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我陪太子萧满辰一路刀尖舔血，在他命悬一线之际救了他。
册封大典上，太子妃却临时换成了许如意。
太子放任她虐杀我的兔儿，将我的婢女流放，最终还诬我为妖妃，要我以血祭天巩固帝位。
重来一世，我早早攻略他爹：
“太子妃算什么，我要做的，是万人之上。”
……
封妃大典上，有大臣为我鸣不平，说我自太子还是雍王时便追随太子，又曾对太子有救命之恩，理当得个侧妃之位。
太子闻言冷淡地看我一眼：
“白氏女，出身低微，不配为妃。”
我将头深深地低进尘埃，做足了痴情又自卑的模样。
反而那大臣看不下去了，持着笏板上前一步道：
“太子此举，恐被人诟病。民间已有传言，说您忘恩负义……”
太子眼睛蓦地眯起，神色凌厉。
半晌，他问我：
“白君，你可有怨？”
我低眉顺目，偶一抬眼间，流露出的全是温柔似水的情意：
“妾身卑微，能救下昔日的殿下是妾身的福分，怎敢有怨言？
“妾只愿长伴殿下左右，哪怕只做个侍女，妾也是愿意的。”
那大臣恨铁不成钢地看我一眼，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太子则连看也不愿再看我一眼，直到目光转向身侧的许如意，才柔和了许多。
许如意刚被封为太子正妃，她高坐上首，得意地望着我。
我对她温婉一笑，似乎全然没看到她的挑衅。
退朝后，太子来找了我，带着我最爱吃的藕花糕。
“君君，你知晓孤的苦衷。许太傅在朝中威望甚高，他前日才递话说会支持于我，只愿我善待他的女儿。只是……委屈了你。”
我亲手为他脱下外袍，扶他到榻上坐下，将头埋到他的膝上。
“殿下无需为此为难，白君会永远支持殿下。”
太子难得眼中浮上愧疚之色，盯了我许久，蓦地将唇吻了过来。
一番云雨，共赴巫山。
动情时，他喊我的名字，说他爱我。
我紧紧贴着他回应：
“我也爱殿下。”
一刻钟后，太子满意地离去，似乎真以为安慰到了我。
我却看着他的背影皱眉，打来热水将身上洗了又洗，才洗去这晦气。
世人都以为我爱惨了太子，为此自甘下贱，连自尊都不要了。
太子和许如意对此都深信不疑。
却没人知道，我做这一切，只为复仇。
上一世，我拿寿命救了太子。
他成功登基，美人在侧。我却缠绵病榻，终身不孕，疾疾而终。
重来一世，我早早醒悟：
这天下如此美丽，要男人做什么？
夜里，萧满辰毫无意外地宿在了许如意房里。
我盯着窗边的剪影看了半晌，方才还与我缠绵的太子殿下，此刻正搂着许如意嘘寒问暖。
我翻了个白眼，一路走进我的蘅梧轩。
却听到小丫头窃窃私语：
“还以为能当上太子妃呢，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许太傅之女。我看呀，她就是痴心妄想！”
“我就说嘛，那样的出身，还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呢，真是做梦！”
我原有的婢女春桃，被许如意硬安了个私通侍卫之名，流放到西北边境叶城去了。
现在这两个是半月前太子从府里拨给我的，据说乖巧懂事。
两个侍女边洗衣边窃窃私语，突然被一声轻声呵斥打断了：
“呸！不想活命了？慎言！”
掌事侍女一说，她们才仿佛想起了什么，模样慌乱住了口，脸上还带着后怕。
我在角落里听得清楚，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她们看不起我，却又怕我，只因为我是吸影族人。
第二天，那两个婢女便死了。
世上有传言，得吸影族人可得天下。
吸影一族，吸的是影子，也是气运。
可我吸影一族的女子却向来没有好下场。
外翁说，这是因我们逆改天道，受了天道惩戒。
我从前不信，直到那一天，我一心爱慕的夫君萧满辰，将我哄骗到祭台，亲手将剑插进我身体里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
