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未婚夫开玩笑说我怀孕后。
他家的态度全变了。
他嫂子笑吟吟地将拖把递到我手里，“等你进了门，这些可都得你干了。”
他爸妈在背后算计，“还想要彩礼！？她家不出波血，她和她肚子里的种别想进咱家的门！”
我气得发抖，直接打开了手机录音。
想吸我家的血？
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1
我早上吃了个坏果，胃里一天都很难受。
晚上回到家，未婚夫程杰已经做好了晚饭。
可还没吃两口，我就受不住胃里的翻涌，跑去卫生间吐得晕头转向。
程杰赶紧跑过来给我递水和纸巾，脸上带着担忧。
程杰一直是个温柔体贴的伴侣，平时生活中对我的照顾细致入微。
我刚想说没事，就听见他带着点轻笑的话。
“老婆大人，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起了玩心，白天摸鱼的时候刚好在某个社交软件上刷到一个女生假装怀孕逗她老公的反应。
她老公幸福得当场哭了出来。
女生一个劲地哄他，看得我又羡慕又好奇。
程杰如果知道我怀孕了会怎么样？
像他这种平日里温柔得说不出一句重话的人，是不是也会情绪失控？
“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
我假装娇羞又带点失落。
当我还在为自己不错的演技沾沾自喜时，却没想到程杰的脸色一下就僵住了。
这是什么反应，我心里已经有些不太高兴了。
“怎么这么突然，我们不是一直有做好措施的吗？”
他僵硬地扯出笑容，眼神有些飘忽。
我本想逗他一下就跟他解释清楚的，可看到他这种态度，火一下就冒了上来。
“你什么意思？不想负责？”
“没，没，我是那种人吗？”
他又露出以往那般温柔的笑，我看着却越来越不舒服，
于是推开他，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卧室。
只听见他在客厅跟谁打了个电话，又走进卧室哄我，“咱妈让我俩明天回家一趟。”
我正在气头上，也不想跟他多解释什么，只能等明天去了他家再向未来公婆说清楚。
正好明天周六没事，我也有点馋他妈妈做的板栗乌鸡了。
2
第二天，我买了大包小包的礼品，准备好好跟他爸妈道个歉。
毕竟他爸妈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时不时就给我发消息嘘寒问暖，比我亲妈发的还多。
每次去他家，都是拿六菜一汤招待我，让我颇有被重视的感觉。
程杰家住在一个老破的楼房里，六楼，没有电梯。
我提着大包小包爬得气喘吁吁。
程杰都跟没看见一样，反而走得越来越快。
我心里气得不行，以往我闹脾气，他总是第一时间把我哄得服服帖帖的，绝不让矛盾过夜，这次却一反常态。
我憋着一肚子气，也没低头服软，硬是自己提着东西一口气爬上了六楼。
想着等会儿一定要跟他爸妈告状，让叔叔阿姨好好骂骂他，给我出口气。
这次是程杰他爸开的门，我笑着把礼品递过去，他接过袋子，敷衍地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便开始挨个查看袋子里的东西。
然后皱起眉头，嘀咕道，“怎么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我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脸上。
而且这次他妈没有像以前一样过来给我找家用拖鞋。
我想可能是在炒菜吧，毕竟已经快中午了。
他爸提着东西就走了，我一个人在原地尴尬了一会儿，只能穿着自己的鞋踩了进去。
路过饭桌的时候看到桌上只有两个小凉菜，蔫蔫的。
唯一一个热菜大概是昨天的剩菜被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了一下，整个黏在了一团，看着有些倒胃口。
回过头，原以为还在厨房忙碌的未来婆婆此刻正坐在烂了几个洞的黑皮沙发上，带着笑打量着我，程杰和他爸各坐在她两边。
他妈的笑容不像以前那般真诚和善，反而有点笑面虎的感觉，看得我浑身不适。
我这时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今天好像所有人的态度都很奇怪。
