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了太子妃跟人争风吃醋在闹市当街打架。
路过的我成了他剑下的亡魂。
太子说我很幸运，能成为他跟太子妃感情的见证。
太子妃说我这样的贱民能死在太子的剑下也算死得其所。
他俩扔下几两碎银扬长而去。
而我的爹娘为了抢夺我的买命钱不惜撕破脸皮，各自嫁娶。
后来太子身边多了个足智多谋深受太子信任的幕僚。
太子妃身边多了个能助孕安胎能制奇香的香娘。
在他俩的的尽心服侍下太子妃一尸两命，太子造反失败被废。
大仇得报，原本反目成仇的爹爹和娘亲来到我的坟前。
“宝贝等急了吧，爹娘这就来陪你了。”
1
太子妃难产的时候我娘正在给她讲故事。
她举着手中的5两银子声线轻软的问奄奄一息的太子妃是否还记得5年前的那个元宵节。
可惜太子妃娘娘富人多忘事。
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没关系。
那年的元宵节我记得。
五岁那年的元宵节爹娘带着我出门看花灯。
长街上花灯火树，行人如织。
我吸溜着口水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缠着我娘给我买糖葫芦。
爹爹见状哈哈笑着买了两串给我。
我一手一串举着心爱的糖葫芦犹豫先在哪一串上下口。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打斗声。
微服游玩的太子因争风吃醋在人山人海的街上与人拔剑相向，大打出手。
原本热闹的街上瞬间混乱。
在人群四处躲避和惊叫中我被冲撞的跟爹娘分开。
一阵刀光剑影，倒霉的我被太子的剑刺中当场死亡。
2
时隔多年我仍然记得利剑刺进我身体时的疼痛。
然而发现杀了人的太子只是瞥了我一眼继续追着那人而去。
太子妃在一群奴仆的保护下一边因太子为她吃醋沾沾自喜一边嫌死了的我晦气。
她随手扔下十两碎银说给这些钱买我的命我爹娘也算是赚了。
银子空中翻滚砸在了沁在我鲜血里的糖葫芦上。
“贱民的命不值钱，给你们这么多算是本宫跟太子仁慈。”
折返回来的太子将剑扔给侍卫，居高临下的看了眼跪在我尸体旁边的爹娘。
“虽然脏了孤的剑，但是能见证孤跟爱妃爱情也算是死得其所。”
“也怪你们没有看好孩子，她要不乱跑，孤也杀不了她。”
“这些钱拿着就滚吧，要不是她自己撞到孤的剑上，孤早就将那人给杀了。”
“现在孤不追究你们坏了孤的好事，你们也好自为之。”
被太子侍卫扣着跪在一旁的爹娘只是匍匐在地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等太子走后爹爹捡起地上的银子揣进怀里。
3
当天夜里我就被我爹草草的埋在了后山。
孤零零的一个小坟包连个牌子都没立。
我娘哭了三天之后提出了跟我爹要那十两银子。
她说银子放在我爹那怕我爹有钱了会有歪心思。
我爹不给他们俩吵了好几天最后在村长的协调下各拿一半然后和离。
和离没多久我爹就迎娶了隔壁镇上举人家的女儿，靠着举人的推荐去了衙门做了个谋士。
我娘也很快嫁给了同村的一个死了老婆在京城做香料生意的商人。
村里的人都在背后戳他们的脊梁骨。
说我尸骨未寒这两口子就反目成仇瓜分闺女的买命钱。
然而风言风语并没有影响他们各自婚嫁的喜悦。
他们觉得反正我已经死了。
留下的这钱算是我最后一次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4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在为了钱闹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
我的魂魄没有去投胎。
一直飘在他们身边。
小小的我有些闹不明白明明之前很相爱的爹娘为什么就为了这几两银子翻脸成仇。
重新嫁人的我娘要跟着她的新相公去京城了。
我纠结半天觉得我还是喜欢娘亲多一些决定跟着她一起走。
而且我还没去过京城呢。
我也想去看看曾经爹爹口中富丽繁华的国都是什么样子。
京城就是不一样。
那些小姐太太吃的穿的样样都十分精细，说话也跟我们那不一样，一个个温声细语的。
不过，她们虽然打扮精致可我觉得她们都不如我漂亮，嘻嘻。
村里李奶奶可是曾经说过，我打扮起来比她儿子当差的那官老爷家的小姐长得还要好看。
隔壁的阿旺哥哥还说过我长的像年画上的福娃娃。
可惜我死了。
死了的我样子永远停留在了五岁的时候。
在京城我又见到了太子妃。
她长得跟上次见到的时候一样的好看。
姿态曼妙，朱唇皓齿。
说起话来也跟记忆里一样。
娇娇软软，温温柔柔。
