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对赌中落下风,死对头已经提前庆祝胜利。
但她不知道,我即将下乡拍摄太爷的绝活。
太爷能利用未婚女尸让人老蚌生珠。
后来,这期视频让我涨粉超百万。
……
“你说的是失传已久的连线师,缝补尸体的匠人?”
“行, 余火火你要能拍到,我直播倒立洗头。”
直播间死对头话音刚落,榜一顺势送出嘉年华,这场pk她获得碾压性胜利。
死对头的粉丝已快破百万,而我才十万出头。
距离我们的涨粉对赌协议还剩不到一个月时间。
这场对赌中败者必须主动放弃做灵异向视频,所有粉丝都劝我向死对头服软认错。
但我从小就是头倔驴,面对死对头的挑衅我连连冷笑。
“一个月后,胜负自有分晓。”
据圈内传闻西边大山里有人利用女尸让绝经妇女也可老蚌生珠,女尸价格一度飙升超过彩礼。
包括死对头在内曾有不少灵异博主前去探秘均无功而返,所以当我表示要去一探究竟时,死对头不遗余力发出嘲讽。
她不知道,那里是我老家岗村,我太爷正是国内现存的最后一位连线师。
岗村被山隔在西面,进村的山道崎岖不平,出租拒绝往里再开。
我沿着山道走了两个小时,天渐黑时才搭上进村的拖拉机,坐在两件矿泉水上。
山道地势高远远已能看到岗村全貌,村后还有条土褐色的小河。
进村最后一段是石子路,拖拉机剧烈颠簸起来,我死死抓住前方靠背,注意力却被车厢里渐渐晃散的草席吸引。
夕阳沉入地平线,月光还没升起时,草席彻底散开,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滚到我脚边。
我右手举起相机按下快门,闪光灯下那抹漆黑中露出张惨白的脸。
是……是具女尸。
我咽了口唾沫,默默坐远了些,手无意识摸上颈间坠着的玉葫。
传闻都是真的,虽然爷爷对岗村的事三缄其口,但我肯定这趟不会白来。
我壮着胆子用相机继续拍摄,没注意拖拉机在村口拐了个弯,向右侧驶去。
等到发动机熄火,蝉鸣蛙叫此起彼伏时,我才发现这只有一户没亮灯的人家。
顿感不妙,将相机挂在脖子上后,我伸手入兜握住折叠刀。
“老张,这回咋是个活的?”
“噫!来寻亲的,俺咋把她给忘了,你要的货在后头。”
老张就是开拖拉机的师傅,他一边承诺等会把我送回村子,一边跟屋里出来的老汉去抬尸体。
这是栋孤屋,没有围墙院门,四面荒凉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
老张出来时,屋里还隐约传出女人微弱道谢的声音。
我心中紧张不等上车,先照爷爷讲过的祖宅模样向老张打探起来。
大门用朱砂绘貔貅,悬八卦镜,门外点长明灯。
老张刚叼在嘴里的烟掉了。
“你说的是余老家?!”
“俺听说余老的家人早就没了啊!”
我和爷爷相依为命,在他口中太爷是村里最了不起的人,深受村人敬畏。
直到这份荣耀变成亲人的噩梦。
他带着我迁入城中,至今与太爷断联已超20年。
我的名字余火火是出生那年太爷给取的,因火有辟邪驱鬼之功效。
爷爷说我刚出生时哭的像猫儿叫,眼看活不长久,太爷带我消失了一周,回来后我已变得比同龄婴儿都要健康。
我对太爷心存仰慕,但爷爷却拒绝让我与他相认。
这次为了赢过死对头,我陪爷爷喝了两场酒套到不少消息后,才偷偷下乡的。
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已经和尸体同行半路,我隐隐对接下来的探秘充满期待。
此时老张提着车上两件水,带我穿过村子站在最气派的院子面前,敲开门,来人一头乱糟糟的白发,穿粗麻背心,手上揣着个紫砂茶壶。
“太爷,我是余……”
“啪!”
我话还没说完,院门在我面前重重拍上,后面传来太爷不近人情的声音。
“我余家后人早已死绝,你找错人了。”
老张对此见惯不惊,他表示余老是有大本领的人,也是当地首富,每年找上门认亲、求助、打秋风的大有人在,像我这样扛着相机的也不少。
“姑娘,不管你找余老有啥事,你指定办不成。”
“余老从不与山外的人打交道。”
老张说村里不留宿外人,他刚好还有个货要去镇上拉,可以顺带把我送过去。
坐上拖拉机眼看岗村越来越远,我心中越发不甘。
太爷和诡事就在那里,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不成?
