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京圈太子爷有婚约。
他风流浪荡,身边永远不缺女人。
偏我是个多灾多病的哑巴少女。
他恨我,巴不得我去死。
后来我幡然醒悟,一纸退婚书,转身攀上了他的小叔。
冷眼看他跪在雪夜里,再也没回头。
……
今天是我和梁颂年订婚的日子。
梁家很讲究排面,许多名人富豪、明星模特被邀来驻场。
无数的狗仔、记者争先恐后地拍摄。
老爷子气色红润,“今天是我梁家长孙订婚的日子,与大家同喜!”
梁颂年懒散地站着,狭长的眸子轻蔑地扫过我耳上的助听器,带着嫌恶。
我平静地垂下眼,手指用力到发白,紧紧攥着礼服裙。
现场的订婚仪式进行到最高潮,香槟红酒,宾主尽欢。
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叫停了整个仪式。
宋晚棠一袭红色长裙,妖艳性感。
她双手抚上肚子,小腹微微隆起。
而后,似笑非笑地勾起红唇,眼睛看向梁颂年,什么都没说。
现场一片哗然!
我脸上霎时血色褪尽,一颗心坠到了谷底。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凝聚在宋晚棠身上,议论纷纷。
而我身边的男人,却是迅速放下酒杯,利索起身。
我指尖一颤,下意识地伸手扯住他的手臂。
“滚开!别耽误事!”
梁颂年像甩最肮脏的垃圾一样,用力将我甩开,直直地奔向宋晚棠,将她揽入怀里。
“不是让你在家里安心养胎吗?”
“我得空了就回去看你和宝宝。”
女人仍然不依不饶,娇嗔着挽上他的胳膊,将红唇贴在他的脸上。
“这什么情况啊?订婚现场这么劲爆?让清鸢的脸往哪儿搁啊?”
“要什么脸啊,这宋家好歹是个暴发户,总比跟个保姆的女儿结婚要强吧?”
“啧啧,听说清鸢还又聋又哑,我要是梁少,我也不娶她!”
老爷子气得痛晕脑胀,拐杖敲了下来,直直打在了梁颂年的后背。
“嘶——”
他闷哼一声,咬紧牙关,死死护住身下的女人。
眼看着拐杖再一次落下,我反应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老爷子下手的力度不轻,拐杖重重地敲打在了我的脊背上,我面色苍白。
一抬头,梁颂年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紧接着眉心蹙起,护着宋晚棠快步离去,订婚宴不欢而散,我呆滞地愣在原地。
下一秒,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右边脸颊立马高高肿了起来。
梁母收手,脸上挂着嘲弄,仍然是贵妇人的模样,字字句句高贵轻慢。
“不中用的废物,连个男人也看不住。”
“一点也比不上你那个狐媚子的妈!”
梁母施施然离开,狗仔们举起长枪短炮一顿猛拍。
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阳光透过窗子,刺得眼睛生疼。
第二天,我就登上了娱乐头条。
#清鸢豪门弃妇#
#梁颂年的情人暗结珠胎#
#清鸢被扇耳光#
网络上议论纷纷,看热闹的人总是不嫌事大。
走进病房,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小护士讥笑成团,对我指指点点,毫不掩饰。
看到病床上骨瘦如柴的妇人,我的心脏有些揪紧的痛感。
“鸢鸢,疼不疼?”