3
我强扯出笑容喊了一声，“阿姨。”
她嗯了一声，“小雪，你坐。”
那个沙发很小，三个人坐在上面已经略显拥挤，我看了一圈，才看到她面前那张冷板凳。
她的意思是，让我坐那张板凳？
这跟审判犯人有什么区别？
而且我没记错的话，昨天程杰还打电话告诉了她们我怀孕的事，让一个孕妇坐冷板凳合适吗？
我气得太阳穴都有些发疼，怪气道：“没事，阿姨，你家连把正经待客的椅子都拿不出，我就不坐了。”
他妈还没开口，程杰就生气道：“张雪，你什么意思，嫌我家穷是吗？而且什么你家我家，你早晚是要嫁进来的。”
我在心里气得翻白眼。
他哪来的自信，别说现在结婚都能离，我和他才刚刚订了婚，能不能结都还不一定呢。
我刚欲开口回怼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正用什么东西戳我的腰。
我回头一看，程杰他媳妇手里正拿着一个拖把。
“弟妹呀，你怎么不换鞋就进来呀，你看你把这地踩得脏的，你快拿拖把拖一拖。”
我大惊。
“我？”
哪有让客人拖地的道理。
前几次来的时候，他嫂子对我的态度就特别差，但也没有让我动手干过家务活。
他嫂子跟没看出我的惊讶一样，笑吟吟地将拖把递到我手里。
“等你进了门，这些可都得你干了。”
我的怒气值已经在飙升了，我自己在家都没拖过地，怎么到了他家，这就成我的活了？
“秀文，小张还没进门呢，哪能让她拖地？”程杰他妈阴阳怪气道。
合着这话的意思是，等我进了门，就得给她家当牛作马，洗衣做饭了呗。
但秉持着对长辈的尊敬，我控制着怒火，尽量语气平和地发问：“阿姨，您今天喊我过来是要做什么呢？”
他妈笑了起来。
“还不是昨天程杰跟我们说你怀孕了嘛，我们不得把你喊过来聊聊结婚的事啊。”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
这婚怕是结不了了。
她见我没说话，估计是觉得我默认同意了，于是继续开口：“小雪呀，我们主要还是想聊聊那个彩礼的事。”
彩礼？
我家条件不错，也知道程杰他家境不太好，父母供他读完医学七年都已经很勉强了，便没想过要他家多少彩礼。
当初订婚的时候也说好了，图个吉利，六万八，结婚后都用在小家庭上，我陪嫁一辆车。
“小雪啊，现在国家都说啦，要禁止天价彩礼嘞。”他妈微微眯起眼，带着精明。
天价？我笑了，六万八就是天价了是吧，那我陪嫁的那辆二十多万的车岂不是要捅破天了。
我现在算是彻底看清楚了。
这一家人怕是仗着我怀孕了，打算拿捏我呢。
我抱着看小丑表演的心态，问她：“那你们打算给多少？”
她妈伸出拇指和食指。
“最多六千八。”
我这次是真气笑了，也不知是真情实感想出来的数还是特意说出来羞辱我的，
六千八，我妈前段时间买的那条宠物狗都上万了。
我直接跟她们摊了牌：“这婚我不结了。”
却没想到她们一点都不急，程杰他妈甚至淡定地喝了口茶。
“小雪，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可怀着孕呢，不嫁我家，你还想嫁到哪去？谁会要你这种二手货，何况你年纪也不小了。”
果然是以为我怀孕了想拿捏我，可她们连怀孕单都没看到呢，未免也太心急了。
她以为我听进去了，于是板着脸接着说：“何况像你这种未婚先孕的，多少还是有点不检点，我们家也算是清白人家，娶了你还得被亲朋好友指指点点。”
我被这老太婆的不要脸震惊了。
“合着这孩子是一个人能怀上的，你儿子岂不是更不检点。”
她有些生气，“这怎么能一样呢，他是男人，婚前留点情怎么了，他又不会怀孕，你是女人，就得守贞操。”
听了这话，我仿佛回到了大清。
对峙之际，一团白花花的肉突然从我眼前闪过，我尖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了眼睛。
“呦，弟妹来了呀。”
我移开手，才看清这人是程杰他哥，没有工作，成天在家啃老啃媳妇，此刻就穿着一条内裤、顶着油头晃悠着，然后从沙发上他爸屁股底下抽出一件皱巴巴的灰色短袖。
再次路过我时，露出他那口大黄牙，肆无忌惮地打量了我一会，yín笑着说：“弟妹又漂亮了。”
我忍着快要吐出来的恶心，干呕了一下。
却看到了程杰和他爸妈脸上更加自信和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已经不想再同这些恶心的人打交道了，刚打算离开，就听见门口传来开门声。
4
一个女孩怯生生地探进来一个脑袋，脸上带着害怕。