他说：
“能成为我登基的祭品，这是你的福气。”
我怒瞪着他，将血一口喷在他脸上，用最恶毒的话骂他。
他却笑着抹了把脸上的血沫，将剑插得更深了些。
什么温柔情意，什么海誓山盟，都是假的。
他自始至终都在利用我，利用我救他，利用我铲除政敌，再利用我登上帝位。甚至哪怕他已经做了万人之上的皇帝，他依旧要利用我收复民心，将我作为他前进路上的垫脚石。
我死前怨气太重，死后阴魂不散，魂魄在宫里飘了许久。
我输了，可我还是想看看他有没有后悔。
结果我失望了，他甚至命人将我住过的宫殿一把火烧了，美其名曰彻底消除妖气，还大昭一片清明。
我大哭大笑，怨气搅得皇宫哀哭三日，直把地府判官都引了来，许我重生一世，了却尘怨。
这一次，我早早侯着萧满辰，伺机救他、帮他。
只不过上一世我这么做是因为爱他。
这一次，却是为了杀他。
我不能让他死得太轻易了，否则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重生回来的那日，恰巧是我十二岁那年，娘亲因病去世，父亲却另娶妻。
一边是棺材，一边是喜服。
“爹爹，娘亲说下面太冷了。”
我一身白衣出现在宾客面前，满座愕然。
刚刚升了官娶了新老婆的父亲，拿鞭子狠狠打了我一顿，鞭鞭见血，然后让家丁把我丢在了大街上。
我试过吸食他的气运，可子不弑父，逆天而为的我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我恨得咬牙切齿，突然想起快到和萧满辰见面的时候了。
我装作惊慌失措下倒在街上，正逢一辆马车呼啸而过，与前世一样，是那正巧经过的少年救了我。
那便是萧满辰，作为大燕的二皇子，他自小就神色高傲，富贵逼人。
“你，我的。”
萧满辰掐住我的下巴，就像看一件漂亮的玩意儿。
他救我是一时兴起，我却将他奉为神祇，从此甘愿当他的一条狗。
只是萧满辰终究只是个孩子，他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我是伪装成狗崽子的狼。
我一路陪着萧满辰宫斗，一步步往上走。
鹿北之战，他险些死了，我假装豁出一切去救他。
不过这一次，我早有保留，说得多，做得少。
但总归是救了他的命。
因此，萧满辰对我为救他而大伤元气的事深信不疑，承诺将来必然不会负我，我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太子妃。
前世听了这话，我心头酥软，柔若无骨般倒在他怀里。
这次再度听到这话，我面上羞赧，心里却在冷笑。
萧满辰只知我用秘术救了他，却不知我吸影族的真正秘密：
只要碰到那人的影子，我便能汲取他的气运，而相应的，被吸影的人影子也会变淡。
如果影子消失，那人就活不了了。
上辈子在战场上，我便是这样杀了上百个将士，将气运尽数渡给了萧满辰，才换得他起死回生。
但也因此损了十年寿命，而且再不能生育。
这一次，我只勉强吊住萧满辰的命，然后请了最好的医师，取来最好的伤药为他调养。
这样养了大半年，萧满辰的命保住了，却落下了病根，每到严寒酷暑之时都会发作，痛起来如万箭穿心。
每到这时，只有我的药才能让他缓解疼痛。
“君君，你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殿下就是妾的天，妾一生以太子为尊，不离不弃。”
萧满辰不疑有他，我rì日夜夜的贴心照料让他早已放下戒心。
可后来许如意出现了，她家世显赫，能给太子征战朝堂带来更直接的助力。
相比于我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萧满辰果然还是让许如意做了太子妃。甚至为了讨她欢心，连个侧妃之位都不给我。
但这正合我意。
上一世，我和许如意斗了十年，最终以我的死告终。