女人挣扎起身,心疼地看着我脸上的巴掌印,懊恼地捶着自己的胸口。
“是妈不好,是妈没用……”
我抿着唇,用手比划着,“巴掌,疼。”
“我不想,再这样。”
女人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我。
却也仅仅憋出几滴眼泪,眼圈泛红,开口就是祈求的语气。
“鸢鸢听话,嫁给梁少,这是他们梁家欠我们的。”
“鸢鸢乖,再忍忍。”
“妈妈求你了。”
从七岁,到二十二岁。
我在梁家被欺压了整整十五年,我无力反抗,也反抗不了。
只能麻木地站在原地,像是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
一个母亲,求自己的女儿。
我被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
再也挣脱不开。
……
后天,是一场对我很重要的舞蹈比赛。
获奖者有丰厚的奖金,一等奖高达十万块钱。
我需要钱。
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我需要能足够负担起母亲护理费,能够让自己喘上一口气的钱。
凭借着天赋和幼时的努力,我一袭白色舞裙,踮起脚尖,用优美的舞姿和高难度的动作,赢得了所有评判的掌声。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我汗流浃背,却感觉这样的自己,鲜活又灵动。
入口处突然一阵轰动,宋晚棠挽着梁颂年进场,整个人恨不得贴在他的身上,一手扶着微微凸起的小腹。
这时候,主持人含笑宣布,“经过紧张的投票选举,我宣布,本次比赛的获奖者是——”
一股不祥的预感传来,我抿了抿干涩的唇,指甲抠入掌心。
下一秒,大屏幕上放大了“宋晚棠”三个字,周围的人群瞬间爆发出不可思议的议论声。
宋晚棠娇笑着,踮起脚尖亲了亲他,“亲爱的,谢谢你。”
她像只得胜的鹦鹉一样,挽着梁颂年的胳膊,提起裙摆,上台领奖。
而梁颂年不轻不重地扫我一眼,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经纪人岑姐跑了过来,叹了口气,宽慰地搭上我的肩,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早就内定好了,宋晚棠还在微博上装什么装!”
我看向她凑过来的手机屏幕,女人捧着鲜花,巧笑嫣然,那张脸蛋比花还娇艳。
我的目光渐渐移到她的胸前,狠狠一怔。
脖颈上挂着一个吊坠,我熟悉得不能再熟!
十六岁那年,梁颂年生了一场大病,那条开过光的吊坠,是我爬了三小时的山,在普济寺为他求来的。
小雨淅沥,三千台阶,一步一叩首。
而现在,被他随手送给了他的小情人。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动,彻骨的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细密绵长的针,带着最锋利的刃,向我刺来。
他永远知道怎么来伤害我。
岑姐犹豫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鸢鸢……”
我垂下眸子,安静地摇了摇头,轻轻扯动嘴角。
真可笑,我笑梁颂年,也笑我自己。
那一夜,下了一场大雨。
门铃响起,伴随着阵阵闷雷,梁颂年喝得烂醉。
一进门就搂着我,把全身力量压在我的身上,烟酒味扑鼻而来。
我皱起眉头,将男人扔在沙发上,一些不好的回忆让我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梁颂年靠着沙发,一把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部甩在地上,双目猩红地吼着。
“该死的贱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也好意思让我接手!”
“真当爷是垃圾回收站啊!该死,全都该死!”
我听出来他在说宋晚棠,心底不禁嗤笑。
前几天还郎情妾意,今天就兵刃相接,实在可笑。
下一瞬,男人就将怒火撒到我的身上,“还有你——”
“不就是为了那点医药费,装什么装?”
梁颂年冷着一张脸,一把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
“你那个保姆妈,勾引我爸。”
“你这个小哑巴也来勾引我。”
“呵,我早就该知道,你们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早晚养不熟!”
他手指上的力气,原来越重,手背拍了拍我的脸颊,像是在对待一只不听话的小雀儿。
我用力眨巴了下眼睛,缓缓摇头,心里直发冷。
要不是我妈的一颗肾脏,哪儿来今天的他。
男人咳嗽得厉害,像是快把一颗心脏给咳出来似的。
我见不得他这么糟蹋这副身体,强撑着起来,熬好醒酒汤,端着蜂蜜水,放在茶几上。
梁颂年稍稍醒了酒,滚烫的目光扫过我的脸,我的身体。
他嗤笑,“清鸢,你就这么喜欢我?”
“贱不贱啊?”
我一愣,觉得他未免太过于狂妄自大。
梁颂年紧接着,以一种嘲弄又残忍的口吻,将醒酒汤一点一点洒在地毯上。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娶一个保姆的女儿?”
“就凭我家老爷子随口胡诌的那纸婚约?”
