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琛凯旋那日,怀中拥着位女子,与我逝去的姐姐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
他叫我不要多想,却夜夜宿那女子屋中,任她欺我辱我。
甚至亲手灌我堕胎汤,拿我的救命药给她泡脚。
后来我丢下一纸和离书,转身嫁了个和尚。
他却在大婚之日跪在喜轿前,双目猩红地攥住我衣摆:“两次生死攸关,救我的都是你,对不对?”
1.
嫁给宋琛当晚,他被八百里加急召去战场。
我独守空房一年,终于等来今晚。
“阿瑶,这一年辛苦你了。”
宋琛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我的脸,目光深情款款,却好像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陌生的气息倏地席卷,滚烫的吻从鬓角延至脖颈,我紧张得心脏快跳出来。
宋琛动作熟稔地剥开衣扣,亲着我的嘴角循循善诱:“看着我,放轻松,别怕。”
看着暗恋多年的人,双臂迎合地攀上他脖颈。
宋琛的动作越发激烈。
砸门声急促响起。
“宋将军,柳姑娘心疼病又犯了,这会儿疼得睡不着,哭闹着要见您。您快去看看吧!”
宋琛立刻停下动作,蹙起剑眉道:“我去看看就回。”
我有预感,宋琛若去了便不会回来。
于是我收紧双臂,用行动表明我的态度。
却被宋琛强行掰下。
他说:“别多想,我和飞鸢没什么。”
步履却格外急切,连扣子都没扣好。
婢女彩云恨铁不成钢道:“夫人,将军回来后夜夜宿在那女人屋中,好不容易来一次,您怎么不强留下他?”
我苦涩地笑笑。
心里本就没我的人,怎么能留得住?
宋琛想娶的一直是我姐姐。
他们两情相悦,又是娃娃亲。后来姐姐病逝,这门亲事便落到我头上。
可我知道,宋琛愿意娶我,不过是因为我这张与姐姐五分相似的脸罢了。
那夜我坐在床上等了一宿,等到烛泪落尽,宋琛也没回来。
2.
我与柳飞鸢狭路相逢。
她满面春风,头上的珠钗玉簪叮当作响,宛若只斗胜的白羽鸡。
“真是抱歉呢姐姐。昨夜将军亲手喂完药,我劝他回去,但他实在不放心,硬给我揉了一整晚。”
阳光下,她发间的金色步摇熠熠生辉。
却刺痛了我的眼。
那只金色步摇是我的嫁妆。
宋琛出征时战事紧急,军中吃紧,恰逢家中修葺新宅拿不出银子,我怕宋琛受委屈,便将全部嫁妆偷偷塞进他包袱。
想不到却被他用去取悦别的女人。
我一个眼神,彩云啪地一巴掌扇在柳飞鸢脸上。
“使了狐媚功夫爬上将军的床,真当自己是主子了?夫人怜悯你才留你在府中。无名无份的,也配喊夫人姐姐?”
彩云摁住柳飞鸢,要她给我下跪行礼。
柳飞鸢余光瞥见什么,后退到台阶边,踉跄着跌进宋琛的怀抱。
她哭唧唧告状:“夫人因昨夜之事生飞鸢气,我都给她道歉了,她还推我……”
宋琛抚摸着柳飞鸢红肿的脸,眼中的心疼快要溢出来。
他皱眉质问我:“你打的?”
“我在教她规矩。”
“将军,飞鸢的脚好痛,会不会断了?”
她掀开裙摆,纤细的脚踝蹭了点皮,连滴血丝都没有。
宋琛紧张地将她抱起。
“飞鸢身子不好,可以不跪任何人。”
“这不合规矩。”
“在我府中,我的话就是规矩!”
宋琛冷笑:“既然夫人这么喜欢规矩,那就去祠堂跪着抄家规,不抄完一百遍不准出来。”
“将军,夫人的膝盖有伤,不能久跪……”
宋琛置若罔闻,一脚踹开彩云,抱着柳飞鸢走了。
3.
我在祠堂跪了三天,高烧晕倒。
我做了个梦。
梦里姐姐没死,我也没遇到宋琛。
姐姐是当家主母所生,众星捧月长大,而我母亲是个身份低微的婢女。
从小我便学会隐忍藏拙,当姐姐的陪衬。
直到我半夜借月光练字被她看见,被要挟去太学替她读书。
自此李尚书嫡女李芸菲才女之名冠绝京城。
却无人知晓面纱之下,是我李清瑶。
后来国宴上,姐姐对宋琛一见钟情,可她什么都不会。
于是她表白,我替她写情书;她送礼,我帮她做女红。
但宋琛跟块石头似的,油盐不进。
很快姐姐没了耐心,追人由我全权代劳。
我小尾巴似的黏在宋琛身后。
他咬牙警告:“再跟,丢你去喂狗!”
