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得吃垃圾的时候，我妈正在外面约会。
后来我爸死了，她更加肆无忌惮。
将男朋友带进家门，还说我洗澡就是存着不好的心思，对我肆意打骂，各种折磨。
后来她老了，食物中毒疼得满地打滚，让我带她去医院检查。
可我忙着谈恋爱，哪有时间分给她呢。
毕竟，我恋爱脑，是遗传。
1
我三岁就开始记事，是因为饿的。
家里冷冷清清只有我一个人。
我很饿，想找东西吃，可所有的家具对于我来说都太高太大了。
转了几圈后我看到厨房垃圾桶里还有昨夜倒掉的饭菜。
尽管又酸又臭，周围还有几只苍蝇在打转。
可我饿得没办法，还是抓起来往嘴里塞。
吃到一半，门开了。
我妈一脸嫌弃地拉开我，“你怎么跟个狗一样，还捡垃圾吃。”
“妈妈，我饿。”
她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来，我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
但是她没有第一时间给我做饭。
而是心不在焉地让我再等等，坐在梳妆台前开始卸妆，卸完妆又去洗澡。
我等啊等，等得肚子开始疼，疼的像刀绞一样。
我妈还在慢条斯理地吹头发。
直到我上吐下泄，哭得喘不过来气。
她终于看出不对劲了，将我带去了医院。
医生诊断是食物中毒。
我爸刚下班匆匆赶过来，质问她给我吃了什么。
她支支吾吾，“没吃什么呀。”
的确没吃什么，我一整天只吃了两口垃圾桶里的馊饭。
我爸知道后，气得快炸了，“你一天天在家干什么呢？饭都不做，把孩子饿成这样。”
医院里人来人往，我妈觉得没面子，委屈地掉眼泪，“你凶什么？你以为在家里很轻松吗？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你从来不关心我的感受，每天只知道工作。”
“我不工作怎么养你们，房子贷款，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钱？”
“钱钱钱，你就知道提钱，你结婚前可不是这样的，结婚前你再忙都会带我看电影，带我去旅游。现在呢？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
“那你眼里有孩子吗？照顾孩子吃饱饭你都做不到，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我怎么了？她自己翻垃圾吃又不是我喂她吃的。”
“你要是给她喂饭，她至于去吃垃圾吗！而且她吃垃圾的时候，你在哪儿？为什么没有阻止？”
“我……我当然在家啊。”我妈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她心虚地瞟了我一眼。
似乎生怕我将她总是隔三差五消失不见的情况说出来。
这件事很快不了了之。
因为我爸死了……
2
出院后没多久，我爸在家安了监控。
经常在工作间隙看一下家里的状况。我妈安分了一段时候后，又开始找借口经常外出。
在我又一次被独自留在家里的时候。
我爸透过监控得知我还没有吃饭。
于是叫我在家乖乖等着，他马上回来给我做饭。
可我等啊等，等到晚上夜幕降临了还没看到他的身影。
反倒等来了妈妈的一顿毒打。
她用鞋底疯狂扇我的嘴，歇斯底里地怒骂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天天就知道饿饿饿！怎么不饿死你！”
鞋底抽在嘴上火辣辣的疼，我边哭边躲。可我妈一只手死死拽住我的头发，令我动弹不得。
她双眼突出，五官扭曲在一起，像动画片里的恶鬼。
“都怪你这张贱嘴！都怪你！要不是你跟你爸要吃的，你爸也不会在回来的路上出车祸。”
“车祸”两个字像一记重锤，砸在心上。
我一时连哭都忘记了。
木呆呆地问道，“我爸呢？”
说话时，红肿破裂的嘴唇被撕扯开，鲜血溢出，合着滚烫的眼泪一起滴落。
“你爸死了！”我妈面色狰狞，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你要是不多事，你爸能死吗？你就是个害人精！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后来我失去意识昏迷过去的时候，还能听到她无休止的打骂声。
3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家里的床上。
客厅里传出我妈和爷爷奶奶的声音。
他们正在争吵我以后跟着谁。
奶奶：“田雨是我们唯一的孙女，肯定跟着我们。”
我妈：“不行，她是我生的，谁也别想带走她。”
奶奶劝道，“你还年轻，带着她不好嫁人，把她交给我们，不妨碍你再找一个。”
可我妈态度坚决，“不，我以后不打算再婚了，我只想好好养大我们的女儿，希望阿辉的在天之灵能保佑我们。”
爷奶对视一眼，显然有些不相信。
但是我妈声俱泪下，不停地诉说她和我爸的感情有多深，甚至指天发誓，绝对不会再婚。