“你,和你那个多病多灾的妈,早晚一起滚出我的家。”
黑夜仿佛在无声地流动,死一般的静谧禁锢着我。
张了张嘴,声带却发不出声音。
我忽然感觉有点心累。
梁颂年发泄够了,趴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我蜷缩在卧室的床上,用力抱紧自己,手指颤抖着按亮手机。
屏幕上飘着一条置顶的消息。
“鸢鸢,我要回国了。”
或是因为一碗醒酒汤,或是因为一杯蜂蜜水,梁颂年冷硬的态度松软了许多。
可是,男人的劣根性,还是迫使他不耐烦地打电话,将我叫来夜总会。
结束了一场紧张的排练,我才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梁颂年搂着一左一右两个美女,享受着她们的投喂。
他们说这是一场给商业大佬的接风宴,像我这种小哑巴,根本不配参加。
小哑巴,是梁颂年身边这些狐朋狗友对我的称呼。
我一身白色舞裙,踩着黑色的小皮靴,又过于安静,与他们这些经常混酒场子的人,格格不入。
两边的女伴识趣地让开,梁颂年将我按在座位上,漫不经心地摸着我的头发,像是在逗弄着一只金丝雀。
忽地,用力一扯,我头皮发麻,疼痛感传到脑神经。
我压住内心的惊呼,强忍着疼痛,表情很是麻木。
“清鸢,你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梁颂年似笑非笑地开口问,眼神却有些不耐地盯着我看。
我克制住心底里的不适,别开脸,眉心蹙起。
他嘴角的笑渐渐收敛了起来,指了指桌上,“这些,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好酒,尝尝。”
我看着桌上一排发红发白的液体,脸上的镇定自若很难再维持下去,众人时不时扫来的目光,更让我感觉十分地难堪。
“小哑巴,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好福气,让梁少亲自喂酒!”
“梁少愿意捧着你,可别不识抬举。”
“那么好的酒,让她给喝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一顿,随意端起一杯,手腕一翻,倒进了胃里,喉咙瞬间发出火辣辣的痛感。
都说嘴唇薄的男人最是薄情,他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像是教训了一条不知好歹的狗一样。
“既然知道错了,就要接受惩罚。”
“……我不喊停,就一直喝。”
白的、啤的,酒精辛辣的味道直冲鼻腔,液体似淌过火的刀片,刮过我千疮百孔的喉咙。
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我强忍着眼泪,捂着胸口,使劲咳嗽,像是快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余光中,梁颂年的神色有点发慌。
他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将我扯到沙发上,嘴角挂着得意地笑。
“够了,给你个教训罢了,不至于浪费完我的好酒。”
紧接着,就跟他的狐朋狗友炫耀,轻蔑道,“宋晚棠不识趣,可有人识趣。”
“清鸢就很听话。”
他的眼神透着得意,“跟条狗似的。”
有人附和,有人讥笑,还有同情的目光附在我的身上。
在一派喧哗中,突然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就爆发出了异常响亮的欢呼!
“沈总来啦!大家都等您好久了!”
“沈先生年少有为,一手创建的姒鹰鼎鼎有名,这次回国发展,怕是整个股市都要跟着震一震了!”
梁颂年也跟着起身,一向散漫的身子,站得笔直。
“小叔,兄弟们都给你接风洗尘呢,你倒好,来得那么晚。”
那位传说中的沈先生,平日里只出现在金融杂志上,婉拒了任何娱乐采访,一如既往地沉稳。
他一身清冷,西服衬衫的袖口严严实实,素来冷漠的一张脸上浮出笑意,漂亮得令人心颤。
我倚靠在沙发上,头昏脑胀,酒精逼得眼角发红,忍不住晃了晃头脑,沙发发出咯吱的声响。
这细微的动静在安静的大厅,异常突出。
我感受到一道滚烫的视线,定定地看向我,灯光模糊,我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向我走来。
下一秒,矜贵自持的男人,在我的身边半蹲下,一双带着凉意的手捧着我发烫的脸颊。
他呢喃着我的名字,眼底尽是缱绻,“鸢鸢……”
全场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