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西周最美的戏子,只因长公主的心上人多看了我几眼。
她便嫉妒得发狂,害死我娘又将我卖到青楼。
数年后我用尽手段来到她的身边,并且帮助她如愿嫁给心上人。
他们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1
西周春日宴,我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衣静静坐在厢房里。
只为了迎接一个尊贵的客人。
门被轻轻的推开,高大颀长的身影闪了进来。
他不疾不徐的褪去外衫,我乖顺的走过去跪在地上为他宽衣。
那人用手托起我的下巴,一抹惊艳自眼底翻腾。
我娇俏的笑,惹得他眸色微沉,还来不及脱了衣衫就把我扑倒在床上。
他的唇碾过我的脖颈,双眸氤氲着欲望的水气。
突然,厢房的房梁上跃下个黑影,一道寒光从后面劈下。
我眼疾手快的搂住身上的人在床上翻转了一圈,实实接下了那道寒光。
疼痛自后背席卷而来,我皱紧了眉头,却没吭一声。
刺杀的黑影逃了。
“哐当!”厢房的窗棱砸下,空气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半晌,身下的人,低垂眉眼,淡漠的开口。
“演这么一出,是想在我这谋个位分?”
我心下一惊,果然,这种拙劣的计策在他眼里就像演戏的跳梁小丑。
于是,我坐起来,把身上的薄衫褪下,除了刚砍的那条刀伤,我的背上布满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疤痕,有烟壶烫伤的圆形伤疤,也有鞭子打过一条条像虫子一样扭曲的伤疤,还有被人用蜡烛烫过的红肿伤疤。
他皱着眉闭了闭眼,随即把我圈进怀里。
我的声音娇柔妩媚。
“小女子不敢奢求位份,只想脱离苦海,有个容身之地。”
“可你这容貌,丢在哪里都埋没不了。”
我没有言语,拔下青丝上的发簪抵在脸上,悲戚的说。
“我只是想寻个安稳,不求什么大富大贵。”
他手疾眼快的抓住我的手,看着我泪眼盈盈,忍不住叹息。
“干嘛要毁了容貌,朕也没说不给你安身之地吧。”
于是,我进了宫,成了养心殿的一名小小扫地侍女。
宋宛荞来养心殿找皇上时看到我。
她咬着嘴唇气得发抖,那嫉恨的眼神几乎把我千刀万剐。
随后,借着我扫的地不够干净为由头,她狠狠踢了我一脚。
我伏倒在地上,忍受着胸口的痛意向她道歉。
“奴婢该死,请公主责罚。”
她冷哼一声,踩着我的背脊走过。
彼时,她还不知道,我迟早有一天要把她踩在脚下。
为我的母亲报那含冤不白的斩首之仇。
2
我是西周最美的戏子,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
但我娘是个娼妓,美人垂暮,她年老色衰后就被赶出了青楼。
她当时怀着身孕。
为了有个活下去的念头便生下了我,靠卖豆腐把我养活。
我及笄那日,被西周梨园的班主相中,我娘散尽家财送我进梨园学戏。
我第一次登台便名动西周,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来梨园,只为一睹芳容。
尚书府公子周璟彦和西周长公主宋宛荞来看戏那天,周璟彦的目光一路追随着我。
而宋宛荞死死盯着我,眼里是满满的嫉妒。
那日之后,周璟彦每天都来看戏,有意为我赎身,娶我入府。他还赠与我一支金镶玉步摇,让我有难处尽管去找他帮忙。
宋宛荞得知后嫉妒的发狂。
就在我以为,终于熬出头时,我娘卖出的豆腐里被下了毒,街头的屠夫一纸告书将我娘送到了衙门。
我拿着鼓槌在衙门外击鼓鸣冤,我娘卖了这么多年的豆腐,不可能下毒害人。
衙门的知府命人丢下一纸认罪书就重重的关上了大门。
我捧着那满是血迹的认罪书,哭的撕心裂肺。
认罪书全是血迹,我娘明明是屈打成招的啊。
斩首被判在午时。
来不及思索,我冲向尚书府,把全身的积蓄塞在管家手里,求他去请尚书府周公子来见我。
可,周璟彦没来。
热血倏然溅落在我的裙摆上,我娘那么不舍的看着我,眼眶都哭得通红,头颅落地后她还不瞑目。
我抱着她的尸首在绞刑台哭了一天一夜。
周身都是冷漠的目光,有的人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的控诉我娘毒害邻居的罪状。
一个侍从自我身边匆匆掠过,他腰牌落在眼里。
是西周长公主宋宛荞的名字。
我把我娘埋在城郊的荒地里,走回西周城。
刚进城门,被人捂住嘴强行绑走。
一桶凉水泼在我的脸上,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盛气凌人的揪着我的衣领。
她把发烫的铜烟壶按在我的手上,我疼得惊声尖叫。
那天,我被打了一整晚,终于屈服了那个老鸨,成为了一个娼妓。
只是多年后,我凭着倾城的容貌和绝伦的嗓音坐守花魁的位子。
直到,连皇帝都慕名前来……
3
宋宛荞向皇上要了我去做她公主府的侍女。
我刚进府那日,被她的贴身丫鬟明月按在她面前,她吃着进贡的水果,将一把果皮扔在我的脸上。
“好你个下贱坯子,竟然能混进宫来。”
她作势就要掌我的嘴,我慌忙捂住脸颊,胆怯道。
“公主,奴婢是来为尚书公子送信的!”
