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免费

作者:叶空|发布时间:2023-10-20 16:31:29|字数:4301

  宫人都说永安宫那贱婢不知廉耻,踩着主子尸骨上位。

只因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自尽了,我靠效仿她,在头七那天爬上了龙榻。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我勾住皇上的脖子:“不,我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我要的,是你拱手让出这偷来的江山。

......

宫人都说我一小小奴婢爬床上位,极为轻贱。

但其实,原本我也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作为光禄大夫之女,自小便与端王谢呈安定下婚约。

先帝骤然薨逝,我父作为天子近臣,受太后威逼篡改先皇遗诏,事后入狱,眼看全族均将遭灭口。

我主动入宫为质,牵制领军在外的谢呈安。

新皇谢重璟即位这天,内侍将我提出昭狱,直奔太后所在的长乐宫。

帘后那人放下佛经,幽幽开口:“你便是沈家长女沈知言?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难怪端王倾心于你。”

“回太后,罪女正是沈知言。”我小心答复,生恐触怒了她。

先皇刚刚仙去,张太后就将徐太妃抓出寝宫削成人棍,还叫宫中所有人前去观赏。

如此手段,不怕,是不可能的。

“哀家身边正巧缺名掌灯侍婢,你就留下吧。”

我诚惶诚恐以头抢地:“谢太后恩典。”

“不过既入了宫,前尘往事该尽的得尽。”人影摩挲了下手上扳指,“知言这个名不好,以后就叫轻舟吧。”

“轻舟谢太后赐名!”

“好了,哀家乏了。”

张太后挥了挥手,身侧嬷嬷扶她起来打起帘子从我身边走过。

我低头盯着地砖,直到声音进入内室,依然不敢抬头。

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太后午睡醒看我还在原地,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太后崇佛,常常翻看佛经到丑时才睡,我在旁掌灯,丝毫不敢懈怠。

瞪大眼睛盯着灯,油还剩小半就添,灯芯短了就挑。

许是瞧着我安分守己,很快被提到跟前伺候。

新皇孝顺,每日都会来请安说些体己话。

那天风大,激得太后咳嗽了两声,她瞧着没关紧的窗皱了皱眉。

当值的桃雨吓得大气不敢出,我主动站了出来请罪。

皇上大发雷霆,罚我去外面风口跪上三个时辰。

走时他路过我身边,或是嫌我碍眼,让我挪个位置。

我像曲蟮一样咕蛹过去,头顶传出一声轻笑。

我状若未闻,只死死盯着石砖缝隙。

心里想着,这天可真冷啊,不知道流放北境的爹娘和胞妹,有没有厚实冬衣御寒。

回到下房,我在被褥下又摸到了新鲜物件,是只风干缩水的狼爪。

我不禁摇头失笑,谢呈安这厮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那时他还未封王出征,满心就是舞刀弄枪,驰骋沙场。

在京无人敢与皇嗣真的交手,他就故意隐瞒身份潜入搏斗场,常把自己弄得满身伤。

一受伤,就爬墙来找我。

我侧着脸不看他裸露的上半身,胡乱粗暴上药。

“啊,痛!轻点,痛死小爷我了。”

我心下来气,愈发用力:“痛死活该,你自找的。”

一通下来不异于又一场恶战,他利落穿衣,嬉皮笑脸掏出一块暖玉:“今天我又赢了,喏,这是彩头,送你了。”

我嘴上嗤笑谁稀罕,手上从善如流收下。

他伸了个懒腰侧头看我,神采奕奕:“知言,总有一天我会真刀真枪拓我大魏疆土。”

我一直相信他可以做到,天下人也会见证。

而今乡间稚童都晓得,端王谢呈安十六岁挂帅出征,在外征战不过两年,生生把大魏国土往西推进上千里,将各部族打的无力还手。

蒙古族率先示好,送了公主来和亲。

听说那公主鲜眉亮眼,俏皮娇媚,将宫中妃嫔衬地黯然失色,独占皇上宠爱已有大半年。

太后坐不住了,一边嗔骂身为皇后的侄女不中用,一边暗恨异族女子好手段。

她在众多婢女中扫了两圈,最终挑出了一贯低头谦卑的我。

“轻舟,你在哀家身边不短时间了吧。”

“回太后,一年六月有余。”