这一次，就让这对狗男女一起来偿还吧。
得知侍女的死讯，许如意铁青了脸来质问我，我看着她插满金钗的脑袋，淡定喝了口茶：
“我着实不知，原来小青和小红都是妹妹的人。可昨夜我早早便歇下了，实在不知为何会这样。”
许如意不甘心，查来查去，竟查出这两个婢女心思不纯，妄想勾引太子，结果花重金寻来一副驻颜方子，谁知服用后竟双双中毒。
那庸医早不见踪影，线索到这里便断了。
许如意也气得大发雷霆：
“两个小贱人，我让她们去监视那姓白的，她们竟大胆想爬殿下的床！真是死有余辜！”
我在门前路过，听了不过付之一笑。
当晚，我房里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掌事侍女秋莲。
她自请成为我的左膀右臂，还说自己和宫里的纪姑姑有旧，曾听她说过一则秘闻。
我一听，来了兴趣。
其实我早已有意进宫，今世处心积虑接近太子，自然不是和上一世一样恋爱脑，而是为了能有更多的机会出入皇宫。
只有入了皇宫，才有机会见到那九五至尊。
大昭国民风开放，更何况皇帝贵为天子，前朝就曾出过皇帝截胡娶了准儿媳妇的事。
更何况，我又没有嫁给萧满辰，连个位份都没有。
我做足了准备，就等着三日后的宫宴。
宫宴设在御花园，我提早打探过，御花园后还有个小园子，皇帝常常待在那里，据说，那正是他白月光生前最爱的地方。
没坐一会儿，我便找了个由头到了后院。
上一世临死时，我功力已突破七层，只是心如死灰，再难精进。
今世我愈加潜心修行，近日功力大增，早早便突破了五层，连带着脸色都莹润了许多，娇媚似仙。
今晚我要好好利用这张脸。
穿过拱门，后面便是一片荷塘，我对着塘水整了整头发，将怀中藏着的特制香料倒进衣袖与领口。
不过片刻，便有蝴蝶蹁跹而来。
眼看那明黄色的身影越走越近，我忙躬身深拜下去：
“臣女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我低着头，感觉到一道滚烫的视线落下来，似乎要将我看穿。
“抬起头来。”
我闻声抬头，看到眼前的九五之尊萧鹤，正紧紧盯着我的脸，黑眸翻涌，情绪莫名。
我手心里沁出冷汗。
上一世第一次随萧满辰进宫时，就有年长的宫娥将我错认成已故明妃。后来为了避免事端，我在成为太子侧妃那日觐见圣上萧鹤时，特意让妆娘给我画了与平日完全不同的妆。
而这次，我在赌。
赌萧鹤还记着明妃，哪怕她的院子早已荒芜，哪怕宫中提起明妃是禁忌。
但越是忘不掉的东西，才越需要禁令。
我早早打听了明妃的样貌和平时爱用的妆容，连衣服也揣摩了眼前人的心思，端的是一个我见犹怜。
当初明妃与萧鹤初见时，也是满身蝴蝶，宛如九天神女。
但意料之中的结果却迟迟没有到来。
许久，仿佛过了半生那样漫长，我才见他眼神恢复清明，似乎才认出我是谁，此刻看着我冷冷道：
“你是辰儿身边的人，为何不称我父皇？而只称陛下？”
听闻他的话，我眼中浓烈的悲伤一闪即逝，但却刚巧能让他看到：
“回陛下，殿下还未曾给臣女位份，如今臣女只是殿下的侍女而已。”
萧鹤不置可否，却深深地看了我很久。
直到宫宴开始，我和萧鹤各自回到座位上后，他的目光还若有若无地投过来，似是在考虑什么。
然而一连两月过去，我都未等到什么消息。
不过不急，我有的是耐心。
前世萧鹤也算是一代明君，却年仅四十便一病而亡。
国人感叹明君早逝，却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萧鹤是死于一种毒。
而这毒，正是他的亲儿子萧满辰，联合萧鹤身边最宠信的大太监吴公公，下在萧鹤常喝的药羹里的。
这一次，我想要萧满辰不痛快，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下萧鹤。
秋后围猎，正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今年的皇家围猎还是在东郊的大泽山。