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么漂亮温柔的人怎么会面对无辜惨死的我时没有丝毫的愧疚只是抱怨我晦气。
5
京城的日子很枯燥。
我娘嫁给那个商人之后还跟以前一样勤快。
她跟着香料商人学着制作香料，极高的天赋和一点就通的悟性让商人很是喜欢。
家传的香料制法也都传给了她。
我娘制香的手艺越来越好。
她每日沉浸在研究各种香料古方中，后院摆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香草。
这样的日子太过乏味，于是喜欢恶作剧的我心性上来就满院乱飞乱吹，吹得院子里晒着的香料香草乱跑。
这是我做鬼之后自己研究出来的小技能。
只要我想，我就能吹气成风。
只是可惜了，每每这时我娘都以为是起风了。
唉，一点都不好玩。
在我娘日复一日的研究下她终于制出了一种能够留香很久的香料，这香还能根据个人的喜好制成不同的味道和功效。
独特的香味，奇特的功效很快吸引了京城那些贵妇小姐争相购买。
香铺的名声越来越响。
有一天一个穿着富贵，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主管嬷嬷的人来了铺子。
她先是四处打量了一阵随后趾高气昂的对着店里的伙计说道：“让你们掌柜的出来！”
我娘出来后她又是对着我娘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随即不屑的开口：“你就是掌柜的？跟我走吧！”
跟在我娘身边转悠的我脾气蹭的下就上来了！
6
你谁啊？！
敢跟我娘说话这么横！
我飘到她面前对着她的脸一阵猛吹。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搓了搓胳膊。
我娘不卑不亢的拒绝：“嬷嬷您看这么多客人我这实在走不开，您能不能稍等？”
“等？！”
那个嬷嬷嗤笑一声。
仿佛我娘说了个天大的笑话。
“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我家主子找你是看得起你！你竟然还想让我家主子等？！”
店里的顾客里有人认出了她。
窃窃私语中我听到有人说她是太子妃娘娘的贴身嬷嬷。
我娘也听到了，她的态度立刻恭敬谦卑：“既然是太子妃娘娘，那可是不能耽误，请嬷嬷带路吧。”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娘。
娘！
你怎么能这样！
她可是害死你闺女的凶手！
你怎么能对她这么恭敬！
你怎么能给她制香！
我气的对着她跟那个嬷嬷猛吹。
吹得那个嬷嬷抱着胳膊又是一阵哆嗦。
“那就赶紧的！别让娘娘久等，这好好的天怎么就刮风了呢。”
我娘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7
“知道让你来的目的吗？”
正在欣赏自己新染丹蔻的太子妃娘娘瞥了一眼跪在她面前的我娘。
她没认出来我娘。
或许她压根就没把我们这一家放在眼里。
“做不出我要的香，仔细了你的皮！”
娇娇柔柔的声音里是令人胆颤的阴狠。
我娘将身子趴跪到最低，“能为娘娘制香是民妇的福气，民妇定会尽全力让娘娘满意。”
太子妃满意于我娘的识相，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微笑离开。
我娘等太子妃走后跪在地上发了会儿呆起身回到了香铺。
她把自己关进调香室。
三天后捧着一个精致的漆盒去了太子府。
我跟在我娘身旁上蹿下跳。
鼓着腮帮子使劲的吹我我娘怀里的那个盒子。
我要把盒子吹翻！
我不要那个黑心肠的太子妃用我娘做的香！
可惜盒子被我娘抱得很牢，我怎么吹都吹不动！
我气得对着她猛吹一口气飘远。
我娘似有感觉的愣了一下继续前行。
8
娘给太子妃制得香没有时下流行的粉脂味。
偏清甜的柑橘香，带着高山空气的清爽感。
在京城炎热的夏季里宛若一阵甘甜的高山微风，让人心旷神怡。
太子妃对我娘制得香很是满意。
“不愧是名满京城的香娘子，手艺就是好。”
这时下人通传太子来了。
原本飘在空中乱挠太子妃脸的我扭头向门口看去。
进来的太子风清明朗，身姿挺拔。
他跟太子妃站在一起真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赏心悦目。
可是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草菅人命了呢！
我瞬间暴起扑到他身上拳打脚踢。
可惜我的腿脚没伤的了他分毫......