“停车!”
老张劝不动我,将我和行李放在路边,离开前,他还嘱咐我千万不要和村外的人搭话。
我当时答应得很好,可半小时后我在笔直通向岗村的小道上迷路了。
前方的灯火近在眼前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持续录制耗光相机电量,红色提示闪烁两下后彻底关机。
我萌生退意准备往回走,谁知刚转身看到路边有道纤细身影,她站在那里好似在等待什么。
若是在等去镇上的车,兴许还能搭我一段。
这么想着我拉上行李箱快步向她走去,一边走一边打招呼。
“哈喽,你要去镇上吗,能不能捎我一……段……”
那女子回过身,背着月光面容苍白而诡异。
我立时认出,她是草席子里那具女尸。
假死还是诈尸的矛盾,在我注意到她身前数个透出月光的窟窿后不攻自破。
想来这就是老张不让我跟村外人搭话的原因。
若非在城市里跟前辈见过不少诡事,我此刻只怕已经厥过去了。
看女尸的腐烂程度,死亡时间应该在七日左右,刚好是回魂天诈尸日。
“遇到诈尸切不可出声惊扰,乱了死者生前留存的最后一口气。”
“非死即伤。”
想起前辈曾说过的话,我额上冒出冷汗,夜风一吹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
跟女尸不过十步远,我慢慢后退,试图拉开安全距离后逃跑。
女尸双眼覆盖一层白膜褪去,红色的眼珠滚动将我锁定。她飞扑过来瞬间,我抄起行李箱狠狠砸出去,她的身体因为干燥脆弱,顷刻被砸至变形。
她弯折身体,颈部上翻90度死死盯着我,恐惧若藤蔓从脚底发芽将我牢牢束缚在原地。
我只能看着女尸手脚并用如野兽般,将我扑倒在地。
照面间恶臭熏得我干呕,紧接着眼泪肆虐而出。
我干嘛非要来这鬼地方,照着太爷的故事再编个灵异剧本不就好了,之前不是也没人识破?
爷爷还说太爷当年最疼我这个女娃,
都是骗人的。
女尸目标是脖子,情急之下我用虎口卡在她齿间,利物刺入血肉时,还没顾上剧痛,就发现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呈黑色。
woc,我不会也变成僵尸吧!
就在我脑子混乱左求燕赤霞,右拜一目道长之际,面上一凉,似有雨水滴滴落下时,女尸力气渐渐微弱,最后被我狠狠踹开。
我趴在地上喘气时,才发现那不是雨,地面上是一颗颗如夜色般暗淡的黑豆。
而三米外站着的太爷屹立月光下,有天人之姿。
“跟我走。”
之前接收女尸那对男女忘记在周围撒黑豆抑制邪气,这才出现诈尸。
太爷出来帮忙寻尸,在村外看到我没走时他也有些意外。
把女尸送回后,他没再赶我。
右脚踏入老宅的那一刻,我这心才算真正踏实。
太爷在我伤口处摸上糯米粉,又切了几块生姜倒入热水命我泡脚,他则坐在对面点起旱烟吞云吐雾。
泡脚都用烧开的瓶装水,太奢侈了吧……
见我嘴巴张张合合数次,他挑起一侧眼皮。
“有什么想问的?”
“太爷,那女尸做什么用的?为什么传闻说能让人老蚌生珠呢?”
这当然才是我最好奇的问题,别的诡事书本网络上还有料可查,岗村这里的却是闻所未闻。
我曾猜测过是不是利用女尸怀鬼胎,但这样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健康呢?
所以,这里面一定暗藏玄机!
我对此兴致勃勃,太爷却索然无味地耷拉下眼皮,像打起了盹儿。
风穿堂而过时,只剩下旱烟枪上坠着的五帝钱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泡脚水冷却后,生姜刺激的脚面辛辣异常。
我弯身正欲擦脚时,传来太爷沙哑的嗓音。
“我是连线师,却做着活人的生意,糟践尸体报应不爽。”
“你若不怕,自可留下见识见识。”
再抬起头,堂屋内已没有太爷的身影,而我手上的糯米粉吸尽黑血结块掉落后,只余红色的牙痕。
爷爷说的对,他看起来是有大本事的人。
当晚给相机充上电,我躺在床上百度。
可不管我怎么更换词条,网页上搜出来有关连线师资料寥寥无几,除了三四句缝合尸体的解释,剩下全是杜撰的小说。
缝合尸体跟让绝经的女人顺利怀孕生子这两件事,看起来毫无关系。
直到翌日晚间,我带上相机跟着太爷来到岗村外孤房。
那原来是太爷的工作间,密不透风,更照不进一丝光亮。
摸黑进屋,烛光燃起那刻我看到木质台面上,仅剩半截的尸体。
那一刻,我该死地顿悟了。
在古代连线师是服务死者的,他们能将被砍头、腰斩、五马分尸的死者尸首缝合完整,
连线师缝不仅仅是缝合尸体,还有死者的灵魂,让他们有完整投胎的机会。
此时看着面前仅余下半截的尸体,我大概猜到太爷是怎么让人老蚌生珠了。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我忍不住冲出屋子将晚饭吐个干净。
等我缓过来回屋,太爷已经穿上罩衣开始忙碌了,仔细看尸体截面,才发现上面也涂着大量糯米粉。
太爷小心剥离黑色散发恶臭的粉块后,尸体脏器组织呈现出鲜活的颜色。
“太爷,这不是我想的那样对吧?”