此时正是秋天，秋风已起，山色染了橘红，很是宜人。
一众王公贵族中，一个玄色的身影十分显眼。
他英姿挺拔，眉目中是属于上位者的淡然和笃定，玄色衣衫绣了龙纹，低调却奢贵。
圣上萧鹤，十六岁便继任大统，早年间南征北战，收复前朝被蛮夷夺走的失地，一路刀尖舔血走过来，如今也不过三十来岁。
他模样其实生得很好，站在萧逸等年轻皇子们面前也毫不逊色。
只是帝王气势太足，便教人忽略了他的脸有多好看。
许是我盯得太久，萧鹤似有所查般望过来，我忙撇开头，假装在整理衣服。
我今日作了男装打扮，长发束起，英姿飒爽，萧鹤应当不会认出我。
一转身，却见萧满辰立在马上，正紧盯着我。
他眼中有探究，也有疑惑。
我这两月已经对他冷淡了许多，许是习惯了我在身边毫无保留地支持和陪伴，乍一见我疏远，他倒有些慌张了。
我对他一笑，依旧是似水的温柔。
却只一眼便别开了视线，端的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突然擂鼓声响起，秋狩开始，许多人拼了命地往前冲，不过是为了在圣上面前表现一番。
包括萧满辰。
但他运气有些差，准确的说，是我提前动了手脚，取了他的气运。
眼看他刚跳过一棵被雷劈倒的树，那马便不知何故受惊狂奔，萧满辰狼狈摔了下来，半天站不起来。
许如意扑倒在他身前，放声痛哭。头上的金钗一晃又一晃，晃得我有些眼晕。
而我因许如意在前面，一直“谨守本分”，没有上前，只担忧地望过去，神色焦急。
随行的医师看过后，确认是腿折了，需要紧急回宫休养治疗。
萧满辰并非蠢货，他敏锐察觉到这是一出人为事故，因此神色悲哀，表情难忍冷汗一滴一滴落下来，确实让人看了心疼。
“父皇，儿臣斗胆，想请人查下那匹马。儿臣今日所骑之马是儿臣早就驯服的旭风，平日默契非常，不该有此意外。”
萧满辰坚持认为是有人故意捣鬼，不顾伤痛也要向圣上进言，要求彻查此事。
言语间几次瞟向三皇子萧逸，显然他所指的奸人就是萧逸。
圣上允了，但脸色却不太好看。
只因为这次狩猎，西域来的金圣王子金格尔也在。
萧满辰虽然倒霉，但此举着实失了体统，等于将皇子争权摆在了明面上，不免让金格尔看笑话。
这也不怪萧满辰，毕竟金格尔是隐瞒了身份来的，除了圣上、金格尔本人以及我这个重生回来的人，并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也是因为金圣王子身份贵重，圣上怕拂了金圣国的面子，伤了两国和气。
所以即便太子受伤，狩猎还是继续进行。
不知不觉间，我为了追一头小鹿，渐渐和人群走散了。
到了隐蔽处，我觉得时机已到，张弓正要射去，眼角余光却撇到左边不远处有一片草尖晃动，明显不是风吹的。
仔细一看，却见那里伏卧着一人，暗处一张弓已经搭好，箭在弦上。
剑尖所对的方向，圣上萧鹤正骑在马上，凝神射向一匹灰狼。
“陛下小心！”
我离得太远，根本赶不及去救驾，情急之下便将手中的箭转了个方向射出。
“嗖”地一声，多亏了当初随萧满辰频频出入战场，在生死场上练出了箭术，这一箭竟好巧不巧射中了刺客已发在空中的箭，将它打偏了许多。
不过瞬间，那箭便插在了萧鹤斜侧方三步远。
此时萧鹤已经反应过来，拔起随身佩剑，便和暴起的刺客缠斗到了一起。
我忙喊“救驾”，然后便冲了上去。
不知哪个混账狞笑着举刀便朝我砍来，我忙低头避过，对方的刀没砍到我脑袋，却挑破了我的束发布，顷刻间青丝乍泄。
萧鹤意味不明地望了我一眼。
对方显然人多，且都重点冲着萧鹤而去，我刚帮他解决身后一个刺客，却冷不丁被某只暗箭所伤，肩膀一痛。
待我反应过来时，已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等等，剑上有毒！
这怎么和前世不一样？
闭上眼前，我看到萧鹤一剑砍倒了两个刺客，不顾一切地冲过来。
我不由得想，若能以此换萧鹤信任，也算值了。
醒来时，帐幔朦胧，先入鼻的是浓浓的药味儿。
