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免费

作者:叶空|发布时间:2023-11-27 17:53:59|字数:6308

裴少聿为讨得美人欢心,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国城池,传为风流佳话。

我虽身为太后,却不是裴少聿的生母,无力管教。

默然见证黎光入宫,看着她极尽荣宠、祸乱吴国。

可她不该,害了我在这世间,最后的“家人”。

于是我抓起银枪抵在她脖颈间欲杀之。

裴少聿护短,折断枪身,一掌打得我吐血。

“不就是一个野种?死便死了。”

晚间,他却悄悄进了内殿揽住我的腰肢,红着眼睛道歉。

“七娘,还痛么?别气了,若你喜欢女儿,我们可以生一个。”

......

齐国战败进贡了个美人,容貌卓群。

在大殿上凭借一首袅袅缠绵的小调惊艳全场。

饶是一国之君的裴少聿也沦陷了,当即封她为黎夫人,日日娇宠。

甚至放下了吞并齐国的想法,向齐王归还了疆土。

江山换美人,引得众人啧啧称奇,艳羡不已。

萝儿也嚷着不想再同我学功夫,要做个如黎夫人般弱柳扶风的娇美人。

身为先王继后,如今的太后。

我不喜黎光,更不喜继子裴少聿如此行径,却也隐忍着不加干涉。

我只告诫萝儿,莫要离这个女人太近,女子应当以德行自重,美貌是利器不假,可过于自恃却会自伤。

她似懂非懂,摇头晃脑分明是不以为意。

多说两句,撇了撇嘴又掉了大串金豆豆。

我气闷,饮了整整一坛梨花酿。

兀自趴在院里凉桌睡到午时,揉着额角。

萝儿的死讯,就是在这时传来的。

“太后娘娘,萝儿在黎夫人宫里玩耍,失足落了水。”

一时间我只觉天旋地转,脑袋如闷钟,嗡嗡响个不停。

当年长野一役,燕氏血战不退,全族殉国。

我亦厮杀到力竭,但陈弋为我挡下致命一箭,临终遗愿是帮忙照顾好他幼妹。

三年前终于在渔民家中找到走失的萝儿,我便将她接入宫中收为义女,让她唤我阿娘。

她水性极佳,怎么可能溺死在那不足腰深的水池里?

我要见她尸首一面,却被拦在宫外。

裴少聿搀着面白如纸的黎光走出来,皱眉瞅着状若疯魔的我。

“那顽童死相并不好看,还是别污了眼睛。”

“我不信,她自幼在海边长大,不可能在这浅池中溺死!”

黎光捂着胸口,神色哀痛:“一时岔了气呛了水也是有的...人各有命,萝儿没福气罢了,太后娘娘不要太过伤心执拗。”

我怒目而视:“胡说八道!快给我滚开!”

此前王后郑氏没少与我诉苦,说这黎光表面柔弱,实则心思幽深。

但我带着萝儿避居佛堂,只管蹉跎人间。

一心不想掺入裴少聿的后宫,并未做应和。

没成想,是自食其果了。

裴少聿揽住怀中美人,侧身看也不看我,“七娘想去,那就去吧。”

这话听着不顺耳,但也是有缘由。

裴少聿非我亲子,与我关系颇有点讳莫如深的味道。

我是燕家女,排行老七,又因一杆长枪天下难寻敌手,族中姐妹都唤我“银枪燕七娘”。

长野一战后,老吴王敬燕氏铮铮铁骨,怜我孤女忠义。

但主要还是为了安抚燕氏此前管辖的北方众部,特命我入宫为继后。

没成想成婚第二天,他旧疾复发。

留给我一堆烂摊子和十四岁的太子聿便撒手人寰。

我悉心抚育裴少聿到弱冠之年。

为他扫清障碍,替他议亲,看着他迎娶王后,秣兵历马打的齐国毫无还手之力,又看着他对齐国放虎归山,放纵享乐。

他从不叫我母后,对我多有防备。

我便自觉退居幕后,不再过问前朝政事。

日日在这四方天里饮酒作乐,倒也可以聊以慰藉。

这是三年来,我第一次出佛堂见裴少聿,便是如此凉薄光景。

我踉跄着走近,掀开白布。

萝儿圆乎乎的小脸不再红润,胀得发灰;粉嫩的唇成了茄紫色,紧紧闭着。

她再也不会脆生生叫我阿娘了,再也不会打着五禽戏摇摇晃晃抬腿叫累,再也不会偷喝我的酒说一夜梦话。

她的身体好冷啊,和当年扑倒在我身上的陈弋一样,透着森森寒气。

再也暖不起来了。

我仔细查看了身体,并无外伤,看似确是溺水而死。

但掰开她紧握的拳头——是条帕子。

黎光最爱的凤穿牡丹。

“今日这翠微宫中可有异常?”我声音好似也浸在冰水里了,透着阴冷。

掌事太监迟疑开口:“倒是一切如常,只是...王上与黎夫人用完午膳后,她娘家人来了,屏退左右说了会话儿。”