程杰他妈皱着眉冲门口的女孩不耐烦地喊道：“丫丫，你弟弟呢？我不是让你去接他吗？”
一个更小的男孩也从门外探出头，额头上、脸颊处还有明显的瘀青，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谁打了我的宝贝孙子呀！”
程杰他妈一下就扑了上去，狠狠推开了小女孩，然后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宝贝孙子。
“你怎么回事，怎么连弟弟都看不好！”
程杰他哥眼里喷火，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女孩脸上，脸上的肥肉都抖动起来。
程杰漫不经心地拦了一下，“孩子还小。”
“小个屁，连她弟弟都护不住，生她有个屁用！”
程杰他嫂子倒是站了出来，“你打孩子干吗！”
她将被吓得含泪抽泣的女孩抱在了怀里，原本就有些空荡荡的袖管落到了肘部。
露出一小段手臂。
上面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打她怎么了，我连你一起打！”
说着就打算去抄扫把，被程杰拦下了。
“哥，算了，我女朋友还在这呢。”
他哥这才冷静下来，吊儿郎当地冲我一笑。
“不好意思哈弟妹。”
疯了，真的是疯了，这一家人都是疯子。
我无法想象我要是真的嫁进了这种家庭，还生下了孩子，尤其是女孩后，会被怎么对待。
我算是彻底看清这家人的面目了。
我冷着脸，压抑着怒气。
“叔叔阿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哎，还没吃饭呢。”
呵，那点猪食，还是留给你们慢慢吃吧。
我抬腿就走，只听见后面传来一句恶狠狠的“什么教养啊”。
还有程杰有些阴恻的声音。
“妈，别生气了，等她嫁进来，你怎么拿她出气都行。”
嫁你个仙人板板。
下了两层楼，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用气得发抖的手掏出手机，打算直接跟他说分手，却突然想起我的外套顺手放在进门旁的木柜上忘记拿了。
小两千呢，可不能便宜他家了。
等我又重新上楼来到他家门口，却发现门没关。
程杰着急的声音传出来：“妈，真要娶她呀？那小丽怎么办，我的职位还等着小丽他爸给我活动呢。”
小丽，不会是上次大半夜替他接我电话，说他在加班的那个护士小丽吧，据他说，小丽他爸是他们科室的外科主任。
好啊，感情绿帽子都已经给我戴上了。
他妈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
“谁让你不做好措施的，小丽那边你先吊着，这个张雪他妈是教育局的，今年九月小宝就要上小学了，还得靠她妈那边的关系呢，谁也没有我大孙子的学业重要。”
“哎呀，小杰，我看这个小雪也不错，单亲家庭的女孩都缺爱，好拿捏，而且她家里有钱，独生子女，她妈好几套房产呢，到时候你说不定还能吃上绝户。”他爸也在一旁出主意。
“怎么吃绝户，万一那女人死我后头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要她多生几个嘛，生她三个，月子里再冷落她下，这身体不就落下病根了吗？而且哪天生孩子的时候死在手术台上也说不定。”
“还是咱爸聪明，嘿嘿……”程杰他哥标志性的奸笑声响起。
“这样咒人家姑娘不好吧？”他嫂子的声音冷得不像话。
随后就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和痛苦的尖叫声。
“有你说话的份！？”
我在门外气得浑身发抖，随后按停了手里的录音。
我和我妈当初都是看中了程杰的老实勤奋，对我又温柔体贴。
我爸妈就是因为双方性格都太过强势，谁也不让谁，最后才离了婚，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我妈希望我找个知心的、能宠着我的人，不要步她的后尘。
没想到，一个假怀孕的玩笑却让我看透所有面具下的虚伪。
在一起两年，让我深陷爱情蜜罐中的男人竟然是这么个烂到骨子里的烂人，还拖着个充斥着懒惰、暴力，企图敲骨吸髓的恶魔家庭。
我的指甲几乎快要陷进肉里。
想吸我家的血？
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