宋宛荞的手顿住了,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赶紧掏出怀里的信纸为她俸上。
她的贴身丫鬟拆开信件,确认没有问题递到她的手里。
她当然看不出,这是我临摹了两年的字迹,与原主的别无二差。
信里的内容让她大为欣喜。
我顺势添油加醋,“公主,周公子对奴婢并无他意,他心里一直爱慕的都是公主啊,奴婢入府也是受了周公子的安排。”
宋宛荞眉眼染上笑意,她的贴身丫鬟明月把我扶起来。
没几日,我便与那明月成了公主的近身丫鬟,公主府的红人。
我把周璟彦曾经赠与我的东西带给宋宛荞,夹在那一封封言辞酸涩暧昧的书信里。
她每每接到书信都眉开眼笑,让我为她簪发的时候,拿着那些首饰一个劲问我好不好看。
我把银簪插在她的发间,端着铜镜,啧啧称赞。
“公主天生丽质,配周公子的簪更是锦上添花。”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簪子原本就是周璟彦赠与我的,而我在银簪上涂抹了一些东西。
宋宛荞近日,总觉得头疼。
没过几日,她开始掉头发,梳发时,一缕缕青丝落地让她惶恐不已。
月底就是宫里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届时所有王公贵胄都来参加,她这副样子如何也见不了人。
于是我替她想了个办法,剪了别人的头发来接上。
她欣喜若狂,派小太监到处偷宫女的头发。
一时间,宫中有偷发鬼怪的流言不胫而走,皇宫最忌讳装神弄鬼之事。
皇帝即刻派人彻查这荒唐的事情。
祭祀大典如期举行,偷发贼也收敛了动作,大家都忙着筹备祭祀。
捉贼的事就暂时搁置了。
宋宛荞松了口气,美滋滋的在镜子前梳妆打扮,因为周璟彦也要来。
她在殿前对着周璟彦抛媚眼,我安静的站在她身旁,周璟彦的眼神不受控制的往我这里瞟。
我识趣的退出大殿,他果然同尚书大人知会一声就追了出来。
御花园的假山后面,我被人扣住手腕。
“清允,你当真入了宫?”
我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腕,低垂着眉眼。
“周公子,奴婢现在是公主府的侍女,已不是青楼花魁了。”
“你,为何?不等我?”
我掩面,轻声的嗤笑。
我没有等吗?我娘被诬陷下毒的时候,我用全部的积蓄买通尚书府的管家去请他来帮我,可是直到我娘被曝尸荒野。
我也没等来他的帮助。
“我,我那几日在宫里给莞荞伴读,回去的时候才知道你娘亲的事情。”
又是宋宛荞!
