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后宫里最出名的受气包,狗路过了都得踩两脚。
以为温柔体贴就能获得渣皇帝的宠爱,最后却被一把火烧死在了冷宫里。
我重生了。
系统让我选择在皇宫的新身份,我一拍大腿成为了慎刑司年过二七的嬷嬷。
却意外地发现皇帝有点特殊癖好,他好像喜欢年纪大的,脾气爆的,我这款?
一、
我叫李今纾。
上一世,我胎穿成为古代人,从襁褓里睁眼,就看见我那长胡子老爹和满头珠翠的老娘。
穿成了京中贵女,但母家算不得高门大户,父亲决定让我走知书识礼温柔大方的路线。
所以人善被人欺,踩了狗屎嫁进皇宫,爱上皇帝,落得个惨死冷宫的下场。
无所谓,我重生了。
有个叫系统的新鲜玩意儿告诉我,我可以选择一个身份重生,但必须是在皇宫里的。
而且必须与性别相符。
我一拍大腿,盯上了慎刑司嬷嬷这个万里挑一的工种。
不用受气,还能找人撒气,每天吃饱就打人,打完就睡觉,还不用听这个妃训话,那个妃撒泼。
最重要的是,不用看见渣皇帝时桉那张脸。
“就她了!”我当场拍板定下。
这辈子我只想远离皇帝,在后宫里混吃等出宫。
没想到倒霉的系统坑了我。
二、
宫女二十五岁就能放出宫,这是本朝多年来的惯例。
可是系统坑了我。
重生的时候写着的二十四岁,醒来后变成了二十七岁。
找系统理论的时候,像死了一样一声不吭。
好家伙!敢情是这个工种滞销,搁我这清仓大甩卖了?
本来明年可以出宫的,现在看来还得再熬三年。
想起这个事我就来气,手里的鞭子重重挥下,犯事的宫女疼得支哇乱叫。
“李嬷嬷,奴婢就是偷了俩橘子。”她哭丧着脸。
“闭嘴,规矩改了。”我没好气地应道。
从那日起,我就获得了一个新的称谓,碧莲阎罗,说是因为我身上挂着的荷包有一朵碧色莲花。
总觉得这话不大好听,更像是在骂我。
出于对时桉的痛恨,对系统的不满,我逼供的时候越发卖力,甚至发明了一个自动抽巴掌机。
解放双手之后,我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稳定了许多。
业绩也蹭蹭蹭上涨,后宫里压根就没人敢犯事,我凭一己之力肃清了后宫纲纪。
“渣皇帝,辛苦费支付一下。”我在心里念叨。
没想到赏赐的旨意真的下来了。
是一面锦旗,边上镶了一圈不值钱的珍珠,只有顶上那颗宝石还有点用处。
“碧莲阎罗……”,我脸上的肉都在抽搐。
领了旨谢了恩回到房中,把值钱的宝石和珍珠扣下来收好,那块破布顺手扔到了后院的角落里。
渣皇帝,又穷又吝啬!我在心里唾骂。
上一世当嫔妃,要啥啥不给,宫殿小得要命,一套衣裳穿一年,没想到这一世依然这样。
“等我出宫了,高低给自己整间三进三出的院子享享福!”
但我的盘算很快就落空了。
三、
重遇时桉之前,慎刑司已经三个月没开张了。
也许是我威(恶)名远扬,搞得后宫中人小心翼翼,终日战战兢兢。
百无聊赖,业绩无望,我只能在慎刑司墙根处贴了张告示,开展副业。
“知心嬷嬷在线指导人生。”
“从业十数年,对后宫规条了如指掌,助你规避职场风险,重得主子欢心。”
“一次五十文,童叟无欺,包售后。”
我无诏是不得离开慎刑司的,所以只能在墙上挖个狗洞,透过狗洞交易。
起初根本没人敢来,是一个初入宫啥也不懂的小宫女来问过我后,在嫔妃跟前得了脸,才把我知心嬷嬷的名号传扬了出去。
在后宫里,二十七岁没出宫的宫女跟会唱歌的驴一样罕见。
越来越多人慕名而来。
那夜月明星稀,我正准备收摊就寝,墙根处伸进来一直白嫩修长的手。
手里攥着一锭银子。
他问我,王美人和秦贵人哪个脾气更差点?
我想起了上一世王美人抽我的巴掌,秦贵人砸碎的那个琉璃瓷盏,还是好心疼。
“秦贵人吧,秦贵人最喜欢往人头上砸花瓶。”
王美人她手小,打在我脸上其实也不怎么疼。
他又问了我,秦贵人做过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
我想了想,掰着指头数给他听。
包括但不限于往人头上砸东西,冰天雪地罚人跪在雪地里,用剪子铰烂别人的头发。
墙外的那人沉默了。
“但是秦贵人大方,给的赏银多。”
我以为这是新进宫还没分配殿宇的小太监,好心多赠了他一句,扭过头便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小太监挺不差钱啊!我把银子放进嘴里啃了啃,心满意足地揣进怀里。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渣皇帝还有这等癖好,喜欢闲来无事玩下角色扮演。
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四、
接近半年没有开张,匣子里的银钱被盘得包浆,算了算,还差一百两才够买我那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小桃兴高采烈地跑进来,脸上写着“来活了”三个大字。
“业绩记你头上,给我抽成,开自动抽巴掌机。”
“还要我教你吗?小桃。”
小桃那颗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这个人非同一般,她不敢动手。
我一拍桌子,愤愤而起,“什么身份还要我碧莲阎罗亲自打?”