“悦儿今天好香啊！”
太子进来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我娘，一把搂住太子妃把头埋进她的颈窝猛嗅。
“太子喜欢吗？”
“喜欢！孤可太喜欢了！”
“那殿下是喜欢我多一些还是喜欢徐侧妃多一些？”
“哈哈哈！孤的爱妃这是又吃醋了？徐侧妃怎么能跟你这太子正妃相比！”
太子妃听闻很是开心，踮起脚尖亲了太子一下。
太子低头追着太子妃的唇往下亲。
周围的奴仆对这个场面见怪不怪。
静静地低着头站在旁边。
我用手捂住眼睛。
这俩人可真是不知羞。
9
这时太子妃指着我娘对太子说：“殿下，我很喜欢这个香娘，这香就是她制的。”
太子的眼角斜睨了我娘一眼。
他也没有认出来。
还在埋头细嗅的太子漫不经心的开口：“既然爱妃喜欢，那就让她留下来好了，以后就专门给你制香。”
就这样他们夫妻二人轻易的决定了我娘的去留。
而我娘没有拒绝只是请求能够回家一趟。
回到家中我娘迅速与商人和离。
商人本不答应。
可我娘搬出太子和太子妃娘娘，他不得不同意。
去衙门办好和离书的娘亲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就住进了太子府。
她这个香铺的老板娘一夕之间变成了太子府里一个会制香的家奴。
我看着逆来顺受被带到下人房的我娘对她做鬼脸。
活该！
让你给她制香！
活该被留在这里！
10
太子最近夜夜都留宿在太子妃房中。
可再好的香时间久了闻得人也会腻。
跟太子妃腻歪了半个月之后太子就逐渐没了兴致。
转头又看上刚入府的几个丫头。
太子妃很生气，砸了不少房中的珍玩。
她趁着太子进宫的功夫找了个由头把那几个丫鬟拖进院里。
那天太子妃院子里闹了很久。
场面比我死的时候还要惨的多。
那几个小丫鬟被bā光绑在板凳上，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举着一尺宽的板子重重的打在她们身上。
板子上面还密密麻麻钉着半指长的铁钉。
太子妃特意吩咐不让堵住她们的嘴，还叫了好多下人丫鬟在旁边围观。
其中有个小丫鬟我认得。
她才来没几天，很爱笑。
只是一日太子说了句这丫鬟姿色不错，她也被太子妃绑在了板凳上。
板子打在她身上的时候她那撕心裂肺的叫声刺得我一激灵。
嗖的一下我躲到了人群里娘亲的怀里。
几板子下去那些小丫鬟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有几个很快没了气息。
可太子妃娘娘没有喊停。
侍卫们的板子依旧重重落下。
丫鬟们的血顺着板凳滴滴答答的淌了一地。
被钉板带起的血肉飞溅的到处都是。
11
院子里围观的有几个新来的下人被吓得晕死过去。
太子妃命人用水将她们泼醒。
剩下的那些丫鬟仿佛都习以为常一般麻木的观看。
一个时辰之后太子妃大概是气消了挥手让侍卫停下。
侍卫们拖着丫鬟们早已血肉模糊、残破不堪的尸体迅速离开。
太子妃斜倚在软榻上轻声开口：“今后如果再有勾引太子的骚huò，她们就会是你们的下场！”
血液的味道不好闻。
太子妃甩了甩手用丝帕掩住鼻子：“这都什么味儿，赶紧把院子给我都打扫干净。”
人群迅速撤去。
几个家丁拿着抹布和水桶快速的将院子里的血迹冲刷干净。
刚才还似人间地狱一般的院子恢复了原样。
那几个丫鬟惨死的痕迹随着家丁的冲洗消失不见。
12
太子回来听说之后只是不悦的责备太子妃闹得动静太大。
“无非就是些玩物，你随便打发了就好，何必闹的这么大阵仗，这件事传出去让那帮御史知道了又有的闹腾！”
“太子多虑了，不就几个下人而已，之前不也没事。”
太子还是有些不悦的拂开太子妃抚在他胸前的手，“最好是这样！”
“还有件事，今天父皇又提起子嗣的问题，咱俩成亲这么久你肚子迟迟没有动静父皇和母后很不高兴，如果你还不怀孕那就别怪孤找别人生了。”
太子走后太子妃又发了好大的火。
比知道太子看上丫鬟时的火还要大。
她又摔了好多东西，就连那个她最喜欢的大婚时太子送的九宝莲花灯也摔了。
怀不上孩子一直是太子妃心里的一根刺。
为了能怀上她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喝了多少补药可依然没效果。
“娘娘，我前一阵听人说好像有一种能助孕的香，你说香娘子那会不会有？”
这时一个嬷嬷突然想起前一阵出门采买时听到的话。
太子妃听了立马让人把我娘喊来。
“香娘子，我听说有一种能够助孕的香你知道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确实知道有这么一种香点燃可以助孕，而且怀孕期间长燃也有保胎的作用。只不过......”