是了,她的“娘家人”每月都要进宫拜见,准时的不像话。

我迈着重逾千斤的步子走出来,裴少聿还在门前等我。

裴少聿是不喜萝儿的。

有次无意中听到她唤我阿娘,神色甚是不悦,冷言冷语嘲弄。

“您贵为吴国太后,可不能任由一个野丫头叫娘,这样置孤王的脸面于何处?”

但此刻他欲言又止:“七娘,节哀。我会以县主之礼将她好好安葬。”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许久未见你,消瘦了。”

我只沉默不语,死死攥紧帕子。

或许他也习惯了我的冷淡,静伫一会,又抛下一句“这是意外,莫要为难黎光”就离开了。

十年了,困顿在这无趣深宫里。

我努力扮演好一个宽和大度的继后、太后角色。

面对后宫的诸多鬼蜮伎俩,我嗤之以鼻。

面对前朝群狼环饲,我游刃有余。

大部分时候我沉默着冷眼打量周遭众人。

但其实,我已经沉默够久了。

这次,我要疯一疯。

我抓起墙上挂着的银枪就折返回去,杀进黎光寝宫。

银光如匹,枪尖生寒。

她哪见过这架势,吓得花容失色。

“让我猜猜,你今日与所谓的娘家人密聊,被萝儿听到。为了防止事情败露,你溺死了她,是也不是?”

“嫔妾...嫔妾不敢啊...”她哭的梨花带雨,若我是个男人,怕也就信了。

利刃逼近一寸,纤细的脖颈就在眼前:“不然,你的帕子怎么会在她手里?”

黎光张了张嘴,我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

正要继续逼问,一股掌风袭来,击中心口。

我吐出一口血。

裴少聿不可置信地看了掌心,怒急:“你怎么不躲?”

“呵。”银枪还牢牢抵在黎光皮肤上,划出一丝血痕。

“聿儿,她是细作,接近你窃取军机大事,扰乱朝纲,该杀!”

黎光疯狂摇头,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辩驳:“王上,妾没有,我与家人叙旧,一时没找到心爱的帕子,萝儿刚巧来玩,主动请缨去帮我寻。谁知这个痴儿如此用心,在深池边发现,舍了命也要够上来...”

“妾身怕被责难这才没有说出实情——”

“够了!”我怒上心头,只想尽快了结了这蛇蝎女子。

“啪。”枪断了。

裴少聿剑未收回,继续指我胸膛:“没有证据怎可随意伤人?况且...不过就是一个野种,死便死了。”

“我相信黎光...她不会作恶。”

我不可置信,悉心栽培近十载,竟教养出这么个色令智昏的蠢儿?

“若我偏要她偿命呢?”

裴少聿浑身一凛,“若是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好哇,我倒要看,是怎么不客气法。

我持断枪前刺,步步紧逼,招招致命。

裴少聿也逐渐打出了真火,招式越发凌厉。

他的功夫,还是我教的。

但我久未上战场真刀真枪拼杀,很快便浑身浴血。

而他抿着唇拎着剑,挡在黎光面前,寸步不让。

僵持半晌,我怆然一笑:“好,好。”。

接着拾起断械,摇摇晃晃出了门:“你护的了一时,却护不了她一世!”

“黎夫人,且将这条贱命好好将养着,改日再来取。”

我不再避居佛堂,开始重掌后宫。

要证据?那就给你证据,堂堂正正揭穿她!

我下令传唤事发时在周遭的婢女问话,可没想到侍卫空着手回来,告知我相关人等皆已被裴少聿下旨处死。

为了维护黎光,他竟做到这种地步?

我气急攻心,加之那掌震伤了经脉,晚间痛得浑身冒冷汗。

只能裹紧被子蜷缩着,一遍遍反刍萝儿的死状。

突然,身后一沉,一双大手从后环绕而来。

热气混着酒气喷薄在耳畔:“你终于舍得出那佛堂了。”

“还痛么?我不该下重手...”

我反手一肘狠狠捶下。

是裴少聿!

他闷哼一声,更用力箍紧了我:“七娘,别气了,萝儿的死别再追究。若你喜欢女儿,我们...可以生一个。”

“若像你,一定十分神气可爱。”他补充道。

我不顾挣裂伤口,用尽力气狠狠将他踢下床。

“混账东西,我可是你的母后!”