她轻轻颔首:“你是个乖巧伶俐的,知进退,懂分寸,可这宫里啊,总有些没规矩不长眼的东西天天叫嚣。”

“你去,替哀家盯着她。”

没规矩的东西,当然是那位行事乖张的丽妃了。

太后碍于现下两国安稳局面,不好直接发作。

约莫是想让我前去监视,好找出点由头指摘料理了对方。

不对,或许她是想让我直接创造点错处。

我是无所谓,在哪里做事,都差不多。

“是,太后。”

“别忘了,按时来长乐宫领家书。”

我浑身一颤,这是在敲打我。

而我的确有近一年没再收到爹娘书信了,我想念他们,很想很想。

“轻舟一定竭诚尽节。”

“去内务府领牌子吧。“

“是。”

永安宫里人见我是从太后身边来的,又敬又怕,不敢多与我交谈。

反倒是丽妃毫无芥蒂,看我不像其他奴才,能识文断字,总是欢欢喜喜拉着我进内殿教她写字作画。

“轻舟,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面上恭恭敬敬,心里瞧不上我呢。”

“娘娘说笑了,谁敢对您不敬,您大可以打杀了他。”

“那可不行,在我们草原上,每个人都是神明的孩子,都值得被尊重。”

看着丽妃干净清澈的眼睛,我心里觉得好笑:“娘娘是心善的。”

“哈哈,重璟哥哥也这么说。”

她直呼皇上的名讳,本是大不敬,但听上去却让人很容易接受。

似乎是反应过来不合适,她吐了吐舌,“你也可以叫我图雅。”

“奴婢不敢。”我嘴上这么说着,手却不自觉在宣纸上点墨勾画,指着两个字对图雅说:“娘娘的名字是这么写的。”

“轻舟,你的字真好看!”

“娘娘不是不识字么,怎知好看不好看。”

“你上次教我写诗,我将范本拿给重璟哥哥看了,他说的!”图雅满脸骄傲,又瞬间垂下眼眸,“轻舟,我好羡慕你,你这么漂亮又聪明,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爱妃又在胡说了!”清朗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来人剑眉星目,眉眼带笑,“这宫里,除了你,还有谁会骑马射箭,烤乳豚!”

图雅一个箭步扑进谢重璟怀里:“讨厌!你嘲笑我。”

我默默低头不再看。

谢重璟冷淡地扫了我一眼:“下去吧。”拉着图雅兴冲冲往外走,“西北新送来两匹汗血宝马,我们去跑两圈。”

没错,谢重璟宠爱极了图雅,甚至为她在这后宫专门辟出一处马场,搜罗天下名驹,以此慰藉其思乡之情。

还记得我去长乐宫禀告时候,太后气的摔碎了一桌碗盏。

她当即把谢重璟叫去臭骂一顿,后者难得挺直了背,咬紧牙关不愿收回成命。

“前朝已经都是母后做主了,我只想在后宫这四方天里自在一点,也不行么?”

撂下这句话,他就摔门而出,冷冷看了一眼隐在廊柱后的我。

从那以后,谢重璟看到我在图雅身畔,总会敛了笑意屏退我。

说来也是奇怪,谢重璟除了不待见他的皇后表妹张容容,算得上好美色,贪享乐。

正值壮年,后宫竟无子嗣。

不过听说也曾有几个妃子怀上了,不到临盆便胎死腹中。

所以当兰美人有孕消息传来时,谢重璟兴奋不已,立刻下旨将她抬为兰嫔。

没想到,这孩子还是命薄,没撑过三个月就没了。

兰嫔中毒流产和丽妃禁足的消息一起传来,图雅哭着辩解。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送去的牛乳糕是我亲手做的,怎么可能呢...”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并不想有人先于皇后诞下皇子,也不想在看到丽妃盛宠不衰。

所以她询问时,我说出了图雅送过吃食的事。

皇上再也没有来过,说是禁足,想出去的人出不去,想见的人不进来,与冷宫无异。

苛刻怠慢,缺衣少食是常态。

许多宫人走了,我没有走。

秋去冬来,永安宫再没有早早备好的红罗碳,偌大的宫殿又冷又静。

图雅怕冷,打着抖摸上我的床哀求一起睡。

“娘娘,这不合规矩,您得回主殿去。”

“两个人才暖和,现在没有那么多规矩。”她理直气壮。

我沉默不语,只侧身蜷着往里挤挤,给她挪出身位。

就在我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出声,“轻舟,你想家么?”