好吧是秦贵人,确实要我亲自动手。
故人重逢隔了一世,她站在我面前,却只有我认得她。
姣好的妆容被眼泪搅得一塌糊涂,发髻散乱,珠钗佩环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我趁没人注意蹲下来,迅速收进怀里。
一声怒喝吓得我差点没咬舌自尽。
“秦贵人,你欺辱宫人,打砸朕赏赐的花瓶,罚人跪在雪地里,用剪子铰旁人的头发。”
“这桩桩件件,哪一样冤了你?”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我眯着眼仔细回想,门外探出个身影来,长身玉立,明黄色衣袍亮得晃眼。
他转过脸来,我差点没按捺住自己的巴掌。
好看还是一样的好看,讨厌也是一如既往。
“奴婢,见过皇上。”
我恨我为什么当初没选择重生为太后,这样我想什么时候打他,就什么时候打他。
“回禀皇上,这是慎刑司里打人最疼的小桃,秦贵人交给她,必定让皇上满意。”
“奴婢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我提起裙摆转身开溜,却被一双手提溜住后脖颈,扭过头看,是时桉身边的大太监。
“皇上的意思是,要李嬷嬷亲自打。”
话音未落,秦贵人就被七手八脚困在了木床上,背对着我。
一根鞭子塞到我手里。
宫人们不知何时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渣皇帝在静静地瞧着我。
“打吧。”他淡漠地开口。
秦贵人抬眼,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他无动于衷,一双眼全落在我身上。
“要不皇上您先出去,这里怪脏的……”
“打!”他提高了声调。
我咬咬牙,落下一鞭子,皇帝抿了抿唇。
顿了顿再抽一鞭子,皇帝的眼神亮了。
带着迷惑第三鞭抽下,时桉的脸上浮起诡异的红晕。
我胳膊都抡得快冒火星子了,他半点都没有喊停的意思。
秦贵人鬼哭狼嚎了半个时辰,终于昏死过去。
“皇上,秦贵人晕了。”我出声提醒。
时桉偏过头,冷漠地丢下一个眼神,没有说话。
“额…再打下去,秦贵人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我可不想有人死在慎刑司里。
时桉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但我还是能看见他脸上迅速消退的红晕,和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找人将秦贵人打包打包抬走了。
总算要走了,我连忙跪下恭送皇上。
“李嬷嬷干得不错,朕下次再来。”时桉摆摆手。
啥玩意儿?当我这里是青楼吗?下次再来?
我也是你跟秦贵人play的一环吗?
五、
要不说还是你能当皇帝呢!
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前脚刚从慎刑司离开,过了几日就将十数名嫔妃打包了送进来。
还是亲自护送,冷血无情中还带了那么点体贴入微。
我翻看着大太监递上来的名录,越看头越大。
十几个嫔妃,上至充容下至采女,没有一个是真正犯了大过的,顶多是不敬太后。
“这个聚众赌博……”,我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四个女子。
时桉冷冷开口,“在御花园打麻将,吵到朕的耳朵了。”
我骂骂咧咧,小声逼逼.....
那几日,我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偏偏渣皇帝后宫的嫔妃多如牛毛,一波接一波地送进来,几乎把后宫都翻了个遍。
我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终于,在最后两个才人挨完鞭子被拖走后,我没忍住叫住了时桉。
“那个…皇上…”,我局促地搓了搓手,“后宫的嫔妃应该就这些了吧?”
“奴婢想放个假。”
时桉扭过头来,皱着眉打量我,伸手捏了捏我rì渐粗壮的胳膊。
“李嬷嬷体力好得很,从头再来一轮吧!”
“皇上,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我欲哭无泪,“要不给您宣个太医瞧瞧?”
他的脸霎时间红透了,我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容朕狡辩,啊不开脱,……解释……”,时桉磕磕巴巴,“算了,让你休息一段日子吧!”
“哎,奴婢谢皇上隆恩!”我这次跪得很真心。
时桉穿过院子,在角落处驻足片刻,转身离开时,我看见他精致的侧脸抽了抽。
完了!我一拍脑门。
那块破布,哦不锦旗忘了拿出去烧掉了!