他跪坐地上,低头哂笑:“母后?七娘,你也不过仅比我年长四岁。”

“第一次见你,我便只把你当做女人看待。”

“可你心里只有那个死人!一次又一次推开我、提醒我——你是我要敬仰爱戴的母后!”

“打着为我悉心谋划的旗号,娶郑氏、纳后妃,可你问过我么,我到底想要什么?”他抹了抹眼角,似是有泪。

“你我之间,只有母子情分。”我冷冷开口。

“我偏不!”裴少聿红着眼睛,“我无时不刻不在肖想你,七娘。”

“无耻!”我厉声呵斥。

“何止啊,应该是无耻至极才对。”裴少聿饿狼似得盯着我。

“我想要你,想得快疯了。”

我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你这个畜生!给我滚出去,我只当今日什么都没听到。”

“你对我,就毫无男女之情?”他错愕,目眦欲裂。

我缓缓吐出冰冷字句:“何止...想到你有如此心思,就几欲作呕。”

他仰头逼回眼中清泪,捏成拳的手慢慢松挣。

“好...好...”

我不再言语,看着他踉跄离开。

其实,这么多年怎会对他那点心思毫无察觉呢?

一切不过是故意为之罢了。

十四岁的裴少聿,前丧母后失父,群狼环饲,白日里冷着脸一板一眼。

夜里却怕的睡不着觉。

彼时十八岁的燕七娘抱住满脸稚气的他,纠缠不下清清嗓子唱了一曲南齐小调。

“君盈泪,妾泪盈。

罗带同心结未成。”

他很给面子地听完,郑重说:“七娘,我们会永结同心的。”

一瞬间我神思恍惚,这是当年红着脸唱给陈弋的,当时,他也是如此说。

我晃了晃脑袋,捂嘴而笑:“傻瓜,永结同心是夫妻之间。”

他不置可否。

第一次我只当他不知何意胡乱言语。

可随着他身量越高,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灼灼,快要把我烫熟。

再难视而不见。

我张罗着给他娶后纳妃,避居佛堂。

总想着不见不念,这份无稽情愫该淡了吧?

可今日,他告诉我,他无时不刻不在肖想我?

荒唐,当真是荒唐。

一日之间,我竟失去了两个孩儿。

很快,我便摸清了黎光的底细。

此女本是农家女,齐国上大夫樊霄遍寻全国才找到的大美人。

接着带入京城悉心教授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暗中培养了三年,刚要进献给齐王享用,却遭吴国破城,一夕战败。

眼看国将覆灭,齐王忍痛,随着金银财宝将她一并送与吴国。

使的就是那美人计。

果然,有她从中斡旋,裴少聿没有灭国除根,甚至归还城池,放任齐国在原来地界上经营。

只需定期进贡即可。

我不信如此一目了然的阳谋裴少聿怎会看不透。

或许,他只是太过单纯一时间被蒙蔽了。

于是我带着证明黎光身份的密信与人证主动去寻少聿,想着劝诫他趁早发兵斩草除根。

可没想到,内侍将我拦在门外,两股颤颤不敢抬头看我;“陛下宿醉,还...还没醒。”

我皱了皱眉,“这都巳时了,王上连晨会也未去?”

“是...是...”内侍嗫嚅,越发慌张。

我心觉疑惑,佯做离开,趁其不备一脚踹开殿门。

不看还好,一看真是令人心惊肉跳。

好一派旖旎风光!

黎光未着钗环,长发如瀑,纯白里衣滑落,隐隐能看到香肩及下的风情。

正跨坐裴少聿身上,樱桃小口扶着他唇渡酒!

裴少聿神色轻佻散漫,情yù却浓。

我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又羞又恼。

裴少聿闻声看来,不紧不慢微张薄唇,咽下一口醇酒才缓缓道:“七娘不请自来,又对孤闺阁情趣看得如此入神,不合礼数吧。”

我定下心神,端起威仪:“你自登基以来一向勤勉,今日竟未上朝,我来探视。”

黎光好整以暇拢了拢领口,靠在裴少聿怀里柔柔道。

“昨夜王上酒醉头疾发作,唤我来侍寝,照顾到今晨方才好点。太后不是亲母,只顾着耳提面命,自然不心疼。刚刚不过是哄着王上喝点解酒汤罢了。”

我嗅着殿中浓郁酒气,心头冷笑不已。

“聿儿,整理好衣冠出来,哀家有事要说。”

我难得揣着身份呵令裴少聿。

没想到他眼里讥讽更甚,用力搂紧黎光,“母后,儿臣现下有要紧事要做,容后再议!”

