，羞愤交加之下，她穿上衣服哭着跑出去了。
晚上，姜然在阳台上和王茶茶打电话。
“别来了，你对我女儿，不是真的上心，还不如于心。”
姜然在阳台打电话，我就回房间告诉于心，和姜然打电话的人，是王茶茶。
她嚎啕大哭。
我拍了拍她的肩，“不哭。”
她看我一眼，冷冷问我，“做什么？”
眼底，掩不住的害怕。
她怕我？
我眨了眨眼，“坏阿姨，打，小朋友。”
“她打你了？”
我摇头，“别家，小朋友。”
我都提示到这个份儿上了。
大姐，你还不去查一下，王茶茶之前在幼儿园做的事儿吗？
终于，于心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与此同时，她看向我的眼神，惊惧之色更加浓烈。
“你这么小，怎么会懂得这些？”
此刻，她看我的眼神，俨然就是一副看怪物的眼神。
我没说话，只笑了一下。
她想了一下，决定讨好我，“你真乖，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事成之后，妈妈给你买糖。”
我翻了个白眼。
人家奶奶给我买金银首饰，送我车子房子。
姜然这个便宜老爹，也会从私产里拿钱给我买各种名贵的衣物玩具，甚至重金为我建了一座公主城堡。
你给我买颗糖，狗都不要。
于心忙活了一段时间后，搜集了王茶茶虐童的证据。
王茶茶被吊销幼师资格证，被幼儿园开除，丢失了工作不说，还有了牢狱之灾。
望着心情大好的于心，我走过去对她说，“妈妈，借刀杀人什么意思。”
“什么？”
我只笑了一下，没说话。
这傻子，但凡多读点书，也不会不知道，什么是借刀杀人。
王茶茶报复完了之后，下一个人，就是于心了。
她嫁到了豪门半年，过了半年好日子，有了我，怀胎十月，又过十个月的好日子。
自我一出生，就是她苦难的开始。
我上幼儿园的年纪到了，正是春光无限好的时候，而于心，在我一天天的磋磨之下，身体渐渐出了问题，人也越来越有不符合二十几岁年纪的老态。
她的生活用度，被奶奶缩减的很低，一件短袖，洗了五年还在穿。
而我，三天一套新衣服，五天一套新首饰。
奶奶开开心心地给我试着各种金镯子金耳环金项链的。
“阿珠啊，快快长大，奶奶买你喜欢的房子，喜欢的车，好不好呀？”
我瞥一眼旁边羡慕的口水都快滴下来的于心。
笑眯眯地搂住奶奶的脖子，“奶奶给我这么多好东西，怪不得妈妈叫我摇钱树。”
我的金银首饰，被于心偷出去不少，变卖成了钱。
奶奶送我的东西多，少个一两件的，姜然看不出来。
我这句话一说出来，我奶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于心震惊无比，“你这孩子，会说话了之后，怎么还学电视上的人乱说呢？”
我眨着眼睛看她，“妈妈，你夸我摇钱树，我开心，给奶奶讲。奶奶，摇钱树，是不是和发财树是一个道理呀？”
奶奶忍住气，“阿珠，回房间里去，用电话手表给爸爸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我乖乖应下。
房门一关，我仍旧听到奶奶在客厅里大发雷霆。
监控在走廊，不在房间里。
所以查不到于心偷我首饰变卖的证据。
于心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了，跪在地上，一脸倔强，一脸正气。
“妈妈不喜欢我，直说就是，我改，为什么要污蔑我呢？”
“阿珠说了，你偷拿她首饰，她看见了的。”
“她要是说我杀人，你也相信吗？童言无忌啊，妈妈。”
于心刻意加重了“妈妈”二字，气得我奶一个倒仰。
姜然扶住我奶，“妈，你给阿珠买首饰的时候，可有保留凭证啊？”
奶奶摇头。
是了，豪门买东西，哪儿会保留什么发票的。
毕竟谁也想不到，豪门成员会偷东西呀。
于心更得意了，“妈妈，以后，阿珠的话还是少听，多听听我的话，成吗？”
奶奶皱眉许久，轻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要让于心起来的时候。
我，提着于心藏私房钱的枕头出来了。
我抱着枕头一亮相，于心立即瞳孔一缩，“你做什么！放回去！”
她这接连两声的斥责，让我奶瞬间警铃大作。
“阿珠，拿过来给奶奶看。”
我乖乖地递给了奶奶，“我看见，妈妈喜欢在里面放东西。”
于心面如土色，指着我险些说不出话，“你，你这畜生，我怎么生出你——”
话音未落，姜然一个烟灰缸砸在她头上。
血流成注。
奶奶瞬间明白前因后果了。
她嗤笑一声，“难怪啊，你和姜然的床上用品，向来是你亲自洗，还说什么自己洗的床单被套干净。敢情，是将偷的东西藏在枕头里，第二天换下枕套，将其藏在里面带出来。难怪监控拍不到，于心，你好得很。”
事实就在眼前，于心百口莫辩。
她看着我，我得意一笑。
她瞳孔猛地一缩，因为恐惧和压抑，浑身颤抖地越来越厉害。
终于，她情绪崩溃了。
“凭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了这个怪物！”
“我为你们姜家生了孩子，为什么我就要像个保姆一样伺候着她，为什么我就不能用姜家的钱了？”