这下芭比Q了。
六、
一夜之间,我这两个月的业绩翻倍增长。
眼看马上就要攒够买房的银子,慎刑司却突然成了网红打卡地。
嫔妃们都不去御花园赏花了,反而天天穿得花枝招展来我门前打转。
时桉唯恐天下不乱,还御笔亲题了个牌匾挂在门口,上书“碧莲阎罗”四个大字。
所以嫔妃们都觉得,在这儿遇见皇帝的概率,远比在御花园假装扑蝶来得高。
之前的刑罚打不动恋爱脑,被围观是我的宿命。
时桉倒是不再送嫔妃过来受刑,因为他选择了亲自来,日日来,有空就来。
下朝的点儿一到,他就准时出现在慎刑司门口,雷打不动。
从一开始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到后面堂而皇之,大摇大摆走进来。
搬着凳子要同我一起用膳。
“不是…陛下,这不合规矩。”我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惶恐地站起身。
他一把将我按下。
“无妨。”他抄起筷子夹了点菜,放进嘴里,“朕还没吃过猪食,可以一试。”
然后当晚他就食物中毒了。
过了几日身子好全了,又跑过来缠我,这次学乖了,带着御膳房的厨子来的。
连着一个多月,我压根就没法开张。
上午被时桉拉着吃饭,下午被嫔妃们簇拥着,还得听她们逼逼叨叨,实不相瞒,做了好几个恶梦。
实在遭不住了,顶着两对黑眼圈,在门口拦住了时桉。
我说陛下,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
“您批您的奏折,我逼我的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时桉眼角上挑,“不好。”
我哭丧着脸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扔了他送的锦旗,还扣走了上面的宝石。
我扭头就做了一面一样的锦旗送到乾清宫。
“皇上牛批……”,这回轮到他眼角抽搐。
他带着锦旗来质问我,“宝石呢,珍珠呢,怎么只有一块破布?”
我解释说,我是个穷鬼,而皇上有钱又大方。
他肉眼可见地红了脸,骄傲的神色半点也藏不住。
“听说你要攒钱出宫买房子?”
“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时桉突然转了个话题。
死小桃,嘴上没个把门,肯定是她把我的计划告诉了渣皇帝。
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
“钱攒够了吗?还差多少?”
哦莫?渣皇帝转性了?打算给我补齐买房的钱?我想都没想伸出五根指头。
“五十两,皇上从指缝漏点给奴婢就行。”
他手伸进去了!摸出了一张银票!一百两!
递到我眼前,又猛地抽回了手。
“朕想了想,决定把宫女放出宫的时间改为十年一次。”
“这一百两,算是朕怜你这些日子以来勤勉工作的奖赏。”
“还愣着干什么,谢恩啊!”
霎时间,我瞪大了双眼。
今年二十八岁,还要熬到三十五岁!恐怕离开皇宫之时,我的肱二头肌比我头都大了。
还谢恩?谢你个大头鬼!
一把抽过他手里的银票,敷衍地福了福身,临走时还丢下一个怨恨的眼神。
回去后,想想都觉得后怕。
要是渣皇帝回来找我麻烦,说要治我大不敬的罪,我该自己抽自己鞭子,还是从哪个门逃出宫比较好?
七、
买房的钱是够了,但出宫变得遥遥无期。
庆幸的是,这些日子时桉没再来找我,乐得清闲,不用想法子应付他。
宫里头盛传,年方二十的少年帝王看上慎刑司里头的老嬷嬷,相差八岁的年下恋惊掉眼球。
“这事儿都上宫廷小报了,嬷嬷。”小桃一边嘟囔着,一边向我投以羡慕的眼神。
我扶着额头,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出皇宫,待在这儿迟早被时桉逼疯。
“闭嘴,大鞭子抽你。”
得趁着这段时间他没空来,赶紧打包打包出宫。
没想到时隔数月没开张,今日的慎刑司又送来了人,是之前没来过的王美人。
我摸摸左脸,上一世那巴掌还隐隐作痛。
打完这个,干完这票就跑。我闭上眼睛,努力安抚自己的怒气。
抬头赔上标准假笑,余光没有瞥见时桉熟悉的身影,总算是松了口气。
“敢问公公,王美人这是犯了什么错?”
边说着边接过册录翻看,想着总不过是什么拈酸吃醋,献媚争宠的小事儿。
毕竟上一世的王美人便是这样的性子,最会装可怜,最会撒娇卖萌打滚,扭头就变了脸,给了我好几个大嘴巴子。
“意图纵火?”我看得皱起了眉头。
脑海中浮现出上一世临死前的画面,冷宫内浓烟滚滚,我被困在房中呼救无门。
那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时桉生怕我污损了皇家清誉,甚至不愿留我一条性命。
我被投进冷宫的原因是,下药谋害关婕妤腹中胎儿。
时桉根本没听我辩驳,冷着脸给我扔进了冷宫中,还撤走了身边伺候的人,导致火灾时我呼救无门,最终烧死在熊熊烈火中。
“李嬷嬷?”公公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来。
随着王美人一同送来的,还有两个太监和宫女,已然遍体鳞伤,看来是受过刑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匣子所谓的证物,我打开一看,真是满目琳琅,大开眼界。
火折子,火油……
公公说,王美人手下的太监意图在慎刑司放火,于昨夜被人赃并获,拷问之下供出了王美人。
“哪儿?慎刑司?”我怔然愣住。
怎么我上一世被烧,这一世还要被烧啊?我是烤乳猪转世吗?
提溜着王美人进去行刑。
脑海中有个疑问反复跳出来,我得弄明白,只能靠手里的这根鞭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