这是他头一次忤逆我,更是少有的唤我母后。

从前怎么责骂叫打都不愿意改口,只叫我七娘。

我盯着他游走于黎光身上的手,说不上来是解脱还是失落。

但更多的,是愤怒。

他竟然为了欢愉置国家大事于不顾?

我强行按捺下怒火:“好,事毕来见我。”

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我挺直了脊背,走的端正又缓慢。

裴少聿将我找来佐证黎光身份的教习姑姑斩杀。

“母后是因为萝儿的死而迁怒他人,找人构结罪名陷害黎夫人吧。”

我不可置信:“你脑子是被驴踢了还是澜江水喝多了?”

“是,我从前脑子不好,非要喜欢一个又冷又硬的神像。但如今我找到了怀中暖玉,母后却要诛杀她,是何居心?”

“到底是为国,还是...嫉妒不平?”

我心下苍凉,只觉得十年来的心血都喂了狗。

便是条狗,说不定都比裴少聿更能明辨是非.

接下来的日子,侍从源源不断向我禀告他的荒唐行径——

砍伐林木,强征民工,加重赋税,为黎光大肆修建鹿台,两人在其中寻欢作乐。

黎光摔碎陶器,娇嗔都换上青铜食器、酒器才能展现吴国作为大国气派。

于是裴少聿大手一挥,盉、簠、爵、觥一应物品全部重铸,匠作监弱弱劝阻。

“青铜有数,非兵器礼器不可擅用...”

裴少聿直接处死匠人。

齐国磨刀霍霍,频繁滋扰边境,乌成义连上十八道折子跪请出兵,他却不做理会。

最终乌大夫自刎而死,死前留下遗言,要看着吴国在纸醉金迷中被齐国吞并。

裴少聿又羞又恼,竟命人将乌大夫五马分尸,挖出眼睛放在城头:“既然他想看,那就让他好好看看。”

“还有么?”

“没,没了...”内侍一愣,看我平静冷淡就越发恭敬。

我翻检着手中精巧玩意、珠玉翡翠。

“没了就下去吧,以后...不用同我汇报了。”

“等等。”我关上梨木红匣叫停他,“把这个也搬出去扔了吧。”

内侍迟疑,“这些都是王上为讨您欢心搜罗来的珍品,这——”

“贵重的是人心,送礼物的人变了,东西也就一文不值。”

“沉塘吧,就翠微宫外面那片河好了。”

算是给萝儿的祭品了。

“是。”内侍到底不敢忤逆,双手捧着匣子退了出去。

裴少聿荒唐行事,举国哗然。

骁骑大郑将军蠢蠢欲动,我唤来他的妹妹王后郑姝。

我问她,对裴少聿有情么。

她撑着头细细思索片刻,手指随意拨弄杯碟缓缓开口。

“作为郑氏女,入宫是宿命,为后是宿命,与其他女人分享王上的爱亦是宿命,我如今算是认命了,就算其中有几分真情,也早被这寂寥深宫、冷落漠视磋磨干净。”

“太后娘娘爱先王么?”

我微怔,苦笑摇头:“燕氏女、郑氏女,并无不同。”

“这些年,苦了你了,让你困于这深宫,是我一念之差铸成的错。今后,你可松快些,但那假太监不行,得另寻才识相貌上佳的好男儿。”

郑姝肝胆俱裂,惊慌失措:“太后你知道了,我...我...”

我扶起她,笑意不减:“莫怕,我不会追究,甚至乐见其成。聿儿荒唐,吴国将灭,若连累你这个一直守活寡的王后殉国,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郑姝瞪大美目,我将泪痕轻轻揩拭。

“娘亲嘱咐我端庄自持,守好吴国。”

可没说,必须守着裴氏。

看着他被鸠占鹊巢,是复仇的重要一步。

裴少聿日日宠幸那黎光,肚子却迟迟不见动静。

他不知,黎光「娘家人」每月定期来访,除了传递情报,还会呈上两味药。

一味淫羊藿,催情利器;一味马钱子,避孕落胎再好用不过。

想来也是,齐王怎敢让一细作有了敌人的孩子呢?变数太大。

我派人接近那线人,称兄道弟酒肉下肚。

很快不知今夕何夕,趁其不备将药粉换成当归。

黎光有孕了。

裴少聿喜难自抑,与之对比的是黎光惨白的小脸。

她一定清楚,有了孩子必然受齐王所疑。

古往今来,对有所羁绊的细作处理方式都是,根绝隐患。

她和孩儿,必有一死。

她需得尝尝,失去至亲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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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5/14 12:3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