我悻悻止步,几个王公贵子拦住我要我作诗,眼神轻佻。
我的拒绝惹怒了他们。
“刚还不要脸地往宋琛身上贴呢,贱婊子搁这儿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们抢走情书,扬手要打我。
宋琛神祇般出现。
将那人的手掰成了个诡异的姿势,然后两脚踹开。
“滚!”
宋琛走到我面前,眼底的寒意还未褪去,“你傻的吗?不知道跑?”
“我东西被抢了……”
脸上半边面纱掉下,我惊慌地用脸压在肩膀上夹住,姿势别扭。
宋琛突然凑近,他指节修长,擦过我的耳廓,三两下将面纱系好后走了。
我在原地怔了瞬。
一转身,一封米黄信笺遮挡住视线。
信笺后露出宋琛初显硬朗的下颌线,棱角分明,黑眸深邃狭长盯着我,“你的?”
我伸手去接。
他挑dòu似地拐了个弯,用信封轻敲我的头,塞进怀里。
“写了我的名字,便是我的。我宋琛的东西,就没有被抢的道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板正挺直如同一棵松柏。我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被宋琛蹭到的皮肤火灼般烧起来。
我鬼使神差地摸摸耳后。
那里,是个死结。
4.
宋琛对我依旧冷淡。
但我送的东西,他照单全收,有时还会在太学外等我下课。
我的诗词越发精进,常被太傅留堂探讨。
直至日暮四合,太学外早没了宋琛的影。
失落感漫上心头。
忽然手里多了封信。
青衫少年红着脸飞快跑开,我甚至未看清他的样貌。
信上只有半句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情诗?”
宋琛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比平日多了分寒意。
“呵。昨日还信誓旦旦地‘愿得君心,白首不离’,不过一日就脚踏两只船。敢情你写给我的书信,是哄我玩呢?”
情书内容被堂而皇之读出来,我羞得脸颊滚烫。
“你既不喜欢我,还不准别人喜欢么?”
“谁说不喜欢?”
我惊诧地抬头,看见宋琛耳根通红地瞪我:“李大小姐,若你单想找个消遣,便别来招惹我。”
一瞬间我醍醐灌顶。
顶着姐姐名字示人太久,我险些忘记我只是代她追求宋琛的替身。
替身不该有感情。
但我好像,喜欢上宋琛了。
5.
我心里乱成一团。
装了半月病,我打算与宋琛坦白真相,却得知宋琛跳湖自戕的噩耗。
宋家通敌被抄入狱,朝臣怕牵连避之不及,百姓人人喊打,没人愿意救宋琛。
他被我从冰湖里捞上岸时,冻得只剩下一口气。
我带他回家,却被姐姐一通棍棒打了出来。
“李清瑶你疯了?宋家犯的可是通敌叛国的死罪!你竟敢带他回来!你想害死我们吗?”
我拉住姐姐的手,苦苦哀求。
“哼,什么心悦不心悦,我心悦的不过是他的样貌、他的身份地位罢了。如今他一无所有,谁还稀罕。你赶紧把他尸体扔远点,别脏了我家的地儿!你不怕死,我还怕受牵连呢。”
她无情地抽回手,紧紧关上大门。
我只好将宋琛安置在城外的破庙中,当掉玉佩首饰、卖掉珍藏的书简给他买药。
但他不肯吃。
他想死。
宋琛照常将药碗成稀烂,冲我一通咒骂,怨我救活了他。
碎瓷片擦过我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鲜血汩汩。
宋琛死灰般的面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
我平静地收拾好碎片,走到他面前,替他盖上被子。
“若你想泄愤,喝完药再砸。药很贵,你若再不好,我娘给我的嫁妆都快花完了。”
“宋琛,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不准你死,你便要好好活着。”
宋琛深深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喝完药。
日渐转暖,宋琛的病大好。
甚至有心情打趣我,“你那嫁妆还有剩么?”
我不过随口开个玩笑,谁料他真记心里了。
我故意说:“自然被你榨光了。”
他笑意晏晏盯着我,“那我不是得对你负责了。”
我笑笑没当真。
宋琛忽然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抵在床边,眼中的散漫被认真代替。
“我爹被诬陷入狱一事,圣上已查明真相,不日便能官复原职。这些日子李小姐的照顾,我该如何报答?”
“金银珠宝?首饰华服?还是……我?”
宋琛的话在我耳边炸开,脑子唰地一片空白,好似在做梦。
我听见他问:“你愿意嫁我吗?”
他伸手想摘下我的面纱,却突然顿住。
“明日酉时,我在你救我的冰湖边,等你答复。别戴面纱了,我想瞧瞧你的模样。”
6.