“别家的女儿，跟妈都是一条心，偏生我生了个怪物出来，一生下来就开始陷害我、折腾我！现在会说话了之后，更是想将我置于死地一般啊！”
我奶和于心对骂，然后叫姜然：“儿子，打死她啊！”
姜然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怒气达到顶点，就是死寂一般的平静。
经过王茶茶那件事后，姜然原本对于心，又燃起了希望。在他看来，于心终究是我亲生母亲，却不想，于心一次次的举动，让他彻底失望。
打了个电话给精神病院后。
姜然则冷冰冰对她说，“于心，我说过，你这个妈当不好，那你就滚出姜家。”
于心被关了三年后，出院了。
她积极配合治疗，终于赢得了出院的机会。
我已经开始上小学了。
她出院那天，我在天桥上等姜然接我，却等来了于心。
我四处看了看，她皮笑肉不笑，“别看了，只有我接你，你爸没来。”
她温柔的表情下，一双眼睛汩汩的冒着毒光。
“你原本是我立足豪门的筹码，我在你身上，曾有着无尽的期盼和爱护，可是，你这小贱人，是怎么对我的？”
她脸上凶意显露，逼得我退后一步。
“小贱人，小小年纪，就学会看人下菜碟儿了？在你爸和恶婆子面前，你装乖的本事不小，一到我面前，就可劲儿折腾，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我笑眯眯地回道：“倒也不是我没心没肺，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神神秘秘地说道：“你听过一句话吗？”
她皱眉，“什么？”
我指着天，“人在做，天在看，恶人最终会自食恶果的。许是你自己不是个好东西，才生出我这么一个坏种呢。”
她惊愕不已，“贱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忽然对她说道：“你被爸爸打的时候，会害怕吗？”
她没明白。
我接着又问，“他会往你的眼睛里滴辣椒水，往你鼻子里塞蚂蚁，再往你喉咙里淋滚烫的热油吗？”
她的眼中，瞬间通红一片，惊惧无比。
情绪，也到了爆发的边缘。
我继续刺激她，“今天老师教我们，对校园霸凌要勇敢说不。你在上学的时候，有过校园霸凌吗？你是霸凌者，还是受害者呢？”
不等她回答，我就龇着大牙笑，“哎呀，你肯定是个霸凌者呀。”
她终于受不了了，伸手将我一推。
我没料到她会在天桥上推我。
我只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刺激她打我，引得别人注意，引得姜家人的注意。
从而，将她曾经做的事儿，通通掀开放在台面儿上。
我的设想当中，于心会扛不住这番刺激，然后崩溃之下，大吼大叫，像往常一样。
她受了刺激的时候，最容易被套话出来。
我只需要诱导一下，就能将当年我被逼跳楼一事，从她嘴中逼出来。
但是我没有算到，她会抱着鱼死网破的心，将我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身体后倒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于心惊慌的眼，旋即是心死如灰的表情。
我正纳闷，她怎么会是这样一副神情。
背后一只大手，就将我圈在了怀里。
我抬头一看，是姜然。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却仍旧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你说你想阿珠了，三年不见，你想看她长什么样儿了。你说你想见女儿，迫不及待要来小学接她。”
“我原以为，你这三年，可能真的改过自新了，就真的让你来了，现在想想，真是后怕。”
“还好，我开车的时候心神不宁，总觉得你这番举动奇怪，特意过来看看，才赶上了这一幕，不然，阿珠这么小，摔下去……”
姜然说不出话了，气得双目yù huō，脖子通红。
“于心啊于心，我怎么会瞎了眼，娶了你这么一个毒妇！”
于心目眦欲裂。
“是你们逼我的，尤其是她！”
她指着我，“小小年纪，心思歹毒！”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流着眼泪抱住姜然的手。
“爸爸不要生气了，妈妈精神有问题，咱们不要和她计较，万一惹怒了她，她杀了我们怎么办？”
“她敢？”
我正色地点了点头，“她真的敢，毕竟她当年把自己同学逼的跳楼，好像叫什么，宋凝，我听妈妈说过的。所以她要嫁一个姓姜的人，恶心那个女同学。”
姜然和围观群众听得骇然不已。
“阿珠，你怎么知道的？”
我指着吓得魂飞魄散的于心说。
“刚刚妈妈对我说的，她说，她已经害死过一个人，逼得她跳楼了。我要是以后不听话，不帮她要爸爸的房子和车子过来，她就要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
人群中纷纷指着跌坐在地的于心骂。
“二十一世纪，还能有这样狠毒的人啊！”
“自己是学生的时候，霸凌自己的同学；结了婚当了妈，又开始霸凌自己的孩子。我的天哪，霸凌者能不能马上给爷死！”