手里的锦帕被攒紧,我已不想再听他那些毫无意义的解释,我娘亲已经去了。
“周公子,可你我已是路人,你赠我的东西也都被公主收去了,我进了宫就是宫里的人了。”
他还想说什么,被路过的宫人打断。
我匆匆离开御花园,回去的路上,明月正把刚送来的妃子笑呈上去。
她站在公主身侧,我适时的伸出脚。
明月被绊倒扑在宋宛荞的身上,宋宛荞身形不稳,歪着一边,我连忙扶住她,手却假装不经意的打在她的发髻上。
她的发髻陡然掉落,露出个头发掉得稀稀拉拉的头颅。
坐上的人皆变了神色,皇帝脸色黑沉如墨。
禁足两月,这惩罚还是太轻了,不过她丢了颜面,我的计划又近一步了。
4
明月因为疏忽被宋宛荞一气之下送去了浣衣局,她面前只留了我一个侍女。
我不小心掀了她的发髻,还是被罚了五十杖刑。
她气急败坏的在厢房里摔东西。
周璟彦的假书信被撕碎了丢在地上,信的内容隐晦表示着对她的厌恶与行为的不齿。
才禁足了一个月,宋宛荞坐不住了,想要亲自出宫与周璟彦解释。
我极力劝阻她,她用那柄银发簪插进我的肩头,大声的呵斥我。
“这宫,我必是要出,我要去同璟彦哥哥解释清楚。你快给我想办法,你想不到办法,我就把你丢回青楼再做娼妓。”
夜里,我和宋宛荞换好了衣服。
她办成我的样子,穿上我的衣服,带上面纱。
而我则在公主府躺在床上假扮成她。
不过,既然她这么想扮成我的样子,我又怎么会不让她尝尝我受的那些苦呢?
我躲在宫门后看她顺利的出了宫,转头把一叠银票塞在一个小太监手里。
宋宛荞独自出宫,还没赶到尚书府就被青楼的老鸨抓了个正着。
青楼那两个魁梧的小厮捂着她的嘴就把她扛回了青楼。
她被绑在厢房的椅子上,宋宛荞拼命的挣扎,对着老鸨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长眼的狗奴才,本宫是公主,我是西周的公主!”
那老鸨脾气火爆,当即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把烫红的烟壶往她手臂上按。
“沈清允,皇帝不要你了,你也得回来给我卖命。”
宋宛荞疼得凄厉的哭喊,可谁会来帮助她呢?
毕竟她是用我的身份出的宫,连个半个侍卫都没带。
“我不是那个妓子,我是当朝公主。你们抓错了!”她哭喊着解释。
面纱挣扎间滑落下来,老鸨这才发觉抓错了人,与两个小厮面面相觑。
宋宛荞大声的喊叫。
“本宫是公主,我是公主,你们放了我,不然我让父皇把你们千刀万剐。”
老鸨狐疑的瞅了两个小厮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留下宋宛荞独自出了厢房。
待她回来时,手里的烟壶“嘭”一下砸在宋宛荞的头顶。
“你这个小贱人,竟敢诓骗我,我已打听清楚了,公主上个月被罚禁足,此时正好好的待宫里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宋宛荞被老鸨一脚踢翻。
“我看你这模样也不赖,我这依香楼哪有想进就进的道理。”
两个魁梧的小厮顿时会意,搓着手慢慢靠近宋宛荞。
她眼底爬满了恐惧,痛苦绝望的哭泣彻夜未绝。
直到,她像块破布被丢进柴房,周璟彦姗姗来迟救下了青楼里的宋宛荞,但她不着寸缕的样子也被看了个干净。
我捏着一块精美的和田玉放在小太监手里,他笑呵呵的收下。
这时间啊,掐的刚刚好。
5
宋宛荞回宫的时候,趴在床上哭得两只眼睛红肿,身上也都是被人凌辱留下可怖的青紫痕迹。
皇上封锁了所有的消息,将老鸨和那两个小厮秘密处死。
暂时,保住了公主的名声。
一月有余,宋宛荞便有了身孕,她惶恐不已,急的在宫里团团乱转。
后面有了堕胎的想法。
我按住她传唤御医的手,目光闪过一丝狡黠。
“既然孩子已经有了,何不坐实了这名分呢?”
第二天,她让小厮送出书信,邀周璟彦来宫里陪她散心,而我则偷偷在周璟彦的吃食里下药。
月上枝头,她摸黑进了周璟彦的房间。
翌日清晨,周璟彦脸色难看的吓人。
宋宛荞见他拂袖要走,抱着他的腿哭哭啼啼。
“璟彦哥哥,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你不娶我,我就终生不嫁。”
他沉声,眉眼染上戾气。
“好啊,那我娶你做小,沈清允做大。”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宋宛荞扭过头及其诡异的盯着我。
我连忙慌张的开口。
“奴婢不敢当,请周公子收回成命。”
后来朝堂上,周璟彦向皇帝提出赐婚。
皇帝大发雷霆,将手里的折子摔在地上,公主下嫁朝臣是皇室极大的屈辱,更是拱手相让了权利。
宋宛荞伏在皇帝的膝上,声称非周璟彦不嫁,还说自己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皇帝气得无法呼吸,差点跌在龙榻上一口气上不来。
“你这个逆子,简直是胡闹,你堂堂公主怎么能做出这龌龊之事。”
宋宛荞抱着肚子就往柱子上撞,将一行侍女太监吓的大惊失色。
她以死相逼。
皇帝无奈的扶额,不得不妥协了她的威胁。
婚期敲定,宋宛荞终于来柴房看我。
她进门就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你说你是璟彦哥哥的眼线,他却说要娶你,你这个贱人,一直在骗本公主。”
我伏在地上,她踩住我的手,狠狠地碾压。
我痛的无法呼吸,手骨几乎碎裂,但还是咬着牙辩驳。
“若不是我,公主如何能嫁给周公子,那日周公子只是气极公主骗他,才那般刺激公主罢了。”
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我捂着手蜷缩身体,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这宋宛荞真是个蠢货,只要一提到周璟彦,她智商就全然散失了。
“你说的是真的?”