那天,我头一遭抹了胭脂画了花钿。
却在门口被拦住。
母亲恶疾突发,姐姐同意请大夫进府诊治。
条件是——我将宋琛让给他。
“李清瑶,我要你发誓绝不说出此事。否则你母亲生将不得好死,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
我将指甲攥进肉里,却感觉不到疼,“好。”
那夜,我坐在母亲床边临帖习字,写满了一张又一张。
却只有两个字——
宋琛……
我睡得很不踏实,身上的被子掉了又盖上。
掌心暖暖的,好像握着个汤婆子。
我忍不住捏了捏,却发现那是宋琛的手。
我错愕地抽回,被宋琛紧紧攥住。
“你醒了。”宋琛被我这么一扯也醒过来。
他眼下泛着青色,眼中红血丝明显,抬手探向我额间。
“将军不好了!柳姑娘的心疼病又犯了!”
我猛然清醒过来,躲避宋琛的触碰。
他动作一僵,冷冷收回手,“醒了便去给飞鸢道个歉。因为你,她的心疾又严重了。”
彩云低声劝道:“夫人,其实将军心里是有您的。”
“您不知道,他一听见您病倒的消息就跑来祠堂,亲自将您抱了回来,给您喂药、盖被子,守在您床边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
“将军向来吃软不吃硬,您快向他低个头,他定能消气。”
我说不去。
宋琛嘴角的笑意一僵,冷声道:“你怎会变得如此冷血?飞鸢被你害成这样,你凭什么理直气壮?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
宋琛摔门而出,我被他罚去云深寺祈福。
三阶一跪三叩首,我跪了一上午才到半山腰。
日头毒辣,膝盖被敲碎了般疼,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
我头一昏,往后栽了过去。
7.
我从山腰滚落,幸而被过路人救下。
在云深寺修养了三日,除了膝盖上的伤,其余都已大好。
一年前,宋琛不慎中敌军陷阱,生死未卜的消息传回京都,我担忧不已,偷偷前往战场。
终于在两国边境,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宋琛,却被山匪活捉。
我拼死托人护宋琛出去,山匪发现后打断了我的膝盖骨,幸得云游神医所救才没有残废。
在云深寺的日子十分闲适,没有大小事务要处理,也没有柳飞鸢找茬,还有个小和尚好吃好喝地照顾我。
我摸着他光溜溜的脑袋,与他道谢。
他躲开,“救你回来的人是谢师兄,你住的是谢师兄的房间,饮食喝药花的也是谢师兄的银子。你不该谢我,你该谢的人是谢师兄。”
“谢师兄是谁?”
“师兄说,你若想知道,自去月老树下寻他,他今日当值。”
寺庙里的和尚大都一个样,秃头粗衣,无甚稀奇好看。
不过月老树是云深寺的活招牌。
传闻将心愿写于红绸带,系到月老树上,天上的神仙瞧见了,愿望便能实现。
我踮起脚尖,想将绸带挂得更高些。
身后忽然响起阵窃窃私语。
“这不是宋夫人吗?听说宋将军带个女子回来,宠得不得了,怕是要休妻了。”
“呵呵,说不定是独守空房太寂寞了,来庙里找和尚私会呢!”
……
一桶污水泼去,流言蜚语瞬间停止。
来人高挑清瘦,严肃端庄的海清服松松垮垮罩在身上,乌黑如绸的长发被一根玉簪挽起,没有半点僧人的模样,不羁放肆极了。
他将木桶哐地摔向她们脚边,“云深寺不欢迎长舌妇,直走右拐不送。”
我直觉此人不好惹,道完谢后开溜,却被拦住。
“不是要见我么?怎的话没说就要走。”
谢亭昀眸中寒意消散,瞥见我手中的红绸带,嘴角勾起抹笑。
“每日来此挂红绸带的百余有足,等月老瞧见施主的愿望,恐怕得等到花甲之年。”
他一步一步靠近,猝然抽过红绸带抬手一抛,绸带结结实实地缠上了最高的枝桠,“在下帮你插个队。”
“这世上哪有神仙?”
若真有,我倒想问问,为什么我苦守空房一年,换来却是宋琛的冷待,以及柳飞鸢的羞辱。
“可我怎么听月老说,要帮你实现心愿。”
谢亭昀含笑瞧着我,捡起我发间的落叶,“这是凭证。”
他清泠如玉的声音未落,被一道怒吼打断:“你们在作甚!”
8.
我转头,撞上宋琛怒不可遏的面容。
他狠狠掐着我的手臂,二话不说便往外拽,连我说疼都没听见。
忽地一把扫帚砸向宋琛,谢亭昀将我护在身后,“她说她疼,你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我们夫妻之间,也轮得到你个外人置喙!”