太爷头也不抬走进里屋,片刻后他拖出个半米宽的木桶,喊我帮忙。
待我绕过木台,跟太爷合力将木桶抬进烛光下,看清桶里的东西时我手上一松,鞋面被摇晃的液体溅湿出大片红印。
不,桶里不是什么东西,是个老妇!很可能就是昨日在孤房里说话的那个。
我下意识伸手去探她颈脉,却被太爷出声打断。
“死不了。”
太爷将妇人上半身子捞出,放在木台上和那半截女尸拼在一处,刚好是个完整的人形。
果然这契合了我之前的猜想,绝经妇人能顺利怀孕生子,只因为太爷给她们更换了拥有健康生殖系统的下半身,虽然那来源于尸体。
若非我亲眼所见,当真骇人听闻。
太爷拿出卷不知材质的白线,一头穿入玉针一头浸泡在木桶血水中。
烛光穿过那根莹白的玉针,竟在地上投出形似玳瑁的阴影,不似凡物。
白线被血水浸成深红色,太爷手指穿梭将妇人和尸体由内到外渐渐缝合起来,木桶里血水已经见底,而那根玉针从头到尾不染一丝杂色。
太爷缝合完毕轻轻拍了拍妇人的肩膀,她睁开眼轻松下床道谢后离开,并无表现任何不适。
太爷的绝活堪称神技!
“今夜长着哩,活儿还没干完。”太爷清理干净木台上的血水,面对重新摆上的两段尸块,指尖夹着根通体漆黑的针。
白玉针属阳复生魂,墨玉针属阴镇亡灵,太爷说这一副阴阳针是祖宗传下的奇物。
“死无全尸是大忌,有借便有还。”还给女尸的毫无疑问,是那妇人舍弃的下半身。
整夜过去,太爷将女尸缝合完整,在我帮助下对其祭祀后安葬。
原以为此事已了,谁知回老宅不到两个小时,岗村出事了。
半夜从孤房回家的妇人,用剪刀将她男人扎成了筛子。
全岗村的人都堵在太爷家门口,
他们惊惧不安,似已被死神掐住了喉咙。
我注意到村人年龄两极分化,要么六十往上要么是少年幼童。
整个村子竟没有一个青年男女?
这其中有半数以上带孩子的妇人身姿怪异,或上胖下瘦,或上短下长,严重不成比例。
我心知她们都是通过太爷的缝合术,生下的孩子。
“余老,这么多年都好好的,您看这事……”
“余老,您可是把握咱全村命脉,快想想办法啊。”
村人言语间明明对太爷多有敬畏,但我听着却更像一声声逼迫。
他们竟将全村延续,系太爷一人身上。
我看着太爷佝偻的背影和稀薄的白发,他今年已有90高寿,若在正常人家,也该是儿孙绕膝颐养天年了。
他到底为什么,坚持留在岗村呢?
太爷的缝合术只用过七日的尸体,这样尸体里残魂力量弱被困在头颅附近,不会跟生人抢夺肉身。
但前日出现诈尸后女尸魂魄强盛,转移至下半在缝合术后趁机抢夺了妇人的身体。
太爷吩咐村人各自回家,在门口摆上一把旧扫帚,不要让外人进屋,等他将逃逸的妇人制服。
待村人呈鸟兽散去,我给太爷倒上一杯热茶。
“太爷,您……是不是没跟他们说实话?”
按村人所说太爷做这行从未失手过,如今一次诈尸怎么就成了意外?他不可能考虑不到这点,除非造成意外的另有缘由。
太爷端起杯盏吹了吹,一饮而尽,品足了味道才放下茶盏,他再看向我时,狭窄的眼缝中锋芒毕露。
“被你发现了。”
“难道要我告诉他们,意外的因素——是你?”