最终他们深受感动，我爸80多万的死亡赔偿金一分没要，全留给了我妈。
我妈也说到做到，的确没有再婚，但是天天都在跟不同的男人谈恋爱。
有时候甚至把人带到家里来。
而爸爸去世后，再也没有人关心我有没有吃饱饭。
我饥一顿饱一顿过了一段时间后。
我妈干脆买了一大箱面包放在家里。
有时她没回来，我就自己啃面包。
可这一次她三天没有回来。
面包已经吃完了，我饿的前胸贴后背。
无奈我只能去了厨房，学着她平时做饭的样子打开煤气罐。
但是我不会打火。
试了几次都不行，我放弃了。打开水龙头，接了一大碗凉水喝。
喝完后躺在沙发上等我妈回家，也许是太饿了，我躺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却忘了厨房的煤气没有关。
还好邻居下班回家后，在楼道里闻到刺鼻的味道察觉不对，及时报警。
我被送到医院，捡回了一条命。
4
不知是不是这次煤气中毒的原因。
我大脑反应变得有些迟钝。
尤其上了小学以后，跟同龄人的差距越发明显。
别人很容易就学会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就像天书一样。
老师察觉不对，特意在家长会后叫住我妈，跟她说了我的症状。
但她忙着谈恋爱约会，哪有时间管我。
面对老师的苦口婆心，她淡淡说了一句，“我家孩子只是发育晚，还没开窍而已。”
说完将我送回家，又精心画了个妆去约会了。
老师见她这个态度也懒得再管我的事情。
倒是小朋友们的恶意不加任何掩饰，“田雨，你妈要跟野男人跑了，不要你了。”
我不服，“你瞎说，我妈才不会不要我。”
说话的小女孩指着我，“你看看你穿得跟个乞丐一样。”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是该洗了，粉色的外套裹着一层黑色的油垢。
以前我爸还在的时候，还有他给我洗衣服，现在我好像真成了别人口中没人要的小孩。
我有些伤心。
从那以后变得自卑胆怯，生怕我妈不要我。
我开始学着洗衣，做饭，照顾自己。
可我的成绩依旧很差。
初中的时候，学校流行补课，别的同学都花了钱在班主任那里补课。
我也想。
但是我妈不愿意。
她说家里穷，我爸几十万的死亡赔偿金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没有多余的钱给我补课。
可我明明看到她给新男朋友买了最新款的球鞋。
一千七一双。
我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妈正在化妆的手一顿，“怪不得别人都说你傻，你真是随你的死鬼老爸，一点都不聪明。”
“我们没有经济来源，不找个男朋友，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我看着她桌子上价值不菲的大牌化妆品，“可这些，不都是用我爸的钱买的吗？你谈的所有的对象，你为别人花的钱甚至比他们为你花的还多。”
“谈恋爱当然是双方都要花钱啊。说了你也不懂，怎么，你要妨碍妈妈找自己的幸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说了谈恋爱需要花钱，为什么不找个班上，反而把我们的吃喝寄托在谈恋爱上呢？”
许是我说话的语气有些急迫，我妈一下子生气了。
她扔掉手中的化妆刷，有些不高兴地质问，“你什么意思？嫌弃我？我想干嘛干嘛你管不着。”
说完，收拾东西出了门，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
而我本来就成绩差，常年位居倒数第一名。
在加上没有交钱上补习班，班主任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嫌恶。
连带着我长期被同学霸凌，她也权当看不见。
5
我在厕所上到一半。
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了我一身。
始作俑者哈哈大笑，还掏出手机将我的被水淋湿的样子拍下来。
“看看，婊子的女儿成落水狗了。”
“你说什么？”我穿好衣服，正在擦拭的手一顿。
“我说‘婊子的女儿成落水狗了！’”刘佳越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我冲上前，抓着她的头发死命往墙上撞。
一下又一下。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女生吓傻了。
几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赶紧上想拉开我。
但我死死攥着刘佳越的头发不放手。
对围过来的几个女生，又踢又踹。
长期以来积攒的怒气好像在此刻得到释放。
“为什么骂我妈？”
“为什么总是欺负我？”
“为什么往我书包里放蜘蛛？”
“为什么体育课故意绊倒我？”
……
我红着眼睛越说越激动。
直到班主任和校领导都匆匆赶了过来。