宋琛被激怒,提拳打去。
谢亭昀恣肆地偏头,挑衅嘁声,“早看你不顺眼了。”
我急急拦住宋琛答应随他回去,此事才作罢。
我转身同谢亭昀告别,他深深地盯着我,好似有话要说。
“这些日子多亏谢……谢师傅照顾。今日是我夫君唐突了,改日我定带他登门致歉。”
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惹到谢亭昀,他眸色瞬间变冷,甩给我个背影,“不必。”
暴雨来得又急又猛,雨滴豆子似的砸在马车上。
宋琛的怒意消散大半,注意到我手腕被他掐紫的一圈,他眸色一怔。
“方才是我下手没有轻重……可我推掉公务亲自上山,却见你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你叫我怎能不气?”
马车不慎陷进泥坑,车夫说要找人来拉。
宋琛掀起帘幕,潮气扑面涌来。
他跳下车,背朝着我,“阿瑶,上来。”
我一愣,男人的背脊刹那间与记忆中少年的背影重叠。
“宋琛,为何你背人如此熟练?是不是偷偷背过别家姑娘?”
“没有……只背过你。”
“往后也只准背我!”
“好。”
……
眼眶蓦地发酸,我慢吞吞爬上宋琛的背脊。
他的背比以前更宽厚结实,拥有属于男人的力量。
“将军!”
柳飞鸢的嗓音划破雨幕,纤细的身影朝这边跑来。
我感受到宋琛的背脊一僵,担忧的目光紧紧追随柳飞鸢,作势要放下我。
“阿瑶,飞鸢她身子不好……”
我心中一涩,赌气似的搂紧他的脖颈。
“宋琛,我腿疼。”
我在赌,赌你选她,还是选我。
9.
宋琛犹豫了一瞬,将头顶的大伞让给了柳飞鸢。
我觉得我赌赢了。
可头顶的小伞堪堪能遮住宋琛,我大半个身子淋着雨,但他丝毫没注意到。
他的目光粘在柳飞鸢身上。
一看见她摔跤晕倒,宋琛瞬间慌了。
“飞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弃她不顾。”
“阿瑶,你当理解我的。”
说完,他丢下我抱起柳飞鸢。
柳飞鸢窝在宋琛怀里,以一种胜利者的上位姿态冲我灿烂地笑。
今天这雨,真冷啊。
每到秋冬季节,柳飞鸢的病会加重,是以宋琛形影不离地照顾,甚至带进了书房禁地。
记得有回,我担心宋琛在书房废寝忘食给他送饭,却遭家规处置挨了十棍。
如今想来,什么规矩如山法不容情,不过是因我无关轻重,不足以让他为我破例罢了。
可这些不再重要。
如今我已有近一个月的身孕,我不想让孩子没有爹。
那日宋琛抛下我抱柳飞鸢时,被许多百姓看见了,为避宠妾灭妻之嫌,宋琛特地带着金钗珠宝安慰我。
我没防备,被他瞧见了习字贴。
他如获珍宝般:“这字是……”
我扯谎:“仿得姐姐的笔迹。”
宋琛眼中的惊喜瞬间被厌恶替代,一把撕碎习字贴,“她的字你也配学?东施效颦。”
胸口像被猛捶了下,涩意从胸口蔓延到喉咙口。
“夫人,您看这些珠钗真漂亮呀!将军定是用心挑选了的。奴婢替您戴上?”
用心?
我觉得可笑。
他若真用心又怎会不知,我素来喜玉不喜金银。
喜欢这些的,是姐姐。
“收起来吧。”
10.
所幸宋琛忙着照顾柳飞鸢,鲜少来我这,我怀孕一事隐瞒至今。
我整日习字养花,十分清闲,偶尔被彩云拉出去遛弯。
“皇上赐的金银珠宝,将军整箱整箱地往柳飞鸢那处般,真偏心。”
我提醒彩云谨言慎行,不料迎面撞上柳飞鸢。
她面色红润,脸颊丰满了些,想来被宋琛养得很好,脖颈上围了条不太精致的灰白围巾。
我认得,那是在宋琛出征前,我担心他受冻熬了几个通宵织的。
柳飞鸢忽然做作地尖叫,嚷着围巾扎脖子,用剪刀铰成团乱麻。
“也不知谁织的,又丑又扎人。还有这些信,字真丑。”
说这话时,柳飞鸢倒垃圾似地把信倒进湖里,满脸挑衅盯着我。
她今日就是来找事的。
果不其然,她一见到宋琛便将剪子扔在我脚边,跑进他怀里一番颠倒黑白。
“先前飞鸢听说夫人害死了她姐姐还不信,如此看来……”
“你胡说什么!”
之前种种污蔑,柳飞鸢没有实质证据大多不了了之,我也懒得计较,我以为这次也一样。
谁知她找来了我的奶娘。
奶娘说她亲眼看见我往姐姐的茶水里投毒。
如此拙劣的谎言,我都不屑戳破。
我问宋琛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