女尸魂魄强盛并非由于那对夫妇粗心引发诈尸的缘故。
而是因为诈尸时吸食了我的鲜血。
我抚摸着虎口处的牙印,它仍鲜红若血并无半点消退趋势。
太爷说我的血对这些阴物是巨补,是那女尸的首要目标。
我看太爷在数道门槛下埋入五帝钱,用朱砂将院门上褪色的貔貅描绘一新,虽知道太爷是在加强对我的保护,但心中不安更盛。
“太爷,若女尸找不到我会怎么样?”
太爷在貔貅眼睛处重重描下最后一笔,再开口声音冷漠到近乎无情。
“岗村难留活口。”
女尸已成活煞,区区一把扫帚如何挡之门外?看太爷毫无波动的眼眸,他好似并不关心村人的死活。
闭门不出三日,夜间时有听到村中传来尖利的惨叫。
正如太爷所说,活煞找不到我,正在大开杀戒。
一天杀一户,用不了一个月,这里就会成为鬼村。
我rì日坐在堂屋门槛之后,盯着紧闭的院门,想问太爷为什么不出手相助,却迟迟开不了口。
这几乎在变相指责太爷无情,
我宁愿相信其中另有缘由。
比如他还不让我打井水喝,井水看起来并没有河那么浑浊,可太爷却坚称这水不干净。
村里电脑连不上网,我就导入之前拍摄的素材在房间筛选剪辑,到了第四日夜,院子里突兀响起敲门的声音。
我走入堂屋,爷爷坐在主位上右手举着旱烟枪烟雾缭绕,嘴中念念有词将三根筷子放入水中。
本该倒下的筷子却在一秒后笔直立起,紧接着太爷起身目光射向院外。
“那东西,找来了。”
敲门声越来越大,我看着院门后三道木栓,已然开始出现裂缝。
“回房间去,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出来!”
太爷起身将旱烟枪凑近桌案上的香炉,三支香点燃那刻堂屋中亮起一张暗红近墨色的网。像极了电影中封印僵尸的墨斗线,没想到现实中真的存在。
青色火焰顺着墨斗线流淌向屋内五个方向,同一时间五处角落香火大盛与燃烧的墨斗线绘成奇异图案,竟是前辈讲过的五行锁邪阵!
我躲进房间在关门前最后一刻,看到太爷站在阵眼处,褪下汗衫露出赤红色满背纹身,其上钟馗双目流火,骑白泽挥宝剑,似要斩尽一切魑魅魍魉。
我不由在心中呐喊:太爷威武!
院门被撞开的瞬间妖风肆虐,我使劲推上房门,大汗淋漓抱膝而坐。
太爷一个人……没问题吧。
堂屋逸散在地面上的火光中身影频动,太爷已经跟活煞交上手,身后不时传来女鬼凄厉的嘶吼,看起来太爷已占上风。
但我吊着一口气始终不敢松,鼻尖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忽然有人重重撞在门后,我朝内退去,透过门上磨砂玻璃,能看到有人影被死死压在上面,毫无反抗之力。
不是太爷,那肯定不是太爷。
我盯着玻璃上渐渐扩大的裂纹,在心中默默祈祷,下一瞬却眼睁睁看着玻璃碎裂扎入钟馗的双眼。
太爷被活煞掐住脖子死死按在门上,他勉强侧头第一次叫出我的名字。
“火火!跳窗走!”
我缩在床前紧紧握着脖颈上的玉葫芦,眼泪让视线模糊之际,仿佛看到一位慈祥的老人为我带上玉葫芦,他正笑着说:火火要平安健康。
是……是太爷爷!
我咬紧牙关抹掉眼泪,双眸清楚看向角落敞开的行李箱。
杂乱的衣服之下,露出挂着红穗的木质剑柄。
为太爷,拼了!
我作为灵异博主,随身自然行头少不了,尤其爷爷口中和那些诡异传闻里,老家的事儿还那么玄乎,不能不做准备。
此刻我拿着小臂长的袖珍桃木剑翻出窗子,仔细避过墨斗线在不破坏阵法的前提下,从正门靠近活煞。
太爷口鼻溢血,看到我出现走进堂屋,目眦欲裂。
见我不走,太爷反手绞住活煞,以自身作缚。
还差三步、两步、一步!
我横握桃木剑稳稳扎进活煞的后心,活煞沾个活字就有人的弱点。
木剑入体处没有迸血,活煞裸露在外的身体密密麻麻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它们如山川河流正向后心处汇聚。
“太爷,快甩开它!”