太子妃听到我娘的话瞬间眼前一亮。
“没有只不过！我命你速速把这香研制出来，到时候如果真的有用我重重有赏！”
我娘敛下眼帘回了个是。
13
自从太子妃让我娘研制那个助孕香之后我娘又把自己关进了制香室废寝忘食。
那个香很独特，只能当日制作当日点燃。
它还有个香引，每次制作都需要用制香人的血来激发药性。
我娘每日在给太子妃送香之前都会用刀子划破自己的胳膊，将那艳红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进制香的炉子里。
一日又一日，我看着娘胳膊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新伤夹杂着旧伤叠在一起。
我好难过，为什么娘要为杀子的仇人流这么多的血！
在我娘放血制香的一个月后太子妃怀孕了。
在又一次为太子妃燃香之后太子妃突然问：“香娘子这香这么有用，你怎么没用在自己身上？”
我娘一愣，淡淡笑道：“奴婢用过，可惜福薄，孩子生下得病没了。”
“也是，只有本宫和太子这样福泽深厚的人才能多子多福，福寿延年。”
太子妃怀孕之后皇宫里的皇上皇后很是高兴。
赏了一大堆的东西，皇后娘娘更是亲自到了太子府。
14
“听说你能这么快怀孕是得了一种香？”
太子妃听到皇后娘娘这么问原本高兴的脸色一顿，让人把我娘喊来。
我娘来了皇后娘娘却又让她跪了将近一个时辰才问话。
“这次太子妃能有孕你的功劳不小。你的香本宫来之前也让太医看过，既然这香对助孕有用，那皇儿的其他妾室你也一起照顾着吧。”
太子妃紧抿双唇，她就知道皇后娘娘亲自来就没好事！
皇后安抚的拍了拍太子妃的手，“好孩子，太子经常在本宫面前夸你善解人意，你也知道老二老三他们早已儿女成群，太子无后一直是朝臣诟病的理由。
这更是本宫和皇上的一块心病。
如今有了这助孕香，你身为太子妃理应要为太子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你放心，不管太子的孩子有多少，待他日太子登基，这些孩子里还是会以你的孩子为尊。”
“母后说的是。”
皇后走后太子妃又开始摔东西了。
她看着一直在旁边跪着的我娘抬腿就是一脚。
我娘被她踹翻在地，瑟瑟发抖。
“香娘子啊香娘子，你可真是好本事！”
她看着我娘的眼神充满着阴狠，如果不是还需要我娘保胎，我相信下一刻她就能让我娘去死。
娘开始为太子府的其他妾室制香。
纤细的胳膊上布满了取血的伤疤。
每日大量的流血，让娘的身体很快就垮了下去。
在阵阵幽香中不出月余太子府其他的妾室也纷纷传出了好消息，太子的妾室们都有了身孕。
太子府里一片喜气洋洋，可我娘却形容枯槁。
在我娘一次病倒差点耽误制香之后太子府的主子们仿佛才发现了我娘的异样。
为了不耽误她们燃香助孕流水的补品被各院送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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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日我娘又把自己关进制香室之后我百无聊赖的到处乱飘。
飘到太子书房的时候听到书房里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太子殿下，这次私吞赈灾粮款的事情被三皇子当朝弹劾引得龙颜大怒。这对我们今后的大业实属不利啊！”
“是啊，而且最近城内也开始有流言传出太子妃之前残暴不仁虐杀府中丫鬟。”
“都是太子妃那个蠢妇！孤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平时行事收敛一点，她可倒好！”
“还有老三那个混蛋！”
太子话落又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
啧，这两口子怎么都这么喜欢摔碎东西。
不过跟太子说话的那个声音好耳熟啊......
我飘进书房见到除了太子之外还有几个男人，其中有个身穿青绿色长袍，身形欣长挺拔气质儒雅。
我飘进去的时候刚才还卑躬屈膝的男人正好抬头。
我整个人呆愣住了。
他怎么会在这？！
我的爹爹为什么会出现在太子府里？！