“想啊,怎么不想呢。”

“你这么会读书会写字,应该也是世家出身吧?怎会到宫里为奴为婢。”

“因为...家中长辈做了正确的错事。”我轻声说,“我进宫,他们才能活。”

“或许活的很累,连个遮风避雨的落脚处都没有。但是呢,只要他们还在,我就心安。”

“哈哈,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只要知道阿爹和哥哥们还在草原上驰骋,我就觉得自己也很快活,再怎么都不觉得苦和累。”

“以后我叫你姐姐吧,好不好,轻舟姐姐。”

我转过身,轻轻抱住她,温热的体温透过里衣踏进身躯,暂时驱散了夜晚的凉薄。

“我有一个妹妹的,和你一般大。”

开春,蒙古族骤然撕毁盟约,起兵突袭,攻下边关一城。

皇上大发雷霆,命谢呈安率五十万大军回击。

战事如火如荼,永安宫却彻彻底底成了冷宫,我也被太后调回长乐宫伺候。

渐渐地后宫传出谣言,说是丽妃存着异心,偷了边关部署讯息给母族,故意挑起祸端。

这日,我如常给图雅送去膳房剩下的点心吃食。

推开门,一双靴子在我面前晃阿晃。

她死了,挂在了她最爱的缰绳上。

宫人将她搬下来时候,隔着泪水,我看的分明。

她神色安详,甚至唇角带着笑意。

不知是不是死前,看到了那无边无际的草原和温顺牛羊。

皇上念及旧情,命司礼监按贵妃规格操办后事。

人人都说她是畏罪自尽,我只沉默不言。

很快,端王谢呈安大获全胜,班师回朝的消息冲淡了笼盖在后宫的丧云。

皇上命他进宫伴驾,同吃同住。

太后十分不悦,发作了几次,不准端王再入宫。

奈何皇上铁了心给他荣宠庇护,端王不能来,便就近赐了宅子,常常出宫寻他。

我猜,许是因为愧疚吧。

谢呈安,是先皇宠妃曾氏之子,能文善武。

储君之位,本该是他的。

而我,本该是太子妃。

只可惜,他没有个权势滔天的母族可倚仗。

头七那天,我光明正大在永安宫里烧了好些绉纸,哭了个畅快。

接着换上图雅送我的红色骑装,赶去马场。

我虽是文臣之女,却极擅骑射,只因谢呈安教的好。

之前图雅发现此事,没少悄悄拉着我夜骑。

我牵出早已熟悉的踏雪,翻身上马,紧握着缰绳,坐得稳如山峰。

“驾!”轻夹马肚,周遭一切迅速后退。

谢重璟循声看向来人,阳光洒在她身上,点亮一圈朦胧轮廓,裙摆飞扬,每根发丝都闪着灵动的光,耀眼且夺目。

他看的出了神。

惊变突生,踏雪突然发狂嘶鸣,扬起前蹄,眼看就要被掀落马背。

没有预料的疼,我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

我慢慢抬起泪眼,面露惊疑与羞赫:“皇,皇上。”

谢重璟神色复杂,垂眸盯着我:“是你。”

“请陛下恕罪,奴婢平日帮丽妃娘娘照看此马,今日睹物思人,一时忘形,才...才。”我从臂弯滑落,慌忙跪地求饶。

谢重璟笑的轻蔑,粗暴抓起我,夺过袖中银簪:“一时忘形?怕是图谋已久吧。”

身躯一轻,我娇嗔一声再次落入他的怀里。

“既然故意装扮成丽妃模样勾引朕,那戏可要做足。”他拦腰抱起我。

簪子落地,上面血迹斑斑。

我被抛上龙榻,谢重璟俯身压来,他故意捏着我的脸强迫对视:“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我微怔,接着笑靥如花。

玉臂缠上他的脖颈,凑近柔柔耳语:“陛下,奴婢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谢重璟呼吸一滞,急切吻向我。

床帘勾落,被翻红浪,满室暖香。

风停雨歇后,身畔人睡熟。

我挪开腰上胳膊,轻手轻脚爬下床,在书案、柜子上仔细翻找。

奇怪,桃雨明明说那份诏书给了皇上保管,放在哪儿了?

正想的出神,身后传来幽幽一声:“你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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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9/17 12:5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