我才被迫放手，刘佳越的头发已经被我扯掉了一大片。
我妈被叫了过来。
6
她烈焰红唇，妆容精致，像是刚从约会现场赶来的。
看到她，我鼻子一酸，叫了声“妈”。
还没来得哭诉自己的委屈，就被她一巴掌扇在脸上，响亮的声音让办公室所有人的惊呆了。
“我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不是让你跟同学打架的！”
我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是他们先欺负我的。”
“他们怎么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你从小就又笨又傻，让我不省心。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副鬼样子。”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这破事，我跟你李叔叔唱歌唱到一半被叫过来，约会都泡汤了。”
跟男朋友的约会居然比自己的女儿还重要。
在场的众人纷纷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
李佳越看向我的眼神越发鄙夷。
我咬牙，“那是因为她骂你，我才动手的。”
我妈一愣，“骂我？骂我什么？”
我喉间吞咽几次，也说不出那两个字。
最后班主任开了口，“两个孩子有口舌之争正常，但是不能动手，动手就是不对。”
我妈又看了眼时间，像是有些着急。
敷衍道，“对对对，老师说的对，无论别人说什么，不能动手。”
李佳越的父母不乐意了，“那你女儿现在动手了怎么说，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我妈用力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道歉！”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瞪着我。
我感到说不出的屈辱，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我不可能道歉，她今天先泼了我一身水，而且平时也总是欺负我。凭什么要我道歉？你到底是不是我妈？”
说完，我生气地跑了出去。
后来听说我妈为了尽快摆平这件事，赔了刘佳越一大笔钱。
只因为她想尽快赶回去，继续约会。
从那以后，我更加孤僻。
因为我知道，我没有一个能为我讨公道的后盾。
我只能靠自己。
7
由于成绩太差，我只上了一所不入流的大专。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的回家的时候，我妈正好将新男朋友带回家中。
她带男人回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此我并未在意。
但是当天晚上，我去浴室洗澡洗到一半时，突然发现玻璃门前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谁？”
我大喊一声。
门口的阴影很快消失。
我匆匆洗完，套上衣服出来，发现男人就坐在沙发上，盯着我的胸口。
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有些愤怒，“刚才是不是你站在门口？”
他倒是痛快承认了，“是我，我刚才想去卫生间发现你在里面，我就没进去。”
他说的一本正经，但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却依旧黏在我身上。
无比恶心。
正巧我妈端着一杯牛奶出来。
我立刻问道，“妈，天也不早了，这个叔叔啥时候走？”
“今天不走了。”我妈白了我一眼，彷佛怪我多话。
男人双手抱胸，有些得意。
我将我妈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刚才的事情。
结果她一把推开我，嫌弃道，“你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吗，还看你。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故意洗澡勾引人呢？”
她这话一下子将我冻在原地，本就千疮百孔的心碎的更加彻底。
那男人也跟着说，“刚才不是跟你解释了嘛，我就是不小心走过去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而且我才不会对你这种都没发育完全的女生感兴趣，我喜欢熟女。”
说到“熟女”两个字，还朝我妈挤挤眼睛。
她立刻害羞地地下头去。
我心情差到极点。
“妈！你忘记了吗，今天晚上杨叔叔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