太爷反应极快,用最后的力气将活煞掷在阵法中央,拉着我扑进房间。
一息之间堂屋传来闷响,紧接着有什么东西零零散散溅在背后。
我从太爷胳膊下回头看了眼,桌案上仅剩那支烛火映照着堂屋四面上下的碎肢肉沫。
太爷颤巍巍坐起身,对眼前场景诧异万分。
“桃木剑,竟有这般大威力?”
我摸了摸头顶,手指染上一抹血色。
桃木剑作为一般驱邪物件遇上这种极端凶煞威力确实不强,所以我在剑尖抹上了百会穴处的血液。
百会穴是人体阳气最足之处,就算活煞想要我的血,作为阴邪之物,它也肯定承受不住至阳之血对弱点的冲击。
太爷听完我这番解释,足足瞪眼一分钟,许久才叹着气向我竖起大拇指。
消灭活煞,岗村危机已除。
翌日我打开院门准备好好出去透透气时,却看到门口洒了一路米饭延伸向村中。
太爷伤势未好,我扶着他走到院门口,他弯腰碾了碾米粒冷哼出声。
“倒头饭,是岗村人把活煞引来的!”
“他们这是想牺牲我们爷俩,保全自己。”
我想到那群看起来朴实胆小的村人,暗暗张大了嘴巴。
比起太爷口中的阴谋论,我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岗村人出于自保的无奈之举。
毕竟村子里再没人有太爷这手横跨阴阳的本事。
用倒头饭引去活煞,也是迫不得已之下在逼太爷动手。
可这次太爷差一点就丧命了,想想已经拍摄到连线师的素材,我开始劝说太爷跟我搬进城里住。
每每提到这一话茬,太爷都抽着旱烟装聋作哑,
这里好像有条无形的绳子,将他与岗村牢牢困在一块儿。
太爷院子门口的倒头饭不用我们管,半天时间就被清干净了。
紧接着院门口那棵大树被村人栓上活鸡活鸭数只,还有头半大的猪仔。
太爷说这是村人在上供买命,当晚我亲自下厨,给太爷做了一桌拿手好菜,配我带来的五粮液正合适。
爷爷说太爷也好喝这一口,酒放在行李箱里今日才有机会拿出,想想之前用行李箱砸诈尸,幸亏瓶子够结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看着太爷被酒气熏红了脸,一边给他添酒一边试探。
“为啥岗村没有年轻人,必须中老年妇女去生孩子?”
“这里是不是还有啥秘密,离不了太爷?”
太爷筷子上夹着的红烧肉晃了晃,掉在碗中,旋即他趴在桌上,数息过去鼾声大作。
我怀疑他是装的,但我没证据。
收拾了碗筷将太爷扶上床,时间还早,在城市里这个点还霓虹绚烂车水马龙,在岗村呢, 除了那惨淡的月光,便只剩零星几家还亮着灯火。
大片大片的黑暗,让整个村子看起来毫无人气。
今晚吃的都是硬菜直接躺床上肯定消化不良,思索片刻我带上相机和手电筒,准备四处逛逛。
许是村里氛围太过压抑,让人透不过气,四面山壁坑洼斑驳也毫无景致。
在村口踌躇片刻我向着孤房走去。
上次看太爷施展连线师手艺,只顾着拍那些不可思议的画面,耗光了电池,这次刚好补录一个现场。
我打开相机,下意识放轻脚步,生怕惊扰野外不干净的东西。
等我离孤房足够近的时候,里面忽然传出响动吓得我手电筒险些滑落。
这么晚了,会是谁在孤房?
是又一位已经截断腰肢准备缝合尸体的妇人,还是停灵七日准备嫁接的尸体?
我靠近木门,刚拉开一条缝隙,天地间仅存的月色也被云层遮盖。
没办法,我只得调整手电筒,将光束投向发出响动的地方。
有人正站在木台上放置的女尸前,晃动身体。
还真有这么恶心的癖好!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男人正在兴头上,对光亮一无所觉,我慢慢移动手电筒刚刚看清他的脸,那人眼睛豁然睁开。
被发现了!可怎么会是他?
惊慌之下手电筒掉在地上,好巧不巧照在侧歪的女尸脸上。
逃离现场前,我好像看到她那双眸子正在流淌黑色的眼泪。
我整晚被那事恶心地睡不着觉,已经不想留在这鬼地方了。
失眠想了一夜如何跟太爷开口,眼看就要天亮,有人大力敲响院门。
“余老,又出大事了!”
负责在村镇间来往送货的老张死在了村口,全身溃烂生蛆下身尤为严重,不是人为能造成的。
这绝对不是巧合。
因为我昨夜在孤房看到的男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