“呀！姑娘醒了！”
一个小宫娥惊喜地大喊，随后边跑出去和外面的公公道：
“姑娘醒了！快去通报圣上！”
萧鹤一身朝服过来时，我正皱着眉头喝药。
那药太苦，我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呕出来。
面前却突然多出一只手，手上放了一颗糖。
是萧鹤。
我忙准备起身下跪，萧鹤却拦住我：
“你救了孤，是孤的恩人，不必在意这些虚礼。”
“听话，先把糖吃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张口咽下了那刻糖，甜丝丝的。
面前的男人下巴上生了胡茬，眼睛却异常明亮，如风如玉，即便是坐在床榻，也掩不住君王气概。
望着我的神色，已不像上次在后花园那般满含审视。而是添了许多温柔，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见我吃了糖，唇角微微抿起，似乎很是满意。
萧鹤，这是上钩了？
我压下心头的忐忑，诚惶诚恐道：
“守护君安，是臣女作为天齐人的本分。”
萧鹤深深地望了我一眼，似是要从我脸上找出些什么。
良久，他道：“你好好休息，明日孤再来看你。”
萧鹤日日下朝后都会过来，与我说一会儿话。
待发现我还喜欢下棋，且能偶尔赢他一局时，萧鹤眼中兴味更胜。
听那日的小宫娥说，我中毒后昏迷了整整十天。
“御医说姑娘中的是西域容国特有的奇毒库兰，圣上听后当场暴怒，可吓人了！还好金圣王子当时便在，说他知晓这种毒，知道解药的配方，圣上这才平静下来，当即让人去千里之外的雪山去取那解药的药引了。”
小宫娥巧云咂咂舌，神色艳羡。
我却知晓，萧鹤会如此失态，自然不是对我一见钟情，而是把我当成那已故明妃罢了。
但那又怎样呢？我想要的是进宫，是能帮我实现目的的身份，爱不爱的有什么要紧，能得到萧鹤的宠，便足够了。
可接下来一连几日，我百无聊赖地数着窗外的叶子，却都不见萧鹤再来。
看来，是该再进一步了。
一日，萧鹤陪我去湖心亭赏荷。
待到了湖心，我看着那已呈现出枯败之势的荷叶与莲蓬，沉默半晌道：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萧鹤闻言一怔，定定望着我。
我却未等他说话，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民女有一心愿，斗胆望陛下成全。”
“说下去。”
“民女仰慕陛下已久，愿入宫侍奉陛下，望陛下不弃。”
良久，萧鹤缓缓道：
“你可知你选的是一条怎样的路？”
“臣女知。”
“那你可知，我即便给你荣宠，也只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像一个孤曾经的故人？”
“臣女，不介意。”
我抬头，坚定地与他对视：
“臣女仰慕陛下，只愿能伴陛下左右，永生无悔。”
“皇上宣谕，太平承久，皇基恒裕，慈惠龚谨，龙恩敦敦。夫天地之气，以阴阳为贵。日月之晨，宿紫薇之东。
“……白氏女，温良端庄，德才兼备，贤良淑德，颇和朕心，今特许入宫为美人，以便常伴君侧。钦此。”
陛下宣我入宫的圣旨刚下达，满院皆惊。
先前院里曾欺过我的侍女都瞪大了眼睛，忙前忙后地来讨好我。
许如意脸色难看到极点，她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本来当做情敌的人，竟突然间成了她的长辈。
而萧满辰听完圣旨一言不发，目光如炬看过来，似是要将我烧化。
我却并不看他，默默起身接过了圣旨，道了一声：
“陛下万福，能进宫是臣女的福分。”
随后将一个装着金叶子的荷包递给宣旨太监：
“有劳公公了。”
当晚，我被萧满辰堵在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