“哎？这个人好熟悉啊，我好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不是姜氏集团的，总经理夫人吗？”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她还在电视上哭呢，说豪门阔太不好当，自己遭尽白眼、受尽冷落呢。”
“哟，难怪姜家不待见她，这活生生一个毒蜈蚣啊！”
姜然听了很久，最后当众宣布。
“我会向法院起诉离婚，你这样的毒妇，是一分财产也别想分到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你精神有问题，还人品极恶劣，孩子，抚养权自然也是我们姜家的。”
围观群众拍手称赞。
“好！支持你离婚！”
“太好了，小孩子跟着姜总经理，就不用受苦了。”
法院判决下来后，于心净身出户。
我问姜然，“人到末路，会做出很极端的事儿，她会来杀了我吗？”
姜然一下子引起了重视。
几天后，于心被关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姜家打过招呼，是终身治疗。
我去看过她。
姜然开车送我到门口，“阿珠，她对你不好，你还惦记她，你这孩子，心地太善良了。”
“爸爸不放心你和她单独会面，这几个保镖跟着你进去，不要久留，听话。”
我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多谢爸爸。”
在医护人员带领下，我走到了一片草坪。
于心穿着条纹病号服，和另一个真正的精神病打了起来。
她上一次进来的时候，是个正常人。
这一次进来的时候，其实也还是个正常人。
我不愿意她死了，也不愿意她去坐牢。
我只想她与她最看不起的精神病待在一起，最终变成一个精神病。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你敢打我，你这个神经病，我什么身份你也敢动，我是豪门阔太！”
医护人员将她们分开，对于心说，“你女儿来看你了。”
她古怪地看我一眼，忽然辨认出来我是她女儿了，有些惧怕。
“你来做什么？”
我笑着说：“我来看你。”
她冷笑，“生下你这个白眼狼，是我的不幸，你别来我跟前，
我就会好受很多，不需要你假惺惺看我。”
我在她身边的长椅坐了下来。
“我其实不是白眼狼。我，是个复仇的恶鬼。”
她愣了愣，猛地回头看我。
我忽然抽搐了一下，抱着她哭。
“妈妈，你不要把我吊着绑起来，用钢管打我的肚子。”
“妈妈，辣椒水淋眼睛，鼻子里塞蚂蚁，真的好疼啊！”
“可是你知道最疼的是什么吗？滚烫的热油，浇灌进喉咙里，穿肠破肚的剧痛，这非人的痛楚，叫人只想当场结束生命。”
“打断人的四肢，还要挑去手脚筋，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怎么会这样丧心病狂毫无人性呢？”
“所以你有今天，全是你的报应。”
于心看我的表情，越来越惊恐，就像大白天撞了鬼一样。
“你，你从哪儿听来的？”
我逼近一步，“这是你对我做的啊。”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笑了笑。
“于心，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你不是我女儿，你不是我女儿！”
她嘶吼着，嗓子都喊哑了，“你是魔鬼，是地狱里索命的恶鬼。”
“对。我，宋凝，从地狱里爬出来了，找你索命了。”
“宋凝”两个字一出来，她短暂的平静了一会儿。
似乎，她想通了，我这一切诡异的行为。
完全和我是宋凝的身份对得上。
短暂的平静过后，就是彻头彻底的崩溃。
她终于疯了。
疯的彻底。
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精神病人。
她在草坪上跑来跑去，时而大哭，时而大笑。
后面直接拉着医护人员说，想把辣椒水滴眼睛里，想用蚂蚁塞鼻子，还想喝滚烫的热油。
医护人员像看鬼一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歉意地对我说，“抱歉，姜大小姐，你妈妈她……这会儿状态不好，只怕会伤到你，你还是先回去吧。”
我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给她。
“把这个给我妈，以后我不会来了，让她看着这个想我。”
这本书里，一页页全是她对我做的恶，以及，姜然曾经对她的真心。
余生，她清醒的时候，就会在书里，再一次崩溃过去。
我要她，生不如死。
医护人员收下书后，转过头对着于心，换上了另一幅面孔。
“上镇定剂！”
她冷冰冰的吩咐，于心被当做牲畜一般注射了针剂，像一滩烂泥一样倒了下去。
我再不回头，转身离去。
走出去的那一瞬间。
阳光洒满大地。
我，迎来了真正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