“奴婢不敢欺瞒公主,况且周公子请求皇上赐婚,也并未提及奴婢。”
“哼,谅你也没那个胆子勾搭璟彦哥哥,否则我让你和你那贱娘一样死无全尸。”
我心尖一阵顿疼,紧紧捏住了拳头。
这步棋很险,但我赌赢了,赌周璟彦的心里权位高于我。
他不可能抛弃驸马的身份独守我一个人。
6
宋宛荞的身体已经容不得长时间的操办,仅仅一个月,她就嫁进了尚书府。
她因为一个男人甘之如饴,欢欢喜喜的进了尚书府。
并且宋宛荞还是不放心,要了我做贴身侍女随她进入尚书府。
这正合我意,她丢不开我,毕竟我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了。
“我这个肚子,要是足月生,便要穿帮了呀!你说怎么办才好?”
近日来,她夜不能寐,周璟彦本就是替人背锅才娶的她,要是再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那恐怕更加厌恶于她了。
我拍拍她的手背,温声安抚。
“公主别急,这一月你就称病闭门不出,到生产时,我去寻宫中的御医来下几贴催产药,就称你身体孱弱,孩子早产。”
她听完后终于舒展了眉眼。
后面,日日假装咳嗽躺在闺房中。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装病的时候,周璟彦日日流连在外,几乎很少去看望她。
一个月后,她竟然真的病了,卧在床上起不来身。
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肚子已经微微隆起。
她虚弱的抓着我手,让我去请周璟彦。
周璟彦进来时闻见一股难闻的臭味,虚掩着口鼻,面露嫌恶之色。
“夫人,多日未起身了?”
她及其尴尬的扯过被角掩住自己难闻的身体。
周璟彦走后,她拖着病痛的身体,要起来沐浴。
我给她擦着背,忍不住抚过她清洗干净白嫩的肌肤,若是我不受那些非人的折磨,会不会也像她这般白皙柔嫩呢?
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嫁给自己心仪的夫婿,养活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只可惜,她为了自己的妒忌,不止害死了我娘,还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思及至此,我的手忍不住伸向脚步的水桶,抄起滚烫的热水朝她的后背淋去。
她被烫的之哇乱叫,因为身体虚弱滑了下去,浴桶里的水一下子呛进她的口鼻里。
两只手在桶里不断胡乱地扑腾。
看着她痛苦的挣扎,我心里一阵爽快,半晌抓着她的手臂把她从水里捞出来,这么快就死,太便宜她了。
她捂着胸口不断地咳嗽,我轻拍她的后背,被她反手打了一个耳光。
“贱人,你要害死我。”
厢房的门被及时扣响,周璟彦推门进来。
我在屏风后为宋宛荞披上内衫,她急切的挥手将我赶出去。
我掠过周璟彦,低垂着眉眼,但还是微微侧脸,将被打红的半边脸暴露在他眼里。
周璟彦目光一沉。
宋宛荞奔出来欢喜的扑进他的怀里。
一夜旖旎,我坐在厢房外的台阶上,将手里的酒灌进嘴里。
月色如水,宋宛荞的好日子将要到头了。
7
宋宛荞生产这日,因为服了催生的药,过程比一般的生产还要痛苦。
我在院子里焦急的转来转去,生怕她因为生孩子就起不来了。
凄惨的叫响了一夜,嬷嬷的染着鲜血的手颤颤巍巍。
从厢房出来的时候,我将宫里皇帝派来的御医推了过去。
宋宛荞难产,御医皱着眉让我去寻周璟彦,我敛眉低声询问御医情况。
“公主和孩子,恐怕只能保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